【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重生贵女娇妻》作者:萱娆 第1章 .死亡 朱门内，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妇，一脸病容，神色凄婉地坐在那里。少妇很美，即使是病中，依旧难掩其风华。 “咳咳……”一阵咳嗽，少妇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了。无力地按在胸口，妇人眼中全是恨意。 “夫人？”身边的丫鬟环苏一脸担忧地看着曲灵歆。 曲灵歆摇了摇头，看了看手帕上的血迹，曲灵歆死死地握住拿着绣帕的手，目光显得更加冷厉。 “哼，这破身体有什么好担心的？”曲灵歆忍不住冷笑，随即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问道，“环苏，柳儿呢？” “奴婢不知。”环苏有些慌乱地摇了摇头。 看着这样的环苏，曲灵歆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个贱婢！”曲灵歆忍不住骂道，随即又是一阵咳嗽，“等回了京，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环苏和柳儿是她的陪嫁丫鬟，在她身边也有五六年了，颇得她的信任，却没想到那个柳儿居然是她的继母阮氏在她身边安插的钉子。不但爬上了自己夫君的床，还给她下了毒药。还好，她发现得早，只是这身体却一直不见好。更可笑的是，她的那个良人知道后，根本不相信有人给她下毒，反而纵容那个贱婢说自己没有容人之量。自己堂堂当家主母，竟然连惩治自己陪嫁丫鬟的权利都没有。 她父亲是二品大官，若非爷爷之故，恐怕早就升上一品了。她长兄战功赫赫，庶兄也是也颇有建树，深得皇帝喜爱。小姑姑虽然早逝，却是皇帝此生最爱之人，连带着爱屋及乌，皇帝对她也是好上三分 。再加上她那酷似姑姑的容颜，皇上几乎把对姑姑的愧疚全部偿还在了她的身上。若非太后阻拦，她就算不是太子妃也是王妃。太后虽然不喜欢她的姑姑，却因为爷爷对她的救命之恩对她比对公主还好。 曲灵歆十二岁回京，那时父亲的官位还不高，奈何皇帝和太后喜欢她，一瞬间风头盖过了所有人。渐渐的，长兄屡建战功，庶兄也渐渐展露出了才华，连带着父亲也渐渐被皇上重用。 曲灵歆十六岁被赐婚给了关西侯姚靖文为正妻，十七岁出嫁。姚靖文以在本家成亲为由，两人一起回了秦南。当时的曲灵歆以为这是姚靖文对她的重视，心中更是喜欢。两人新婚之夜都累得半死，并未圆房，后来姚靖文也是推脱公务繁忙，每日都是她睡下才回府。 开始，曲灵歆并未多想，直到一日，姚靖文喝醉酒，曲灵歆才知道真相。原来姚靖文心悦的是陆家六姑娘陆雪菲，还认为是她求太后把自己只给他，拆散了两人，因此对她极为怨恨。奈何她的家世再加上太后皇帝的喜爱，只得隐忍。曲灵歆当时听了，只想大笑。可笑这男人还一直认为自己和陆菲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不知人家陆菲雪却从未看上过他。六大世家的女子，岂是那么容易娶的？即使陆菲雪是庶出，六大世家也有的是人想要求取，哪里轮得上他姚靖文？ 曲灵歆生性高傲，哪里肯受这等侮辱，当时就和姚靖文闹了起来要回京告状，却没想到，那姚靖文竟然将她软禁。更让曲灵歆没想到的是，柳儿居然在这个时候给她下毒。 曲灵歆歆自幼和爷爷生活，远离大世家这些充满算计的地方。刚回京，曲灵歆就被太后和皇帝宠着，就算是再不喜欢她的人，也不敢明着对付她，以至于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根本就不知世家的阴暗，更加不知该如何为人处世。 刚来姚家的时候，她根本就不会御人之道，连掌家之权都不要。再加上柳儿暗中作梗，整个姚家的下人就没有喜欢她的，反而都说柳儿姑娘如何善良，却要被她这个主子冤枉。经过此事，曲灵歆才醒悟，却未曾想到，曲家的陪嫁的丫鬟奴仆没被姚靖文收买的，都被姚靖文以各种理由从她身边消失。此时曲灵歆身边，除了环苏，都是姚靖文的人，她想传出个消息都难。 可是曲灵歆不急，姚靖文不可能一辈子不回京，而一旦回了京，她定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夫人，该把这药喝了。”环苏在一边劝道。 曲灵歆看着碗中的药，心底浮现出一抹悲哀。她还记得，当初出嫁之时，爷爷告诉她，那个姚靖文不值得她嫁，她会后悔的。那时爷爷一心想要让自己随着他隐居，继承他的衣钵。而她不愿，为此没少和老爷子吵架。可笑她那时一直很抵触爷爷，把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推得离自己远远的，甚至把自己的爷爷活活气死。 想到这里，曲灵歆又是一阵悲哀。爷爷堂堂一代神医，一心想把医术传授给她。奈何她自幼不喜寂寞，耐不住性子不愿学医，再加上讳极济医，爷爷教给她的东西，她根本就没有好好学过。也幸亏她自幼跟在爷爷身边，虽未曾好好学医，却多少也懂一些，这才分辨出了几位毒药，及时纠出柳儿这个叛徒。 只可惜，她连爷爷的皮毛都没学到，否则也不会至今治不好自己的身子了。想到这里，曲灵歆又是一阵悔恨。 “夫人？”见曲灵歆半天都没喝，环苏忍不住催促道。 曲灵歆看了看碗中的药，猛地抬头将药喝下去。她要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只要回到京城，她定不会放过这些人。就算是姚靖文不肯回京城，再过两个月就是太后的六十大寿了，姚靖文又岂会不回？更何况，她若是长久没有音信，家也会觉察到不对劲儿的。想到这里，曲灵歆露出一丝冷笑。她要努力地活着，比所有人都好。 突然，曲灵歆紧紧地捂住胸口，嘴角溢出鲜血。在曲灵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曲灵歆只觉得眼前一黑。 曲灵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悬浮在空中，环顾四周，曲灵歆惊恐地看到了自己的灵堂。 灵堂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曲灵歆不知道飘了多久，就在她都开始害怕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 是环苏！曲灵歆眼睛一亮。她死了，家人和宫里的人势必要问问她的贴身婢女，到时候，她的仇就能报了。随即，曲灵歆又忍不住心中一暖，总算还有一个人惦记着她。 环苏冷眼地看着曲灵歆的遗体道：“夫人，您不要怪奴婢。要怪，就怪你姓曲吧。夫人，您太善良也太单纯了，根本不适合生活在官宦世家。那个阮氏早在您还没出嫁的时候，就几次对你下杀手了。那个阮氏也是蠢的，手段也太过低劣了。只不过是您比她还蠢，若非奴婢暗中帮您，您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更可笑的是，您既然觉察到了关西侯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想不到他会杀你。 柳儿那个丫鬟太笨了，侯爷早就觉察到她想杀您了。若非有侯爷纵容，她又岂能给您下毒？她和阮氏都成了侯爷的棋子却还不自知，真是可笑。这从暗市来的夜夜香，可是花了侯爷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得来的，也不算是辱没了您。本来，您还可以多活半年的。只可惜，太后的六十大寿就要到了，侯爷断不会容您活着回京去告状的。这一点红虽不及夜夜香名贵，却也是在西国都难得的药物。夫人，您走好。看在你我主仆一场地份儿上，奴婢送您一场。” 似乎又想起什么，环苏颇为可怜地看着曲灵歆的遗体：“夫人，若是老爷子还活着，你兴许还能活得久一点儿！” 曲灵歆只觉得浑身发冷。明明已经是鬼了，她居然还会觉得发冷。原来，自己最信任的人，早就背叛了自己。 一瞬间，曲灵歆全都明白了。爷爷的医术之高，知道的人虽然不多，却也不是什么秘密。自己自幼跟着爷爷，姚靖文害怕自己从爷爷那里学到什么，不敢轻易下毒，恰巧柳儿在这时打算害死她。姚靖文默许柳儿给自己下毒，若是自己没发觉，慢慢死去自然是好的。到时候所有的罪责都由柳儿和阮氏担着。若是她发觉了也没什么，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又被柳儿下了，到时候他再用复杂的慢性毒药杀死自己，所有的罪责仍旧是柳儿和阮氏担着。只是，这环苏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曲灵歆确实没有从曲鸿药那里学到多少东西，但是对毒药也不是没有了解。 开始，曲灵歆确实不知道，只是身子一天比一天差了，她自然会发觉不对，没过多久，她就觉察出自己每日饮的茶水中有毒。她为了调理身子，自然要吃药。姚靖文便从黑市中买来上等的毒药夜夜香掺杂在她的药中。她的药师环苏亲手煎的，她对环苏是极为信任的，根本就没有怀疑。要知道，当初能那么快查出柳儿给她下毒，环苏功不可没。却未想到，环苏早就背叛了她。或许，环苏从来都不是她的人。 “夫人，黄泉路上您也不用害怕，很快曲家的人都会为你陪葬的。”环苏露出一丝冷笑，“您也不要恨奴婢，真要说起来，奴婢不知道救了夫人多少次呢？更何况，夫人每日喝的药中的毒，都是侯爷下的，包括今天这一晚，奴婢不过是把它们端来又什么也没说而已。” 曲灵歆一惊，什么意思？环苏的意思，似乎是因为她的死会祸及整个曲家 。她知道，柳儿会称为姚靖文的替罪羊。这件事情追查出来，阮氏自然得不到好。只是，为什么曲家的人会陪着她？这件事情追究起来，不过是继室害死原配的女儿，自家父亲顶多担个置家不严，又怎会祸及曲家满门？曲灵歆不解，想要问环苏，无奈环苏根本就觉察不出曲灵歆的存在。 曲灵歆心灰意冷地四处飘荡着，她看着自己的尸体缓缓下葬，她听着百姓的各种议论。他们都说，关西侯爱极了夫人，自从娶了夫人都不曾纳妾。夫人身子骨出嫁前就弱，出嫁后更是卧病在床，关西侯不但不嫌弃，反而四处为夫人搜集各种良药。只可惜夫人识人不清，居然让自己的丫鬟给害死了。侯爷为此大怒，将那个叫柳儿的丫鬟处死。一瞬间，整个秦南的百姓，没有不称赞关西侯的。 他们不知，姚靖文不肯纳妾，是因为心中另有所爱，还可以在太后和皇帝面前做样子。可笑的是，姚靖文虽然没有小妾，通房却不少，那柳儿正是其一。没过多久，柳儿受阮氏指使给曲灵歆下毒的事情，就尽人皆知。曲灵歆心中极为不安，不知道花了多久，曲灵歆终于飘回了京城，入目的，是曲家满目萧条之景。 “这曲家，可真是可怜，从前圣宠多浓啊，如今却被满门抄斩。”从曲家门前经过的路人忍不住叹气。 曲灵歆听着这话，只觉得一阵心痛。怎么可能？以如今曲家的权势，若非犯了重罪，又岂会满门抄斩？ 曲灵歆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第2章 重生 曲灵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成了一个小婴儿。曲灵歆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了这个事实。环顾四周，曲灵歆发现这里很熟悉，正是她住的潭苑。 “曲哥，是个姑娘。”一个年轻的陌生的女子的声音传来。 “是吗？让我看看！”一个男子缓缓将曲灵歆抱起来。 这个人？曲灵歆眨了眨眼睛，分明是自己老爹的年轻版？难道……曲灵歆的眼睛猛地一亮，她回到过去了吗？这不是梦吧？ 曲灵歆缓缓流出眼泪，如果是梦，她情愿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她去了吗？”曲汝城的眼角有一些湿润。 “去了，她走得时候很安详。”女子的的眼角也有些湿润，“到底是母女连心，这孩子也哭得伤心呢！” “你……有什么打算？”曲汝城叹了口气。 “我……”女子一阵沉默，随即坚定的声音响起，“我想去西国。” “你既然决定了，我便不阻拦你了。绯红，你保重。放心，我会照顾好这孩子的，也算是对得起她。”曲汝城情绪有些低落。 “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呢！我就要走了，你是他……”女子哽咽地将曲灵歆抱了过来。 “我是她父亲，我会让她成为曲家最为尊贵的姑娘。”曲汝城神色坚定地说。 “也好，这么做对大家都好。你来照顾她，我自然放心。只是，我还是舍不得她。曲哥，你定要好好照顾她。给她取个名字吧，我在临走前再抱抱她，也算是全了我们姐妹多年的情谊。她去得时候连名字都没来得及给这孩子取。”女子看着曲灵歆懵懂无知的大眼睛，心中更是悲痛难耐。 曲灵歆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悲痛的女子。她不记得前世见过这个女子，而且，这个女子明显和娘亲关系很好。看来，以后应该问问大哥。 “叫灵歆吧。愿这个孩子可以灵巧聪慧，别像她娘亲一样。”一个有些颤抖的苍老的声音传来。 曲灵歆听到这个声音，泪水再次溢了出来。是爷爷，她永远都不会记错的声音，。 “爹，您老怎么来了？”曲灵歆明显地发现，曲汝城的身子在颤抖。若非绯红眼疾手快地将曲灵歆接住，只怕曲灵歆整个人都掉在地上。 “你小子给我小心点儿，老头子的孙女要是被你摔着了，老头子就把你给甩出去！哼！”曲鸿药没好气地白了曲汝城一眼，“怎么，你这个家老头子我还来不了了么？若非为了我这个宝贝孙女，你以为我想进这个门？” “爹，那‘歆’字何解？”曲汝城慌忙岔开话题道。 “你这个死小子！你给老子过来，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老子就跟你姓。”曲老爷子猛地提起拐杖，追着曲汝城就要打。 “爹，爹您老慢点，别摔倒！”曲汝城一脸冷汗在前面跑。 绯红抱着曲灵歆在一边无良地笑了出来，还不忘火上浇油地说：“老爷子，您可真没诚意。你跟曲汝城姓还不是一样都姓曲？” “你……你就气我吧！”曲老爷子举着拐棍，就要往绯红和曲汝城身上打。 “老爷子，我可抱着您的宝贝孙女呢！”绯红有了免死金牌，不客气地笑着。 曲灵歆打了一个哈气。真是的，原来爷爷喜欢用拐棍打人，从爹爹那里就开始了。若是曲灵歆会说话，一定会告诉自家那个爹，你根本不用动的，反正老爷子不会真往你身上打的。这是她前世一次又一次实践检验出来的真理。曲灵歆不知道的是，这个成立的前提，是惹了老爷子的人是她曲灵歆，而不是曲汝城。 “爹，爹，您打我的话也给告诉我一个理由啊！”曲汝城一边喊，一边跑满头大汗。反观一边的曲鸿药，面改色心不跳，拿着拐杖追着曲汝城满屋子跑。 “哼，绯红，你告诉他。”曲鸿药懒得再理会自己这个能气死自己的儿子。 “曲哥，‘歆’字是老爷子的下一代传人的标记。”绯红回答道。 提到这一点，曲汝城明显得有一哆嗦。 “爹，您的意思是……”曲汝城一脸不敢置信。 “当年让你跟我学医你不干，好在还有你妹妹。如今，漓丫头也去了，那灵丫头自然是我来带。” 漓丫头？曲灵歆想了半天，才想起是自己的那个姑姑。前世，不论是爷爷还是父亲，都很少提及自己的这个姑姑。曲灵歆对自己的这个姑姑也印象不深。直到有一次，自家爹有一晚醉酒说漏嘴了，她才知道皇上一直都喜欢着自己的姑姑，所以才爱屋及乌对自己那么好的。也是从这以后，曲灵歆才开始留意自己的姑姑。只可惜，整个曲家都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这个姑姑，曲灵歆除了知道自己和她长得很像以外，其余的都不知道。 只是，姑姑既然传承了爷爷的医术，为何爷爷从来都没说？想来爷爷一心希望自己像姑姑那般可以传承他的医术，而自己却一直让爷爷失望。再加上自己和姑姑长得太像了，以至于爷爷过于伤心，更不愿意对自己提及姑姑的事情吧。 “爹，灵歆是我的女儿。”曲汝城喘着粗气，弱弱地说。 “哼，怎么，灵丫头跟着我学医怎么了？” 曲汝城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当年曲漓曦随着老爷子习医，他就不赞成。哪有女儿家整日里给那些外男看病诊脉的。只是那时候他和老爷子的关系很僵了，他更是不敢说什么。只是如今……曲汝城叹了口气，他如今仍然不敢反驳老爷子的话。 “那个，爹，我府里还有事，您老自便吧。”曲汝城近乎逃跑般地离去。至于自己的女儿……反正妹妹都能让太子喜欢，她的这个女儿也差不了多少吧？曲汝城不确定地想。 “哼，谁愿意待在他这儿。”曲老爷子不屑地说道，随即有对着绯红殷切嘱咐，“绯红啊，我带着灵丫头回去了，你在西国那边也要小心，切不可鲁莽了。查出来什么的话就回来，我曲鸿药的孩子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 “绯红明白的。”绯红点了点头。 曲灵歆越听越困，不只是很么时候眼睛就闭上了。曲老爷子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曲灵歆闭上的眼睛。真是像啊！当年皇上，也是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所吸引了吧。 曲鸿药抱起曲灵歆，极为熟练地将曲灵歆抱好。曲鸿药似乎厌恶极了这里，看都不愿意多看这里一眼，抱着曲灵歆直接翻墙离去。 那一夜，曲府一辆轿子在那里停留了许久。 “姑姑，我们回去吧。”轿子边站着一个男子，男子衣着精致，容貌俊俏，只是那不阴不阳的语气和颇为女气的动作，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再等等。”轿子中传来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女子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曲府缓缓挂上了白花。 轿子中的女子猛地跑出来：“快去，查查是谁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男子再次回来：“姑姑，是曲家的当家主母催氏……” 女子刚刚松了口气，却又听到男子说道：“还有曲家的大姑娘。” 女子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 “你说什么？谁死了？”女子不敢置信地抓着男子的衣袖。 “是曲家的大姑娘。”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 “崔氏的那个孩子也去了？”良久，女子才恢复镇定。 “回姑姑，那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就是身子不太好。” 女子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良久，才开口道：“回去吧，你去给那位报个信儿，就说‘曲家的大姑娘去了，其嫂也不在了，徒留一女’。” “是。”男子转身刚要走，却又被叫住。 “等等。”女子想了想，又道，“你先拿着这块令牌去把王太医请来给那孩子瞧瞧，终究是我们皇家欠他们家的。” “姑姑，孩子已经被老爷子带走了。”男子说道。 “曲老爷子也回来了？”女子一脸震惊。 “是。”男子回答。 女子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苦笑，老爷子若是早些回来，曲姑娘是不是就能保住了？ “要不要奴才派人去将老爷子请回来？”男子试探地问。 “请回来做什么？老爷子的医术就是王太医都比不上。再说了，我又有和脸面去见老爷子？”女子揉了揉有些疼的头，“回去吧。” 第3章 十四年后 曲府大门外，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一个身着紫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从马车上率先下来。男子伸出一只手，一只纤细的手指缓缓从马车中伸了出来，搭在男子的手上。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缓缓走了下来。女子体态婀娜，头戴帷帽，虽然看不清容貌，只是但看这身姿，就是一个娇俏的小美人。只是当女子取下帷帽时，那平庸的容貌不禁让人有些失望。女子后面跟着一个丫鬟装扮年纪略微大一些的女子。 曲灵歆缓缓走下马车，神色颇为复杂地四处看了看。十多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姑娘，想什么呢？”月晴从马车上跳下下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不过是有些感慨罢了。”曲灵歆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月晴不解地看着曲灵歆。她从曲灵歆七岁就开始陪在曲灵歆身边，如今却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读不懂曲灵歆了。 “灵歆回来了。”曲汝城缓缓走过来，仔细地打量了曲灵歆一番。 “爹爹。”曲灵歆福了一福，随即冲着继室阮氏福了一福，“娘。” 和前世一般，父亲亲自出门来迎接她。曲灵歆不由得有些奇怪。前世她一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曲鸿药做事全凭心意，从不把礼教放在心上。只是后来曲灵歆和那些大家闺秀接触多了，也知道哪有做父母地亲自出来迎接小辈的？那时曲灵歆虽然觉得不对劲，却也没有多想。重生一世再经历一次，曲灵歆越发觉得古怪？随即曲灵歆想到父亲对爷爷的畏惧，倒是也有些释然。以父亲对爷爷的畏惧，别说今日来的是他的亲生女儿，就是来的是个乞丐，只要是爷爷身边的人，父亲都会亲自相迎。 和前一世不同的是，这一世来接她的居然是她二哥。想来这个时候大哥应该还在边关，这么一想，曲灵歆也释然了。 阮氏有些不满地看着曲灵歆。老爷心中想的到底是崔氏，对待崔氏的小女儿都这般好，不过是个姑娘回家罢了，居然还要亲自出门来接。只可惜，她本来出身就低，又没有子嗣傍身，只得忍着。 曲汝城仔细打量曲灵歆，随即感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曲灵歆记得，前一世自家爹爹可是看着她发呆许久。也是，她现在脸上戴着面皮，那张和姑姑相似的脸被她掩盖住了。爹爹这个反应也实属正常。 一行人缓缓进了曲府，曲桡远在一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妹妹回来了，他似乎成了最没地位的人了。 “怎么不见两位姨娘？”曲灵歆好奇地问。前一世的时候，她也没看到过两个姨娘。那个时候她连姨娘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岂会问出来。 “不过是个妾，你无须理会。”曲汝城不在意地说。 曲灵歆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曲桡远，随即说道：“那晚些时候灵歆再去拜访两位姨娘吧。” 曲汝城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父女俩一时间有些沉默。前世，曲灵歆一直以为自家父亲根本不在意自己，整整十二年对女儿不闻不问，对父亲难免有一些怨恨。后来时间久了，曲灵歆明白了，自家爹爹不是不疼她，而是对爷爷太过畏惧，连派人打听女儿的消息都不敢。 前一世，在她十二岁时把她接回来，可以说是曲汝城做得最勇敢的一件事了。当时曲鸿药气得脸都红了，指着大哥大骂一顿，都动了手。也正是如此，曲桡平觉得自己被一个老人追着打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这才苦练武技，成就了日后的大将军之名。当然了，当时的曲桡平也不敢跟自己的爷爷动手，只是曲鸿药越打越凶，曲桡平开始还忍着，后来才明白，自己想还手也没力气。 最后，还是她自己坚持回京城，曲桡平这才成功地把妹妹接回来。 这一世，曲汝城在曲灵歆十二岁的时候也派大哥来接她。只是这一次，曲灵歆自己不愿回去。她还有太多的东西没有学会，若非为了报仇和查清当初曲家满门抄斩的真正原因，她现在也不会回去。 大概是曲灵歆这一世学医的态度不同了，曲鸿药教给曲灵歆的东西已经不仅仅限在医术方面了。曲灵歆隐隐觉察到爷爷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只是曲鸿药不说她也不问。 经历了一时，曲灵歆早就理解了父亲，只是早在前世的时候，曲灵歆虽知道父亲疼她，却不知如何改善两人的关系。重生以后，和她打交道最多的就是病人 ，和病人自然要说医药。总不至于让她喝自己的父亲初次见面就谈医药吧？要知道，曲老爷子和曲汝城老死不相往来，不就是因为医药吗？ “灵歆这次回来，怎么就带一个丫鬟啊？”阮氏一脸关切，只是眼中的不屑，让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 “爷爷不喜欢人多。”曲灵歆回答道。 在徐城曲家，除了曲灵歆和曲老爷子，只有三个人。一个哑奴，一个厨娘还有一个园丁。而月晴则是曲灵歆七岁时，曲老爷子给曲灵歆找的玩伴。 这一世，曲灵歆七岁的时候，身体就恢复到了前世十二岁时的身体状态。虽然一看就是个病怏子，却也能下地行走。九岁的时候，曲灵歆整个人就如同正常人一样。七岁时曲灵歆想要参加社交活动。徐城没有什么官宦世家，大多数都是一些商贾之女的聚会罢了。以曲灵歆的身份参加这种聚会自然是自降身份的事情。只不过曲灵歆为了锻炼一下自己的社交能力，而这里也没人知道曲灵歆的身份。再加上曲灵歆这一世的心态不同，受曲鸿药的影响比前一世大多了，自己也不太在意身份这种外物。 “你给灵歆安排两个灵巧的丫鬟。不要太吵闹的。还有以后要叫二姑娘。”曲汝城训斥道。 “老爷……那……”阮氏委屈地说。 曲灵歆不动声色地打量些着这个继母，她还记得自己前世的死和她脱不了关系，只是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 不知为什么，前一世两人刚刚见面的时候，曲灵歆就感觉到阮氏对自己有敌意。只不过那时曲灵歆根本就不在意。如今仔细想家，自己这个正牌姑娘出现在这里，无时无刻都提醒着她，她是继室这个事实。再加上爹爹几次为自己斥责阮氏，她不恨自己就怪了。 “爹爹，小妹才回家，恐怕有些累了，不如让小妹先休息。”曲桡远是时候插话。 “对，对，灵歆先去休息。”曲汝城连连点头，“你就住在西厢的潭苑，我都派人收拾好了。若是缺什么，就和管家说，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女儿知道，爹爹费心了。”曲灵歆乖巧地说。 和前世一样，曲灵歆的住处是潭苑。曲灵歆本来就极为喜欢潭苑，自然不会反对。 “这是为父该做的，你刚回来，身体也不好，多休息休息。你母亲去得早，这曲府里也没有人能担得起你母亲，每日不用请安了。”曲汝城嘱咐道。 一边的阮氏听了这话，脸色都白了，整个人浑身颤抖。 曲灵歆在一边听了，强忍着没有笑出来。她算是明白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这个父亲都是给她招恨的。不过，她喜欢。她可没兴趣给自己的仇人每天请安。说起来，前世父亲虽然纵使因为自己训斥阮氏，自己却从未主动招惹过她。 曲灵歆在一边点了点头，随即故作不解地问：“爹爹，她不是我母亲吗？” 曲汝城闻言，脸都绿了。 “谁告诉你她是你母亲的？她只是个继室，就是在你母亲的灵位前，也只能执妾礼，算不得你母亲。” “那女儿怎么称呼她？姨娘吗？”曲灵歆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站在一边的月晴差点没笑出来，自家姑娘看起来乖巧，骨子里却极为恶劣。月晴算是看出来了，自家姑娘不喜欢这个阮氏，或者说厌恶。也是，情报里可是说了，这个阮氏从前没少私底下欺负大公子和二公子。大公子就不说了，是自家姑娘一母同胞的兄长，就是二公子，这一路接触下来，月晴也觉得二公子颇和自己的性情，和姑娘相处也是极好的，姑娘能喜欢这个阮氏就怪了。 姑娘找到乐趣也好，姑娘这几年发疯似的研究医药毒物，她看着都心疼。 站在一边的阮氏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 这回，曲汝城也被曲灵歆问住了。 “哥哥怎么称呼她啊？”曲灵歆再次问道。 “算了，你还是称呼她母亲吧。”曲汝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去。 曲灵歆福了一福，这才离去。 待众人都离去，曲汝城怔怔地站在那里，良久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灵歆长大了呢，虽然长得不像你，却是个聪慧的姑娘。我会给她寻个好人家，也算……也算对得起你！” 第4章 见姨娘 曲歆来到自己住的潭苑。这潭苑极为清净却不显得冷清，可以看得出主人对这潭苑是极为用心的。只是，曲灵歆却隐隐觉得不安。前世许多被曲灵歆忽略的事情，如今再次经历一翻，曲灵歆只觉得怪异。 今天曲汝城让阮氏唤她二姑娘，而不是灵歆。阮氏也算是她的母亲，唤她一声灵歆没什么。只有妾才不可以唤她的名字，而是二姑娘。阮氏是她的继母，虽然也算得上是嫡，只是在崔氏灵位前，她只能算是个妾。而在她这个正经嫡女面前，执妾礼也勉强说得过去。只是，爹爹对待阮氏也太过了。虽然在本朝，继室地位不高，在许多大家族，继室在是原配的妯娌面前矮了一大截，仅仅强于妾侍，却也没有哪个人会像曲汝城这般不给面子。难道这阮氏做了什么让爹爹厌恶的，让爹爹越发觉得娘亲的好了吗？ 还有爹爹看她的眼神，总觉得有几分愧疚的感觉。前一世，曲灵歆一开始并未觉察出来。等明白的时候，曲灵歆知道自己和姑姑长得太像了。爷爷一心让父亲继承自己的衣钵，只可惜父亲志在仕途，若非有姑姑从中斡旋，只怕两人不只是死不相往来，恐怕成了仇人都有可能。当然了不论是老死不相往来还是成为仇人，都是自家爷爷单方面的。自家爹爹是不敢和爷爷往来，至于把爷爷当做仇人，自家爹爹也没那个胆子。 记得前一世自己临走前，爷爷提到过姑姑，说姑姑是病死的。而当时爷爷和父亲的关系已经很僵了，爹爹几次给父亲送信，爷爷都把不曾看。等到爷爷知道姑姑病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自从父亲参加科考，爷爷只登过两次门。一次是父亲做官，爷爷来京城和爹爹大闹了一场，据说当时曲家不知被人笑了多久。还有一次就是姑姑病逝，娘亲难产而死，爷爷赶来把自己接走。不过，让曲灵歆奇怪的是，爷爷不参加娘亲的葬礼就算了，居然连姑姑的葬礼都不参加。 曲灵歆还记得，刚重生那会儿，她明明听到的是姑姑是爷爷的传人。前一世，爷爷为什么要骗她？姑姑既然是爷爷的传人，想必姑姑的医术必然不差，为何会病死？ 想不出来，曲灵歆暂且先不想了。她现在还是先拜访一下两个姨娘。前一世，曲灵歆知道了府中还有两个姨娘的时候，因为曲汝城对姨娘的不屑，连带着她也很是看不起那些姨娘。如今，曲灵歆只觉得当初的自己太于愚蠢了。府中的人都说阮氏小门小户出身，见识短浅，人也愚蠢。在曲灵歆看起来，前世的自己比阮氏还要愚蠢。 吩咐月晴收起好东西，曲灵歆和月晴先去李姨娘那里。 李姨娘是曲桡远的生母，一路上她又和曲桡远玩得不错，自然态度上亲昵了几分。李姨娘虽然是个妾，奈何嫡子常年不在家，而唯一诞下庶子的她，就连阮氏都要礼让三分。 “原来是二姑娘来了，二姑娘请坐。”李姨娘笑着迎了进来。曲灵歆没回家的时候，老爷就因为二姑娘的事情没少让阮氏吃瘪。二姑娘今天刚回来，又让阮氏没少被骂，她不知又有多开心。 “前些日子承蒙二哥哥照顾，灵歆一直感激不尽，这么晚了才得空儿来看姨娘，还请姨娘恕罪。”曲灵歆极为客气地说。 在曲府中，当家的虽然是阮氏，奈何她却无子嗣。唯一的嫡子又常年不在家。都说母凭子贵，李姨娘多少能和阮氏抗衡一些，和李姨娘交好也不至于让她太孤立。而且她和曲桡远的关系还不错，她也愿意亲近李姨娘。 “月晴，把东西给姨娘。”曲灵歆冲着碧儿说道。 月晴灵巧地走上前来，将一个礼盒交给李姨娘身边的丫鬟。 “二姑娘，这怎么使得？” “没什么，不过是一颗几百年的人参罢了。爷爷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曲灵歆含笑说道。 “这倒是让你破费了。”李姨娘笑得极为灿烂。 李姨娘是曲汝城外任的时候纳的妾。曲汝城当初急着回京，而曲桡远才刚满月，身子又比一般的小孩都弱。曲汝城索性就让李姨娘留在那边儿养病，等孩子大一点儿才派人来接。李姨娘也是个才聪明的，正室夫人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她的孩子还小身子也不好。左右她有儿子傍身，莫不如暂且留在这里，待儿子身子好一些再回去。 未曾想，她回去的时候，正室夫人已经过世了，没多久就娶了那阮氏为继室。李姨娘也是个聪明的，没过多久，就暗中摸清了许多东西。比如，这阮氏小门小户，和那崔氏根本就不能比，手段上更是差远了。还有就是曲老爷子，医术高明，却和曲汝城闹翻了，带着崔氏的小女儿离开了。 李姨娘清楚，不论是为了早逝的崔氏，还是老爷子的威力，曲汝城都会极为重视曲灵歆的。她自然没傻到和曲灵歆对着干。反正她自己就是个妾，本来身份就低，老爷怎么做，都不会让她觉得难堪。她可是听说了，老爷子手中的药材，都是难求的宝贝。这颗人参的价值，恐怕连宫里的都比不过。 “姨娘太客气了。”曲灵歆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 “说到底，要不了多久，大公子也该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兄妹三人好好聚聚。远儿不知在我身边唠叨了多久，想见见你这个妹妹。这次知道你要回来，远儿特意跑到老爷那里，要亲自接你回来。”李姨娘不忘了这个时候为自己儿子说好话。 “二哥对灵歆是真的好。”曲灵歆含笑回答。 “如此我就放心了。”李姨娘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曲灵歆便提出告辞。刚出了李姨娘的院子，曲灵歆就松了口气。那李姨娘就是一个笑面虎，一直都在笑，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本着早死早超生的态度，曲灵歆去了王姨娘的住处。 王姨娘整日吃斋念佛，整个人似乎都随大姑娘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于一个母亲是何曾的残忍，想到这里，曲灵歆又对王姨娘多了一丝同情。 “姨娘。”曲灵歆在一边轻轻地唤道。 王姨娘回过头来，呆呆地看着曲灵歆。曲灵歆觉得，王姨娘在透过自己看着什么。曲灵歆不由得有些纳闷。前世，曲灵歆只无意中见王姨娘一次。当时的王姨娘也是这个眼神。那时她以为王姨娘则是透过她在看自己的姑姑，只是如今看来却不是。 “姨娘？”曲灵歆再次唤道。 王姨娘回过神来，慌忙说道：“二姑娘快坐，翡翠，还不上茶。” “这么晚还来打扰姨娘，是灵歆之过。”曲灵歆略带歉意地说。对一个失去孩子的女人，曲灵歆不自觉地心软。 “姑娘太过客气了，您能来看妾身，是妾身的福气。”王姨娘站在一边神色恭敬。 “姨娘快坐，哪有客人坐着主人却站着的道理。”曲灵歆面色微红。 “多谢姑娘。”王姨娘这才坐下，“姑娘的眼睛和曦姑娘真像啊！” “姨娘知晓姑姑？”曲灵歆好奇地问。 “姑姑?”王姨娘似差异地说，随即叹了口气，“曦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倘若她还在，我们曲家估计又出来一个贵人了吧。我的明儿啊！姐姐去了，曦姑娘也去了，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跟我那明儿一样的可怜。” 曲灵歆疑惑地看着王姨娘，王姨娘说得每句话她都能听懂，可是和在一起她却一个字都不懂了。曲灵歆不明白，王姨娘为什么要把几个没甚关系的人放在一起说。 “王姨娘……” “那时你才刚出生。你娘亲，可真是个可人的人啊！生得漂亮，家世也不错，性子也好，就是心太软了。算了，不说这些了。”王姨娘摇了摇头，“当初你娘为了生下你，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我看着都心疼。如今你长这么大了了，你娘在天之灵也定会觉得欣慰。姐姐当初喜欢你喜欢得紧，临去世时还遗憾不能看你长大呢！” 说到最后，王姨娘竟然哭了出来。弄得曲灵歆又是好一翻劝。 “天啊，才回来一天我就要累死了。本以为这王姨娘整日吃斋念佛是个好哄的，没想到更麻烦。”曲灵歆揉着太阳穴，“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能把人绕晕。” “谁让姑娘你不听劝，非要回来？弄得老爷子的拐杖又坏了一根。”月晴好笑地说。 “谁让爷爷老是喜欢用棍子敲地板呢？用了那么大的力气，不坏就怪了。”曲灵歆撇了撇嘴。 想起曲老爷子每次气得想拿拐杖打姑娘有舍不得的模样，最后只能用用棍子敲地的情景，月晴就忍不住想找笑。 “姑娘，你若是能少欺负几次小白，少跟老爷子顶几次嘴，咱们府里的拐杖也不至于坏的那么快了。” “你不觉得爷爷每次也乐在其中码吗？再说了，明明身强体健得很，非要学着人家拄个拐棍。”曲灵歆自动忽略掉自己欺负小白的事实，“唉，月晴，你不觉得我爹和这王姨娘的态度都有些古怪吗？” “这倒是，尤其那个王姨娘，一会儿你娘，一会儿姐姐的，又一会儿曦姑娘的，我都要被绕晕了。官家的人说话就是奇怪。” “你别忘了你家姑娘我也是官家小姐。” 月晴暗中翻了一个白眼，自家姑娘疯起来，别说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就是老爷子都能被姑娘气得敲断两根拐棍。 说来也奇怪，自家姑娘虽然在小事上没少跟老爷子对着干，可是在大事上却从来不忤逆老爷子。只是在这件事上，姑娘却极为坚持，不管老爷子怎么反对发火都无效。 老爷子的态度则奇怪。平日里两人虽然常对着干，可是也不会太反对姑娘。按老爷子自己的话，趁他还活着，姑娘先做什么就去做。免得日后他不在了，到时候姑娘吃亏美人护着。所以平日里姑娘做什么，老爷子看起来是在反对，其实高兴得很，不过是跟姑娘斗几句嘴乐在其中罢了。只是在这件事上却是异常反对。 第5章 丫鬟 曲灵歆回到房里，嘱咐月晴几句，月晴点了点头，这才离去。曲灵歆舒了一口气，这一世有月晴帮她，她轻松了不少。当初曲灵歆不过是想找个参与社交的借口，便推说一个人太过寂寞想要多交几个朋友。未曾想，曲老爷子居然将月晴带了回来。想到两人相伴的七年，曲灵歆嘴角不由得上扬。 收起笑容，曲灵歆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她若没记错，一会儿阮氏就会给她送两个丫鬟。想到这里，曲灵歆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曲家嫡出的大姑娘，怎么也不该只有两个丫鬟。阮氏这么做，不过是气父亲当众给她难堪，左右是父亲自己说给她选两个丫鬟的，阮氏就只给她两个。前一世，曲灵歆根本就不懂这些。整个曲家只有她一个姑娘，她也没有个对比。再加上，在徐城曲家的时候，全府除了厨娘和她自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女的。当初阮氏给了她两个丫鬟的时候，曲灵歆还一阵感激。 后来曲灵歆明白了的时候，因为早就习惯了两人的陪伴，再加上环苏的哄骗，曲灵歆才作罢。如今仔细想来，环苏不愿意院子里人多了，是怕影响她办事吧。将敌人留在自己身边，才是最有趣的，就是不知道这一世还会不会是那两人？ 果然没过多久，阮氏身边的孙嬷嬷就带着两个长相高挑的丫鬟过来了。 “见过二姑娘。”孙嬷嬷一脸喜气。 “你是……”曲灵故作不解地问道。现在的曲灵歆是不认识阮氏身边的孙嬷嬷的。 “老奴是夫人身边的孙嬷嬷。这两个丫头是夫人亲自二姑娘选的。若是二姑娘不喜欢，尽管责罚。这些丫头都是备懒的。”孙嬷嬷故作埋怨地说道。 曲灵歆听了，在心中冷笑，她若是真的这么做了，明日满京城的贵妇人都知道了，这曲家姑娘不是个贤惠的，整日苛责下人。那个柳儿确实不是个好的，从未好好尽过丫鬟的本分。若是一般的大家闺秀，早就责罚她了。只是，不管她占不占理，到时候只要阮氏稍加渲染，她就成了那个没理的。 好在前世，曲灵歆从未被丫鬟伺候过，她就算是再不尽职，曲灵歆也不清楚。更何况，她自幼就没什么玩伴，柳儿的在她面前也没什么拘束，根本不像是和个丫鬟，反而更得她的喜欢。而一向中规中矩的环苏，她就没那么亲近了。 “真是劳烦嬷嬷了。灵歆自幼离家，不懂家中的规矩，若是做错了什么，还请嬷嬷多多提点，免得惹母亲生气。”曲灵歆说完退下手腕上的镯子，亲自给孙嬷嬷带上。 “姑娘，这怎么使得？”孙嬷嬷一脸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这是嬷嬷该得的。”曲灵歆一脸不在乎，将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表现得淋漓尽致，“爷爷给灵歆好多首饰，灵歆都没怎么戴过。” “那老奴就多谢姑娘了。怎么不见月晴呢？”孙嬷嬷一脸笑意，似不经意地问道。 “那丫头啊！她去玩了。灵歆还从未见过这么气派的府邸呢！若非灵歆累了，也和月晴一起玩了。”曲灵歆一脸天真。 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孙嬷嬷在心里鄙夷，面上却不显露。 “既然姑娘累了，老奴就先离开了。”孙嬷嬷告辞。 “我去送送嬷嬷好了。”曲灵歆一脸开心，起身就要相送。 “这怎么使得？姑娘快快坐下。”孙嬷嬷急忙地说。 两人又推辞一翻，孙嬷嬷这才离去。 曲灵歆细细地打量着两个丫鬟，刚想说什么，月晴就从外面进来了。 “姑娘，这曲府可真是大啊！”月晴一脸感慨地说道，“咦？这两个俊俏的姑娘是谁啊？ “是月晴姐姐吧？奴婢柳儿，给姐姐问好。”柳儿笑嘻嘻地说道，一看就是个活泼好动的。曲灵歆前世能和柳儿的关系那么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柳儿身上的活泼是她所没有的。 “奴婢环苏。”如同前世一般，环苏规规矩矩地说。 “月晴，她们是母亲给我的婢女，母亲对我可真是好。”曲灵有些腼腆地笑了，一脸天真。 月晴强忍住嘴角地抽搐。自家姑娘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喜欢扮演天真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了？好在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配合得也默契。 “哼！”月晴轻声冷哼一声，不情愿地说，“姑娘看什么人都像是好人。” “好了，不说这些了。对了，你把我临走前爷爷给我的那些首饰中拿两副镯子来，给她们做见面礼。”曲灵歆似乎突然想到一般。 “老爷子临走前给了姑娘那么多镯子，奴婢哪里知道是哪件？”月晴一脸不解。 “也是哦！”曲灵歆有些懊恼地说，随即眼睛一亮，“就拿红匣子里的那两副镯子。” “奴婢明白了，姑娘稍后。”月晴福了一福，别有深意地看了曲灵歆一眼。 曲灵歆冲着两人笑了笑，静静地坐在那里，也不多言。不多时，月晴走了出来。 “姑娘。”月晴手中多出两只镯子。 曲灵歆接过镯子，一脸亲切地给两人带上。两副镯子的成色很好，两个丫鬟见了，均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只是若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两人的差别。 “你们就拿着吧，姑娘对自己人一向是大方，你们看我，这身上的东西，都是姑娘赏赐的。你们就安心地拿着吧。”月晴在一边安慰着，随即打趣道，“姑娘从小就喜欢镯子，看到好看的镯子，都喜欢收藏。老爷子不知道给姑娘买了多少副镯子，只怕，以后你们收镯子都要收得手软。” 两人这才安心地收下镯子。 “你们下去收拾收拾东西吧，今日先放你们一日的假。对了，月晴，我去给爷爷回信，一会儿你派人给爷爷送过去。” “是。”月晴低下头，掩盖住眼底的诧异。曲灵歆和老爷子训练出了极为特殊的信鸽，平日里也是靠信鸽传信的，根本不需要派人送信。 两人来到曲灵歆的闺房，月晴确定没有人偷听，这才对曲灵歆说道：“姑娘今日事怎么了？那两人不对？” “阮氏对我的敌意你定是看出来了，那两个丫头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你给我勤盯着点儿，尤其是环苏。”曲灵歆缓缓说道。 “真是麻烦，直接用毒好了，让她们卧病在床也不是什么难事。”月晴不以为然地说。 曲灵歆闻言，白了月晴一眼。她若是想用毒，还需要月晴说？曲灵歆从小就被曲鸿药教导，杀人容易救人难，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人。曲灵歆也是一直按照曲鸿药的教导做的。只是这两人于她却有着血海深仇，她曲灵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只是，杀了她们太便宜她们了。更何况，曲灵歆要吊出环苏背后的人。 同前世不同，这一世曲灵歆接触的医药毒多了，敏锐地发现爷爷的与众不同。自己的这个爷爷定然不是普通人，那么环苏背后的人很有可能想对爷爷不利。 “让你做你就去做好了。对了，我吩咐你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曲灵歆问道。 “看好了几个，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说到正事，月晴绝不含糊。 曲灵歆点了点头。内宅的妇人最精通的就是算计，很显然，曲灵歆和月晴都不擅长这些。曲灵歆需要精通内宅又忠于自己的人。当然，曲灵歆也害怕再一次养出柳儿和环苏这样的白眼狼。所以这人选自然要仔细斟酌。作为曲家的姑娘，许多东西她都打听不出来。可是月晴不一样，同为下人，她若是想打探什么，比她容易得多。 “你慢慢查，这事不急。” “对了，姑娘，我发现红匣子中少了一副手镯，你把它给谁了？”月晴好奇谁那么倒霉收到了姑娘的镯子？ 曲灵歆有七种不同颜色的匣子，每个颜色中的匣子，放的都是手镯。红色匣子中的镯子，都是被曲灵歆粹过药的。镯子上含着极淡的中药味，一般人闻不出来的，但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动物却能在一定范围内闻出来。 “阮氏身边的孙嬷嬷。”曲灵歆一边回答，一边提笔写信。 “姑娘可要把小白唤来？”一边的月晴问道。想到被曲灵歆欺负的小白，月晴就忍不住心疼。 曲灵歆摇了摇头，将信吹干，随即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将药涂在上边。 “姑娘这是何意？”月晴问道。 “我说过了，我做事你无须问缘由，只管做就是了。”曲灵歆声音有些冷淡，“你去将信交给管家，让他派人给爷爷送去。” 月晴有些迟疑地看着曲灵歆：“有人要对老爷子不利？” 月晴明白，这封信根本就不是交给曲鸿药的。 “月晴，你忘了我说的话吗？”曲灵歆声音一厉。 有些事情，曲灵歆解释不清楚，就好像，她第一次见到那两个丫鬟。若说那两个丫鬟是阮氏安插的钉子，没有人会不信。可是若说环苏另有其主，曲灵歆却解释不清。好在月晴一向很知趣，不该她问的从来都不问。只是这一次月晴为何……曲灵歆神色暗了暗。月晴是爷爷带回来的，曲灵歆并不知道她的过去。当初，她问过爷爷，只不过爷爷含糊地搪塞过去了。如今看来，有些东西她不知道，月晴未必不知道。 “是月晴逾越了。月晴是姑娘的人，按理说，有些事情月晴不该瞒着姑娘。只是，若是姑娘不完成老爷子的任务，许多东西月晴不能说。”月晴低下头，情绪有些低落地说。 月晴和曲灵歆相处太久了，就如同曲灵歆了解月晴一样，月晴不能说看得透曲灵歆，却是最为了解她的人。一瞬间，她就明白曲灵歆猜到了什么。只是，有些东西她是真的不能说，也不到说的时候。 “罢了，我也没打算问。去送信吧。”曲灵歆冲着月晴笑了笑。 月晴不肯说，自然是爷爷不让她说。这世上，曲灵歆最信任的人，除了爷爷，就只剩下月晴了。 第6章 谢家君子 一大早上，曲府的马车缓缓前行。这个朝代的贵妇人都喜欢礼佛，就连阮氏也不例外。前一世，阮氏也常常去寺里进香。前世的曲灵歆，最怕的就是冷清，从未和阮氏去过寺里。而曲汝城也宠她，基本上她想要做的事情，就没做不成的，更何况是不去上香而已。 这一世的曲灵歆，却格外喜欢宁静，似乎越宁静越能让她安心。曲灵歆这一次就带了月晴一人，除了护院家丁，阮氏也不过带了一个丫头两个婆子。 曲灵歆和月晴坐了一辆马车，外面一个家丁赶着马车。 “怎么样了？”曲灵歆在月晴耳边轻声问道。 “一切如常。”月晴在曲灵歆耳边缓缓说道。 曲灵歆皱了皱眉，按理说，环苏应该有所动作才是。难道她真的猜错了？前一世，她每次和曲鸿药通信，都是派家丁送的。即使这一世曲灵歆不需要这么送信，却还是选择这么做。那环苏若是真的是冲着爷爷来的，为何会没有动作？是她多心了还是和前一世有什么不一样的？ 曲灵歆本来想带着柳儿，让月晴监视环苏。柳儿不过是个普通人，而曲灵歆不确定环苏是否会武功。若是环苏不会武功还好，若是会武功，真的被环苏发现她在监视她，她只有被灭口的份儿。只是，她刚回家几日，出门不带着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大丫鬟，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曲灵歆能用的只有月晴一人，曲灵歆再一次感受到，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弱了。 “姑娘？”见曲灵歆久久不说话，月晴忍不住问道。 曲灵歆摇了摇头，拿起一边的书低头看着，不再言语。行了半个时辰的路，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这里就是灵隐寺，京城许多贵妇人都喜欢去的地方。 曲灵歆在月晴地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寺里的僧人已经为曲家的人安排好了院子。曲灵歆和阮氏上完香，便在院子里休息。 “陆家的夫人带着几个姑娘也在灵隐寺，你今日先歇着，明日我和你一起拜访陆夫人。陆夫人可是六大世家陆家的当家主母，你给我仔细一点儿。”阮氏嘱咐道。她虽然觉得曲灵歆的名节越差越好，却也怕得罪了陆夫人让她在京城没有立足之地。 陆夫人？曲灵歆一怔，那岂不是说陆菲雪也在？曲灵歆说不上对陆菲雪什么感觉 。她明白前一世和陆菲雪无关，但是到底是自己夫君心念念的女子，心中难免有些复杂。曲灵歆突然有些想要见见陆菲雪，看一看这个当初让京城不少公子心念念不忘的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灵歆明白。”曲灵歆福了一福，这才从阮氏房中退了出来。 越是面对阮氏，曲灵歆越是平静。似乎当初那个被害死的人，不是自己一般。曲灵歆叹了口气，到底是跟在爷爷身边久了，自己的性子也被磨平了不少。仇，曲灵歆是一定要报的，但是她的人生还长着，她不要为了复仇毁了自己的一生。仔细想想，她这一生何其幸运有了这么好的一个爷爷。 刚重生的那一阵子，曲灵歆心中全是怨恨。曲鸿药自然看了出，却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的缘故，便一直开导她。如今，她有些时候想起前世还是会恨，却不会像刚重生那会儿在恨别人的时候让自己的心也疲惫不堪。 想到自己的爷爷，曲灵歆坐在椅子上沉吟良久，提笔缓缓落字。将信封好以后，曲灵歆走到床边，拿起笛子放在嘴边缓缓吹起。不多时，一直雪白的鸽子轻轻地落在曲灵歆的窗前。 曲灵歆皱着眉头看着鸽子：“小白，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又胖了？” 小白神色亲昵地啄了啄曲灵歆的手指，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厄运即将到来。 “你该减肥了。若是胖了怎么帮我送信啊！”曲灵歆一脸嫌弃，“算了，你先帮我把这封信送走，回头咱们再算账。” 一边的月晴摇了摇头，极为同情地看着鸽子。某只呆头鸽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倒霉了。 这一天，曲灵歆就看着医书度过。 入夜，寺里的僧人送来斋菜。对于食素，曲灵歆没有任何不适。曲老爷子一向不喜欢杀生，平日里也只吃素食。作为医者的曲灵歆，自然知道这么吃对于身体不好，只是无奈老爷子在这一点上极为坚持，而曲灵歆也习惯了。 曲灵歆和月晴匆匆吃晚饭，便在院子里散步。扑通一声响，在这个幽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姑娘，有人。”月晴指了指那边的草堆处，随即手指尖银光一闪，几枚银针出现在手中。 曲灵歆神色一变，跟着月晴缓缓往草堆处走。 “姑娘，那里有人。” 曲灵歆神色一变，浓郁的血腥味她也闻了出来。曲灵歆和月晴试探地往前走，待曲灵歆看清楚那人的长相的时候，整个人怔在那里。这个人她认识。谢家的三公子，谢澜风。前一世，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曲灵歆也只是和谢澜风见过几面而已，连句话都没说过。让曲灵歆印象深刻的是，这个人和姚靖文并称“南北双儒”。 谢澜风作为六大世家之首谢家的三公子，深受皇帝器重，凡是见过谢三公子的人，都称其一声君子。只不过，这个有着君子之称的人，为何会身受重伤待在这里？ “姑娘？”月晴不解地看着曲灵歆。 “赶紧把这个人扶到屋子里，月晴，把这里的痕迹清理干净。”曲灵歆吩咐道。 月晴虽然不解，却也不多说什么。只见月晴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一只手就将谢澜风提了起来，将人送到屋子里。 把了谢澜风的脉搏，曲灵歆松了一口气。曲灵歆虽然知道谢澜风绝对不会死在这里，却也害怕因为自己改变了什么，所幸谢澜风还活着。曲灵歆轻轻地掰了一下左手腕上的手镯上的机关，几枚银针从手镯中掉了出来。 曲灵歆的这一系列极为快，一般人根本就看不清曲灵歆的动作。曲灵歆飞快地将及枚银针扎在谢澜风的穴位上。 “姑娘，不好了，有官兵往这边走了过来。”月晴神色紧张，“这个人真是个麻烦，而且被官兵追着，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姑娘为何还要救她？” 曲灵歆摇了摇头，就冲着谢澜风和姚靖文并称“南北双儒”，她就要救她。终有一天，她要让姚靖文名誉扫地，而这个谢澜风，兴许会对她有大用处。更何况，谢澜风素有君子之称，曲灵歆对她颇有好感，也不想他死在这里。 前一世，皇帝经常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对谢澜风的信任，想必，这皇帝是让谢澜风为他办秘密之事吧。 “不说医者仁心这句话，就算是为了完成爷爷留给我的任务，我也要救她。”曲灵歆缓缓说道。 一阵敲门声传来，还有官兵的喊声。院子里隐隐传来了孙嬷嬷的声音。 曲灵歆皱了皱眉，看样子，官兵是非要进来搜了。曲灵歆飞快地在谢澜风身上扎了几针，一边的月晴配合地封了谢澜风的几处穴道。 “官爷，我们这里都是女眷，根本就没什么贼人。”院子里隐隐传来了孙嬷嬷的声音。 “别挡道，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一个不客气的声音传来。 “孙嬷嬷，别拦着了，就让官爷搜一搜。”这是阮氏的声音。 曲灵歆眼中浮现出一丝怒意。现在的曲汝城好歹也是三品官员，她的妻女的院子，岂容别人放肆！阮氏分明是有意放那官兵去搜。这样一来，曲灵歆的名节恐怕有损。阮氏这么多年都无所出，以后恐怕也不会有孩子了，她也不担心自己的名节坏了而连累她的子女。 不过曲灵歆本来也不打算要什么好名节，最好没有人敢娶她。 “月晴，给他易容。”曲灵歆吩咐道。 “来不及了姑娘。”月晴一脸急色。 曲灵歆眉头皱得更紧了，随即一咬牙，猛地将自己的衣衫褪尽，只留下一件肚兜。 “姑娘？”月晴差异地看着曲灵歆。 反正这人也昏迷着，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曲灵歆也不觉得委屈。曲灵歆钻进被窝里，用被子将谢澜风和自己一起盖住，只露出曲灵歆的头。 “月晴，用到我爹的时候到了。”曲灵歆说完，放下帷帐。 月晴无语。虽然他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是也没不拘小节到这种地步吧？不过仔细想想，自家姑娘从小到大，除了学医和偷着玩毒，就是给人治病。指望老爷子教导姑娘这种东西，简直是做梦。而自家姑娘给人治病的时候，男人的身子也没少看。想到这里，月晴也就释然了。仔细想起来，自家老爷子也很可疑，似乎故意不让姑娘懂得男女之事。 事实上，曲灵歆一直生活得很单纯。前世的时候，在老爷子的刻意为之之下，曲灵歆根本就不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道理。后来到了京城，虽然渐渐懂得了女子要嫁人，却也只知道嫁人就是和夫家一起住而已。嫁给姚靖文以后，两人也没圆过房，曲灵歆一直以为圆房就是两人睡在一张床上，盖着棉被纯聊天而已。至于阮氏，根本不可能交给曲灵歆这些。 所以，曲灵歆虽然在一个昏迷了的男人面前脱光了衣服，曲灵歆也只是略微有些难为情而已，再加上知道若是让人知道了自己的名节有损以外，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曲灵歆缩了缩身子，尽可能地贴近谢澜风，不让人看出来这里是两个人。 “开门，开门！” 第7章 搜捕 曲灵歆将四周撒上香粉，掩盖住血腥味，这才冲着月晴点了点头。 月晴转过身去，也不开门，语气中带着几分张扬：“谁啊？这么晚了，我家姑娘都睡下了！” “快开门，官府办案。”门外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 月晴秀美一蹙，猛地打开门，语气颇为蛮横地说道：“朝廷办案？怎么办到我家姑娘的屋子里来了？你们一个个大男人就想这么闯入我家姑娘的闺房，我家姑娘的闺誉若是受损了，你负责啊？” 为首的捕快见出来的虽然是个丫鬟，但是身上的穿戴比一般人家的姑娘还要好上几分，再加上那语气，不禁有些为难。刚刚那开门的婆子和那个妇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多么有身份地位的人，怎么……也是他们急着追人，没有打听好这里的女眷的身份。 “你知道我们家姑娘是谁吗？若是让我们家大人知道了，你们吃不了兜着也走不了。”月晴语气颇为不善。 “哼，你们家夫人都同意我们搜，你这个小丫头拦着做什么？给我搜！” “什么夫人？不过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而已，自以为嫁入我们家就如何了？怎么能跟我家姑娘比？你们若是敢搜，我……” “怎么这么吵？月晴，出了什么事？”一个有些慵懒明显还没睡醒的声音传了出来。 几个捕快一听这声音都是一呆，能有这么好听的声音，想必是个美人。今日若是真的惊扰了这家姑娘……想到这里，几个捕快心中又软了几分。 “回姑娘，不过是几个捕快而已。非说我们这里进了贼，要来搜查。他们把我们家姑娘当做什么人了。老爷堂堂三品大官，怎能让姑娘受如此屈辱？”月晴替曲灵歆叫委屈。 三品官的女儿？几个捕快一惊。在京城，三品官也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只是上面的吩咐…… 三品官？曲灵歆也是一惊。她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自家父亲已经是二品官员了，怎么又不一样了。 “姑娘，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上面的命令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再者，若是不捉住这贼人，姑娘恐怕也有危险。”为首的捕快苦劝道。 “哼，我看你们分明是想破坏我们家姑娘的闺誉。再说了，若是真有贼人，我们怎么还好好地活着？” “行了，他们也是奉命办事。他们和父亲都是为朝廷做事的，也不容易，让他们进来吧。我先睡一会儿，你们可要轻一些。”曲灵歆的声音中透露出弄弄的疲倦。 月晴故作生气地瞪了那几个捕快一眼。月晴也没想过要真的拦着这几人，毕竟，整个寺院只有自家姑娘这里没有被搜过，到时候搜不到那人，姑娘肯定会被怀疑。 几人见曲灵歆松了口，暗自松了一口气。到底是三品官的女儿，气度就是不一样，人也通情达理。说什么同为朝廷办事？他们几个捕快怎么能跟三品大员比？这位姑娘倒是个温柔娴淑的姑娘。想到刚刚见到的那位夫人，又想想刚刚这丫鬟不屑的语气，不由得低看了几分那人。估计那位夫人也不过是个如夫人而已。 “等等！”见几个人要进去，月晴拦住。 “这位姑娘，你们家姑娘已经答应了。”为首的捕快耐着性子说道。 “我们家姑娘性子好，通情达理，只是你们几个大男人就这么进去了，我们家姑娘的闺誉还要不要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就一个人进来好了。”月晴没好气地说。 大户人家规矩多，他们也是知道的。本以为住在这种厢房里的人，不会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宦官家的姑娘。也算是这几个人倒霉。灵隐寺并非什么出名的寺庙，一般的贵人都喜欢去远上许多的佛陀寺。只不过，这灵隐寺的距离更近，倒也有些贵妇人愿意来。 原本，灵隐寺中也有许多给贵人住的厢房，谁曾想，陆家的夫人带着几位姑娘来这里进香。陆家身为六大世家之一，架子也大，人也多，自然把那几间好的厢房占了。而阮氏本来就出身低微，见识也短浅，没少被京城那些贵妇人嫌弃，自然在陆夫人面前就低了一些。就算是有稍微好的空房子，阮氏也未必愿意去住。 那捕快点了点头，自己跟着月晴进去了。月晴点了一个蜡烛，光线比较微弱，却也勉强看得清楚。 “我告诉你，小声一点儿，我们家姑娘身子不好，又累了一天了，你可别吵到我家姑娘。”月晴低声地嘱咐道。 捕快点了点头，也无心仔细搜索。毕竟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若是真有贼人，估计早就被吓傻了。 “麻烦姑娘了，我这就离开，断不会多说什么。”四处看了看后，捕快轻声地说道。 在床上假寐的曲灵歆，顿时松了一口气。 捕快刚要转过身去，目光触向帷帐。寺庙中的帷帐就是一层纱布，虽然看的不真切，却也并非什么都看不清。 “看什么看？”月晴挡住捕快的目光，“再看我剜了你的眼睛。” “这……”捕快又是一脸为难。 这个房间空荡荡的，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藏人。但若是真的能藏人的地方，恐怕也只有那张床了。更何况还有帷帐挡着。 “你低下头。”月晴不情愿地说。 “什么？”捕快没有反应过来。 “让你低下头你就低下。”月晴狠狠地瞪了一眼捕快。 捕快迟疑着低下头，只见月晴缓缓走入床边，掀开床帘子，床底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看吧，床底下什么都没有。”月晴没好气地说。 就在这时，曲灵歆翻了一个身，双臂露出，抱住胸前的被子。捕快刚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连迅速就红了。 “那个，姑娘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先走了。”捕快逃似的离开。 月晴似乎没注意到曲灵歆春光外露，不客气地关上门将手中的蜡烛吹灭。 月晴没有动，床上的曲灵歆也没有动。不知过了多久，确定哪些捕快都走了，月晴这才送了一口气：“天下间的男人可没有一个好东西！” 曲灵歆一把掀开被子，再次搭上谢澜风的脉搏。 “姑娘，你先把衣服穿上。”月晴慌忙给曲灵歆披上衣服。 “我给看看他有没有被我闷死。真若是死了，这个人我就白救了。再说了，他现在看不见听不着也没有意识我怕什么啊！”曲灵歆不紧不慢地说。 “姑娘，您今晚的牺牲可真大。”月晴为自己姑娘惋惜。 “没事，不过是被看了两眼。其实我准备好牺牲得更大一些，没看我衣服都脱得差不多了吗？”曲灵歆丝毫不在意地说。 “姑娘，就算是你不在意，今日这事若是被阮氏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损坏姑娘的闺誉呢！”月晴不赞同地说。 “那你说不这么做还要怎么办？难不成还把几个人杀了不成？”曲灵歆没好气地白了月晴一眼。 “对，他看了姑娘的身子，我这就去挖了他的眼睛。”月晴想到这里，眼中露出一丝狠劲。 “行了，别给我惹麻烦。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曲灵歆警告。 “那这人怎么办？”月晴问道。 “现在把他送出去，定会引人注意，弄不好还会把我们也打搭进去。”曲灵歆思考一番说道，“我们随身带的药不够。我这几针也只能保他不死。若是真的不想他武功尽废，还要仔细打算一番才好。” “我去出去为姑娘取药。”月晴自告奋勇地说。 “不妥，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明日早上我装病……”曲灵歆缓缓说道。 “那也一样会引起他们怀疑的。”月晴否定。 “我今晚受了惊吓，明日就是病了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他的伤虽然严重，于我来讲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不过缺了几位药而已。我若是没猜错的话，明日请来的郎中，定是他们的人。我要让他们亲自把我需要的药给我送来。”曲灵歆嘴角挂着近乎妖娆的笑容。 月晴闻言，嘴角挂着一抹近乎诡异的笑容。和曲灵歆待得久了，月晴敢说，有些时候就是老爷子也没有她了解曲灵歆。 “姑娘好算计，只是这个人怎么办？不能总让他和姑娘躺在一张床上吧？若是明日夫人来看姑娘，可就瞒不过去了。” “那就大家一起病好了。”曲灵歆低着头冲着月晴耳语几句，又将一个小瓶子交到月晴手中。 月晴点了点头，悄悄地从窗户出去。 曲灵歆这次啊有空，垂下头，轻轻地解开谢澜风胸前的衣服，手中的银针再次扎向谢澜风。最初的那几针，曲灵歆不过是让谢澜风不死而已。而这几针，才是曲灵歆救治谢澜风的针。这一套针法是专门针对深受眼中内伤之人。 曲灵歆从小到大，也见过一些受了眼中内伤的江湖人士，自然不是第一次用这种针法。几针下去，谢澜风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 “也是你遇到了我，若是别人，你就算是能活命，这一身功夫恐怕也保不住了。”曲灵歆颇为感慨地说道。 突然，曲灵歆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什么捉住了。垂下头，曲灵歆叹了口气，没有把谢澜风抓着自己的手臂的手弄下去：“意志倒是真坚定，这么快就恢复了些意识，也不枉我救你。” “别走……”极轻的，近乎哀求的声音自曲灵歆的耳边响起，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曲灵歆摇了摇头，这样的病人她见了太多了。像平常一样，曲灵歆将手轻轻地放在病人的额头，声音轻柔地说道：“没事了，不同了，我不会走的……” 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谢澜风，曲灵歆笑了，她似乎喜欢上了救人这种事情。 第8章 第二日一大早，曲灵歆就不客气地把谢澜风藏到了床底下。曲灵歆乖乖地躺在床上，将瓶子中的药喝了下去。这种药和昨日月晴下的药不一样，虽然同样会扰乱服用者的脉象不让大夫觉察出问题，却不会让服用者有丝毫不适。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月晴这才慌慌张张地跑到阮氏那里。如同月晴和曲灵歆预测得那般，阮氏和几个丫鬟都病了。整个灵隐寺有不少香客和僧人都病了，曲家的姑娘病了反而不是什么大事。等到大夫给曲灵歆诊脉之时，曲灵歆装作难受的样子，而月晴则是一脸担心。即使是特意派来观察他们的大夫，也没发现异常。 曲灵歆自己的医术就比这个大夫高，见过的病人也不少，更何况从前的自己就是一个病号。对于曲灵歆来讲，装作难受的样子再容易不过了。至于自己的脉象会不会穿帮，曲灵歆完全不担心。如今的曲灵歆敢说，就是宫里的御医来了，也查不出有什么不对。 大夫给曲灵歆开了几服药，又嘱咐多休息几天，这才离去。 曲家的人和陆家的人都病了，两家不得不在这里多住一些日子。阮氏一共也没带几个人出来，大多数又病了，月晴便自告奋勇地煮药。 月晴悄悄地将曲灵歆需要的几味药调出来，其余地才给用来煮药。阮氏身边的人不懂药理，月晴很容地就瞒了过去。事实上，曲灵歆下的药还是有分寸的，这几日这些人就算是不吃药，病也会慢慢地好起来。 曲灵歆将自己带来的药喝月晴弄过来的药搭配在一起，又配合针法，让谢澜风的身体渐渐好转。 如同往常一样，曲灵歆聚精会神地捏着针，刚要扎进去，却猛得被谢澜风抓住手。曲灵歆心中一惊，这还是第一次给别人施针却被病人抓住双手的。 这双手很有力，即使是主人的身体并不怎么好。曲灵歆忍不住一阵嫉妒。自己当初病了的时候，可是没有一点儿力气。 谢澜风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抓住曲灵歆的手，待谢澜风清醒之时，忍不住露出了尴尬之色。 “是……是在下孟浪了。”谢澜风面色一红，一脸尴尬。 “那你还不快松开我家姑娘？”看着脸红的谢澜风，月晴忍不住打趣。月晴在被曲老爷子带回家以前，接触地都是一些江湖中人，即使是来到曲家，接触的江湖中人也不少。江湖之人本来就不拘小节 ，看到这样的谢澜风，月晴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一瞬间，谢澜风更加尴尬了，猛地松开手。 曲灵歆没好气地瞪了谢澜风一眼。 “我……”人家姑娘救了自己，而自己却……谢澜风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什么你？你干什么突然间抓住我的手？”曲灵歆没好气地瞪着谢澜风。 听到曲灵歆的话，原本神色就有些尴尬的谢澜风，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澜风只能尴尬地不去看曲灵歆，却在下一刻整个人怔在那里。 “你知不知道我在施针？你突然抓住我的手吓我一跳。倘若我一不小心手抖了，你不死也半条命！”她曲灵歆堂堂一代神医的传人，若是因为自己手抖了而治死自己的病人，她也没脸见人了。 “……”谢澜风怔在那里，这位姑娘好像弄错重点了。 月晴也是一阵沉默。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姑娘的思维和正常人总是有偏差？ “咳咳……”谢澜风一阵咳嗽，随即颇为认真地说道，“在下谢澜风，多谢姑娘搭救之恩。日后姑娘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在下一定不会推辞。” 听到谢澜风报出姓名，曲灵歆一怔。她若是没猜错的话，谢澜风应该是在为皇帝办秘密之事。就这么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好吗？以谢澜风的身份地位，若是想报恩，暗中有的是方法，为何偏偏告诉她他的名字？ 她一个闺阁女子，只要谢澜风稍微注意一点儿，她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他再见面。谢澜风只要稍微有心，若非曲灵歆是重生的，曲灵歆相信自己一辈子都不知道他是谁。想到这里，曲灵歆忍不住看向谢澜风，却再次怔住。 前世曲灵歆第一眼看到谢澜风的时候，就觉得“温润如玉”这个词，就是给谢澜风量身打造的。谢澜风生得很好，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美男子。然而，大家关注的更多的，却是他的君子之名。曲灵歆第一次觉得，一个认真的男人是如此的耀眼，无关他的容貌。那双郑重认真的眼睛，加上温和的气质，让曲灵歆有些呆在那里了。曲灵歆本来就是医者，又被病痛折磨多年，而如玉一般的温暖对于曲灵歆来讲，是致命的吸引。 “曲灵歆。”曲灵歆回过神来，毫不在意地回答。 住在寺里的大家族，也就他们曲家和陆家，谢澜风稍微查一查就能知道她的身份。而且曲灵歆相信谢澜风的人品，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情。想到陆家，曲灵歆忍不住皱眉。以谢澜风受的伤，若没人相救，定然活不到今天。前世她死前，谢澜风可是活得好好的。如此算来，只能是陆家有人救了他。 陆家身为六大世家之一，当家主母又不是阮氏那个拖后腿的，那几个捕快不敢也不可能去搜查。哪像自己这么可怜，说不定等自己回去以后，名声就扫地了。不过这正好合了曲灵歆的意。最好她的名声糟糕得没人敢娶她。等她报了仇并查出环苏幕后的人，她就可以假死脱身了。 想到自己得了谢家三公子的承诺，曲灵歆的心情更加畅快了。谢家三公子的承诺，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救了他自己可真是赚翻了。 谢澜风听到曲灵歆报出姓名，整个人再次呆在那里。此时的谢澜风已经无力地想自己这一会儿到底呆了多少回了。虽然曲灵歆主动告诉他他的名字谢澜风很好笑，但是哪有姑娘家主动对外男说出自己的名字？想到那晚，谢澜风顿时又觉得曲灵歆此举没有什么了。 月晴已经无力说什么了。曲老爷子虽然反对曲灵歆回京城，但是到底心疼孙女，临走前，没少让月晴学习大户人家的那些规矩。怎奈，自家姑娘太爱拖后腿了。唉，老爷子就是偏心，为什么学习规矩的不是姑娘？ 曲灵歆见谢澜风和月晴异常的神色，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举动实在太欠缺妥当了。前世，阮氏从来都不会教曲灵歆规矩，她可是巴不得曲灵歆出丑。而曲灵歆最初也没有机会见外男，自然不知道这些规矩。后来她得了太后的宠爱，虽然常常因为不懂而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太后却会帮她圆过去并且教导她这些规矩。 对于杨太后，曲灵歆的感情颇为复杂。她感激杨太后对她的好，前世若没有杨太后的维护，她恐怕早就声名狼藉了。只是，太后对她的好太突然了，让她惶恐不安，每日只能小心翼翼地度日。如今想起来，前世的她就像太后的木偶一般。 她的婚事，也是太后一手促成的。前世赐婚的时候，她的长兄还没握有兵权，二哥的官位也不高，唯一能看得上眼的，也只有官居二品的父亲。而姚家是大世家，家族庞大，手握重权。虽然不比六大世家，却也算是上等的家族。而曲家只能算是新贵。若真算起来，那个时候是曲灵歆高攀了。 只是，太后为她选的好良人，却是害死她之人。曲灵歆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太后。 “曲姑娘？”谢澜风有些担心地看着曲灵歆。这个小姑娘似乎没有外表上看起来得那么开心。 “怎么了？”曲灵歆不明所以地问。反正谢澜风是正人君子，她又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怕他会对她不利。 “无事。”谢澜风摇了摇头。 “那你就躺好，我接着为你施针。” 曲灵歆再次集中精力，双手利落地刺了下来。 这种扎针的手法……谢澜风的瞳孔猛地一收缩，真的不是他的错觉，是她吗？ 曲灵歆可不知道谢澜风在想什么。将针收好，曲灵歆又习惯地将谢澜风的衣服系好。谢澜风顿时又是一阵尴尬。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谢澜风没过多久就恢复过来了。谢澜风这才有精力细心观察曲灵歆。 曲灵歆给男人系衣服的手法太过熟练了，似乎常做这种事情。想到这里，谢澜风的双目紧紧地盯着曲灵歆，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曲灵歆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倒是一边的月晴，隐约觉察到了不对，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了。曲灵歆是医者，月晴也是。徐城曲家的人，就没有不会用药的。帮病人系好衣衫，月晴自己也是常常做的。 第9章 夜幕缓缓降临，谢澜风在床上养伤，曲灵歆看着手中的书，而月晴则闲的无事便四处出去走走。 “姑娘，吃饭了。”月晴将饭领了回来。 “寺里都是斋菜，没什么给你补身子的，凑合着吃吧。”曲灵歆缓缓说道。 “能得姑娘相救，谢某本意感激不尽，哪里会有所挑剔？”谢澜风毫不在意地说。 “不错，你这个人可真是知趣，算我们家姑娘没有白救你。”月晴本性虽不是什么善人，却也不是恶人，再加上曲家一向以行医济世为己任，救个人对于月晴来讲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前提不是在这个时候。 这里是京城，不像他们在徐成那么方便，而此时的曲灵歆又是曲家的姑娘。再加上有一个自家姑娘没错都恨不得硬给你往身上安错的阮氏，月晴做事不得不小心。更何况，那么晚了，一个身受重伤的陌生男子又被官兵追杀，怎么看都不简单。若非她对自己的功夫还是有些自信的，月晴就算是忤逆曲灵歆，也不会同意曲灵歆救人的。 “有没有白救他，不是他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曲灵歆反驳道。 “姑娘为何这么说？若是救了一个白眼狼回来，那岂不是白救了？”月晴一脸的不赞同。 “知恩图报也罢，恩将仇报也罢，那都是他的事情，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如果每救一个人都要考虑这些，岂不是要累死？不管他日后如何，我这一刻想救便救了。日后太遥远了，我只想管这一刻。不管日后如何，只要这一刻我遵循了自己的心，我便没有遗憾，也不会后悔。”曲灵歆有些恍惚地说。 她已经不知道救人到底是为了爷爷的任务还是已经成了习惯融入到她的骨髓。当初曲灵歆救谢澜风的时候，却是有一些自己的目的。只是，若是今日之人是个陌生之人，她会救吗？这世界没有如果，不到那一刻，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想做什么。所以曲灵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不愿意去想。就像她时常想的那样，人的一生太长了，想太多太累了，能过一天算一天。 刚刚重生的时候，曲灵歆满怀怨气，有一种将仇人都杀死，免去曲家满门抄斩的命运以后，她是生是死都不在意了。好在她有一个好爷爷，不断地开导她，她渐渐摒弃了这种消极的心态。现在的曲灵歆，对生活多了一种信心，不愿一直让自己纠缠到仇恨中，她想让自己活得更开心。只是，她还是时不时地有这种活一天算一天的心态。其实仔细想想，前世的自己似乎一直都是这种活一天算一天的心态。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忤逆爷爷，只因为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没有明天，她只想过完今天就够了。 月晴暗中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该说曲灵歆这种心态是随性呢，还是该说曲灵歆活得太悲观。她是在曲灵歆七岁的时候陪在曲灵歆身边的，却不代表她之前没有听说过曲灵歆的事情。刚刚来到曲家的时候，曲老爷子就说过姑娘满腹怨气，一直都是这种活一天算一天的心态。对此，月晴并不奇怪。她也是自幼学医，见过的病人太多了。只是她没想到，自家姑娘的心思居然这么重。 后来，在老爷子的劝导下，再加上姑娘的身体越来越好的情况下，曲灵歆才重新对生活有了向往。只是这种心态还是会时不时地冒出来。月晴知道，现在的曲灵歆看起来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然而，也只是看起来。虽然余毒清了，平日里对曲灵歆也没有大的影响，但是打娘胎里带的毒，就算是清理干净了，却也早把她的身子熬坏了。若非老爷子不要银子似的往姑娘身上砸各种上好的药材，姑娘恐怕早就去了。 就算是姑娘现在的身子没什么问题了，但是只要发生一点儿意外，姑娘就很有可能再一次卧床不起。 谢澜风好笑地看着这一对主仆。主子不像主子，婢女也不像婢女。贴身丫鬟在姑娘身边的地位确实不一般，平日里玩笑一番也不是没有的。却没有哪个婢女这般调笑客人的。尤其是这个客人只能算作是陌生人。而听着曲灵歆的见解，他也觉得稀奇。做事不去考虑后果，只求这一刻遵循本心，虽然这种行为处事他不赞同，但是这种洒脱的心态，他还是颇为欣赏的。只不过，到了后来怎么变味了？尤其是那说话的语气，分明是看淡生死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将死之人的语气。 几人沉默着吃完饭，曲灵歆又看了会儿书，才被月晴拉=催着睡觉。床仍旧让给谢澜风睡，曲灵歆睡在软榻上，而月晴则打了一个地铺。对此，谢澜风本是不愿的，只是他现在连起身都困难，只是在心中觉得对不住曲灵歆。 曲灵歆的身体虽然说已经好了，到底烙下了病根，身子骨比别人虚，稍有不慎就会惹出一堆毛病。就比如这睡不着觉的毛病吧，此时的曲灵歆躺在软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谢澜风到底是伤员，身子极为容易疲倦，要不了多久就睡去了。倒是月晴知道自家姑娘睡不着的毛病又犯了，却也无可奈何。 “姑娘，要不要我为你施针？”想来想去，月晴开口问道。 “算了，没那么严重。你先睡吧。”曲灵歆叹了口气。有毛病自然要吃药扎针，可是不论是药吃多了还是针扎多了，都不是什么好事。 又是几日过去，谢澜风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如同往常一样，谢澜风躺在床上发呆，曲灵歆看着手中的书。月晴要不随着曲灵歆看书，要不出去走走。 “姑娘，不好了，老爷来看你了！”月晴猛地跑了进来。 曲灵歆神色一变，她这里可是藏着一个大活人呢！总不至于把自己的亲爹也弄病了吧？ “他怎么有空来这儿了？”曲灵歆只觉得头疼，“当官的都这么闲？” “今天是沐休的日子。”谢澜风在一边说道。 “那个，你，快起来。”曲灵歆也不得别的什么了，放下书，拉着谢澜风让谢澜风起身，“床底下，床底下。” 谢澜风看着被曲灵歆拉着的手，叹了口气，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别啊？她这般行为，日后能嫁的出去吗？谢澜风这么想着，却还是顺从地躺到了床底下。 刚把窗帘放下，曲灵歆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到了一边放着的书，想了想，又把书扔到地上，一觉踹到床底下。 床底下的谢澜风，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冲了进来，似乎是一本书。是曲姑娘刚刚看得那本？只是为什么要把书也藏起来？ 做完这一切，曲汝城刚好推开门进来。 “怎么住这么小的屋子？阮氏她怎么当的家？”曲汝城刚进屋子就忍不住生气地说。 一边的月晴悄悄地走出去，顺便把门带上，再顺便把门外还没来得及进来的奴仆赶走。 “不行，我这就让阮氏给你换一个大一点儿的屋子。”曲汝城转身就要走。 “我挺喜欢这里的。”曲灵歆说道。开什么玩笑，现在若是换屋子，那谢澜风怎么办？这么一个大活人可不好跟着挪屋。更何况，这几日时常有人暗中窥探。弄得月晴出了房门都不敢弄出什么大动作。 “你喜欢？”曲汝城皱了皱眉，“灵歆啊，你别委屈了你自己！” “不委屈，反正我喜欢。”曲灵歆毫不在意地说。她知道，只要她坚持的，爹爹不会不答应的。 果然，曲汝城妥协了。 “姑娘啊，爹听说你病了，怎么样，身体好了些吗？怎么不躺下啊？”曲汝城的表情依旧是一脸严肃，只是眼中藏着的关切却骗不了人。 曲灵歆怔怔地看着这样的曲汝城。前世的时候，她很久以后才觉察出曲汝城对她的关心。其实，那时候的她真的很笨。前世，她十二岁的时候刚能勉强起身活动，任谁看了都知道她是久病之体。那时候，稍微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她就会大病一场。而曲汝城就如同现在一般，极为担心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不想躺着，左右又不是什么大病，我在床上躺得够多了，我可不想再整日躺在床上。”曲灵歆说得话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实话。别说大病，她就连小病都没有。而曲灵歆最讨厌的就是躺在床上，要知道，前世她卧病在床整整十二年，而今生则卧病在床七年。曲灵歆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学会走路的时候的样子，即使双腿发颤，却仍旧难以掩饰心中的欢喜，即使那是上辈子的事情。而这一世，曲灵歆再次习惯用双腿走路，也花了很大的功夫。 曲汝城听了这话，一阵沉默。他不懂医，但是当年曲灵歆的娘中毒后有多么痛苦，他却是亲眼看到的。他不知道曲灵歆这么多年过得是什么日子却不代表不可以想象。想到那个柔弱却又坚强的女子的执着与痛苦，他就可以想到曲灵歆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恐怕对于曲灵歆来讲，再大的病，也并不过当年。而对一个久病在床的人，自然不愿意多在床上待着。 “爹？”看着曲汝城突然沉默，曲灵歆忍不住唤道。 “灵歆啊，爹爹接你回去养病好不好？”曲汝城问道。 “你跟母亲商讨过了？”曲灵歆问道。 “没有，我一来就赶着见你了。”曲汝城摇了摇头。 果然，曲灵歆沉默。其实曲灵歆一直都在怀疑，阮氏是不是做了什么让自家父亲丢脸的事情，怎么父亲就这么不待见她？阮氏虽然是继室，却也是嫡妻？哪有一家之主先来看女儿的？甚至这种事情都不和妻子商量一下。即使这个妻子的身份地位低，却也到底是嫡妻，更何况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正房该做的。难道本朝的继室的地位比她想象得还低？ 曲灵歆不解，事实上，别人家的继室是什么样子的，曲灵歆根本就不值得哦啊。她所知道的除了前世父亲对阮氏的态度以外，就是那些教导女子规范的书本上的东西。 第10章 妻与妾 “不想回去，这里清静。再说了，大夫说我要静养，折腾回去了会很累的。”曲灵歆摇了摇头。 “寺里条件不好，你身子本来就弱……”曲汝城不厌其烦地劝道。 “爹！”曲灵歆撇了撇嘴，“这里清静，我才不想回家呢！你就让我在这里待着吧。” “怎么，家里谁惹你不开心了？你跟爹说，爹给你做主。”曲汝城一听，顿时急了。 “爹，我决定了，我就在这里待着，待到我不想待再回去。爹，你要是真的为我好，就把母亲带回去吧。我和月晴待着挺好的。”此时的曲灵歆无比地庆幸她的父亲是曲汝城。因为只有曲汝城才会容忍她的各种任性。 “怎么，阮氏惹你不开心了？要不回去爹就禁她的足，或者爹干脆把她留在这里好好休养休养。”曲汝城再一次试图劝女儿回去。 “没有，只是我一个人待惯了。”曲灵歆摇了摇头，跟曲汝城说话最好的一点就是不需要拐弯抹角，不管你想怎么样，他最后都会满足你的。在曲汝城眼中，曲灵歆说得都是对的，即使是错的也是对的。 曲灵歆说得是实话，她之所以希望阮氏回去，不过是为了不妨碍她做事而已。至于理由，曲灵歆本身就懒得想。这也是前世养成的习惯，不管自己的要求多么无理，曲汝城都不会去问缘由地帮她完成。只是，曲灵歆没想到的是，她这一番举动，反而让曲汝城在心里暗骂阮氏的不好，惹了自己的宝贝女儿生气。 曲汝城想到自家宝贝女儿这么单纯，不像阮氏做事总是拐弯抹角的。又想到女儿这么善良，阮氏让她伤心她都不对自己说，只是忍无可忍地让自己将阮氏带回去。想到女儿连家都不想回，曲汝城就是一阵心疼。 曲灵歆完全不知道自家父亲补脑了这么多东西。虽然阮氏确实有意坏曲灵歆的名节，可是曲灵歆还真怕阮氏不这么做。 曲汝城在心中默默叹气，曲灵歆在心中默默数数，最终，曲汝城妥协了。 “对了，爹爹，我想要一样东西。”曲灵歆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睛一亮。 “你想要什么？爹爹这就吩咐下人送来。”曲汝城想都没有想是什么就答应了。 “男装。”曲灵歆说道。 “什么？男装？你一个姑娘家要男装做什么啊？你若是真想出门，我让你哥哥陪着，何必去穿男装？”曲汝城觉得头疼。 “爹，你答应了，我不管。”曲灵歆撅了撅嘴。 “不行！你一个女儿家的，怎么能穿男装？”曲汝城反对。 曲灵歆依旧撅着嘴，在心中默默数道：“十、九、八、七……三、二、一。” “算了，你注意一下分寸。”果然，曲汝城妥协了。 在床底下的谢澜风听到曲灵歆的要求的时候，吓了一跳。而听到曲汝城的妥协的时候，饶是一向镇定的谢澜风也忍不住嘴角直抽搐。有这样当爹的吗？ 最后曲汝城只是带着还在病中的阮氏和阮氏的奴仆离开了。而此刻父女俩都忽略了病人需要静养，不宜赶路这一点。本来曲汝城还想再留下几个小厮丫鬟，也被曲灵歆拒绝了。曲灵歆唯一没有拒绝的，就是曲汝城留下的那些药材。 见曲汝城走了，曲灵歆松了一口气。对一个对你宠溺到纵容的父亲，曲灵歆不忍心欺骗他，却不得不这么做。曲灵歆常常想，就算是曲汝城真的发现了谢澜风，恐怕也会纵容着她帮她隐瞒，最多是她再在心中数十个数。只是有些东西，曲汝城不知道反而更好。 谢澜风这才缓缓从床底下出来，扫了一眼书名——《毒经》。难怪曲汝城来的时候，她会把书一起藏起来。大家闺秀会医术就够稀奇的了，结果这位还会用毒。左右谢澜风也不是多话的人，再加上他发现自己不能用常理来解释曲灵歆的行为。 其实谢澜风倒是错怪曲灵歆了。曲灵歆根本就不怕曲汝城知道，她怕的是曲鸿药知晓。自古以来，医毒不分家，只是曲灵歆不明白，曲鸿药为什么不喜欢她用毒。要知道，有的是毒药也是可以救人的。有些事情，曲灵歆可以和曲老爷子对着干，而有些事情却不可以。偏偏曲灵歆就敏感地觉察到，曲老爷子不想让她习毒，就如同不想让她回京城一样。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所听到的关于她的生母，都是难产而死。只是，曲灵歆却发现，自己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虚弱不堪，根本就是因为中毒了。而这些毒很有可能是打娘胎里带来的。所以，她娘不是难产而死，而是中毒而死。只是，爷爷为什么不跟她说？不想让她习毒，是为了不让她知晓这些吗？只是，曲灵歆习医多年，就算是一点儿不通晓毒术不可能瞒得住她。 这么多年了，曲灵歆一心想要搞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那个叫绯红的女子，为何要去西国？只是，曲灵歆知道，这些东西爷爷是如论如何都不会告诉她的，唯有她自己找到真相。 谢澜风继续躺在床上，曲灵歆则坐在椅子上继续看那本《毒经》，两人谁也没说话，而月晴则是在整理药材。 谢澜风皱着眉头思索着，曲汝城的态度太过于奇怪了。曲灵歆自己似乎并没有发觉，或者说即使发觉了却也没有仔细想过，曲汝城对待曲灵歆的态度宠爱过头了，或者说根本不像对待女儿的。还有对待阮氏，阮氏虽然是继室，本朝的条例中也规定了继室的地位跟原配比起来差远了。但是到底是条例，没有哪家会严格按照条例而来。他虽然不会关注一个同僚的继室，却也没有听说过曲汝城又多么讨厌这个继室。 曲汝城对待继室的态度，根本像是对待一个妾。而平日里曲汝城不像是那么不知礼数的人。在面对曲灵歆那些不合理的要求的时候，曲汝城虽然不愿，可是妥协得也太快了些了。更何况，在谢澜风心中，曲汝城就不该妥协。第一次见谁家的女儿这么正大光明地要女扮男装出门，还是管自己的父亲要男装。这曲家的人倒是奇怪。谢澜风有些想要说什么，但是想到这姑娘对许多规矩都懵懵懂懂的，还是作罢。 入夜，曲灵歆早早地被月晴催着睡觉，自己倒是出去了。对于月晴去哪了，谢澜风没有问，曲灵歆也没有回答。 事实上，月晴被曲灵歆怂恿出去了，让曲灵歆不开心的是，月晴偏偏要等她睡下了再出去。若非还有个谢澜风需要休息，曲灵歆绝对起身点灯。 “又睡不着？”如今谢澜风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了，也不像刚苏醒那般嗜睡。他可是清楚得很，曲灵歆没玩躺在软榻上睡不着觉。 “嗯。”曲灵歆点了点头，即使她知道谢澜风看不到。 “这一次多亏了曲姑娘……”谢澜风犹豫一番，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不要再磨叽了好不好？”曲灵歆颇为无奈地打断谢澜风的话。这种话她听了太多遍了，真的嫌烦了。 “这些日子，谢某和姑娘同居一室，实在是对姑娘的名节有碍……”事实上，这些话谢澜风早就想说了。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曲灵歆打断谢澜风的话。 “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难保此事有一天被人察觉。再者，他人虽不知，在下确实是辱了姑娘的名节，若不负责，实非君子所为。”谢澜风一本正经地说。 “谢三公子可真是君子啊！”曲灵歆颇为讽刺地说，“谢家门第之高，我曲灵歆可高攀不起。怎么，谢三公子难道打算让小女子做妾？这是不好意思，谢公子若是不能娶我做正妻，那么就免谈。我曲灵歆是断不会给人做妾的。” 以她现在的身份，若是能进六大世家的门，嫁的还是嫡子，即使是做妾也是她高攀了。她知道，谢澜风的君子之名不是白叫的，他这么做于她的确是最好的。只是，重活一世，曲灵歆已经不期待可以有一个良人执手一生了。更何况，就算是前世，哪怕嫁入皇室，她也不愿意做妾。 仔细想来，前世皇上想要让她嫁入皇家。皇室一般正妻均是出自六大世家的嫡女，少有其他人家的女子。而前世她就心高气傲，曾当着皇帝和太后的面说过不予人为妾。仔细想起来，当初她是大不敬了。只是，不论是皇帝还是最重规矩的太后，都没有降罪于她。只是太后却不许她嫁入皇室。 谢澜风沉默良久，这才开口说道：“是在下考虑不周了。” 第11章 是她 算他还不过于迂腐。曲灵歆在心中暗暗想到。 “曲姑娘知道我的身份？”谢澜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 “谢三公子，你知不知道你很有名？即使是我在徐成都知晓了。”不提这件事，曲灵歆还是觉得谢澜风是个很不错的说话对象。 “姑娘是在徐城长大的？都说徐城的水土养人！”谢澜风感叹道。 “你是在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曲灵歆忍不住倜傥道，“我的容貌我可是清楚，跟什么绝世美人绝对绝缘。” 曲灵歆十分确信，谢澜风没有见过她的真容。就是现在的这幅容貌，连清秀都算不上。 “曲姑娘难道认为谢某是注重容貌的那种肤浅之人？”谢澜风忍不住问道。 “我怎么知道？”曲灵歆忍不住笑着说道，“再说了，谢三公子，你知不知道在你这个如玉美人面前，你这么说我我会觉得你是在损我啊？” 谢澜风一怔，随后好脾气地化作苦笑：“曲姑娘还真是风趣。” “谢公子的脾气可真是好。”日子真是太无聊了，有这么一个可以让自己调笑的人也不错。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是君子，他绝对不会在外多说半个字的。 “姑娘习医多久了？”谢澜风自己的声音中都带着一丝没有察觉地颤抖。 良久，都没有回答，就在谢澜风以为曲灵歆不会回答他的时候，曲灵歆开口了：“不记得了，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开始接触医药。我爷爷在徐城开药铺，我自幼耳目渲染了一些。” 这岂止是耳目渲染了一些啊？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恐怕就是宫中的御医都不能让他的身体恢复得这般地快。 “姑娘很喜欢徐城？”谢澜风问道。 “我在徐城生活了十四年，怎么可能不喜欢？徐城很静，那里的风景也很好。你若是有机会来到徐城，我做东好了。”提到徐城，曲灵歆的话明显得多了。 “姑娘不喜欢京城？”谢澜风敏感地问道。曲灵歆既然是在徐城长大的，而今来了京城，很明显，曲大人有意让她在京城择婿。毕竟，徐成的水土再养人，到底是个小城，与京城比不得。只是，曲灵歆的话里话外，分明是要回到徐城。那么就只有嫁到徐城。至于招待他，不论她是深闺姑娘还是当家主母，都没道理见他这个外男。她这般说，只能是让她的夫君来招待他了。想到这里，谢澜风眼中划过一丝不喜。 京城？曲灵歆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前世的她很喜欢这里的热闹，只是今生她却更喜欢静。 “算不上不喜欢，只是……咦？小白来了！”曲灵歆猛地跳了起来，点上灯。 曲灵歆的动作十分迅速，没有丝毫娇柔的大家闺秀的样子，弄得谢澜风都被曲灵歆吓了一跳。 曲灵歆打开窗子，一直雪白的鸽子飞了进来，鸽子上面还绑着一封信。小白鸽亲昵地在曲灵歆的手掌上蹭了蹭。 “小白，你越来越胖了啊！”曲灵歆摇了摇头，将鸽子上的信拿了下来。 接着烛光，曲灵歆缓缓展开信，随即皱着眉。她先后给自家爷爷送了两封信，派人送的信上涂了她的独门秘方，若是有人打开过信，信上必然会留下痕迹。只是，爷爷却说那封信并没有人动过。 难道她真的猜错了吗？可是前世环苏分明说过，若是爷爷还在，她必定能多活一阵子。曲灵歆一直在想，是不是爷爷有着什么不同的身份，而且对他们有价值。若是爷爷还在，她自然可以用来牵制住爷爷。只是爷爷不在了，所以她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曲姑娘，出了什么事了吗？需要谢某……” “无事。”曲灵歆百般无奈，随即将信一点儿一点撕碎，然后，在谢澜风目瞪口呆中，将信塞入了鸽子的嘴里。 “曲姑娘，鸽子不吃这些纸的……”谢澜风有几分不忍地说。 “它太胖了，正好把信喂给它，就当废物利用吧。”曲灵歆丝毫不愧疚地说。 别人寄给自己的书信居然成了废物？谢澜风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哼，小白就是瘦得跟竹竿子似的，你也照喂不误。”推门而来的月晴没好气地瞪了曲灵歆一眼。 “它该减肥了。”曲灵歆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月晴连看都懒得看曲灵歆一眼，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姑娘从小就喜欢欺负鸽子。 “姑娘，明日陆家的人就会离开。”月晴将自己打探的消息说出来。 “那好，我们也走。”曲灵歆说道。 谢澜风闻言，一阵沉默。他们都知道，和陆家同一时间离开是最好的。他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而和陆家同时离去，陆家势必会分担那批人的大部分注意力。 “我再给你诊一下脉，明日一早就出发吧。”曲灵歆说完，将手搭在谢澜风的脉搏上。 谢澜风缓缓闭上眼睛，感受手腕上那柔软的纤指。他和她这几日的相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即使他知道这不合礼法。不管她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他已经不在乎了。只是，如她所说，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而他断不会委屈她让她做妾的。 想到这里，谢澜风缓缓睁开眼睛，原本温润的眸子中露出一丝锋芒。他是君子，却也是人，也会有执念。 低着头的曲灵歆，没有发现谢澜风的异常。而一边的月晴，则露出了一丝趣味。她虽然是老爷子培养出来的，却是姑娘的人。对于她来讲，姑娘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这个男人的品行她不需要担心，本以为谢澜风是个温和的人。事实上，谢澜风也的确是个温和的男人，对自家姑娘各种不合时宜的举动非但没有挑剔，反而还是默默地包容。 姑娘的身世，决定了她身边的人必须要能有一颗包容的心。而那个男人若只是温和软弱之人，对姑娘有百害而无一利。如今看来，这个男人没她想得那么简单。也是，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这般从容，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如此，她需要再观察一阵子。大家都知道姑娘喜欢静，却不知道姑娘其实也很害怕静。 曲灵歆提笔，开了药方，又极为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 谢澜风一边接过药方，一边神色柔和地听着曲灵歆的唠叨。熟悉的娟秀的字体，让谢澜风的心再次颤了颤。 “你安心，这些我都记得了。”谢澜风神色柔和地看着曲灵歆。 “也是，以谢公子的才名，记住这些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别忘了，半个月后想方设法见我一面，我再次给你诊一下脉。”曲灵歆又不放心地说，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已经说过好多遍了，“你看我，又唠叨了。习惯这种东西……” 谢澜风闻言，皱了皱眉：“可以问问姑娘当初为何救我吗？” 曲灵歆闻言一怔，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才说：“习惯吧。” 她就他，不止是因为他是谢澜风，更是一种下意识地反应。 果然是这个答案。谢在心中苦笑。在她眼中，自己其实和别的病人没什么两样吧？习惯吗？谢澜风的眼睛闪了闪，那么他就把自己变成她的习惯吧。 第二日，曲灵歆让月晴替谢澜风易了容。月晴换上男装，将自己变成小厮，来接曲灵歆的。 “谢公子！谢哥哥。”曲灵歆甜甜地冲着谢澜风笑道。 谢澜风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了？”纵使如此，谢澜风依旧温和地问着曲灵歆。 “大丈夫能屈能伸对吗？”曲灵歆笑得更甜了。 “是……”谢澜风颇为迟疑地说道。 “那么谢公子就换上这件衣裳吧。”曲灵歆说完这句话，飞快地跑了出去。 曲灵歆站在院外，和月晴对视一眼，随即曲灵歆忍不住大笑了出来。 “姑娘这么捉弄谢公子，真的好吗？”月晴忍不住问道。 “我哪里是捉弄他，这可是最好的方法。再说了，月晴，你不是也这么认为的吗？”曲灵歆说完，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在曲灵歆偷笑的时候，身后的房门打开了。曲灵歆震惊地转过身来，看着这个刚刚出现的大大美人。 “你……”曲灵歆呆呆地看着眼前之人。 “怎么，这不是你的意思吗？” 这回，倒是轮到曲灵歆沉默了。月晴扮作自家父亲派来的小厮，而谢澜风扮作曲灵歆身边的丫鬟。多出一个人，又是男的，对方难免会多加留意。所以这个小厮由月晴来扮，而曲灵歆身边的“丫鬟”则不会过于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这是没想到你会出来得这么快。”曲灵歆依旧没反应过来，呆呆地说。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你说的吗？”谢澜风好笑地走过去，扶着曲灵歆的手，“姑娘，女婢扶您上马车。” 月晴呆呆地看着谢澜风，他就在她眼皮底下占姑娘的便宜？月晴又看了看自家依旧如同梦游一般的姑娘，叹了口气，去赶马车。 第12章 自作孽 马车上，曲灵歆歪着脑袋，盯着谢澜风。 “曲姑娘，你已经盯着在下半个时辰了。”谢澜风叹气。 “哦！”曲灵歆点了点头，眼睛都没移开，“月晴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月晴姑娘常常做这种事情？”谢澜风的眼睛闪了闪。 曲灵歆心中一颤，她似乎在谢澜风面前越来越没有防备了。 “也不是。怎么说呢……我爷爷的性子极为古怪，家里也全是这些杂书，我和月晴幼时都学过。只不过，我的化妆技术太差了，倒是月晴的化妆技术不错。”曲灵歆略微思考后说道，并且自动的把易容术换成了化妆。 “你也学过？很少有大家闺秀会学这些东西。”谢澜风似无意地提醒道。 “我知晓了。我不会在别人面前说的。”曲灵歆点了点头，“所以，这些你也不会说出去，对吗？” 曲灵歆冲着谢澜风眨了眨眼睛。 “是。”谢澜风知道，他若是把这些东西说出去，曲灵歆的这一辈子就毁了。 “拉钩。”曲灵歆勾了勾谢澜风的小手指，“待会下了马车，你没有来过灵隐寺，而我曲灵歆也没见过你谢澜风。从今往后，你我不过是陌路。” 谢澜风任由曲灵歆拉了拉自己的小指，待听到曲灵歆这句陌路之后，心中一颤。 “放心，我会为你再次诊脉的。”曲灵歆想了想又补充道。 一时间，两人都很沉默。随即，谢澜风笑了，她还要再次为他诊脉，不是吗？ 马车猛地停了下来，曲灵歆地身子歪了歪，被谢澜风眼疾手快地扶助。 “怎么回事？”曲灵歆皱了皱眉，随即想到，月晴扮作小厮，若是一开口那就露馅了。 曲灵歆皱着眉，咬了咬牙，左右她也没想过要一个好名声。曲灵歆提着裙子，一副凶悍的样子就要下来，却猛得被人抓住。 曲灵歆回头，接过谢澜风手中的帷帽，将帷帽戴好。 “我和你一起。”谢澜风低声说道，见曲灵歆反驳，便说道，“不会有大家姑娘不带丫鬟的。我下去以后不说话就是了。” “你见机行事。”曲灵歆也丢下这么一句话，随即猛地冲了出去。 谢澜风虽然不知道曲灵歆要做什么，却还是立即跟了过去。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曲灵歆跳下马车，一副泼辣的样子。 马车下，一个乞丐跌坐在地上。 还没等扮作小厮的月晴做什么，那地上的乞丐变开口道：“你们这些有钱人撞了人就可以什么都不管？我这乞丐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你今日不赔我，我就抓你们去见官。” 一边的月晴一脸委屈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曲灵歆打断：“闭嘴，赶个马车就赶出这等事情，你给本姑娘一边待着去，回府再让爹爹罚你。” 一边的月晴立即低下头，不敢言语，整个人颤抖着身子。未在路边的人指指点点的。 一边的谢澜风顿时明白了。如今曲灵歆扮作一个刁蛮的大小姐，下人都被吓得不敢说话，甚至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曲灵歆这么做自然可以解决眼前的危机。只是，这么做有伤曲灵歆的名节。想到这里，谢澜风心中多了一丝感动。 谢澜风拉了拉曲灵歆，张开口，装作要说什么的样子，却被曲灵歆打断。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曲灵歆猛地推了谢澜风一把，谢澜风也配合地装作跌在一边，不敢再开口言语。 曲灵歆缓缓踱着步子，走上前来，那怡然的神态，让乞丐忍不住心中颤了颤。 “你……你要做什么？别以为你们家有钱就可以……”乞丐忍不住声音越来越低。 曲灵歆接触过的病人比接触过的正常人还多，那个乞丐是真伤还是假伤曲灵歆自然知道。 “当然是给你治伤啊！我爷爷可是神医，我自然学了一些皮毛。”曲灵歆说着手中不知从哪里拿出的银针。 那个乞丐不知为什么，只觉得浑身发冷。乞丐想要躲开，只是想想自己的任务，却仍旧没有躲开。 曲灵歆手中的银针飞快地刺向乞丐腿上的穴位。 “啊！”只听到如同杀猪一般的叫声。 周围的路人指指点点地，也有忍不住上来劝说的，却被曲灵歆给骂走了。 三针下去，曲灵歆满意地笑了笑：“你看看能不能走了？” 乞丐不知曲灵歆打得什么主意，却整个人在哀叫道：“哎呀，好痛啊，我不能动了。” 曲灵歆闻言，委屈地说道：“怎么可能？爷爷用这招救了好多人！哼，一定是你骗我的。” 而一边的乞丐却在不停地叫，冷汗直冒。这回倒不会上他装的了，而是真的疼。 一边的谢澜风走上前，扔了一个块银子给那个乞丐。 “你给他银子做什么？我一定能治好他的。”曲灵歆恼怒地看着谢澜风。 谢澜风凑过去，低声在曲灵歆耳边说了什么，曲灵歆不高兴地甩了甩袖子，却依言上了马车。而一边的月晴则胆怯地上马车驾车。 月晴颇为可怜地看着那人。估计那人的这条腿这辈子都没救了，除非自家姑娘或者老爷子和那几位出手。 只是，那可能吗？ “曲姑娘……”谢澜风神色复杂地看着曲灵歆。 “别对我说什么名节，我听着都嫌烦。”曲灵歆不耐烦地拿下帷帽，挥了挥手。 谢澜风苦笑，却不再多说什么。是个天真的姑娘，只可惜这世道却难容这样的姑娘。他并非长子，也不许需继承家业，有个这样子的妻子，以他和谢家的能力，想要护住她并不难。只是，他到底要如何跨过那道鸿沟呢？ 也罢，她的名声若是真的坏了，没人娶更好。只是，他仍旧不愿意让曲灵歆委屈。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缓缓停在了曲府的后门。曲灵歆没有惊动任何人，回到了潭苑。潭苑本身就极大，总共也没几个人，一时间到没人发现曲灵歆又多带了一个人回来。 “你们快一点儿把衣服换了，我估计一会儿我爹就知道我回来了。到时候，府里多出两个陌生的面孔，就不好解释了。”曲灵歆说道。 月晴又是给谢澜风一番易容，谢澜风这才悄悄离开曲府。 曲灵歆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谢澜风。 “姑娘，这样好吗？我们……”月晴的下一话没有说完，曲灵歆确实明白的。她们暴露得太多了。 “月晴，我想知道，爷爷到底瞒了我什么？”医毒、机关、易容……甚至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该懂得的。更没有一个普通人会在自己家院子里布满机关。 “姑娘完成了老爷子的愿望，就会知道了。”月晴避开曲灵歆的视线。 “月晴，我身边能用的人太少了。”曲灵歆叹了口气。 “我会再为姑娘观察观察，将曲家合适的人带给姑娘。”月晴说道。 “你知道的，我娘不是难产，而是中毒。”曲灵歆眼神有些恍惚。 “月晴不知这些。”月晴摇了摇头。 “我想查明当年的真相，你会帮我的对吗？”曲灵歆看着月晴。 “月晴自然会帮着姑娘。”月晴点了点头。 曲灵歆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月晴既然这么说了，就说明爷爷并没有要求月晴不告诉自己这些。或者说，月晴根本就不知道，爷爷也没想过月晴会知道这些。更说明，爷爷一直瞒着她的事情，和她娘去世无关。 想到这里，曲灵歆的心又觉得乱了。曲灵歆现在倒是有些怀念灵隐寺的那段时间了。只是，那不过是她人生的一段插曲。有一阵子，她给谢澜风再把一次脉，换个药方，两人似乎也就再也不会交集了。 曲灵歆以病未好为由，在院子里静养了几天。三日后，月晴给曲灵歆带来了两个丫鬟。 “姑娘，这个王婆子家的小婉，是厨房的。这个是外院张管事家的清河。奴婢总觉得这院子太大了，人手不够。奴婢见他们都是勤恳的人，便自己做主带了过来。”月晴当着环苏和柳儿的面，笑盈盈地说道。 “嗯，这院子里的事情你做主就是。”曲灵歆一副什么都不想管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地说，“好了，你们跟着环苏下去吧。对了，柳儿，你也跟着帮衬帮衬。” “是。” 待屋子里只剩下曲灵歆和月晴的时候，曲灵歆开口说道：“这两人没问题吧？” “姑娘，小婉自幼跟着她娘在厨房。那王婆子管着厨房，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娘巴不得她被哪个主子看上。小婉生得漂亮，阮氏断不会让她近身伺候，怕把老爷的魂儿勾走。当初，阮氏没少给小婉下绊子，若非她娘还有点儿人脉和能力，恐怕小婉早就伢子带走了。这小婉每日都把自己弄得灰头灰脸的，这才让阮氏歇了心思。”月晴把自己观察到地说了出来。 “我说呢，这府里清秀的有不少，真正称得上美人的，也就一个柳儿。看来，这柳儿就是阮氏的人了。”曲灵歆懒懒地说，“另一个呢？” “清河身上有顽疾。” “这个我看出来了。”以曲灵歆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来清河身上的顽疾。 “若非她有一个好父亲，恐怕这府里早就容不下她了。”月晴解释道。 第13章 见长公主 “姑娘，不好了。”月晴神色有些慌张地说。 “怎么了？是不气阮氏那里传出了我的什么风言风语？”曲灵歆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说道。 她疼啊，自从她来了月事，每个月那几天都疼得不像样子。月晴看着曲灵歆这幅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任凭老爷子的医术再高，许多事情都是无能为力的。 当初几位长老都断言，姑娘活不过十岁。然而，老爷子却硬生生地将姑娘的命留了下来。只是，身子到底是熬坏了。姑娘本来就体虚，当年又中了毒，体质极寒。若非老爷子为姑娘调理了多年的身子，恐怕姑娘现在就不只是这么疼了。 吩咐下小婉去给曲灵歆熬了一碗红糖水，月晴劝道：“姑娘，我去给你熬些药吧。” “不要。”曲灵歆歪着头，好不容易断了药，她再也不要喝药了。况且，这又死不了人。 月晴也不多言，毕竟自家姑娘的性子，她还是明白的。平日里，她也只能在饮食上多注意一些，不让曲灵歆吃那些寒凉的食物。 月晴坐在曲灵歆的床边，给曲灵歆捂着手。 “那阮氏太不像话了，居然将在寺庙里发生的事情传了出去。现在，整个京城的都知道了，姑娘的屋子有男人进去过。”月晴说到这里，眼中露出一丝寒光。 “怎么才传出来？”曲灵歆问道。 “她刚回来的时候，老爷就知道了寺庙里发生的事情。当时老爷子就嘱咐过阮氏，并且以养病为由禁了阮氏的足。谁曾想，她刚出来就发生了这些。”说到这里，月晴就是一个气。 “月晴，你可知我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曲灵歆问道。 做什么？这个也是她一直在想的问题。月晴想了想，开口说道：“姑娘是想查明夫人当年的死因？” “爷爷是医毒高手，当年姑姑也在曲府。姑姑是爷爷的传人，医术自然不用说了。既然如此，娘亲又岂会中毒而亡？我本来是想要查出这个真相的。只是，我如今更想弄死那个阮氏。”说到这里，曲灵歆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弄死那个阮氏还不容易？”月晴不屑地说。 “这个是自然。只是，游戏太快了就不好玩了。而且，我总觉得环苏有问题，这个也要查清楚。总觉得我们的敌人过于强大，有许多事我们都不知。”曲灵歆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任由阮氏抹黑姑娘？”月晴生气地说。 “怎么，名声好了你想让我找个世家的人嫁了吗？”曲灵歆没好气地问。 “姑娘不合适这里。”月晴没有说想不想，只是说合不合适。 “既然如此，名声好了于我来讲是一个累赘。只是，任由自己的名声被某黑，可真不是什么好玩的。月晴啊，我一个人这么疼，真是难受。”曲灵歆叹着气说道。 “姑娘放心，月晴明白的。”月晴嘴角挂起一抹笑容。 曲灵歆并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京城关于她的流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几苏大人的某个小妾红杏出墙了。而周家的四姑娘和某个落魄书生私定终身了。 而阮氏，则由于身体不适，将管家权交给了李姨娘。 “姑娘，这是谢府的邀请函。”自从曲灵歆开始给清河治病，清河的身子就轻快多了，她对曲灵歆也多是感激。 “谢府？”曲灵歆算算日子，也该是给谢澜风诊病的时候了。 “是承恩公的府邸。谢家这一代的家主是沐泽公，承恩公是沐泽公的嫡亲弟弟。虽已分府，两家却是紧邻着，平日里也时有来往。谢家嫡支只有一个姑娘，这次是为谢姑娘庆生辰。”清河解释道。 不是谢澜风？曲灵歆皱了皱眉，却还是点了点头决定去。 对于谢兰漪，曲灵歆还是知道一些的。谢家几代唯一的女儿，皇帝胞妹平成长公主的女儿，颇为受宠，本身也是个灵动的姑娘。 曲灵歆挑了一对名贵的玉镯作为贺礼，收拾妥当了就前往谢家了。 曲灵歆本以为今日的来人会很多，没想到却只有三个姑娘，其中一个是成平王府的玉郡主，另外两个曲灵歆就不认识了。 “是曲姑娘吧？姑娘叫我兰漪好了。”谢兰漪一身粉红，笑盈盈地看着曲灵歆。 “那兰漪也叫我灵歆好了。”曲灵歆大方端庄地说道。 “这位是玉郡主，这位是镇国将军……”谢兰漪正要介绍，却被崔红打断。 “我叫崔红。”红衣女子一脸英气，“我阿红好了。” 崔红？曲灵歆一怔，她就是崔红，自己未来的大嫂？崔红的父亲是镇国将军也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曲灵歆记得这门婚事是皇帝赐下的，然而因为自家哥哥常年在战场，两人的婚事一直耽搁着。也是崔红明事理，不去计较，甘愿等自家哥哥。 “灵歆见过玉郡主、阿红姑娘。”曲灵歆施礼。 “私下里叫我一声蓉蓉好了。”玉郡主开口说道。 对于玉郡主这话，曲灵歆一惊。玉郡主是出了名的冷淡，能对她这么说，已经是对她极好的了。 曲灵歆明白了，谢兰漪是在给她长脸呢！这两人，应该是谢兰漪的闺蜜，现在谢兰漪把这两人这么介绍给了她，就是给她提高身价。 前世，曲灵歆可和谢兰漪没有交集。若说她和谢家有什么交集，就是见过谢兰漪的母亲一面。长公主对她很好，只是两人却很少见面。 而对于两外两人，虽然不知道谢兰漪为何会邀请曲灵歆。只是她们却知道，谢兰漪这个时候邀请曲灵歆，自然是把曲灵歆当做自己人。她们对曲灵歆也多了一分好感。再加上曲灵歆行为举止落落大方，没有旁人见到她们那般谄媚，心里顿时又多了几分好感。 “姑娘，长公主请几位贵客去亭台那里吃茶。”一个丫鬟上前禀报。 “走吧，别让母亲久等。”谢兰漪说道。 曲灵歆也想见见长公主，那个一直给了她温暖的女人。 “娘。”谢兰漪笑着唤道。 “见过长公主。”曲灵歆等人上前施礼。 “家里来了几位娇客，也不和娘说一声，都起身坐吧。”长公主笑着说道。 作为谢兰漪的闺蜜，崔红和玉郡主并非第一次见到长公主，再加上玉郡主还要叫长公主一声姑姑，几人倒也不觉得拘束。 “这倒是个新面孔，哪里来得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兰漪，还不给娘亲介绍介绍。”长公主笑盈盈地拉起曲灵歆的手。 “灵歆见过长公主。”曲灵歆想要施礼，却被长公主拦着。 “真是个可人的丫头。”长公主细细地打量着曲灵歆，眼角有些湿润。 “娘？”谢兰漪不解地看着长公主。 “没什么。是曲家的丫头吧？你娘怀着你的时候，本宫还在一边打趣这一定是个调皮的孩子。未曾想，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长公主叹了口气。 “夫人认识我娘？”曲灵歆问道。 “我与你姑姑是手帕之交，自然认得你娘。”长公主露出回忆之色。 又是自己的姑姑，她不论前世还是今生，甚至一直在借着姑姑的光。别人提起自己的母亲，只是说她是一个很好的人，而提起姑姑时，却总会对她扶照几分。而且长公主刚刚说的是“我”而不是“本宫”。 “好了，你们几个年轻的在这儿玩，本宫就不凑热闹了。”长公主缓缓离去，徒留几人面面相觑。 “娘亲一定又想起曲家的曦姑娘了。”谢兰漪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一边的崔红忍不住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娘亲很少提及那位曦姑娘，爹爹也不让我多问，说是让娘亲伤心。我娘和那位曦姑娘是手帕交，感情相当好。只可惜那位姑娘去得早。”谢兰漪说道。 “不说这些了，走吧，我们一会儿去听戏。”谢兰漪说道。 “我要听拿出七郎挂帅战梅军。”崔红急切地说道。 另一边，长公主红着眼睛回到闺房里。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林嬷嬷是长公主身边的老人了。 “嬷嬷，我见到了那个孩子，我真的见到了那个孩子。”长公主泣不成声。 “是曲家的那个姑娘？”林嬷嬷问道。 长公主点了点头。 “我听说她回京了，早就想让兰漪邀她前来，却没曾想，兰漪自己邀她来了。”长公主缓缓说道。 “公主，我……”林嬷嬷踯躅道。 “嬷嬷，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长公主擦了擦眼泪说道。 “曲姑娘这次前来，似乎和五公子有关。”林嬷嬷说道。 “澜风？”长公主微微皱了皱眉。 谢家的两兄弟已经分家了，排行平日里也是分开的。只是，若是两家在一起的时候，排行就要重新算了。承恩公有两子，谢澜风比承恩公的两个公子年纪小，自然就成了五公子。 “姑娘本来已经写好了请柬，只有玉郡主和崔姑娘。后来五公子来见了姑娘一趟。五公子刚走，姑娘就邀了曲姑娘。”林嬷嬷说道。 长公主皱了皱眉，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想到灵隐寺发生的传闻，又想到曲家，长公主心中露出一丝了然。 “这件事情你不许说出去，也不可以让别人察觉。”长公主嘱咐道。 “老奴明白。”林嬷嬷说道。 “等等。”长公主又想起什么似的，在林嬷嬷耳边说道。 林嬷嬷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随即点了点头。 第14章 往事 书房内，一白衣男子，执笔落字。书房的摆设极为简单，除了一家子的书意外，案边只有那一株兰花开得正旺。 将笔放下，谢澜风看了看窗外的太阳，起身离去。 “你要去哪？” “父亲？”谢澜风一愣，随即站在一边，神色恭敬。 “风儿，你这是要去哪？”沐泽公缓缓问道。 “回父亲，去承恩公府。”谢澜风回答道。 “去找曲家的那个姑娘？好好谢谢人家，曲姑娘为了救你，也是费劲了心机。她医术高，让她给你仔细检查检查身子，别烙下病根。”沐泽公神色了然地说道。 “父亲？”谢澜风一怔。 他受了伤的事情是瞒不住的，他也告诉了父亲是曲家的姑娘救了他。只是多余的却并未多说，父亲是如何知道曲姑娘会医术的？ “你这孩子，还瞒着父亲。曲家的医术，就连郑太医都甘拜下风。曲家的姑娘自幼跟着曲老爷子，怎么也该学着一些。”沐泽公说道。 “曲老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澜风眼中的不解更深了。要知道，郑太医是宫里的老人了，整个太医院的人郑太医若是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当年曲家曲汝城中了状元，先皇颇爱其才。未曾想，老爷子一心想要曲汝城随他学医，为此在京城闹了起来。先皇本是爱才之人，自然不愿意委屈老爷子，一直好意相劝，怎奈老爷子颇为固执，一气之下就要和曲汝城断绝关系。若非曲家的曦姑娘拦着，恐怕两人就真的老死不相往来了。” “曲家的曦姑娘？”谢澜风越听越糊涂，为何这些人他都未曾听过，他并未听说过曲家还有一个姑娘。 “是曲汝城的嫡亲妹妹，去得早。她的事你别问，也别提。曲汝城能有今日的成就，固然是他本身的能力，但是与他的那个宝贝妹妹也是分不开的。上次三皇子篡位的事情，你以为曲家为什么能没有一点事情。” 三皇子篡位的事情，谢澜风也是清楚的。虽然谢澜风也知晓这件事情和曲家无关，奈何历来天子都是极为忌讳这种事情的。沾上这种事情，哪怕真的无关，却也得不到好。然而，让满朝文武震惊的是，皇帝没有丝毫怪罪，反而恩宠不断。 “当年皇帝还是太子的中毒，曾经中了毒，是那个曦姑娘救的。当年郑太医都束手无策，却被一个小姑娘给救了。更让人费解的是，曦姑娘曾经言明，自己的医术不及老爷子半分。你这次身受重伤，又是被那个曲姑娘所救。当年曦姑娘这么大的时候，医术就如此卓越，想必这个曲姑娘也不差。此时知道的不多，而自从曦姑娘去了，也没有人再提。曲家的那个小丫头于你有救命之恩，你这么大了，身边也缺少个知心人，将她纳进来为父并不介意，只是……”似乎想到了什么，沐泽公叹了口气，“只是你要记住，六大世家除了皇室，不与外族通婚。规矩一旦被打破，后果不堪设想。她，断不能为你的正妻。” 谢澜风神色淡然地笑了笑，道：“父亲说的是什么话。儿子和曲姑娘君子之交，更何况，以曲姑娘的品性，又岂会与人为妾？” 沐泽公仔细看了看谢澜风，发现谢澜风淡然温柔的眼眸，与往昔并无差别。这个儿子他是越来越读不懂了，永远都是那么一副温润淡然的样子，却连他都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一些什么。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曲家就剩下这么一个姑娘了，陛下是常情之人，这位姑娘的婚事恐怕也由不得她做主。若是再和曦姑娘长得像几分，说不定就入了皇室的门了。 “你且去吧。”沐泽公摆了摆手。 另一边，曲灵歆等人看着戏。这出七郎挂帅占梅军，将的是前朝张七郎的故事。张七郎本位平民出身，屡建战功，深受皇帝宠爱。 “若是可以，真想象那张家七郎，驰聘沙场。”崔红一脸感慨道。 “说什么呢，女儿家的，怎能说着这荤话？”一边的谢兰漪调笑道。 “驰骋沙场还是算了吧，不过，她若是嫁个将军，倒是不错的。”玉郡主也带着淡淡的笑容。 “说什么呢！”饶是崔红也微微红了脸。 “说起武将，曲家的大公子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谢兰漪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曲灵歆身上。 “我自幼和爷爷待在徐城……”曲灵歆看着几人失望的神色，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在十二岁那年见过我大哥一面。是个不错的人。不过，当朝年轻俊朗的武将，又不止我大哥一人。你们这般关注我大哥做什么？” “因为皇上有意给两家结亲。”玉郡主面无表情地说，“我听父王无意中说过此事。” 月晴等人站的位置虽然稍微远一些，奈何月晴武功高强额，耳力也出众。几个未出阁的姑娘谈论这种事情，是不是她当初学错了礼仪？ 事实上，几人谈论这种事情确实不合礼数。只是这几个人的身份特殊罢了。崔红是将门之女，武将本就没有这些规矩，崔红本身也是颇为豪爽之人。谢兰漪是长公主的亲女，平日里行事多少受长公主影响。皇家的公主，虽然不会做出未婚先孕的事情，但是若是给驸马戴个绿帽子，也不算什么稀奇之事。平成长公主和驸马琴瑟和鸣，自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只是到底是公主，身份高，也没人敢说她的闺誉。玉郡主是皇室的郡主，虽然不像公主那般肆无忌惮，却也是皇室的郡主，一旦出嫁，就连婆婆都要礼让三分。 所以，三人此举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今日的话也没有人敢外传。倒是他们看到曲灵歆好不忸怩地和他们一起谈论外男，倒是对曲灵歆有增添了几分好感。 “姑娘。”谢府的姑娘在谢兰漪耳边耳语。 “你们且在这里看戏，我去去便来。灵歆，我娘那里有几件灵堂当年留下的遗物，说是要给你。你且随我去去。” 第15章 又见 曲灵歆随着谢兰漪缓缓走入内院。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曲灵歆低下头，用手挡住阳光。突然间曲灵歆看到一双穿着黑色靴子的脚，曲灵歆不由得怔住，内院之中又岂会有外男？缓缓抬起头，曲灵歆才发现这人是谢澜风。谢澜风是谢兰漪的堂兄，本朝的风气还算开放，谢澜风出现在这里也并非意外。算算日子，也该是给他复查的时候了。 谢兰漪也在暗暗观察曲灵歆。自家这个堂兄，看起来是一个好说话的，谢兰漪却清楚，他实则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对一般人看不上眼。这个堂兄平日里温和，对谁都好说话，却很少麻烦别人。这还是他第一次求自己呢！ 再看看曲灵歆，见到自家堂兄虽然露出一丝意外之色，却没有丝毫恼怒之色。若是别人，她只会以为是个不知礼数的。可这人偏偏是自家堂兄和曲灵歆，可见两人之间的关系……想到这里，谢兰漪忍不住嘴角上扬，和曲灵歆结亲，她还是乐意的。只是，曲灵歆的出身虽然也不错，可是跟谢家比起来，就低了些。她又岂会愿意好友做妾？ “曲姑娘。”谢澜风冲着曲灵歆拱了拱手。 “气色看起来不错，手伸出来。”曲灵歆忍不住点了点头。 一边的谢兰漪看了看两人，硬是没弄懂曲灵歆的一丝。倒是谢澜风弄明白了曲灵歆的一丝，伸出手来。随即，谢澜风不由得感叹，曲姑娘不愧是大夫，看到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看他的气色，第二个反应则是诊脉。 曲灵歆玉手搭在谢澜风的脉搏上，沉吟片刻，随即研磨写下药方。 “目前恢复的不错，你按照这个药方吃上半个月，身体也就无大碍了。”曲灵歆缓缓说道。 “五哥，你受伤了？”谢兰漪一脸惊讶，随即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无碍的。”谢澜风神色淡淡地说道。 谢兰漪见状，知晓谢澜风不想让她知道，或者说不能让她知道。想到这里，谢兰漪也不多问。 “灵歆还懂得医术？”谢兰漪好奇地问。 曲灵歆点了点头，曲灵歆并不像让太多的人知道她懂医，只是，这个人若是谢兰漪的话，她不介意让谢兰漪知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奇妙的，就像她和阮氏第一次见面，阮氏就能视她为大敌。前世她和三公主第一次见面，就彼此不顺眼。而她和谢兰漪等人相处这短短片刻，曲灵歆有一种几人其实认识了很久的感觉。 “我爷爷的医术很高明，我自幼跟着爷爷，这些医术都是传自爷爷的。”曲灵歆笑着说道，“只不过，知道的人不多。” 谢澜风心中一叹，果然如同父亲说的那样，曲老爷子也是懂医的。就是不知道，这曲老爷子的医术到底有多高。父亲对曲漓曦的评价极高，而曲灵歆的医术他也见识过，想必，曲老爷子的医术一定不凡。 谢兰漪点了点头，她听出来曲灵歆不想让人知晓她懂医术。只不过，曲灵歆能不瞒着她，还为五哥治疗，她心中还是感激的。 谢兰漪虽是女儿，平日里宛若其他闺中之女一样。但是到底是六大世家之首的谢家的姑娘，又有一个当长公主的娘亲，再加上她冰雪聪明，许多东西没人跟她说，她还是有所察觉的。皇帝有多器重五哥她是明白的，五哥经常暗中给皇帝办一些事，她也知晓的。定是五哥在给皇帝办事的时候受了伤而被曲灵歆救了。曲灵歆不想暴露自己会医术，若非她心地善良，很有可能见死不救了。想到这里，谢兰漪心中对曲灵歆又多了几分好感。 曲灵歆若是知道谢兰漪所想，一定会忍不住叹气的。曲灵歆救人，其一是习惯，其二是这个人是有君子之称的谢澜风，其三则是她并不是很介意别人知晓她懂医术。只是，这世道对女子便有许多不公。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爷爷一般任她一个女子抛头露面行医的。她可不想为自己惹来麻烦。 谢兰漪在想事情，谢澜风静静地坐在那里也不开口，而曲灵歆本来就不是特别擅长和人打交道，一时间，三人一阵沉默。 “曲姑娘，你……”谢澜风想问曲灵歆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却又觉得此举不妥。 曲灵歆挑眉，看着欲言又止的谢澜风。 谢兰漪回过神来，眼睛闪了闪，好笑地看着两人。自己那个在面对皇帝都能夸夸其谈的五哥，什么时候说话这般顾虑了？ “灵歆，你和五哥这么久不见了，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啊？”谢兰漪毫不客气地说。 “兰漪。”谢澜风警告地说道。 谢兰漪眨了眨眼睛，毫不在意地看着曲灵歆。这屋子里又没有别的人，更何况，这院子里的人都是公主府的人，她怕什么。 平成长公主平日里都是待在自己的公主府的，自从分了家，长公主在谢府待的时间也多了些。虽然长公主在谢府待的时间不多，只是这内院里的人，也都是公主府的人。是以谢兰漪不论做什么事都是极其方便的。 有什么要说的？曲灵歆侧着脑袋想了想，开口说道：“你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到底还是有所损伤，这些时日少动武。” “噗嗤！”谢兰漪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算是看明白了，从始至终，曲灵歆都是把自家堂兄当成病人看待。她原本还以为是郎情妾意，原来是郎有情，妾无意啊！ 谢澜风无奈地笑了笑，虽然心中有些失望，却仍旧是什么也没说。 “对了，给你带生日礼物了。”曲灵歆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 在曲灵歆的示意下，谢兰漪打开了锦盒，里面是一对用上好的翡翠做成的玉镯。谢兰漪左看看，又看看，总觉得这玉镯有些不对劲。 曲灵歆接过玉镯，看了看谢澜风：“谢三公子，我们姑娘家说的话题，你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你们慢慢聊，我去拜访一下婶娘。”谢澜风起身离去。 谢兰漪颇为可怜地看着谢澜风。自家堂兄本想借这个机会和佳人亲近一番，结果却被曲灵歆不近人情地赶走了。 “你把我五哥赶走了，要跟我说什么啊？”谢兰漪笑眯眯地问。 第16章 做媒 曲灵歆也不多话，在谢兰漪面前，慢慢地将镯子一掰。只见镯子迅速出现了一个缺口，从缺口处看去，谢兰漪赫然发现翡翠镯子居然是空心的。又见曲灵歆一合，镯子上的缺口迅速消失。镯子的做工极为精巧，而上面的花纹正好掩盖住了镯子的接口。 “这是……”谢兰漪惊奇地看向曲灵歆。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机关而已。我教你怎么打开。方法对了很容易就能打开，若是方法错了它永远都是一个普通的镯子。”曲灵歆解释道。 事实上，送给谢兰漪这个镯子是曲灵歆临时起意，她本来已经让月晴准备了另外一份礼物。只是这谢兰漪实在和她心意。还好她有随身带镯子的习惯，在她身上，还放着另外一对镯子呢！当然了，那对镯子绝对不适合用来送给好友就是了。 曲灵歆当着谢兰漪的面将几粒药丸分别放入两只镯子中。 “左手腕上的这只镯子里面放的都是毒药，而右手腕上的这只镯子里放的都是解药。女儿家的，总是该有些防身的东西。”曲灵歆一边解释，一边观察着谢兰漪的神色。 谢兰漪的眼中有惊讶，有新奇，倒是没有丝毫怀疑的神色。这让曲灵歆松了一口气，毕竟，哪个大家闺秀会随身带着这些毒药。 “告诉我这些不要紧吗？”谢兰漪问道。 曲灵歆摇了摇头：“你也该看出来了，送你这个是我临时起意的。我自幼因为一些原因，身边也只有月晴一个，没什么朋友。我与你虽然只是第一次相见，可是我却很喜欢你。我相信你不会对我不利的。自古医毒不分家，我会医，自然也会研究一些毒。这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要不了那人的性命，给你用来防身最合适不过了。” 曲灵歆没有说的是，这毒确实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最起码在曲灵歆眼中这种毒药算不得厉害。中此毒者，不过是四肢僵硬不能动，口不能言语，外加浑身疼痛而已。这种毒药的效果，在曲灵歆看起来，什么也不是，唯一能让曲灵歆骄傲的，就是这种毒药除了她爷爷，就只有她能解。 谢兰漪点了点头，接受了曲灵歆的好意。她是长公主的女儿，本朝的驸马不得纳妾，他们家也没什么姨娘和庶子，后宅也是干净的。谢兰漪只有一个伯母，也是个好像与的。纵使如此，谢兰漪的出身就注定了她不会对许多事情一无所知。有点东西防身，纵使好的。更何况，用这个镯子藏些小东西，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镯子真经巧。”谢兰漪感叹道。 “确实。”曲灵歆点了点头，却不多言。 这些镯子都是曲鸿药为曲灵歆准备的，曲灵歆虽然也通晓机关，却不擅长制作机关。好在老爷子也只不过要求她能打开机关就成了。 “走吧，去我娘那里，我娘为你准备了点东西，据说都是令堂的遗物。”谢兰漪说道。 居然真的有自己母亲留下来的遗物？曲灵歆一愣，却还是跟了过去。长公主见了曲灵歆，又是拉着曲灵歆好一番说话，看得一边的谢兰漪都嫉妒了。 “娘亲，你对灵歆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捡来的，灵歆才是您的亲闺女。”谢兰漪撇了撇嘴。 “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长公主佯装怒道，随即对曲灵歆笑了笑，“这支玉钗是你娘的遗物，伴了我多年了，如今，就把它交给你了。” 曲灵歆接过玉钗一愣，前世长公主可没给过她什么母亲的遗物。只是……曲灵歆拿起玉钗，仔细地看了看，这玉钗上面有机关。曲灵歆好歹也接触了机关许久，只觉得这种机关好生熟悉。 “今日事本宫第一次见你，怎么也给给你一份儿见面礼。这玉佩是本宫的贴身之物，本宫就把它赐给你。”长公主说完，就将玉佩给曲灵歆佩戴上，“这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却也随了本宫多年。日后若是有什么事，这玉佩也能帮你挡一挡。” 曲灵歆打量了一眼这玉佩，发现正是前世的时候，长公主给它的那块玉佩。前世的曲灵歆并没有多想，以为不过是普通物品。如今仔细想想，长公主虽然说这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可是能随长公主这么多年，定不是凡品。更何况，长公主这话里话外，都是告诉自己用这玉佩可以为自己挡一挡灾难。只可惜她前世糊涂，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却也天天带着这玉佩。仔细想想，前世这块玉佩不知为她挡了多少灾难。 低着头沉思的曲灵歆没有注意到一边谢兰漪惊讶的眼神。 “好了，你去和她们玩去吧，本宫和兰漪说几句话。林嬷嬷，送送曲姑娘。”长公主对着一边的嬷嬷说道。 “是。”林嬷嬷冲着长公主福了一福，随即对曲灵歆说道，“姑娘请随老奴来。” 待曲灵歆林嬷嬷离去，谢兰漪才开口道：“娘亲，您居然把先帝赏赐给您的玉佩给了她。” 长公主神色复杂地看着曲灵歆离去的地方，缓缓说道：“这是她应得的。不说这些，我问你，澜风和她见过了？” “见过了。”谢兰漪说道。 “你见二人如何？”长公主再问。 “娘，您问这个做什么？您那么喜欢灵歆，难道真的让她给五哥做妾不成？”谢兰漪撅着嘴不高兴地说。 长公主闻言，神色一变，随即叹了口气：“孽缘啊！” “娘？”谢兰漪不解地问。 “澜风那孩子做事沉稳，他若是真心对灵歆好，也是个好归宿……” “五哥自然是个好男人，可不像我二哥那样！”想起自己那个花名在外的二哥，谢兰漪就撇了撇嘴。 “瞧瞧你，这是你一个女儿家该说的吗？” “那还不是娘你教的？” “算了，不与你说这些了。这男人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兰漪，你知道怎么做了吧？”长公主诡异地笑了笑。 “娘，您难道真的让灵歆做妾？”谢兰漪吃惊地看着长公主。 “你安心，娘做事自有分寸。你只需要照做就成，我平成的女儿，岂会那么无用？”长公主一脸骄傲地说。 谢兰漪闻言撇了撇嘴，居然让自己的女儿给自己的堂兄做媒，哪有这样当娘的！果然是皇家的公主，做事不是一般的闺中妇人比得了的。娘亲是不怕闺誉的问题，可是她不是公主，她怕啊！不过，想到这里，谢兰漪眼睛眨了眨，她喜欢。 第17章 恼怒 “这个时候戏都散了，两位姑娘在内院的亭子里休息，曲姑娘随老奴来吧。姑娘才回京城没多久吧？这里可曾习惯？”林嬷嬷笑眯眯地说道。 “一切都好。”曲灵歆笑着答道。 在曲灵歆心中，林嬷嬷一直对她很好。说来也奇怪，前世遇到的那些人，对她好的，不是可以做她娘的，就是可以做她奶奶的，真正和她年龄相仿的，不是敌人就是陌生人。曲灵歆知道，谢兰漪这一次会邀请她前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谢澜风。没想到，随手救的这个人，对她有这么大的好处。 “姑娘若是有什么不适，尽管差人来寻老婆子。”林嬷嬷笑眯眯地说，“别不好意思开口，公主是个忙人，许多时候顾虑不到姑娘，老婆子的面子还是有用的。” 曲灵歆自然知道，见林嬷嬷总比见长公主要容易上几分。而她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林嬷嬷知晓了，长公主也必然会知晓。想到这里，曲灵歆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多谢嬷嬷了，嬷嬷对灵歆真好。”曲灵歆笑盈盈地说，随即似不经意间地问道，“长公主和兰漪都是好人，灵歆很开心。如今，就连嬷嬷都对灵歆这么好，灵歆何德何能得到这些厚爱。” “姑娘这是说什么呢！姑娘身份高贵，性子也讨喜，长公主自然疼爱姑娘。” “长公主和兰漪母女情深，灵歆羡慕极了。灵歆长这么大，还没有人为灵歆庆过生辰呢！只是，灵歆的生辰是娘亲的难日。”曲灵歆的语气似乎有些哀伤，“是灵歆福薄，娘亲去得早。每每生辰，灵歆常常想起娘亲。灵歆未曾见过娘亲，倘若娘亲还在，灵歆……是灵歆累及娘亲，每年灵歆生辰之时，灵歆总是心怀愧疚不安。” “姑娘快别这么想，灵堂在天之灵若是知晓姑娘这番心思，恐怕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姑娘可知灵堂花了多少心思生下姑娘？姑娘心中这般忧虑，岂不白费了灵堂的一番心思？好姑娘，快别多想了。”林嬷嬷安慰道。 曲灵歆乖巧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曲灵歆心不在焉地走着，暗中沉思：林嬷嬷这番话，分明是丢自己的娘亲很熟悉。曲灵歆一直觉得，娘亲的死和姑姑的死都是有原因的，很有可能两人的死因是相同的。长公主和自己娘亲交好，若是长公主知道姑姑的死因，必定也会清楚娘亲的死因。而林嬷嬷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的娘亲崔氏极为熟悉。 林嬷嬷若是知晓姑姑还是有可能的，毕竟姑姑的感情和长公主不一般，而林嬷嬷是看着长公主长大的。可是，娘亲长了姑姑十岁，长了长公主八岁。娘亲嫁人的时候，长公主还年幼，根本就未出入社交。而长公主开始出入社交的时候，娘亲连孩子都生了。未出阁的姑娘和已婚的妇人自然是两个交际圈。更何况两人年岁相差那么多，林嬷嬷是怎么熟悉自己娘亲的？ 如今仔细想来，长公主对她的好也不太合理。她是崔氏的女儿，又不是姑姑的女儿，前世因为她和姑姑相似的容貌，长公主对她这么好还说得过去。而今生，这张脸和前世没有一点相同之处。如今看来，似乎只有愧疚这一条能解释通了。姑姑的死累及了娘亲，所以长公主才会对她这般好。 “悄悄，长公主给了我们曲姑娘什么东西？这么久才舍得回来？戏都散了。”崔红调笑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边的玉郡主也是满脸笑容地看着曲灵歆。 “长公主可是给了我天大的恩赐。”曲灵歆好笑地快步走过去，故作神秘地说道，“长公主说了，今日我可以随意欺负你们两个。到时候你们两个若是敢告状，长公主就说我这一日都在陪长公主聊天。” “蓉蓉，你瞧瞧这个坏丫头！”崔红扯了扯一边的玉郡主。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玉郡主好脾气地说道。 “真是无趣，蓉蓉你还像着这个坏丫头。” “那里有一个亭子，我们休息一会儿可好？咦？前面好似有几个美人，钟兄，没想到谢兄这里居然还金屋藏娇呢！”一个轻佻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曲灵歆听到这个声音，微微皱了皱眉，而一向冷淡的玉郡主则出现了恼怒的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玉郡主怒视着一边的林嬷嬷，“内院之中又岂会出现外男？” 林嬷嬷神色也是一变：“三位姑娘，请先去回避一番，老奴去把他们打发了。” 不需要林默默说，玉郡主拉着崔红和曲灵歆就往一边走。曲灵歆也不多言，跟着玉郡主往一边避开，同时似无意间看了一边的月晴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 “不用说，一定是谢家的那个二公子。”崔红没好气地说，“能把外男带到内院，除了那个风流公子，还有谁？整日交一些狐朋狗友。” 提到承恩公府的二公子，崔红就没有一个好脸色。 “也是他今日倒霉。平日里皇姑母和兰漪很少回府，他在府里鬼混惯了，居然把人带到了内院。”玉郡主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却任谁都知晓她心情不好。 “说到这里，灵歆，你那个继母也不是什么好的。”想到前一阵子的传闻，崔红心直口快地说。 “崔红，慎言！”玉郡主打断道。 “那个，灵歆，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是有意的。”崔红有些尴尬地说。 “无碍的，流言止于智者。只是，这等话下次就不要说了，以免传到外人那里。”阮氏不管怎么说都是长辈，崔红又不是玉郡主那样有皇室的身份，这话传出去，对崔红的闺誉不好。 “放心，我知道轻重的。”崔红不在意地说。 没过多久，谢兰漪就过来了，还带着长公主身边的一个嬷嬷给几人赔罪。几人虽然对此有些恼怒，却还是没说什么。 “唉，这次我二哥是惨了，娘把他禁足了。我娘还说了，要把他送到军营里去呢。”谢兰漪幸灾乐祸地说。 “活该！”玉郡主毫不客气地说道。 “好了，今日惹你们不快了，是我的不是，改日向你们赔罪。天也不早了，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吧。”谢兰漪带着歉意说道。 “算了，我们自己回去就是了。你派人送灵歆回去便好了。”玉郡主缓缓说道。 “也行，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了。灵歆，你也别推辞。我让人用我娘的马车送你，对你也有好处。这也是我娘的意思。”谢兰漪说道。 曲灵歆明白，这是谢兰漪在为自己增加砝码，便也不再推辞。 这一世，她没有和姑姑相似的容颜，皇上就算对她好，也不会像前世那般。虽然她依旧会有太后的宠爱，只是她若不像前世那般乖巧听话，太后对她爷爷的恩情，又有几分能传到她这里？想到这里，曲灵歆也不再拒绝。 第18章 马车上，曲灵歆摆弄着长公主交给她的玉钗。没过多久，玉钗被曲灵歆分成了两半。果然，这玉钗同她的镯子一样，也是空心的。曲灵歆闻了闻玉钗，里面还留有淡淡的药香。这种药的味道极为特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香料，完全没有中药的苦涩。只是，又有谁知道，这里曾放着剧毒。曲灵歆不动声色地将玉钗恢复成原状。 这种在饰物上制造机关的方法，曲灵歆再熟悉不过了。曲灵歆一直觉得，自己的爷爷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更像是一个江湖门派或者一个组织的众极为重要的人物。而曲灵歆更是感觉到，月晴也是出自这个门派或者组织。 这玉钗是母亲的遗物，她是不是可以猜测，母亲和姑姑一样，都是那个门派里的人物？而父亲本来是爷爷的继承人，爷爷将母亲嫁给父亲。怎奈父亲一心投入仕途，爷爷这才转而培养母亲。而这些长公主究竟知道多少？ 曲灵歆随即摇了摇头，这玉钗上的机关很简单，教给一般人也无所谓。就像曲灵歆教给谢兰漪怎么开启玉镯上的机关是一样的。如此看来，爷爷的秘密长公主必然不知晓。 回到曲府，曲灵歆懒懒地躺在床上。 “月晴，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曲灵歆无聊地问道。 “承恩公的二公子，带了两个狐朋狗友回到家里，还把人带到了内院。姑娘，你不知道，那人看到了林嬷嬷就傻在那里。”月晴回想刚刚那个情景，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林嬷嬷可是当年随着辛太妃一起入宫的，辛太妃仙逝，这林嬷嬷就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别说是谢二公子了，就是长公主和皇上，都对她敬重三分。”曲灵歆回忆着前世自己知道的消息说道。 “辛太妃？”月晴问道。 “辛太妃出身算不得多高，却是宫里的老人，又育有一子一女，深得先皇敬重。只可惜，辛太妃福薄，去得早。只留下了年幼的儿子和女儿。先帝就把这一儿一女养在了同为贵妃的杨贵妃身边，也就是现在的杨太后。”曲灵歆解释道。 当年正宫皇后还在，育有太子。辛贵妃和暮仁皇后是出了名的不对付。据说，当年辛贵妃的死，就和暮仁皇后脱不了干系。暮仁皇后出身六大世家的李家，身份高，而辛贵妃却不太得宠。若非资历老，又育有皇子和皇女，恐怕还坐不到贵妃的位置。而相比较，没有子嗣又没有娘家做后盾的杨太后却坐上了贵妃的位置，这倒是耐人寻味了。 杨太后本是名门世家，虽比不得六大世家，却也没差太多。杨家被满门抄斩，而已经嫁人了的杨太后则躲过这一劫。怎奈，夫家邹家却怕被杨太后连累，将杨太后赶出家门。谁也不知道杨太后经历了什么，只是到杨太后以教坊的舞女的身份入宫，却得了先帝的喜爱，不但爬上了妃的位置，还找到了证据为杨家平反。 先帝对杨太后也是极为喜爱的，在为杨家平反以后，即使没有子嗣，杨氏依旧被封为了贵妃。当年的暮仁皇后几次想对杨太后和辛贵妃的两个孩子动手。与辛贵妃不同，杨太后深受帝宠，自然不会像辛贵妃一样百般对暮仁皇后忍耐。再加上有了子嗣傍身，杨太后在后宫的日子越发没有人动摇了。没过多久，暮仁皇后就仙逝了。而先帝驾崩以后，杨太后更是母凭子贵，登上太后的位置。 现在的皇帝对杨太后极为敬重，杨氏成了太后以后，没过多久，邹家负罪满门抄斩。倒是杨太后当初那个夫君还活着，只不过被杨太后囚禁。这些东西都是杨太后在前世告诉曲灵歆的，曲灵歆甚至还见过杨太后的那个前夫。曲灵歆一直想不明白，以杨太后那个狠劲，为何会留着自己的前夫。而她跟不明白的是，这些极为隐秘的东西杨太后为什么要告诉她？ 是因为她乖巧懂事，杨太后才告诉她，还是因为为了一次警告她。只是，杨太后就算是为了警告她，也有的是手段，不需要告诉她这些。更何况，曲灵歆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杨太后警告的。 想不明白这些，曲灵歆极为无聊地敲着床边，突然，曲灵歆一怔，猛地坐起来。 “姑娘？”月晴不解地看着曲灵歆。 “你干没感觉到，这儿的声音不对。”曲灵歆问道。 听曲灵歆一说，月晴也感觉到了。 “你去外边守着，我看看。”曲灵歆吩咐道。 “姑娘小心机关。”月晴不放心地嘱咐。 曲灵歆点了点头，在床边四处敲打着，没一会儿，一个裂缝出现。曲灵歆将手伸进去摸了摸，拿出一张纸。 曲灵歆低下头，缓缓将纸打开。纸张很旧，似乎已经过了多年了，纸上较为稀疏的写了几个娟秀的小字。 “我今日遇到他了。本以为我已经忘了他，我这才发现，原来不过是自己一直在欺骗自己。他很好，值得我托付终身的。只是，我不想做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即使我知道他心里只有我一人。更何况，我不能背叛父亲。” “月晴。”曲灵歆唤道。 “姑娘？”月晴走了进来。 “你可知晓这个院子以前是谁在住？”曲灵歆将手中纸交给月晴。 月晴摇了摇头，随即低下头看了看纸上的内容。纸上的东西，分明是一个坠入情网年纪不大的女子。只是，这女子如此表达自己的心意，也实属胆大。只不过，这字体似乎有点儿眼熟……月晴皱着眉思索，却被曲灵歆打断。 “你去把清河唤来。”曲灵歆吩咐。 月晴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纸。 曲灵歆坐在床上，静静地思考着。这个机关是她无意中发现的，有了这一处机关，说不定还有别的机关。想到这里，曲灵歆又四处敲打，希望能再次找到什么。 第19章 谢礼 “姑娘，清河来了。”月晴的声音打断了曲灵歆。 曲灵歆放弃寻找机关，转过身来笑盈盈地看着清河。 “最近觉得身体怎么样了？”曲灵歆一边说，一边把脉。 “回姑娘，奴婢的身子好多了。”清河感激地说。 曲灵歆凝神把脉，随即调整了一下药方，将药方交给月晴。 “确实好了许多。月晴，你照着这个药方去给给清河抓药。”曲灵歆吩咐道。 “姑娘，把药方给奴婢，奴婢自己取买药，不必劳烦月晴姐姐了。”清河说道。 清河没有见过药方，却也知晓这些药材需要花费不少银两。她爹爹好歹也是一个管事，没少为她请大夫，却都对她的病症无能为力。姑娘每月的月例才五两银子，就算是老爷再疼爱姑娘，却也不会给姑娘太多银子。姑娘能为她治病就已经很好了，又岂能再让姑娘出银子买药材？ “没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这要药材都是爷爷自己种的，值不了几个银钱。”曲灵歆淡淡地说道。 清河咬着唇，思忖良久，开口道：“既然如此，奴婢多谢姑娘。姑娘，这药钱就从奴婢的月例里扣吧。奴婢知道奴婢的月例根本不够付这些药钱的，奴婢给姑娘做牛做马一辈子可好？” “你无须觉得愧疚。你若是真的过意不去，正好我这里有件事要你办。我看了，这潭苑够大，后面的院子里正好可以种一些药材。让月晴教你，你就专门给我负责种那些药材如何？”曲灵歆虽然带过来不少药材，但是到底有座山吃空的一天，莫不如自己在院子里种一些。虽然许多药材是可以买到的，但到底比不上自己种的。更何况，许多早已绝种的药材曲家却有。 “奴婢多谢姑娘，奴婢定会为姑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清河跪在地上，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行了，快起来吧。你都说了给我做牛做马，以后有的你忙的。”曲灵歆笑着说道。 一边的月晴忙将清河扶了起来。 “清河，你可知这潭苑以前是谁住的？”曲灵歆问道。 清河想了想，摇了摇头：“奴婢不知。自从奴婢记事起，这院子就已经空了，老爷平日里也不许人靠近。直到姑娘回来，老爷才派人将这里收拾了。” 曲灵歆闻言皱眉。莫非这里是娘亲以前住的地方？如此一来，不就是说娘亲红杏出墙吗？呸呸呸！哪有做女儿的这么编排自己娘亲的。曲灵歆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说不定是娘亲在未嫁给爹爹之时写的。而里面的那个“他”正是爹爹呢！ 想到这里，曲灵歆又问道：“大哥也不被允许进来吗？” “大公子也不可以进来。”清河毫不犹豫地回答。 看来不是娘亲住的地方了。这曲家的主人除了似乎只剩下姑姑合适了。前世自己和姑姑长得像，父亲让自己住进来还有可能，可是今生她早就遮住了自己的容颜啊！难道是因为她们都是爷爷的传人？还是这里又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人。想到刚刚重生时看到的绯红，曲灵歆就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想法。兴许是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人吧。 “你去暗中打听打听。”曲灵歆吩咐道。 “是。”清河点点头。 “对了，没有人知晓我在给你治病吧？”曲灵歆不放心地问。 “奴婢没有说过。就连爹爹也只知晓姑娘是从老爷子那里带来的补药给了奴婢吃，奴婢的身子才有所好转的。”清河回答道。 “继续装病。对了，我不放心环苏和柳儿，你多多留意她们一下。”曲灵歆吩咐。 “是。” “好了，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曲灵歆示意清河下去。 “姑娘，为何让清河……”待清河下去，月晴欲言又止。 “对待一个病秧子，世人总是喜欢放松警惕的。”曲灵歆说道，“我把清河和小婉弄到了身边，不论是柳儿还是环苏，都知道我不放心她们，定会派人监视她们。她们都会以为那人是小婉，纵使清河被发现了也无所谓，你在暗中多留意一些。更何况，清河一个病秧子，还能让他爹这般看重她，而她在府里的人缘也不错，可见有几番手段。”曲灵歆解释道，“好了，你也别闲着，帮我找找还有没有机关。” 两人又是一顿折腾，直到天黑也没有发现。曲灵歆不相信只有这一处机关，却也无可奈何。这机关虽然做得略微粗糙，却极为隐蔽。也是，这院子在当时并不会像现在这般冷清。若是想将机关弄得精致一些，必然会惊动他人。纵使如此，这机关的隐蔽，仍然曲灵歆叹服。想必那人对机关地通晓，定是在自己之上。若非客观条件不允许，造出的机关略微粗糙，恐怕她也未必会发现。 “姑娘，谢府派人来了，说是姑娘的东西落在了谢府。”柳儿笑嘻嘻地跑了进来，“姑娘真是偏心，都不带奴婢去那里。” 曲灵歆看都柳儿，就是一阵厌恶，这也是她这么久故意避着柳儿的原因：“没个正行，让人看了，还以为我曲家都是这把没规矩的人呢！” “姑娘！”柳儿泪眼婆娑地看着曲灵歆，好像曲灵歆给了她天大的委屈一般。 曲灵歆的眼神越来越冰冷，前世柳儿就是这副模样，让她每每心软。也正是她这副模样，让姚靖文没少为难她。想必，天下间的男人都是喜欢她这般的女子吧。 “东西拿来吧。”曲灵歆不去理会柳儿。 柳儿撇了撇嘴，将一个盒子递给曲灵歆。柳儿缓缓垂下头，眼底全是恨意。一边的月晴冷笑地看着这一幕。 曲灵歆奇怪地接过盒子，这个盒子不是她的，难道是兰漪特意找了一个盒子给她？还有，她根本就没有落下东西啊！ 曲灵歆缓缓打开盒子，一枚可这兰花的玉佩放在盒子的正中央。盒子中还有一张纸条。一边的月晴极有眼色地把柳儿支走，曲灵歆这才打开纸条。 “嘉兴客栈”四个端正的大字出现在曲灵歆眼前。 柳儿说这东西是谢家送来的，却没有说是谢兰漪送来的。曲灵歆陷入了沉思。 “姑娘，这是……” “是谢澜风送来的。”曲灵歆肯定地说，“他这是用这种方法还我的人情呢！” 月晴听了，嘴角一阵抽搐。姑娘，您想得太简单了。那谢澜风一看是个端方如玉的君子，却没想到有这般手段。一般的女子自然不会收外男的东西，尤其这个东西还是玉佩。可是自家姑娘私底下从来都不在意这些东西，更何况，那位又是一报恩之名送去的。 嘉兴客栈吗？曲灵歆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嘉兴客栈是正阳商号的。正阳商号虽然只是商贾，势力却遍布各国，就连西国也有许多。这谢澜风又帮了她一个大忙。 第20章 规矩 阮氏病着，曲灵歆的日子过得极为舒服。又是小半月过去了，曲灵歆每日看看毒经，种些药材。平常的一些药材，曲灵歆就交给月晴和清河了，而一些毒药，则曲灵歆亲自栽种。 曲灵歆也常常会和月晴一起寻找机关，怎奈曲灵歆连一个机关都未曾寻到。 “这日一早上，曲灵歆便被阮氏的人叫走了。” 曲灵歆奇怪地跟在张嬷嬷的身后。阮氏的并虽然渐渐转好，却仍旧有些虚弱，今日她怎么有空搭理自己了？ “母亲。”表面上，曲灵歆人就很敬重阮氏。 “这是闫嬷嬷，宫里面的。再过两个月就是太后娘娘的大寿了，按规矩你是要进宫的。你自幼在外边长大，不懂规矩，就跟着闫嬷嬷好好学学规矩，免得丢了我曲家的脸。老爷虽宠你，许多事情却由不得你。”阮氏一副慈母的模样。 丢了曲家的脸面？曲灵歆在心中冷笑，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在丢曲家的脸面。曲灵歆的规矩，是前世跟着太后身边的杨嬷嬷学的。前世的曲灵歆很是认真学着规矩，就连杨嬷嬷都对她百般夸奖。事实上，她的规矩是杨嬷嬷教的，谁敢说她的规矩不好？说她规矩不好，就是说杨嬷嬷的规矩不好，更是在说太后的规矩不好？谁敢啊？ “劳烦闫嬷嬷了。”曲灵歆施了一礼。 “只要姑娘能学号规矩，老奴不麻烦。”闫嬷嬷板着脸，眼中闪着精光。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阮氏疲倦地挥了挥手。 曲灵歆的心底沉了沉。这闫嬷嬷她记得，宫里面出了名的趋炎附势、心狠手辣的主。刚开始因为四公主的原因，没少欺负她。后来见太后对她比对四公主还好，就开始百般讨好她了。 想到这里，曲灵歆一阵头疼。她是不能明着对付着闫嬷嬷了。就算是暗中使了什么手段把闫嬷嬷弄走了，也会有什么张嬷嬷、李嬷嬷的。 装病是最好的选择，她前世也是因为身体不好，躲过了不知多少不怀好意的聚会。只是，想起前世众人对她怜悯的眼神，曲灵歆就觉得受不了，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体其实很差。 果然，前世是她太天真了。仔细想想，若非前世有太后护着，她恐怕早就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了。父亲虽然疼她，只是这里毕竟是内宅，内宅就是阮氏的天下。阮氏若是想动什么手段，就算是父亲恐怕也难以察觉。 “姑娘，我们今日先来训练走路。”闫嬷嬷说完，给曲灵歆做了一个示范。 曲灵歆冷眼看着这一切。闫嬷嬷只是给她示范，却不讲解，曲灵歆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庆幸，最起码闫嬷嬷还给她做了一个示范？只是，这闫嬷嬷走路虽然符合大家闺秀的礼仪，却让曲灵歆觉得别扭。闫嬷嬷的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没什么问题，却让曲灵歆觉察到了一种谦卑的感觉。她若是真的模仿哥十成十，恐怕那就成了笑话了。 “月晴，长公主上次的赏赐你替我整理一番。换柳儿过来伺候吧。”曲灵歆吩咐道。 “曲姑娘，这位就是月晴吧？听夫人说，月晴是姑娘带来的，不懂府里的规矩。还是让月晴与姑娘一起学习学习吧。”闫嬷嬷阻止。 曲灵歆闻言，脸色一瞬间变冷。看来，阮氏是把月晴也一起惦记上来了。 “嬷嬷，爷爷早就找人教了月晴规矩，更何况，入宫之时我打算带着柳儿，自然要柳儿跟着学规矩了。”曲灵歆解释道。 “柳儿是这府里的家生子，规矩什么的老奴放心。只是南方那种小城市，又怎么能比得上京城？”闫嬷嬷冷着脸说道。 “闫嬷嬷！”曲灵歆忍不住怒道。 “啪！”的一声，闫嬷嬷手中的板子打在了月晴的身上。那板子的速度在月晴眼中慢得不得了，只是想了想曲灵歆，月晴还是忍住不暴露自己会武功，硬生生地挨了那一下。 “姑娘越发没规矩了，大家闺秀，应轻声细语，岂能学那泼妇样？”闫嬷嬷冷笑，“姑娘是千金之体，这板子恐怕只能让月晴受了。” 曲灵歆咬了咬唇，浑身气得发抖。自从重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月晴可以说是和曲灵歆一起长大的，曲灵歆从小就没什么玩伴，在曲灵歆心中，月晴就是她曲灵歆的亲姐姐。月晴明明有能力躲开，却为了她挨了这一板子。闫嬷嬷这一板子，打得可不轻。 曲灵歆九岁以后，曲老爷子就时常带着曲灵歆出远门。三教九流之人，曲灵歆也见了不少。月晴的功夫好，就算是碰上各地的地头蛇也不会委屈自己分毫。如今月晴却为了她挨了这一般子。 曲灵歆知道，不管自己做得如何，这闫嬷嬷都会挑出错误。到时候，受苦的还是月晴。 阮氏、闫嬷嬷，她绝不会这么放过她们的。只是眼下，她却只能忍耐。她不做什么，闫嬷嬷都会挑出一堆错处，她若是稍微做出什么，恐怕要不了多久，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曲家大姑娘是个泼妇。她不介意自己的名声如何的烂，因为她从未想过给自己找一个好人家。只是，她也不愿任由他人抹黑自己的名声。凡事都是要有一个度，若是过度了，恐怕以后她的小侄女也会受她所累。甚至连累自己的两个哥哥娶不得好人家的姑娘。 曲灵歆眼睛一红，心疼地走到月晴身边。 闫嬷嬷嘴角挂着得意狠辣的笑容，抬起手就要往月晴身边大。曲灵歆见状，嘴角不自觉上扬。曲灵歆猛地抱住月晴，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将一枚银针刺入自己身体的穴位上。 “大家闺秀，岂能这般小家子气？动不动就哭，实在……”闫嬷嬷的话还未说完，这才发现自己的板子居然打在了曲灵歆身上。而更让闫嬷嬷害怕的是，曲灵歆居然嘴角吐血晕了过去。 “姑娘！姑娘！”月晴发疯似的喊道，暗中加了内力，让声音传得更远了，“来人啊，姑娘被闫嬷嬷打吐血了。” 闫嬷嬷怔在那里忘记了反应。她虽然得了阮氏的好处，要好好对付对付这曲家的姑娘，却也没想过让这一板子落在曲灵歆身上，更没想过曲灵歆会吐血晕过去。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根本就不敢。丫鬟打了就打了，就算是惨了也无所谓。可是这个到底是三品大官的女儿，若是她真出了什么事，她吃不了兜着也走不了。 月晴冷冷地看着闫嬷嬷，她自然知晓自己姑娘没事。只是，从小老爷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姑娘，居然被这个老婆子打了。她定然不会让她好过。 第21章 身份 月晴也不管一边的闫嬷嬷，一个公主抱就将曲灵歆抱到了床上。站在一边的闫嬷嬷刚刚回过神来，看到的就是一个身材瘦弱欣长的女子一个公主抱就把一个娇小的小女孩抱了起来。 月晴挡住闫嬷嬷的视线，几枚银针出手，飞快地在曲灵歆身上扎了几下。刚做完这一切，丫鬟婆子就跑了进来，去请大夫的请大夫，去禀报老爷夫人的禀报老爷夫人。好在潭苑素来清净，没有几个人，否则曲灵歆非给被吵死不可。 不多时，郑大夫来了。要说这郑大夫，正是当年宫里的御医首席，如今虽然辞官，却在太医院依旧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阮氏一向没什么能力，本来就不会管教下人。平日里没什么事也就罢了，如今一出事就显露出来了。再加上有人故意引导下，没过多久，不少人都知道了阮氏请来的闫嬷嬷把曲府的二姑娘打吐血了。 平成长公主得到消息，更是派身边的婢女去请早已乞骸骨的郑太医。郑太医一听说是曲府的姑娘，二话不说就去了。当年的郑太医还是对曲家的大姑娘很有好感的。 一边的闫嬷嬷见郑太医都来了，顿时心中一惊。郑太医的医术，整个京城是出了名的。这位太医当初可是只给先帝、暮仁皇后、太子和还是贵妃的杨氏诊脉。后来暮仁皇后故去，太子被废，能让郑太医瞧病的，也就只有先帝、贵妃杨氏和当时的太子如今的皇帝。先皇驾崩以后，能让郑太医给瞧病的，也就只哟太后和皇帝了。 如今，郑太医告老还乡，醉心研究医术，不再给人瞧病。没想到，这曲家的姑娘居然能请动郑太医。再听说这位郑太医是长公主请来的，闫嬷嬷脸色一瞬间就白了。 皇帝生母故去，只有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对这个妹妹可谓宠爱至极，就连自己的女儿和妃子都不敢在这位长公主面前造次。杨太后对这个长公主，也是极为宠爱的。而对待自己几个孙女，则像都宠物一般，开心地逗两下，不开心就把人撇一边。杨太后对长公主比对圣上还好上几分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此时的郑太医静静地坐在床边，给曲灵歆诊脉。郑太医愿意给曲灵歆诊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当初曲家的大姑娘。当年他对待曲家大姑娘俯首称臣，这么多年来，郑太医一直想要切磋一番。只可惜曲家大姑娘去得早，曲家老爷子也不见踪影。好不容易曲家又有了一个姑娘，据说还是曲老爷子养大的，就算是曲灵歆不懂医，郑太医早就想见识一番。今日有了机会，自然巴巴地跑了上来。 郑太医眉头越粗越深，随即又问了一番发生了什么，最后目光若有所指地看向月晴。 月晴心中一惊，难道他看出来什么？她刚刚那几针让曲灵歆脉象混乱，看起来就像是体弱怒极攻心的样子。若是对付一般的大夫，也不是什么难事。没想到她倒是小看了这个大夫。 郑太医没有说什么，再次把向曲灵歆的脉搏，随即换了一只手。 一边的曲汝城站在那里干着急，却也不好开口。 郑太医眉头越皱越深，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整个人怔在那里，面色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曲灵歆。 “郑太医，我女儿她……”曲汝城再也忍不住了。 “你女儿？”郑太医一怔，随即回过神来，“哦，对，是你女儿。曲大人，您无需唤草民太医，草民早已经不是太医了。” “那个，郑大夫，我女儿她怎么样了？”曲汝城再一次问道。 “令千金身体素来纤弱，又怒极攻心，如今挨了打，这才导致昏迷。大人无需太担心，令千金只需静养便可。老夫一会儿开几服药，令千金只需静养就可以。”郑太医说完，写下药便匆匆离去。 “爷爷，你刚刚开的药……”回到府中，郑太医身边跟着的少年忍不住问道。郑少阳虽在朝中为官，却自幼跟随郑太医学医，刚刚那份药中，分明补药居多。 “少阳啊，有些事情你不需要问。那曲家的姑娘，就算是不懂医，她身边的那个丫鬟的医术也绝不在你爹之下。”郑太医神色复杂地看着孙子。 “怎么可能，爷爷？”郑少阳忍不住问道。 “当年爷爷能败在曲家的大姑娘手下，如今又有什么不可能？”自己的孙子还是太天真了。 “可是，那不过是一个丫鬟。”郑少阳不甘心地说。 “丫鬟又如何，那可是曲老爷子身边出来的。行了，曲家姑娘的事情你别问，也少打听。日后若是真遇到了曲家姑娘，对人家恭敬点儿。宁可得罪公主，也别得罪曲家的姑娘。”郑太医不放心地嘱咐道。 “爷爷……”郑少阳只觉得今天自家爷爷好生古怪。 郑太医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孙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刨根问底。罢了，他若不说出来，只怕他又会做出什么。 “你在朝为官时间短，又年少，许都东西都不知晓。你可知道当今圣上为何不立后？” 郑太医所说的，也是郑少阳所奇怪的。当今圣上自登基以来，说什么都不肯立后。而更让人惊讶的是，一向重视规矩的杨太后也随着圣上。若说杨太后爱子心切，拗不过皇上，绝对无人相信。朝中谁不知道皇上并非是太后所出，母子之情也少得可怜。皇帝对太后更多的是敬，而太后丢皇帝更多的是责任、利益。两人互相尊敬着，倒也相安无事好多年。太后对待皇帝的好还不如对长公主的。 “曲家当年的那位大姑娘若是没死，恐怕如今也就有国舅爷了。”郑太医摇着头说道，“你可知道曲家那大姑娘是怎么死的？” 这些辛秘之事，郑少阳自然不会得知。突然听到这些，郑少阳怔在那里。 “怎么死的？”郑少阳呆呆地问。 “被毒死的。而那位曲家二姑娘，打娘胎里带出了和曲家大姑娘相同的毒。”郑太医说完，也不再理会呆在那里的孙子。 第22章 下毒 曲灵歆这一病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喜的是曲灵歆和李姨娘，愁的自然是阮氏和闫嬷嬷，至于还有没有别人，曲灵歆是不在意。 曲汝城为此，没少冲阮氏发火，几度想要休妻，最后还是被曲灵歆劝住。如今是继室苛责原配所出的嫡女，理在她这边。若是真让曲汝城把阮氏给休了，指不定到时候被人说成什么呢！更何况，曲灵歆觉得收拾阮氏有的是机会。 最后，曲汝城罚阮氏每日跪在崔氏的牌位前诵经，而管家的权利则交由李姨娘。李姨娘更是觉得曲灵歆是她的福音，好东西没少往曲灵歆那里送。 “姑娘，可真是有趣。”月晴端着一碗药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曲灵歆坐在床上好奇地问。能让月晴觉得有趣的事可是少之又少。 “姑娘，你看看。”月晴说着，将碗里的药端给曲灵歆。 曲灵歆闻了闻，微微皱眉，这可是剧毒。曲灵歆抬起头，示意月晴说下去。 “这药是柳儿煎的，没想到那阮氏还是不死心。”月晴颇为不屑地说。在她面前玩毒药，这玩笑可真是好玩。 她和阮氏才相处多久啊，阮氏就坐不住要毒死她，真是为难她前世了，一直到她出嫁才想着弄死她。等等，曲灵歆突然间想起环苏在灵堂前说得那番话。若是环苏说得是真的，还在曲府的时候，阮氏好几次都想要动手了，是环苏帮她暗中摆平的。她前世可是个病秧子，如此看来，前世的阮氏很可能早就在药中做了手脚，而又被环苏将药给换了。 只是，为何今生这毒药却到了她手中？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她要不要假装中毒看看环苏有没有什么反应？不过，前世她可没有中过毒过。 自从来了京城，环苏所表现的一直都和自己想得不同。 “对了，今日听老爷身边的丫鬟说，那个闫嬷嬷被太后狠狠地罚了一顿。据说太后罚了她三年的月钱，卸了管事嬷嬷的职位，还说等姑娘身子好了，让闫嬷嬷亲自想姑娘赔罪。”月晴突然想起闫嬷嬷的事对曲灵歆说，“要我说，这么点儿惩罚哪里够？只可惜，那闫嬷嬷伺候过先皇。如今伺候过先皇的老人留下的不多了，太后能为姑娘这般惩罚她也算是对姑娘天大的恩宠了。要不，我去把她弄死？” 看着月晴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曲灵歆就觉得头疼。月晴的武功虽然不错，可是那里确实皇宫大内，高手如云，稍有不慎她就别想活着回来。 “行了，闫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皇帝又是孝子，对于先皇身边的那几个老人，他也多是敬着。更何况，太后对待那些老人也是极好的。”曲灵歆皱着眉说道。 都说杨太后和先帝的感情很好，先帝去了，太后悲痛欲绝，几欲随着一起去了。所以，太后对先帝身边的那几个老人，一向是极为宽容的。曾有一个太监伺候过先帝，无意间得罪了三公主，最后太后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那个太监就被太后罚了半年的月钱，倒是把三公主气得哭了好几天。而这一次太后对闫嬷嬷的惩罚，也算是给足了曲家的面子。 只是，曲灵歆心中还是颇为疑惑。按照前世太后对她的宠爱，别说是闫嬷嬷，就是先帝身边颇为亲近的一个宫女暗中找她的茬，事后被杨太后知晓了，太后硬是狠狠责罚了那个宫女，丝毫没有顾忌那个宫女的颜面。后来那个宫女被杨太后罚去南园，没过多久那个宫女就病死了。如今仔细想想，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 到底有什么不同了呢？曲灵歆怎么想却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曲灵歆记得，杨太后因为爷爷曾对她有过救命之恩，因此待自己特别好。只是，杨太后能从一个舞姬坐到太后的位置，自然不是一个善良的。而杨太后身居高位多年，到底是怎样的恩情，能够让如此重视规矩的杨太后对自己迁就多年。说杨太后重情，她为了先帝身边伺候过的几个奴才不惜违背规矩折损了公主的颜面，却又能为了自己处死先帝身边极为亲近之人。可她那个时候才见过太后几面啊？ 太后对她这般的好，除了爷爷的恩情，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愧。想想娘亲和姑姑是同一天故去的，曲灵歆心中就是一沉。只是，纵使姑姑和母亲的死真的和太后有关，前世和今生太后对她的态度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姑娘，这药如何处理？”月晴问道。 “就说我现在睡了，你先把药拿下去，待会我醒了再让环苏拿去热一热。”曲灵歆思索一番回答道。 “是。还有，姑娘，您现在在静养，不会有人进来打扰您的。面皮您就拿下去吧，在脸上戴久了不好。”月晴劝道。 面皮！曲灵歆这才想起她如今用的不是自己的真容。要说今生与前世的区别，第一个是她懂医，可是这个没几人知晓。第二个是多了一个月晴，第三个则是她晚回来两年，而最后一个则是她没有用自己的真容。 她这张脸像极了姑姑，俗话说见面三分情，如今姑姑虽然去了，可是碍着自己和姑姑相似的容颜，别人把对姑姑的情谊转到她身上也说得过去。只是，长公主和太后那里似乎又说不过去。长公主虽然和母亲也有交情，却明显和姑姑的交情更好一些。而太后对自己好则是因为爷爷的缘故，和姑姑无关。更何况，曲灵歆知晓，由于姑姑和皇上的那些事，太后可以说是相当厌恶自己的姑姑。当年姑姑未曾进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太后的阻挠。 今生自己的容貌和姑姑不同，太后应该对她更加喜爱才是。就算是因为太后现在没有见过她，只是到底她都是爷爷的孙女，太后没理由对的态度比不上前世啊！ 还有环苏，不管自己长得是否像姑姑，她都是爷爷的孙女、姑姑的侄女。只是现在的环苏明显对自己没有丝毫关注。 曲灵歆越想越想不明白。前世今生的这些不同，是否是因为她的容貌改变也未可知。想到这里，曲灵歆突然有了一个决定。只是，在做这些之前，她给先让阮氏安分几天。 第23章 表哥 “姑娘，药热好了，月晴姐姐嘱咐奴婢一定让小姐趁热喝了。”环苏端着药缓缓走向曲灵歆。 曲灵歆接过药，不着痕迹地闻了闻，随即将药服下。果然，这份药被环苏换成了没毒的了。就不知道环苏这么做，是为了帮她还是怕连累自己。 环苏与柳儿一般，很少能近她的身。不像柳儿那般千方百计凑到她面前，环苏永远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尽着自己的本分，若非曲灵歆前世的那些记忆，曲灵歆根本就不会想到环苏居然有那么大的本事。 曲灵歆叹了口气：“整日这么躺着我也嫌累得慌，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环苏依旧恭敬地扶着曲灵歆起来。 “你在曲家待了多少年了？”曲灵歆似无意地问道。 “回姑娘，奴婢十岁入府，如今已经在府里五年了。”环苏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你是家生子？”曲灵歆故作好奇。 “不是。奴婢父母双亡，是王姨娘看着奴婢可怜，才把奴婢买入府中。”环苏回答。 曲灵歆一愣，未曾想到居然是王姨娘把她留在府里的。王姨娘素来不理会府中的事情，怎么偏偏管起这种事情了？更何况，五年前母亲尚在，身为姨娘的她又岂会有权利买丫鬟？ “姑娘，起风了，奴婢去给您拿一件披风。”环苏极为贴心地说。 “去吧，我去前面的小亭子坐坐。”曲灵歆摆了摆手，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王姨娘的事情。 想想王姨娘当初说得那番话，倒是极为古怪，云里雾里的，让人听不懂。看来，改日要再去见见那个王姨娘了。 曲灵歆一手拄着下巴，一只手无意识地敲打着石桌。 “烦啊！”曲灵歆觉得，这种费脑子的事情，果真不适合她。她还是喜欢摆弄她的那些花草，顺便看看病人什么的。爷爷让她救治千人的任务，她至今还没完成呢！ “真是讨厌！”曲灵歆踢着一边的凳子。突然曲灵歆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 曲灵歆猛地蹲下身子，看到了一张白纸，石凳居然有一处裂缝。 这个裂缝似乎是人工弄的，虽不是机关，位置却极为隐蔽，一般人发现不了。 曲灵歆将纸捡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曲灵歆隐约看到几个字：“我见到我娘了……” “姑娘！”环苏的声音自远处响起。 曲灵歆猛地将纸收了起来。环苏缓缓走向曲灵歆，为曲灵歆披上披风。 “环苏，我有些累了，我们先回去吧。”曲灵歆故意露出一丝疲惫。 “是。”环苏并不多言，扶着曲灵歆缓缓往回走。 “这潭苑倒是真不错，也不知以前是谁住的地方！”曲灵歆感叹道。 “回姑娘，这潭苑是曦姑娘的住处。”环苏刚说完，自知失言就猛地停在那里，“奴婢还没入府的时候就听说过大姑娘，入府以后也未曾见过大姑娘，因此习惯了。” 曲灵歆似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想小婉和清河这样的家生子都不知晓这院子里以前住的是什么人，环苏却一清二楚。更何况，确实如同环苏那般，称自己姑姑为大姑娘。然而，姑姑过世，按照本朝的规矩，外府之人便该称其一声曦姑娘。如今看来，这环苏很有可能是冲着自己的姑姑而来。只是姑姑到底故去多年，她又为何仍然留在这里？ 回到屋子里，曲灵歆称累了要休息。待丫鬟都离去，曲灵歆才将纸拿了出来。这张纸的内容更短，曲灵歆缓缓读道：“我见到娘了，可是我却没有丝毫喜悦。全乱了，就让所有的错误结束吧。” 曲灵歆看着这封古怪的信。姑姑见到奶奶了？曲灵歆对自己的奶奶了解得特别少，爷爷从来都不肯提起她。可是曲灵歆却知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爷爷常常会对着奶奶的灵位发呆。还有，姑姑所说的错误到底是什么？ 曲灵歆只觉得一个谜团没有解开，又出现了一个谜团。奶奶应该是在父亲很小的时候就去世，只是看姑姑的记载，奶奶似乎并没有故去。那么是不是可以猜测，奶奶至今仍在？那爷爷到底知不知晓？ 曲灵歆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讲奶奶的事情查清楚。 第二日一早，还未等曲灵歆做什么，便听说被禁足的阮氏又被放了出来。据说是阮氏的侄子要来，所以曲汝城暂时解了阮氏的禁，只待阮氏的侄子离去，再将阮氏禁足。 想到一大早父亲那副愧疚的样子，曲灵歆就忍不住叹气。父亲对她确实很好，只是有些时候太过于客气了。 “二姑娘，表少爷来了，夫人请您去见客。”张嬷嬷于中午的时候特意去请曲灵歆。 “我身子还未好，不便出门。还请母亲和表哥见谅。”曲灵歆倚在床上，故作虚弱。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累不到姑娘的。这还是姑娘回来以后，表少爷第一次来，姑娘切不可失了礼数。”张嬷嬷说道。 “一个婆子而已，居然教训起我们姑娘了。我呸！”月晴在一边泼辣地骂道。 曲灵歆一脸柔弱，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张嬷嬷张嬷嬷：“我知晓了，容我梳妆一番。” “那老婆子就先告退了。”月晴的泼辣在整个曲府是出了名的，张嬷嬷也不多言。 “也不知这阮氏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月晴撇了撇嘴说道。 “反正不是什么好主意，走吧，我们见机拆招。对了，把环苏也带上。”曲灵歆吩咐道。 “怎么，姑娘嫌弃奴婢性子不好了，所以就带一个温柔的？姑娘，你也不看看我这是为了谁在扮得这般泼辣！”月晴一脸哀怨地看着曲灵歆。 “哼，少来，快走了！”曲灵歆忍不住笑着骂道。 “姑娘，你可真真的是无情啊！”月晴嘴上说着，手脚却极为麻利地帮着曲灵歆梳妆打扮。 第24章 算计 到了阮氏的院子，让曲灵歆不解的是，除了一个丫鬟，曲灵歆竟然没看到任何一个人。曲灵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阮家本来是个小户人家，有个哥哥做小生意。她的那个哥哥有一子一女。长子阮志，没什么能耐，倒是仗着自己姑父的名声做了不少事。只不过，那阮志最多也就是吃喝嫖赌玩几个娼妓，倒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父亲碍着阮氏的面子，也不说什么。 有个女儿阮依，倒是一个心比天高的。只可惜，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当初曲灵歆嫁给姚靖文，那个阮依还指望着做陪嫁给姚靖文做小妾。只是，阮氏再糊涂，也不敢纵容侄女去做这种事情。毕竟，曲灵歆是太后指的婚，太后对曲灵歆的护持那是有目共睹的。 前世这个时候阮氏的侄子来没来过曲灵歆记不得了。那时，她身子时常出问题，府里的事情也不是特别关注。就算是身子好了，也是常常被太后召了去。仔细算来，除了养病，曲灵歆在宫里待的时间比在曲府待的时间还要多。 阮氏突然叫她去看她的侄子，曲灵歆可不认为阮氏只是单纯地让她来认亲的。如今这个院子里又没有一个人，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环苏，却见环苏神色如常。曲灵歆不由得暗自叹气。 她从来都不能从环苏的脸上看出什么异常，这个城府如此之深的人，却甘愿在曲府为婢，怎么看都不简单。曲灵歆不相信环苏对于今日之事一点都不知情，否则，前世仅凭她一己之力，又怎能在阮氏面前护她周全？ “姑娘，夫人让奴婢带您先去厢房等候，夫人在和表少爷叙旧。”这个丫鬟叫小红，曲灵歆认识，也是阮氏的心腹之一。 郁沁点了点头，不知这回阮氏打着什么算盘。 “姑娘，请吃茶。”小红恭敬地给曲灵歆上茶。 曲灵歆接过茶，眉头微蹙。刚要喝，却又猛地放下，怒骂道：“这茶好烫啊！给我换一杯温的。你这丫鬟可真不会做事，也就母亲心善，不嫌弃你。环苏，你亲自去给我换一杯。” 那丫鬟神色微变，急忙说道：“都是奴婢不好，只是环苏不熟悉这里，还是奴婢去吧。” 曲灵歆拿起桌子上那杯没喝过的的热茶，踱着步走向小红，似没拿住一般，整备热茶泼到了小红身上。 “啊！”小红一个激灵叫了出来。 “哎呀，你看看我，这么不小心。”曲灵歆一脸歉意，“月晴，你快去回院子里取药。对了，让柳儿来，她擅长包扎。” “奴婢这就去。”月晴慌忙说道，步子看似凌乱，却三步的路却硬是用了五步的时间。 “姑娘，不碍事的，奴婢这就给您换茶吧。”小红慌张地从环苏手中夺过茶壶。 曲灵歆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毛，道：“环苏，还不跟过去看看。” “是。”环苏说完，干脆地离去。 带所有人离去，曲灵歆忍不住笑了出来。敢算计她，怎么也给付出点儿代价。 曲灵歆百般无聊地在这里等着。好劣质的j□j啊！曲灵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不会去研究什么j□j。只是，曲灵歆还是在医书上看到过。百般无奈的曲灵歆甚至在心里骂小红，怎么不把茶留下一杯，也好让她研究研究所谓的j□j。 不过，也不知晓环苏会怎么做。是利用这段时间偷偷把茶换了，还是一去不复返来个明哲自保呢？曲灵歆突然间十分感谢阮氏，给了她一个弄清楚一切的机会。 “姑娘，茶好了。”小红再次回来。 曲灵歆接过茶，在最表吹了吹，刚要喝下去，却又放下：“怎么还不见母亲啊？” “夫人和表少爷多年没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姑娘稍等片刻。姑娘不是渴了吗？先喝茶。”那丫鬟神色紧张地看向曲灵歆。 “让他们快一点儿。”曲灵歆不耐烦地说，随即将缓缓喝起了茶，“对了，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环苏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还未回来。” “奴婢的伤已经不碍事了，刚刚上过药了。”小红见曲灵歆喝了茶，缓缓松了一口气，“姑娘慢慢喝，奴婢去催催。” 小红说完，逃似的离开，顾不得手臂上的烫伤，慌张地跑向崔氏的屋子。 “夫人，二姑娘喝了。”小红气喘吁吁地说。 “你可是看清楚了？那个死丫头奸诈得很。”阮氏不放心地问。 “奴婢亲眼所见。”小红信誓旦旦地说。 “好，你先下去吧，记住，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阮氏吩咐道。 “是。” “这是你的赏钱。”阮氏将一个荷包丢给小红。 “多谢夫人。”小红欢天喜地地接了荷包。 “姑母，真的要这么做？”一边的男子不放心地问道。 “志儿，那可是三品大官的女儿。她若是失了名节，自然只能嫁给你。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再有姑母帮你，你还怕什么？”阮氏对这个没什么胆量的侄儿没好气地说。 “可是……那也不是个美人。”本以为官家小姐各个都是才貌出众，可是跟府里的人打听，在知晓这个二姑娘算不得什么美人。 “老爷那么疼爱她，自然少不了她的嫁妆。更何况，当年崔氏留下的那些嫁妆能够你们家五年的花销了。你娶了她，有了钱，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啊！” 一听到银子，阮志的脸上露出了坚决之色。 阮志缓缓走到厢房，刚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床上躺着一个绿衣女子。女子面色潮红，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正不安地动来动去。 阮志走近一看，整个人呆在那里，好漂亮的姑娘，比自家妹子强多了。这还是姿色平庸？那那些姿色更美的官家千金又是个怎样的美法？想到自己娶了曲灵歆，就是官老爷的姑爷了。以姑父对女儿的疼爱，怎么也给给他安排个什么官干干。到时候，他在纳几个官家姑娘做美妾。想到这个，阮志的脸上全是得意。 第25章 曲明柔 郁沁和月晴避开曲府众人的耳目，缓缓走向王姨娘的院子里。 “二姑娘来了？”王姨娘身边的翡翠一脸震惊，要知道，王姨娘这里本就少有人来，更何况是很少出院子的曲灵歆，“姑娘快请，我这就去禀明姨娘。” “是二姑娘来了？快快请把。”屋内传来王姨娘的声音，“我这里简陋，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哪里的话，是灵歆打扰姨娘了。”曲灵歆笑着说道，缓缓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姑娘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曲灵歆不知道是不是错，王姨娘眼中闪过一个希冀的目光。 “听说表哥来了，本来是按照母亲的吩咐去见见表哥，谁曾想母亲一直在和表哥唠叨，所以灵歆就四处走走，未曾想居然到了姨娘这里。”曲灵歆缓缓解释道。 “哼，表哥？他算是哪门子表哥？”王姨娘冷笑。 曲灵歆一愣，似乎没想到一心向佛的王姨娘会这么说。王姨娘也是觉得自己失言了，一时住嘴不再言语。 曲灵歆笑了笑，似岔开话题般说道：“姨娘这里真是清净，让人心静。灵歆自幼和爷爷待在一起，老爷子就死喜欢静，连带着我也喜欢静。好在，我那院子也没有几个人。” “姑娘喜欢就好，老爷为了让姑娘住得舒适，可是下了大力气。那院子本事以前大姑娘住的地方。我进门虽不及姐姐早，却也算得上老人。那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皆是大姑娘设计的。”提起潭苑，王姨娘的话明显多了不少。 “原来是姑姑以前住的地方啊！这个灵歆倒是不清楚。”曲灵歆笑着说道。 “你不清楚是正常。大姑娘去了，老爷就封了那院子，许多府里当初的老人，老爷也打发了，就怕触景生情。”王姨娘似不在意地说。 曲灵歆闻言，心中的不解更加严重了。将以前的老人打发走，这种手段分明是要掩盖住一些秘密。否则，若是真的怕触景生情，只封了潭苑就是了。或者更干脆自己换一处做府邸。更何况，为什么自己一回来就把院子解封？ “姑娘在府里住得惯吗？”王姨娘似乎没发现曲灵歆的若有所思。 “还算习惯，几个丫鬟也很是尽职。特别是那个叫环苏的丫鬟。平日里话也不多，却是个实在的。”王姨娘这句话问起来没有问题，完全是关心下一辈而已。只是，曲灵歆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主人对待客人的话。 实际上，姨娘本质上是奴，算不得正经的主子。 “环苏啊，那也是个可怜的丫头。”王姨娘感慨道。 “姨娘知晓环苏？”曲灵歆好奇地问。 “那丫头还是我当年带到府里的。那时候，我的明儿刚去不久，我心里苦。老爷也忙得焦头烂额，府里大大小小的事一堆，你娘又怀了你。正巧，碰到了父母双亡的环苏，便把她带进府里来了。姐姐身子骨不好，你姑姑虽然在府，医术也好，怎奈……唉，不提也罢。这府里一时间连个主事的人都没偶。我虽然只是个妾，又有丧子之痛，却也只能打起精神来。”想到那个时候，王姨娘眼中全是痛苦。 “姑姑她……”曲灵歆不解地看着王姨娘，只觉得王姨娘话中有话。 “你姑姑也是自身难保啊！我不过是个妾，具体的也不知晓。不过啊，有空多拜祭拜祭一下你姑姑吧，若非你姑姑……”王姨娘欲言又止，“若非你姑姑，你也活不到今天。” 见王姨娘露出一丝疲惫，曲灵歆便起身告辞。王姨娘要相送，却被曲灵歆留住。 “姑娘，我们现在去哪里？”月晴问道。 “爹爹快回来了，我那母亲该去捉奸了，走，我们也去看戏去。”曲灵歆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也许，我们要先去演一出戏。” “姑娘，我总觉得王姨娘的那些话中是有什么要告诉姑娘的。”就连月晴都觉得不对劲。 “是啊，他们说姑姑去了，是因为寻不到爷爷。可是那个时候明明是姑姑保住得我，姑姑若真是病得起不了身，又怎么能保住我？爹爹寻不到爷爷，不代表姑姑寻不到爷爷。还有，那王姨娘整日吃斋礼佛，本以为是个无欲无求的，只是她刚刚提起表哥的句话，哪里像是个无欲无求的。再说说我那个大姐。我一共就见了姨娘两次，她两次提到我的那个姐姐。本以为她是思女心切，如今看来似乎又有别的。月晴，你去打探打探曲……曲灵明这个人。”曲灵歆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叫什么名字，不过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按理说，他们家这一代应该是灵子辈。而且歆字是爷爷取得，有着特殊的含义。想必自己的姐姐应该叫曲灵明。 “姑娘，大姑娘可不叫曲灵明。”月晴颇为嫌弃地看着曲灵歆。 “难不成叫曲明歆不成？只是歆这个字于爷爷有特殊的含义，我是他的传人才会在名字中带了一个歆字。我们家姑娘这一辈的字应该是灵才对。”曲灵歆不解地看着月晴。 “姑娘，你的那个姐姐叫曲明柔。”月晴在一边忍不住叹气。 “曲明柔？”曲灵歆一怔。 “是，在来曲府之前，老爷子早就让我背完了曲家族谱。姑娘，你居然没看。”说到这里，月晴白了曲灵歆一眼。 曲灵歆一时语塞。因为有前世的记忆的缘故，曲灵歆根本就没有背过。 只是，姐姐叫曲明柔，她没有理由叫曲灵歆啊？若是如此，曲家这一辈女孩子应该是“明”字辈，她应该叫曲明歆才对。 还有，做母亲的一般都是唤女子名字中不一样的那个字，也就应该是柔儿才对。虽然那个时候只有曲明柔一个女儿，可是不代表曲家以后没有女儿。若是都唤作明儿，那岂不乱套了。 王姨娘这么做，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第26章 白日宣淫 “爹爹！”曲灵歆飞快地扑向曲汝城。 想到一会儿的好戏，曲灵歆就忍不住开心，连带着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难得的冲着曲汝城这么亲昵。 曲汝城愣了一下，没想到一向对自己有些冷淡的女儿会有这么亲昵的一面对着自己。 “怎么了？”曲汝城慈爱地拍了拍曲灵歆的头。 曲灵歆这才反应过来她应该扮演的是着急而不是开心，慌忙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就是看到爹太开心了，我正想找爹爹呢。爹爹，柳儿不见了，你帮我找找好不好？” 此时的曲灵歆就像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柳儿？”这个人又是谁？不乖曲汝城不知晓，曲灵歆一般出自己的院子带的都是月晴，偶尔还会带小婉。 “是母亲给灵歆的两个丫鬟。父亲，你也知晓，爷爷喜欢静，我从小到大也只有月晴一直跟着我。幸好后来回府，母亲就给我找了两个丫鬟……”曲灵歆没说完，就被曲汝城打断。 “她就给了你两个丫鬟？”曲汝城不禁怒道。 曲灵歆眨着懵懂的眼睛，似乎根本就不清楚曲汝城为何发怒一般。 “怎么了，爹爹，你生气了？”曲灵歆有些小心地问。 “没有。”曲汝城强压着怒气，堂堂曲府的嫡出的顾念个，怎么可能只有两个丫鬟？更何况，灵歆的身份尊贵者呢，岂能让那个女人这般侮辱？ “后来月晴又给我找了两个丫鬟。好了，先不说这这个了，柳儿就是母亲给我的两个丫鬟中的一个。今日表哥来了，母亲让我去见他。只是我到了母亲的院子里，只有一个小红在。女儿厢房里等了那么久都没人来。后来我嫌茶太热了，让小红去换茶，却一不小心泼到小红身上了。女儿见状心中顿时不安，小红却执意要为我换茶，我就只得让环苏赶紧跟去。我记得柳儿懂些医药，便让月晴去找柳儿。 只是女儿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女儿一共就带了两个丫鬟出来，母亲的院子里没有人。女儿闲得慌便出去走走，正巧碰上了月晴。女儿就和月晴一起去看看王姨娘。待女儿从王姨娘那里出来，却听清河说柳儿至今都没有回来。女儿这才急了。” 曲灵歆也不嫌啰嗦，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以曲汝城的脑袋，自然听出其中的不对。阮氏的院子里为何没人？小红又为何执意自己去换茶？ “你母亲那里你去了吗？”曲汝城问道。 曲灵歆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怎好意思麻烦母亲。” “你别急，父亲这就派人帮你找。”曲汝城安慰道。这本就是阮氏的分内之事，曲灵歆宁愿找自己却也不愿找阮氏。那阮氏果然不是个省心的。 曲灵歆点了点头，这才退下。 曲汝城刚进到阮氏的院子里，就见阮氏应了上来。 “老爷，您回来了。”阮氏放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说道。 曲汝城刚想说什么，却被一边急冲冲赶来的张嬷嬷打断：“老爷，夫人，不好了。” 曲汝城皱眉，不悦得说道：“什么事这么慌张，没个规矩。” “老爷，夫人，厢房那边似乎有些动静，老奴怕家里遭了贼。” “遭贼？”阮氏一惊，“快去叫一些家丁。” 厢房？曲汝城再次皱眉，这阮氏又在做什么？曲汝城什么也没说，不动声色地看着阮氏。 “老爷，您随妾身去看看，妾身一个人害怕！”阮氏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靠在了曲汝城怀里。 曲汝城点了点头，随着赶过来的家丁缓缓走向厢房。 房中夹杂的j□j声让曲汝城的脸色当场就黑了。曲汝城等着阮氏，刚想让下人离去，却见阮氏猛地将们打开。 原本就脸色发黑的曲汝城，一瞬间脸色更黑了。不管屋子里的是谁，曲府中的人白日宣淫，本就是一桩丑事。没想到阮氏非但不去遮掩，反而不管不顾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房门打开。他是不是娶错了人？当初曲汝城娶阮氏，一个是她出身低，再者看她也算明事理。 曲桡平就不说了，一个男孩子，又自幼从军。可是曲灵歆却还年幼，虽然被父亲抱走，却早晚要回来，到时候没个母亲教导，难免对她不利。阮氏出身低，人也算可以，也不怕她以后欺负了灵歆，再加上她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曲汝城也就放心了。 这么多年，阮氏做的那一些事，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阮氏一辈子不能做母亲，他也有愧，而阮氏做的那些事情也不算太过。只是，自从灵歆回来，这阮氏似乎做事越发的放肆了。 阮氏丝毫没有注意到曲汝城不快的脸色，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会相信。只见阮氏一脸得意的笑容，趾高气扬地冲了进去。 “哎呦，翘翘是谁在这里偷情，这不是老爷疼爱的二姑娘吗？”阮氏发出尖锐的声音，却在掀开帘子的一瞬间正在那里。 曲汝城听了阮氏的话一愣，怎么可能，他刚刚还看到灵歆的。外面的家丁婆子听了，更是一惊，居然是二姑娘？ “怎么都围在这里啊？好热闹啊，发生了什么？对了，母亲，我听清河说柳儿去了你那里至今未归，我这可是来管母亲要人的？”就在这时，曲灵歆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众人一愣，这又是唱得哪一出？一边的曲汝城一瞬间明白了，这阮氏恐怕要算计的是自己的女儿，却没想到被曲灵歆躲过去了。那么，屋子里的女人到底是谁？ 曲府的那些下人待看到曲灵歆的一刹那，瞬间明白了夫人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怎么是你这个贱婢？”阮氏猛地把柳儿扯到地上，也不管柳儿是不是光着身子，“你居然勾引志儿！老爷啊，你可给我做主啊！” 此时的柳儿已经醒了，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被月晴急冲冲地拉倒夫人的院子里，说是小红服侍姑娘时不小心烫伤了，她略微通一些药理，姑娘心里愧疚便让她给小红包扎。她跟着曲灵歆这么久，一直进不了曲灵歆的身，难得的有这个机会表现自己，她自然没多想。到了则个屋子居然没有看到小红，她一路急冲冲地累得半死，就喝了口茶，然后她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忍。再然后…… 柳儿的脸色一瞬间惨白，随即也明白了些什么。难道是那杯茶的问题？只是，那茶是夫人院子里的，更何况月晴也喝了，为何月晴却没事？ 第27章 闹剧 “老爷，夫人，奴婢是冤枉的。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没有勾引表少爷，是有人算计了奴婢，奴婢是被人强迫的。”柳儿惊慌失措地大叫，顾不得羞耻。 阮氏让柳儿对曲灵歆动手的时候，柳儿是百般不愿的。毕竟，以曲灵歆的身份是能嫁个不错的人家的。曲灵歆虽然不重用她，身边也没几个人。月晴和小婉的年龄最大，等姑娘出嫁之前，她们势必会被放出去的。环苏是个木头，姑娘定然不会喜欢她。而清河又有顽疾在身，也不是她的对手。到时候，姑娘必然会依赖她。 她慢慢得到姑娘的信任，到时候她再做个姨娘，怎么都比做个丫鬟强。只是如今，她却只能给这个表少爷委身为妾。表少爷叫的好听，不过是个商贾出身，家业也不大，别说是个妾，就是正妻她也不愿意。 曲灵歆听到柳儿的声音红了眼睛，神色凄婉，顾不得仪态，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是柳儿吗？我可怜的柳儿！” 刚冲进来曲灵歆就待在那里，这是什么情况？男人的身子她没少见，却也没见过j□j的男人。阮氏连衣服都不让柳儿和阮志穿上衣衫，她的名节啊！ 她是不是晕倒比较好？曲灵歆这么想着，就干脆当做被气晕了。一边的月晴眼疾手快地将曲灵歆扶助，同时在一边暗骂，自家姑娘怎么最近越来越喜欢玩晕倒这种戏码了？ “姑娘、姑娘，您醒醒啊……”月晴还不忘往眼睛里放点儿事先准备的辣椒水。 事实上，这个问题曲灵歆自己也想问。曲灵歆最怕的就是和身体柔弱沾上边缘，虽然这是事实，却没必要让别人知晓。只是连续两次，晕倒都是最好的办法。曲灵歆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冲上来甩那个表哥几巴掌，毕竟他们当初要算计的人是自己。只是这不是一个大家姑娘所为，曲灵歆也只是打算冲上去哭自己的丫鬟的。 只是，谁想到两人都没穿衣衫，她还是直接晕过去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算了。 曲汝城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突然冲过去，忙冲老管家使了一个眼色。老管家上前来，将那些人带走。 曲汝城一下子就慌了神，忙派人要请大夫。月晴自然知晓自家姑娘是装的，慌忙阻拦，只说姑娘三天两头请大夫易给旁人落下身子骨弱的印象。还好，没过一会儿曲灵歆就醒了过来，曲汝城这才作罢。 “父亲！”曲灵歆趴在曲汝城的怀里呜呜大哭，“为何，为何她要这般对我？灵歆自认为回家以后处处敬着她，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为何她要这般算计我？我可怜的柳儿，是她为我挡了这一劫。” 前世的曲灵歆一直想要个母亲，她不知母亲是什么样子，也和阮氏近亲不起来，却也尽可能地敬着阮氏。只是最后自己却落下那般下场。比起怨阮氏，她更怨的是自己，却不会不报复阮氏。 曲汝城无奈地拍了拍曲灵歆的后背，他也未曾想到阮氏会变成这个样子。当时的阮氏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他这才娶的她。 “难道就因为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吗？爹，娘为什么去得这般早？若是娘还在，是不是就没有人欺负灵歆了？”曲灵歆一开始是装哭，后来是真哭。 想到前世所受的委屈，曲灵歆就觉得心底一阵抽搐。都是个阮氏害她落得这般境地。若是娘亲还在，她是不是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这些话，曲灵歆一直不敢说。她知晓母亲和姑姑的去世，是爷爷的一块心病，她从来都不敢在爷爷面前说起这两个人。 而今生，她依旧活得好累啊！她想娘了，即使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娘亲。想到这里，曲灵歆眼中全是恨意，原本以为自己的恨早在多年的行医之中被慢慢磨尽，却原来，不过是被她压抑在了心底。等待着有那么一日爆发。 “爹爹，娘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她真的是难产吗？”曲灵歆猛地抬起头来，与其自己没有线索地慢慢查，莫不如直接问父亲。 “是。”曲汝城低下头，不敢看曲灵歆的眼睛。 “爹，这种时候你还骗我？我毒术虽然不精，却也久病成医，自古医毒不分家，我这病，分明是从娘胎中带的毒。”曲灵歆那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向曲汝城。 这双眼睛和自己的妹妹的眼睛并不像，曲汝城却依旧不敢看。曲汝城一阵沉默，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能说。 “咳咳咳……”曲灵歆一阵咳嗽，随即苦笑，“爹爹还想瞒我呢！我累了，父亲请回吧。” 曲汝城默默地看着转过身去的曲灵歆，久久无语，缓缓转身离去。 见曲汝城离开，曲灵歆苦笑，她到底要如何去查？她真的累了，她怕，怕梦中曲府被满门抄斩，更怕自己被仇恨彻底吞噬，到时候连爷爷都不认识自己。 捂住有些疼痛的心口，曲灵歆眼中绽放出一种慑人的光芒。她还差三个月就及笄了，她记得自己十六岁被赐婚，十七岁出嫁。时间不多了，她也等不及了。 曲汝城步伐沉重地向阮氏的院子里走过去。 “老爷。”管家神色沉重地看向曲汝城，“那些人……” “今日看到院子里的那些人，都找伢子把他们卖了吧，越远越好。若是是家生子，就连全家也一起卖了吧。”曲汝城有些痛苦地说道。 “他们……”想到那些家生子也被卖了，老管家眼中划过一丝不忍。 “为了灵歆的名节，我只能如此。”曲汝城叹气说道。 妹妹既然没保住，那么她的女儿她定会保住的。 “灵歆不只是我的女儿。”曲汝城叹气。 老管家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老奴明白。” 就如同十年前一般。不过，她们的命更好，至少没人死去。 曲汝城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他一直想要做个好官，只是当了官以后，才明白其中的不易。十年前，为了掩盖住这个秘密所死的那些人，是他一辈子的愧疚。只是，那些人不得不死。 第28章 嫡亲表哥 “老爷。”阮氏哭哭啼啼地拽着曲汝城的衣袍。 “你还有脸？”曲汝城猛地推开阮氏。 “老爷，是柳儿那个贱婢不知检点，大姑娘御下无方，甘妾身何事？”阮氏委屈地看着曲汝城。 “别以为我不知晓你这是在算计灵歆！”曲汝城冷笑地看着不知死活的阮氏。别说他不会放过阮氏，就是老爷子也不会放过阮氏。他这么多年是惧怕父亲，却也不是没想过去看看灵歆。只因怕想起妹妹在灵歆面前露出马脚，外加老爷子对他放得跟防贼，他这才作罢。 “妾身怎么了？”阮氏依旧委屈地说道。 “让一个外男进内院我也就不说了，那是你的侄子，偶尔见一见也无妨。只是为何还要叫上灵歆？”曲汝城冷笑。 “妾身只是让大姑娘和她表哥见见而已。大姑娘都这么大了，连自己的表哥都没见过，说出去都让人笑话。见自己嫡亲的表哥，又有妾身在场，哪里不合礼数了？”阮氏反驳道。 “哼，阮氏算她哪门子表哥？她真正嫡亲的表哥在谢家。”曲汝城怒极反笑。 “什么谢家？老爷可没有嫁到谢家的妹妹。姐姐也没有姓谢的亲戚。”阮氏不解地看着曲汝城曲汝城自觉说漏嘴，不肯再言语。见阮氏没有反应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先帝的公主不多，早殇的早殇，远嫁的远嫁，若非平成长公主是太后的养女，恐怕也是和亲的命运。 “京昀。”曲汝城看着丝毫不知悔改的阮氏，冲门外大声唤道。 “老爷。”京昀是曲汝城的贴身小厮。 “研磨。”曲汝城吩咐。 京昀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阮氏，他早就看不惯阮氏的行为，以他对老爷的了解，这阮氏的夫人位置是坐到头了。 “老爷，您要做什么？”阮氏不解地看着曲汝城。 “写休书。”曲汝城头也不抬地说。 “老爷，你不能休了我，我有诰命在身，又没犯错，老爷岂能休了我？”阮氏听说曲汝城要休了她，这才慌了神。 曲汝城写好休书，冷眼地看着阮氏。若是那位真的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这阮氏别说被休，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位也给把阮氏休了。以阮氏这般喜欢生事的性子，若是真闹出了什么，等那位若是真的知晓了当年的真相，曲家死的恐怕就不是阮氏一人了。太后虽不会愿意为了一个私生女将事情闹大，却更不愿意因一些外人和皇帝生了间隙。两人不是亲母子，彼此做事都有一定的顾忌。 “你无子善妒、容不得正室之女，这样的当家主母，我要你做什么？”曲汝城冷笑着回答。 “无子善妒？妾身无子多年，老爷何曾怪过妾身？善妒？我不喜欢那两个姨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老爷又不是不知道？那两个姨娘，一个终日礼佛，从不正眼看妾身一眼。另一个仗着有了儿子傍身，明着暗着跟妾身不对付。二姑娘更是为了那两个妾侍明着打妾身的脸面。”阮氏哭着说道，“至于我不喜欢大姑娘，老爷你扪心自问，自从大姑娘要回家以后，你多少次责骂过妾身，可曾给过妾身半点尊严？” “是你先对灵歆不敬的。灵歆有些事情做的是欠妥当，只是她却是一片赤子之心。她自幼丧母，和老爷子住在远方，老爷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礼教，她不懂也是情理之中。你也算是她母亲，却不好好教导，反而处处为难。我今日就不妨告诉你，当日我愿娶你为继室，就是希望你能对灵歆照看一二。否则，那么多出身比你好的，我为何偏偏娶了你。士农工商，商贾最贱，我却依旧娶了你，不顾旁人耻笑，你却是这般汇报我的？”曲汝城冷着脸。 “妾身是她嫡母，老也不让她给妾身敬茶就算了，还让妾身处处小心谨慎对一个小辈。”阮氏依旧不知悔改。阮氏自知当年曲汝城娶了她的原因，她当初也决心好好待原配夫人的一双儿女，只是，忍人心都是难以满足的。 “就算是我言语不当，灵歆却一直敬着你，你何故处处刁难她坏她名节？” “我……”阮氏一时语塞，“老爷，您若是真的休了妾身，妾身就处处坏大姑娘的名节。曲家家大业大，妾身定不是曲家的对手。只是人言可畏，到时候老爷就算是澄清了真相，姑娘的名节却已经毁了。” 曲汝城怒视着阮氏，一言不发。一边的京昀忍不住惊讶地看了阮氏一眼，随即垂下头来，这么多年，他总算是看到阮氏聪明一回了，一下子就抓到了老爷的软肋。 “京昀，你先下去，记住，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曲汝城吩咐。 “是。”京昀退下。 阮氏露出有恃无恐的笑容。她知道曲汝城的弱点，不是那个嫡子，也不是官位，而是曲灵歆这个女儿。 “你可知我为何让你处处敬着灵歆？别说是你，就是我这个名义上的爹，也不敢造次。”曲汝城叹着气说道。 阮氏一愣。 “我今日就告诉你，灵歆的表哥不少，却没有一个是你那侄儿能够比的。她真正嫡亲的表哥在谢家，在长公主府。” “你是说……”阮氏一愣，隐约回忆起当初入府听到那一点儿传言。当初她没当回事，如今…… “那位才是灵歆的亲爹，那位若是知晓了他还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是知晓了你做的事情，你该如何？” 阮氏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囔囔道：“怎么可能……” “我不会休了你，你若说什么，别人也只会当你在说疯话。记住了，那位若是知道了真相，你们整个阮家恐怕就都不在了。”曲汝城看都不看阮氏，转身走了出去。 “老爷……”京昀欲言又止地看着曲汝城。 “夫人得了失心疯，将夫人送到城外的庄子上静养。派几个得力之人好生看管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她。” “是。”京昀果断地点头。 “等等，你去叫管家，这事让他来办吧。” “是。” 不一会儿，老管家过来了，曲汝城再次吩咐一边，随即又道，“若是她真的乱说，你知晓该如何处理。” “是。”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老管家问道，“那表少爷如何处理？” “她是灵歆的丫鬟，你试着探探灵歆的口风，别让她为此多烦心。”曲汝城嘱咐道。 老管家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第29章 打发了一个又一个，曲灵歆叹了口气，她真想再晕一次算了。李姨娘来了也就算了，就连一向不出门的王姨娘也来了。好在曲府一共也没几个人，否则她还不知道要被累成什么样子。 家里出事了，只是那里是阮氏的院子，今本上也都是阮氏的人，曲灵歆相信，父亲早就把那里发生了什么给压下去了。曲灵歆还没傻到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只是应付那些人也够累的了。 “姑娘，你晕倒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小心担上一个病美人的称号。”月晴坐在曲灵歆对面，颇为慵懒地说道。 “难道我不是吗？”曲灵歆眨着眼睛看着月晴，一副娇柔的样子。 月晴默默地别开眼睛，不愿意看曲灵歆这副故意的柔弱样子。 “我知道你不想。”月晴缓缓地说道。 曲灵歆一阵沉默，这才回答：“这是最好的办法。算了，不说这些了。那个环苏哪去了？” “清河早就过来传话了，说是清河在去追小红的路上崴了脚，被人抬回来的。”月晴颇为讽刺地说。早不崴脚晚不崴脚，偏偏那个时候崴脚。 曲灵歆微微皱了皱眉，看来，那环苏上一次把毒药给换了，不过是为了不连累她自己。毕竟，曲灵歆若是真的被毒药毒死了，环苏也是碰过那碗药的，她虽然是清白的，却也必会引人注意。只是，前世自己到底有什么能值得她处处暗中帮着自己？ “姑娘，管家来了。”清河走了进来打断了曲灵歆的沉思。 “快，请曲爷爷去外间坐坐，我这就出来。”一听老管家来了，曲灵歆赶紧起身。 前世，这位管家就像疼爱自己的孙女一般疼爱她，今生对她也很好。 “二姑娘。”老管家见曲灵歆出来，缓缓起身施礼。 “曲爷爷快起来，又没外人，别这么客气。”曲灵歆含笑说道。 “二姑娘，老爷让我过来……”老管家叹了口气，却还是说道，“柳儿是姑娘的人，不知姑娘有什么打算？” “到底是我身边出来的丫鬟，虽然出了这等丑事……我待会儿去看看她吧。”曲灵歆叹了口气，一脸愁容，“把她许给阮家表哥吧，不是什么好事，也别张扬了。” “老奴明白。” “柳儿现在在哪？”曲灵歆这才想起来，自从她装晕以后，还没看见柳儿呢。 “老奴让人把她关到了柴房。”老管家回答道。 “我去看看她把，清河，你去送送管家。” 曲灵歆和月晴缓缓走到柴房，柴房的门缓缓打开，只见柳儿一脸狼狈地被绑在那里。一见曲灵歆，柳儿的眼睛立马亮了。 “姑娘，救救我。”柳儿一脸哀求。 曲灵歆缓缓走过来，眼中全是怜惜。曲灵歆缓缓俯下身，亲自解开柳儿手上的绳子，泪水止不住的流。 “你我相识虽然不久，却好歹主仆一场。我自幼喜欢清静，平日里虽然不愿与你们多言，心中却还是惦记着你的。你性子活泼好动，我却自幼体弱多病，我其实对你是羡慕得紧。月晴年纪大了，在我待不了多久。本以为你能在我身边多待一阵儿，却未曾想……”说到这里，曲灵歆又是一阵哽咽。 “姑娘，奴婢不想嫁给表少爷。”柳儿不甘心地说。她若是不嫁给表少爷，就可以一直留在姑娘身边，到时候至少也是个姨娘。 “我怎愿让你嫁与那种好色之徒？本以为母亲那般贤惠，表哥也定是个好的，谁知他竟然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只是，母亲今日带了那多人前来，你若不嫁给他，难道真的要青灯古佛吗？我拿三十两给你做嫁妆，再给你一些上好的首饰，你又是从我身边出了来的，想必阮家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会好好待你。日后，若是有什么委屈，就对我说。”曲灵歆说道这里，竟然泣不成声。 柳儿也知晓，出了这种事情，她跟了表少爷才是最好的。只是，她心中却是不甘心。 “姑娘，也就你认为夫人是个好的。夫人今日的行为不就是要算计姑娘你吗？却未曾想到，那表少爷居然看上了柳儿的姿色！倒是糟蹋了柳儿。”月晴在一边骂道。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柳儿自然知晓阮氏算计的是曲灵歆，却被自己撞上了。本来她还在猜想是不是曲灵歆算计了自己，如今看来却不是了。 她虽然在姑娘身边不长，却知道这个是个天真的。更何况，她今日为自己这般打算，还给自己三十两银子做嫁妆。姑娘每月的月例才七两银子。那个表少爷本来就是个好色的，不是她柳儿自夸，这府里就没几个丫鬟能比得过她的。而姑娘那姿色只能算是中庸，那表少爷临时起意对自己动了色心。想到这里，柳儿就是一脸恨意。 “月晴，你去扶着柳儿好生休息，这两日不用柳儿去服侍了。” “是。”月晴点了点头，待曲灵歆离去，月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唉，柳儿你倒是可怜，也幸亏我们姑娘心善，若是换了那阮氏，非把你沉塘不可。只是，阮家定然会觉得你勾引表少爷，而姑娘又非阮氏的亲女，就算是姑娘为你说话，恐怕……”月晴同情地看着柳儿，“你是阮氏送过来的，我本来不惜花呢，怕你对姑娘不利。只是……” “月晴姐姐，奴婢哪里敢对姑娘不利啊！”柳儿哭着说道。 “我知晓，这么久了，你的品性我也看出来了，否则，今日又岂会为你说话。我平日性子直，姑娘的性子又软绵，对你难免……你也别放在心上。你我同时伺候姑娘的，你对姑娘无二心，我又岂会再为难你？如今你出了这种事，我心里也难受。只是，你到底是姑娘的人，夫人不喜欢姑娘，恐怕会连累了你。”月晴为柳儿叫苦。 柳儿也想到了表少爷的那个正妻，是个泼辣善妒的，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求姐姐救我。” “连姑娘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夫人不愿为你说话，我家姑娘在阮家姑娘说不上话。只可怜你是我们姑娘院子里出来的人，若是夫人给表少爷塞个女人，阮家还不欢天喜地的迎了进来。”月晴似无意地说道。 一边的柳儿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 第30章 复仇1 第二日，阮氏就被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去休养了，而曲府也在不知不觉中少了一批人。发现了的都聪明的闭嘴，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曲灵歆听说了阮氏的事情已经是三天后了，小婉打探出，曲汝城本是想休妻的，却因为阮氏想要败坏曲灵歆的名节，最终才有了那结局。曲灵歆明白，阮氏这一辈子算是彻底的完了。曲灵歆本想去一趟庄子，却因为宫里面来了人而耽搁住了。 来人是宫里太后身边的孙嬷嬷，据说再过一个月就是太后大寿了。长公主听说府里的事，便去求太后，这才有了孙嬷嬷教导曲灵歆的规矩。 曲灵歆的规矩，可以说是太后和杨嬷嬷手把手的教出来的。重生这么多年，在曲老爷子的教养下，曲灵歆自己也视规矩于无物。而来到京城的时候，曲灵歆大多数时间都在家中，曲灵歆也是随心所欲，要不是装作天真不懂规矩故意给阮氏添堵，要不就是直接将规矩无事。 这也符合曲灵歆现在的情况。曲灵歆本来就和老爷子在外面生活，老爷子是出了名的不喜欢这些规矩，曲灵歆若是真的一言一行都符合规矩，那才叫奇怪呢！ 如今孙嬷嬷来亲自教她规矩，倒是一个让她有了懂规矩的契机。 曲灵歆再一次跟着孙嬷嬷学习，本以为自己还要再下一番功夫，却发现许多东西都已经刻在了她的骨髓之中，让她想忘也忘不了，就如同那刻骨的仇恨。 而孙嬷嬷也是对曲灵歆喜欢极了，一个出身不错，又极为聪颖的姑娘，任谁见了都喜欢。没过几天，孙嬷嬷便请辞了，回到宫里，更是处处夸赞曲灵歆懂规矩。 曲灵歆见孙嬷嬷走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不喜欢这些规矩，特别是重生以后跟在老爷子身边。 临走前，曲灵歆又将几个适合年纪大的人用的养颜药方给了孙嬷嬷权当答谢。孙嬷嬷虽比不上太后身边的杨嬷嬷，却也是宫中老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而给的东西太贵重了，引人注目不说，也容易在孙嬷嬷面前烙下不好的印象。不说前世的那些记忆，就看在这孙嬷嬷是长公主请的，就知晓人品不需要担心。 这日吃了早饭，曲灵歆趁着曲汝城不在家，以看望母亲之名，出了城。在曲家，曲汝城不在，曲灵歆就是主子，自然不会有人拦着。 行了两个时辰，曲灵歆才到庄子上。曲家出了城里的那个宅子，也就只有在这里有一处宅子。曲汝城的俸禄虽然不低，却有一个不擅长搭理内宅的夫人。更何况，这个夫人还三天两头地补贴娘家。再加上曲汝城为官少不得交际，曲家算不得富庶。 想到这里，曲灵歆忍不住叹气，谁又能想到曲家虽算不得富甲天下，却也差不了太多。当然了，这些银子，都掌握在曲老爷子手中，曲汝城是一文钱也拿不到。曲灵歆甚至都怀疑曲汝城根本就不知道。 曲灵歆自从跟曲鸿药学医，就发现老爷子不是一般富贵，随便拿出一个药材，在外边都是天价。等到曲灵歆决定回京的时候，曲鸿药虽然不愿意，到底心疼孙女，硬是给曲灵歆塞了不少银钱，还怕曲灵歆委屈自己，简单地对曲灵歆透露了几句。曲灵歆这才发现，老爷子比她想得要有钱多了。 “二姑娘，您来了。”管事的见到曲灵歆，赶紧应了上去，这位姑娘有多么受宠，管事的可是清楚。更何况，前方战役大捷，领兵的可是曲灵歆的嫡亲兄长。 “我来看看母亲。”曲灵歆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这个……”管事的犹豫一番，“老爷吩咐了，夫人养病不见外人。” “我又不是外人。再说了，没有爹爹允许，我又岂能出的了门。”曲灵歆不紧不慢地说。 “这……”管似的想了想，左右也是那么一回事，便带曲灵歆去了阮氏的院子。 曲灵歆冲着月晴眨了眨眼睛，她可没说谎，曲汝城早就吩咐过了，曲灵歆若是想出门，门房不用拦着。 见到曲灵歆的那一刻，阮氏明显地一个激灵。 “你们都退到院子外面，我和母亲说几句话。”曲灵歆淡淡地吩咐。 待所有的人都下去后，月晴看了曲灵歆一眼才离去，顺便将门关上，守在外边。 曲灵歆神色复杂地看着阮氏。这个人，害得她好苦。她承认，前世落得那般境地，和她自己的性格有关，只是她自认为没有对不起阮氏的地方，阮氏又为何几次置她于死地？ 想想在侯府的那段日子，想想这人连累曲府满门抄斩，曲灵歆眼中的恨意就越发地浓烈。 阮氏被曲灵歆的眼神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就是平日里一副温和懒散、天真烂漫的姑娘？ 曲灵歆缓缓走上前去，每一步都很慢，却让阮氏不自觉地后腿。手指飞快地在阮氏身上点了几下，阮氏立即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为什么？为什么三番五次地要置我于死地？”曲灵歆神色冰冷。 “你都知道？”阮氏一脸惊恐地看着曲灵歆。 “为什么不知道？你那么蠢，我都懒得跟你计较。若非你做得太过分了，我还真没这么快有功夫理你。”曲灵歆将手缓缓移向阮氏的脖子，只要稍稍一用力，这个人就没了。 阮氏眼中的惊恐越来越浓烈了，拼命地喊人。 “没用的，这院子里的人都被我打发走了。”曲灵歆神色冷漠，眼中全是嘲讽，“别妄想逃跑，我自幼身子骨虽然弱，医术和毒术却不弱，对穴位更是精通。我随便用一点儿毒药，你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说，我该把你怎么办？” 曲灵歆的笑容近乎妖娆，双目全是讽刺。轻轻地抚摸阮氏的脸颊，仿佛是在抚摸一件艺术品，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这张脸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吧，即使是现在真是好看，你说我在你这张脸上划几下好不好？” 第31章 复仇2 “你放开我！”阮氏拼命地喊道，“你这个魔鬼！” “真吵！”曲灵歆皱了皱眉，点了阮氏的哑穴，“魔鬼？呵呵……那也是被你们逼的！果然，最毒妇人心，你不说我也知晓你为何容不下我？你嫉妒我？嫉妒我是嫡出，你嫉妒我得到了父亲全部的宠爱。你也不想想，你美又如何？这天下比你美的、比你出身好的有的是，我父亲为何要娶商贾出身的你？那全是为了我。我曲家自认为待你不薄，你私底下挪用公中的财物贴补阮家，打着阮家的旗号谋利，这些父亲都知道却什么都没说。哪怕你当时私底下苛责两个哥哥，父亲呢也没有为难你，而你却三番五次地害我！” 曲灵歆看着面目有些扭曲的阮氏，忍不住大笑。她压抑了快十五年了，她一直拼命地学习各种东西，就怕有一天睁开眼睛，整个曲府就被满门抄斩。 这么多年，她救人无数，却无人能救她。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常睡不着，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发呆。回忆前世的悔与恨，每日早上起来，却仍旧要笑脸相迎。 曲灵歆再一次把手移到了阮氏的脖子，手指一点一点用力。阮氏的脸慢慢的由通红变得铁青。曲灵歆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只要再用力一点，这个害得她受这么苦的人就会彻底消失了。 “灵歆，你看这些病人这么痛苦，我们这些医者有的时候却无能为力。想杀一个人多么容易，只要一下子他就死了。而想要就一个人，却是多么困难……”曲老爷子的声音在曲灵歆耳边响起。 曲灵歆猛地放开阮氏，扶住一边的墙壁，冷汗直冒。 就差一点儿，她就杀人了，她真的是魔障了。不！这个人不一样，她是她的仇人，她把自己害得那么苦。 “灵歆，医者仁心。”耳边再一次想起曲鸿药的声音。 为了这么一个人而违背爷爷一直以来的教导，值得吗？曲灵歆的目光幽幽地看向阮氏，杀了她，她就解脱了，却再也没有面目见爷爷了。 不，不杀她的话，只会死更多的人。自己受了那么多年的折磨，就这样算了吗？ “灵歆，你可知我为何不救？我曲鸿药自认为不是什么善人，却还有所谓的良知。这人在江湖上的名声不错，出身名门，年少时行侠仗义，如今却成了一个伪君子。一步错，步步错。灵歆啊，你要记住，一刻都不能松懈，否则，谁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愿为这个脏了自己的手，却也不会去救他。他已病入膏肓，最多只剩下三年的时间了。这三年的痛苦，就当作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曲灵歆突然笑了，纯净而甜美，却让阮氏更加恐惧。 “你是该杀之人，纵使我没资格去评判这世间谁人该死。我曲灵歆只要愿意，真个京城就能有大半的人活不明天。我不杀你了，我才不要脏了我的手。我因为你受了那么多的苦，让你这么死岂不便宜了你？我要让你活着，让你有口不能言，让你众叛亲离，让你一点点看着你最在意的阮家走向衰败，我要活得比你好。” 曲灵歆说完，拿出一枚银针，在阮氏的穴位上扎了几下。阮氏只觉得浑身的疼，想要动动不了，想要叫喊却根本不能言语。 “虽然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我却仍然怕你惹出事端，你这辈子都不能开口言语。 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写字了。”曲灵歆轻快地笑了，却毫不犹豫地将一粒药丸喂给了阮氏，随即解开阮氏的穴道。 阮氏瘫倒在地上，眼中全是恨意。 “月晴，去吩咐下人，我要接母亲回家，哪有让母亲在庄子上养病的。”曲灵歆吩咐完，低声冲着阮氏道，“母亲，女儿可真是孝顺呢。所以，母亲你也要乖乖的，咱们母慈女孝，多好啊！论身份，你比不过我，论能力，你更是没有。给我乖乖的，你还能少受点儿苦。” 曲灵歆冷笑着看着阮氏，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害得她前世早亡。她现在奈何不了环苏，就先拿她出出气。 阮氏眼中全是仇恨，只是待听到曲灵歆那句论身份她比不过自己的时候，阮氏猛地垂下头，不敢看曲灵歆。她知晓曲灵歆的身份，却不敢说…… 另一边，老管家急得团团转，终于等到曲汝城回来，老管家慌忙把今日的事情说了出来。 “没事。”曲汝城淡然地摆了摆手。 “那……”老管家看了看四周，见四周没人，这才说道，“老爷，你就不怕姑娘从夫人那里听到什么吗？” “不怕，阮氏不敢说的。那个女人蠢是蠢，可是涉及到自己的命的时候，比谁都精明。灵歆的身份，越少人知道，她就越安全。若是灵歆的身份真的传出去了，那位还能让她活着？”曲汝城冷笑，对那个女人，他不说十分了解，却也知道她的弱点。 曲汝城有些疲倦地看了看天色，皱了皱眉道：“这个时候，灵歆也改回来了，谁跟去的？” “月晴。”老管家回答道。 “怎么只有月晴一人，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还不派人去接！” “老爷，二姑娘……”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灵歆回来了？” “不是，是二姑娘的马车回来了，还有月晴姑娘和夫人……” “她怎么回来了？灵歆呢？”曲汝城皱着眉头。 “回老爷，姑娘命奴婢先回来，说是怎能让夫人在庄子上养病？老爷尽可放心，姑娘不会有事的。”事实上，月晴也不怎么放心曲灵歆。只是想到曲灵歆身上的那些毒，最终还是先带着阮氏回来。 曲汝城可没空管阮氏，只是担心曲灵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看着一问三不知的月晴，曲汝城的眉毛月皱越深了。想要罚，却想到这个是老爷子的人，曲汝城最终还是作罢。 第32章 酒楼 客栈，是京城最大的客栈，一共有五层。一层是大厅，三教九流各式人物都有。二楼的条件好一些，里面的菜色一般人以吃不起。三楼是雅间，四层和五层则是住店的地方。 二楼一向是最冷清的，今日也不例外。家底丰厚的，大多选择三楼的雅间，而家底不丰厚的，连上二楼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在客栈的二楼，一个身着绿色长裙的女子，静静地坐在窗边，什么也不要，只是点了几壶上好的女儿红。掌柜的见状有些担忧，一个孤身女子，又是这般模样，若是喝醉了可怎么是好？只是客人的吩咐，他又不能不听。大不了一会儿问清楚这姑娘是哪户人家的，他亲自派人送回去，这姑娘这幅模样，万一遇上歹人了可就糟了。 这是女子第一次饮酒，前世她的那位夫君可是连交合卺酒都没和她喝。 曲灵歆心里难受，虽然她今日彻底为自己出了气，可是仍然不好受。曲灵歆这才明白，为何爷爷不想让她懂得恨，即使报了仇也无法让人自己开心，报仇本来就是在折磨着自己。这也是爷爷不告诉她自己娘亲真正死因的原因。即使爷爷认为瞒不住她。 曲灵歆有一下没一下的喝酒，都说就能忘忧，偏偏她脑海里的全是前世的事情。不知何了多少，曲灵歆的脸色越来越红。 二楼所有的人都注释着这个年纪不大，姿色又不一般的小姑娘，都在猜测到底是哪一家人。 “三公子，雅间为您留好了。”掌柜的热情地迎了上来。 “劳烦掌柜的了。”谢澜风客气地说道。 待谢澜风看到独自饮酒的曲灵歆的时候，皱了皱眉，不知为什么，谢澜风纵使觉得这个人好生熟悉。 “三公子，这姑娘已经在这里喝了半个时辰了，也不听劝。”掌柜的苦恼地说。 “一个姑娘家就这么抛头露面，于名誉有碍。”谢澜风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小的想请这位姑娘上楼上的雅间，偏偏这姑娘不肯。” “罢了，我出银子把这层包下来，那些客人就请他们去雅间吧，记我的帐。”谢澜风思索一番说道。 “哪里需要公子出银子，老朽明白了。”掌柜的也是马里人，谢澜风吩咐一声便照办。 “今日就当各位给谢三一个薄面，谢三请大家去楼上的雅间吃酒如何？掌柜的，不论几位点什么，都算谢某的。”谢澜风客气地说。 谢三公子的名声谁没有听说过，虽然这里有美人看，只是这姑娘身上的衣着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这等事情他们还是少参与好。万一这姑娘有些来历，人家家人为了姑娘的名节，难免会做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若是能和谢家三公子搭上，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见所有的人都上了楼，曲灵歆缓缓抬起头看向谢澜风。 “这位姑娘，喝酒伤身，姑娘若是有什么不悦的事情，便请姑娘说出来，谢某若是又能力，定会助姑娘一臂之力，姑娘又何须这般糟蹋自己？”谢澜风劝道。 “你倒真是君子！不愧是谢家三公子。”曲灵歆的声音有些沙哑。若是姚靖文有谢澜风半分好，她前世的命运是不是就能改变？ 谢澜风皱眉，不知为何，只觉得这个绿衣女子的声音越发熟悉了。 “我心情不好，你别管我，我喝我的，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曲灵歆有些不耐烦地说。 这个人是个君子倒是好，做事让人放心，偏偏什么都管，烦都烦死了。 谢澜风缓缓走上前，一把夺过曲灵歆手中的酒。曲灵歆怒了，整个人飞身上前，就要夺回酒壶。曲灵歆其实是学过武的，曲老爷子的武功就很高，自己唯一的孙女又岂能一点儿武功都不会？看月晴的功夫就知道了。只是，曲灵歆的身体太差了，习武的时间又少。曲灵歆习武，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已，自己的武功烂到了一定境界。若非精通毒术和熟悉人体经脉，恐怕连不会武功的男人都打不过。 大概是喝了太多究竟的缘故，曲灵歆的身子摇摇晃晃的，以谢澜风的功夫完全可以躲开。只是，谢澜风若是多开，曲灵歆恐怕就要摔倒。 谢澜风是个君子，不会做出任由弱女子摔倒的事情。但是到底男女有别，他和曲灵歆单独待在这里就已经逾越了。谢澜风微微错了错步子，绕开曲灵歆，却又用一只手轻轻地扶了曲灵歆一下，本想立马松开，却在碰到那双手和闻到熟悉的淡淡的药香的时候愣住了。 还未待谢澜风细想，只见一个小丫鬟打扮的女子匆匆跑了过来将曲灵歆扶住。 “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啊？夫人都急死了。晚些时候还要给太夫人请安呢！”小丫鬟一脸着急的样子，好似这才发现谢澜风，“多谢三公子出手搭救。我家姑娘心情不太好，今日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无碍，还请姑娘好好照顾你家姑娘。”谢澜风不知为什么，心底有一丝失落，“我今日不过是来这里吃酒，并未见过你家姑娘。” “多谢公子。”小丫鬟冲着谢澜风甜甜地一笑。 “姑娘，快走吧，让太夫人知晓了，该罚你了。”小丫鬟低下头劝道，“姑娘，我知晓你心里苦，只是你也要顾忌着自己的身体啊！” 看着两人缓缓消失的背影，谢澜风总觉得有些不对。不止这个姑娘她觉得熟悉，就连这个丫鬟的身影也有几分熟悉，好似在哪见过？也许是平日里见过？只是，他一个外男，上哪里去见闺阁中的女子，虽然那个姑娘没有丝毫大家闺秀的样子。更何况，生得这般美貌的女子，他巨额丢会印象深刻。 谢澜风忍不住皱眉，他知晓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姑娘，只是那种熟悉感和莫名的心悸，让他…… “三公子，你若然在这里，大公子正在寻你呢！”谢家的家奴匆匆地跑了过来。 大哥找他？谢澜风一愣，没有功夫细想这些异常，急冲冲地随着家奴离去。 第33章 酒醒 曲灵歆第二日睁开眼睛，只觉得一阵头痛。揉了揉有些疼的头，曲灵歆只觉得口干舌燥的。 “月晴……”曲灵歆唤道。 “姑娘醒了啊！”月晴声音微微向上调，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曲灵歆一听这声音，就忍不住揉着太阳穴。她昨晚没做什么吧？曲灵歆有些不确定地想。曲灵歆和月晴相处的时间太久了，就如同月晴对她的熟悉，曲灵歆也明白，月晴是真的生气了。别看月晴在曲府众人面前总是有几分泼辣，其实月晴很少发脾气的。 曲灵歆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还未等曲灵歆想明白，月晴就好不客气地拿着湿毛巾往曲灵歆脸上抹。 “我知你心情不好，可是你也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啊！你自己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怎么，这几年身子稍微有点儿起色，你就开始糟蹋了？我告诉你曲灵歆，你若不想活了，姑奶奶我成全你！”月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曲灵歆。 曲灵歆终于回忆起昨晚她到底做了什么，昨日她心情不好，就想一个人四处走走，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灵力那家客栈，吃了点儿酒。她当时怕这副容貌被认出来给曲家惹麻烦，便直接将面皮接下来了。然后呢……曲灵歆揉了揉头，果然不能多饮酒。 只是，她不就是喝了点儿酒吗？月晴至于这样吗？曲灵歆一直觉得，她自幼丧母，月晴就老天爷对她的补偿。月晴一旦唠叨起来，绝对不必比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差。假若自己的娘亲还在世的话，也不会有月晴这般啰嗦了。想想家里吃的厨娘玉娘都没有月晴啰嗦。事实上，玉娘的话很少。或者环说徐城曲府的下人话都少。 曲灵歆很想提醒月晴，现在明面上她是她的主子。只不过想起月晴的那个性子，曲灵歆还是决定闭嘴。 “还有，你昨日干嘛用真容？”说得口干舌燥的月晴喝下一口茶，随即突然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这不知道该说是缘分还是孽缘，怎么又遇到谢家的那个公子了？还好她机灵，立即给自己易了容，这才瞒过去。 曲灵歆松了一口气，知道月晴终于啰嗦完了。 “我的易容术那么烂，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把面皮拿下去，难道让明日整个京城都知晓曲家的二姑娘去酒楼买醉？到时候我就彻底名誉扫地了。曲家以后的姑娘也别想有好人家了。”曲灵歆缓缓说道。 “曲家不就你这么一个姑娘吗？”月晴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那是现在，以后两个兄长成了亲，你说曲家还会有几个姑娘？”曲灵歆反问。 月晴沉默。不论是月晴还是曲灵歆，都不是那种闺阁千金，两人的世界在外边。所以，曲灵歆在规矩面前稍微一不注意就会出错。而月晴会的也只是临走前老爷子让她背的那些。有些事情，曲灵歆不知道，她却明白。 “你究竟打算在这里待多久？我想不出你为何回来？只是为了查清当初夫人怎么辞世的吗？”月晴叹着气说道，“这里不是我们的世界，灵歆，要不了多久你就及笄了，你真的要留在这里许了人家吗？一辈子被困到内宅，每日与人勾心斗角吗？” 曲灵歆沉默，她留下自然不只是为了查清楚自己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前世，她不懂医术，也不知晓自己的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中了毒。 “就快了。”曲灵歆目光幽幽地看着远方，她绝不会放任自己这般沉溺在复仇之中了。 “过两日太后的寿辰就到了。太后喜欢礼佛，我给你弄了一副绣品，你当做礼物送去吧，不会显得太失礼的。”月晴将一幅绣着佛像的绣品交给曲灵歆。 曲灵歆没有问这幅绣品是哪里来的，正如曲灵歆知道的，不论是自己还是月晴，都不擅长刺绣。前世的这个时候她送给太后的是什么？曲灵歆不记得了。她前世的身子一直都不好，这些东西都是阮氏替她准备的。 阮氏自然见不得她好，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做什么，最多就是她的东西放在一堆寿礼面前显得普普通通罢了。毕竟，若是她送的寿礼出了什么问题，整个曲府都会遭到连累，阮氏自己也讨不到好。曲灵歆每次送的东西都普普通通，只是太后却极为喜爱。 只是……想起前世的种种，不管曲灵歆怎么否认，杨太后确实对她是出自珍惜的喜爱。 曲灵歆想亲手为太后准备些什么，就算是表达自己的一番心意了。只是，曲灵歆苦笑，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似乎什么都不会。也不对，今生她懂得制毒救人，也懂得一些机关，却没有一样能拿在明面上的。 “这绣品是用的苏绣，那个绣娘的刺绣能力堪称一绝。只是，我怕过于醒目对你不利，就故意让她做得粗糙一些，一般人看不出来。”月晴解释道。 曲灵歆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寿礼的问题容我再想想。对了，你让那个绣娘重新绣一幅，用她最好的水平，我日后有用。” 曲灵歆一直都知道，月晴在暗中有着不少的人脉。就像这幅绣品，虽然故意绣坏了一些，看起来却不比那些大家绣得差多少。这样的人不是一般的人能请来的。曲灵歆常常猜测，那些人是否就是爷爷暗中的势力？ “也罢，你仔细想想，若是有什么想法都跟我说，我去替你办。我先去给你熬一碗醒酒汤。” 曲灵歆揉了揉仍然有些疼的头，努力思索着该给太后送什么寿礼好，目光无意中触及到墙壁上的一副画。以前不仔细看，曲灵歆也没注意，如今却发觉有些不对。曲灵歆拿起画，走到窗边借着外面的光，仔细瞧着这幅画。 这幅画不过是一副再简单不过的山水图了，只是曲灵歆却发觉有些不对劲，曲灵歆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若是将这幅画沿着山脉撕成几块重新拼接，似乎是一个极为小巧的机关盒的图纸。 想到这个，曲灵歆就决定做。却一时没有拿住画，画缓缓向下飘。眼见就要飘到水盆里了，曲灵歆慌忙一抓，却还是晚了一步，整幅画有一角被浸湿。 曲灵歆秀眉微蹙，刚想要将画拿出来，却神色一变，将整幅画浸在水中。原本极为薄的宣纸却没有毁坏，反而是上面的墨迹缓缓三开，出现几个小字。 待曲灵歆看清楚上面的字的时候，神色一变，脑海中猛地串过什么念头。 曲灵歆猛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姑娘，醒酒汤好了。”月晴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 曲灵歆猛地将纸揉成一个团，扔到水盆里，并用毛巾将纸掩盖住。 第34章 康王 一大早上，曲灵歆就被弄起来梳妆，准备进宫。今日是太后的寿辰，以曲灵歆的身份，自然可以进宫。本来今日该是阮氏带着曲灵歆进宫的，只是阮氏如今卧病在床，而这又算是曲灵歆第一次正式外交，进的还是皇宫，曲汝城别提多担心了。倒是曲灵歆百般安慰起曲汝城了。 礼仪这种东西，曲灵歆早就轻车熟路了，更何况还有孙嬷嬷的j□j。进宫对于曲灵歆来讲，早已习以为常。前世的时候，曲灵歆常常被召入宫中，而曲灵歆手中有着太后的令牌，更是可以随时进宫。 这次入宫，曲灵歆只带了月晴。坐在马车上无聊至极的曲灵歆，靠在月晴身上，昏昏欲睡。曲灵歆这阵子就觉得身子极为疲倦，偏偏今日一大早就被弄起来梳妆打扮。此时的曲灵歆恨不得再次回到被窝里补一觉。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曲灵歆问道。 “姑娘，前面是康王府的马车。”赶车的小厮说道。 “既然是康王府的马车，我们就让路好了。”曲灵歆不愿和皇家产生冲突，更何况，论身份本就该她们让路。 “把马车赶到一边，给康王让路。”月晴冲着外面的小厮说道。 “二姑娘，康王府的马车停了下来，主动让路了。”小厮回道。 曲灵歆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前世她和这个康王也没什么接触，对他也并不了解，只是听说这位是个仁善之人。只是，康王给她让路说出去是康王仁善，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就该说她曲家无礼了。以她曲家女儿的身份，太后定然会极为看重。前世因为太后的看重，可没少引来他人嫉妒，她可不想烙下把柄。 曲灵歆悄悄地掀开帘子一角，随即放下。 “小女子岂敢让王爷让路，王爷还是先请吧。”曲灵歆隔着马车帘子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岂有让一个姑娘家让路的？”康王笑眯眯地说道。 曲灵歆暗自皱眉，他倒是播了一个好名声，可惨了自己了。 “王爷是千金之体，是君，小女子不过是臣。哪有臣给君让路的道理？王爷的美意我等心领了。”曲灵歆耐着性子说道。 “父皇爱民若子，我等为人子女，安能不效仿？”康王的声音依旧温和，却让曲灵歆咬牙切齿。为了这么一个谁让路的事情，他堂堂王爷和自己磨叨这么半天。若非她现在顶着曲家嫡女的身份，又要马上入宫见太后，她才懒得管他什么身份呢！ “王爷待人仁善，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是，到底尊卑有别。家父敬圣上宛若神明，小女子自然不敢逾越。还请王爷莫要为难小女子，否则，小女子无颜再见家父了，只得青灯古佛，还请王爷垂帘。”曲灵歆暗自咬牙，这么一会儿工夫，这路上不知道堵了多少人了，早知道，她就绕道了。 康王眯起眼睛，目光凝视着马车的帘子。曲灵歆的话说到这份上，他若是再让路，那不就成了逼得人家姑娘青灯古佛吗？倒是个厉害的姑娘。 “我朝有王爷这般仁善之人，处处以圣上为标榜，实是我朝之幸。也难怪家父每每提到圣上都是一脸崇敬。王爷对百姓这般怜爱，臣女感激不尽。王爷是做大事的人，还是莫为了小女儿耽搁时辰了。” 打一个棒子又给一个甜枣，倒是好手段。京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人物了？ “王爷……”康王一边的小厮轻声唤道。 “姑娘这般心思通透，本王又岂会让姑娘为难？是本王考虑不周。韦德，我们就先行吧。”台阶都给找好了，他若是再争执，就是他的不对了。 “非也，实是小女子为难王爷了，多谢王爷体恤。”曲灵歆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 待康王的马车缓缓驶过以后，曲家的马车才缓缓向前行进。 “累死我了。”待马车走远了以后，曲灵歆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 月晴瞥了曲灵歆一眼，一副你自找的样子。 曲灵歆对皇宫极为熟悉，即使隔了十多余年。太后的寿宴摆在了御花园，曲灵歆到御花园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了。看了一圈，曲灵歆倒是看到了几个熟人，可惜都是在前世不对盘的人。谢兰漪等人倒是没见到一个。 谢兰漪是长公主的女儿，此刻定然是和长公主陪在太后身边。而玉郡主也是皇家的人，此刻定然和王妃待在太后那里。至于崔红哪里去了，曲灵歆到还真是不知。 曲灵歆无心交际，自己找了一个角落里坐下。让曲灵歆意外的是，角落里居然还有一个女子。女子一身素装，不像御花园中那些女子打扮得那般妖娆娇艳，却又不显得冷清。今日是太后的寿宴，穿得太冷清是对太后的大不敬。而眼前这个女子的衣着饰物恰当好处，任谁也不会说什么。 女子长得标准，虽然模样比不得谢兰漪，气质上却胜了一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美了。女子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清”。她的气质和玉郡主有些相似，却又没有玉郡主身上的冷。曲灵歆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却有一种让人很舒服的感觉。女子看起来大概有十五六岁，比曲灵歆倒是大了不少。当然，曲灵歆身子不好，长得比一般人娇小，是以女子看起来比曲灵歆大了不少。 那女子看起来比曲灵歆大了一点，看到曲灵歆的时候也露出了一丝意外之色：“我是陆家的老六，闺名雪菲，不知道妹妹怎么称呼？” 曲灵歆呆呆地看着陆雪菲，她就是陆菲雪？那个让姚靖文求而不得的陆菲雪？陆菲雪是六大世家陆家的庶女，嫡母待她并不算好。陆家主母郑氏以养病为由，将陆菲雪送到了自己娘家，美名其曰那里环境好适合养病。陆菲雪在郑家虽然没有人苛责她，却也不会有人对她多好，连先生都未给她请过，也是陆菲雪自己争气，讨好那郑家嫡出的表姐。 第35章 差别 那郑家姑娘也是个刁蛮不喜爱上学的，陆菲雪整日跟着郑家姑娘，如同一个丫鬟一般，却在一边暗自学习礼仪、识字认字。后来，更是代替郑家姑娘完成先生布置的任务。郑家那姑娘对陆菲雪更是喜爱了，不论陆菲雪想读什么书，郑家姑娘都给弄来。郑家夫人见女儿上进，也是高兴，什么都依着女儿，却不曾想那些书郑家姑娘连翻都没翻过。两人就这么暗度陈仓，郑家的夫人却根本就不知道。 这些还是杨太后在曲灵歆病着的时候给曲灵歆当故事讲的。杨太后对陆菲雪很是欣赏，因为一些事便派人查了陆菲雪，却没想到查出这些，从此对陆菲雪更是欣赏喜爱。 心悦陆菲雪的不少，包括谢澜风在内，而陆菲雪最终却进了贾家的门。陆菲雪以陆家庶女的身份，却嫁给了同为六大世家贾家的嫡出大公子，在当时热闹了好一阵子。 “姑娘？”陆雪菲看着曲灵歆呆呆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嗯？”曲灵歆一愣，这才回过神来，“曲灵歆。” 看出曲灵歆不想说话，陆雪菲也不是话多的，两个人坐在一起沉默着。这时，有人提议大家表演拿手绝活，立刻有人附议。先上场的自然是六大世家的姑娘。曲灵歆认识地并不多，倒是一边的陆菲雪为曲灵歆介绍。 “这是文家的大姑娘文秋雪。她的琵琶弹得不错。”陆雪菲带着几分钦羡说。 文秋雪？和陆雪菲并称京城双雪的文秋雪？曲灵歆记得文秋雪这个人，一个是因为她弹得一手好琵琶，另一个原因则是她年纪不大便故去了。 曲灵歆前世跟杨太后关系密切，许多辛秘之事她都知晓。文秋雪是死于西国探子之手，是代替陆菲雪死的。陆菲雪和文秋雪的名字都带着一个“雪”字，两人关系不错。也正是如此，文秋雪才被人误杀。 文秋雪是谢澜风的表妹，兄妹俩自幼关系很好，这件事也是谢澜风负责追查的。 “都说陆家的六姑娘多才多艺，不如让六姑娘给大家弹一曲如何？”一个略微嘲讽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瞬间，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雪菲身上。和陆雪菲一起坐在角落里的曲灵歆一时间也引人瞩目。 这人就是四公主吧？前世两人的交际不多。太后对几个孙女不上心，也就三公主还算入得了眼。曲灵歆记得，四公主是西幻贾樽的，因为贾樽对陆雪菲的关注，引来这位四公主的不喜因此故意刁难。曲灵歆想起来了，这一次的寿宴，前世自己并没有去，只因为那时的自己又病倒了，而陆菲雪的琵琶则被人动了手脚。 曲灵歆目光一闪，计上心来，她要让姚靖文痛苦。 “如此，雪菲献丑了，为大家演奏一曲春江水如何？”陆雪菲笑盈盈地说道。今日是她的机会，她今年已经十五了，她可不想被嫡母随便找个人配。 曲灵歆灵机一动，也起身道：“陆姐姐一个人演奏多寂寞，灵歆愿意和陆姐姐相和一曲。陆姐姐，可好？” “那敢情好啊！”陆雪菲一愣，随即笑着说道。 曲灵歆也不多说，拿出随身带的玉笛。陆雪菲的琴艺不用说了，曲灵歆前世就知道了。而曲灵歆前世就擅长吹笛，今生也拜过名师，说是笛之大家也不足为过。 曲灵歆将笛子放在嘴边，并不吹走。曲灵歆闭上眼睛，缓缓地沉浸在陆菲雪的乐曲中。不得不说，陆菲雪的琴艺果真出众。 “啪！”的一声，弦断了的声音。 就是这时，曲灵歆依旧闭着眼睛，笛音接着琴音响起，没有丝毫突兀。这时陆菲雪也反应过来了，暗自感激着曲灵歆没有让乐曲断了，同时也敬佩曲灵歆机灵。 好在弦只断了一根，陆菲雪按住另一根弦，将音调升上去，弥补断了一根弦的不足。陆菲雪琴艺高超，曲灵歆也不差半分，两人这么一配合，倒是不少人都没注意到陆菲雪手中的琴断了弦。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过来：“哀家倒没想到这次居然出了连个妙人。”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是！”周围的人赶紧跪下。 曲灵歆赶忙睁开眼睛 ，跟着众人一起跪下。 “都平身吧。”杨太后笑盈盈地说，“哀家倒是不知京城什么时候出了两个才女，哪家的姑娘啊？” 曲灵歆这才抬起头来，看到熟悉的身影，曲灵歆突然间有一种想哭地冲动。猛地低下头，曲灵歆眨了眨眼中的泪花。 “回太后娘娘，民女陆家六娘，乳名菲雪。”陆菲雪轻轻地碰了曲灵歆一下，随即上前盈盈一拜，大大方方地说。 这时候曲灵歆回过神来，也走上前来一拜：“民女曲府曲灵歆。” “你是曲家的二姑娘？”太后神色一变。 “是。”曲灵歆点了点头。 “过来让哀家看看。”杨太后神色复杂地看着曲灵歆。 曲灵歆缓缓走上前来。 “快十四了吧！你爷爷可还好？”太后似怀念地说道。 “爷爷还好。”前世也是这般，曲灵歆并不意外，却不得不装作差异的模样。 似乎看出曲灵歆的不解，杨太后解释道：“你爷爷也算是哀家的恩人了，你后谁若是欺负你，哀家给你做主。” 杨太后话音刚落，在座的都愣住了，曲家老太爷对太后有大恩，为何没人听说过。只是到底那位是太后，别人也不敢问到底是什么恩情。只是，所有的人都看曲灵歆的眼神和先前不一样了，暗叹曲灵歆好运，刚一进宫变得了太后的喜爱。 曲灵歆暗自皱眉，跟前世不一样了。前一世，杨太后可不是这般说的。如今杨太后虽然对她也很好，却还是不如前世。 第36章 赐婚 前世的时候，曲灵歆记得第一次和太后见面，太后不但说爷爷是她的恩人，还提起了娘家的事情。杨太后甚至还说曲灵歆就是她的娘家人。 先皇还在的时候，杨家遭人诬陷，满门抄斩，只有小女儿杨素欣逃了一劫。后来杨太后以舞女的身份入宫，一朝选在君王侧，并为杨家平反。太后的娘家人可以说已经没了。而那时，太后不但主动提出这段伤心的过往，还要把曲灵歆当做娘家人。当时的曲灵歆没觉得不对，如今想起来这里似乎大有文章。 也正是如此，许多人虽然嫉妒曲灵歆得了太后言语，排挤着曲灵歆，却也不干做得太过。 “民女多谢太后娘娘。”曲灵歆施了一礼。 “这个是陆家的姑娘，倒是个妙人。你们两个有空，就常常进宫陪陪哀家吧。”杨太后笑呵呵地拉着陆菲雪的手。 “就怕娘娘到时候觉得菲雪粗笨。”陆菲雪有些腼腆地笑着。 “瞧瞧这孩子，哀家喜欢还来不及呢。”太后笑着，众人也跟着笑，倒是一边的的四公主气得不成样子，却也不敢说什么。 “灵歆，哀家记得你自幼随着曲老爷子去在南方休养，如今身体可些好了？”杨太后笑着对曲灵歆说话，免得冷落了曲灵歆。 “回太后娘娘，灵歆的身子已好了。”曲灵歆简单地说道。她不会忘记前世那些人同情怜悯的目光，她受够了。 “好了就好。”杨太后不知想到什么情绪有些低落。只是，能成为太后，情绪尤其是会被他人看出来的？倒是曲灵歆觉察到了。 曲灵歆现在觉得自己的心都乱了。若是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么难道太后也知晓了那件事，所以才待她不如前世亲密？曲灵歆记得，前世曲灵歆第一次见到太后的时候，太后可以说是一见面就赐下了可以随时进宫的令牌。 “原来曲姑娘一直在南方休养啊，难怪今日五哥要给曲姑娘让路，若是曲姑娘摔倒碰到那就糟了。”一边的三公主笑盈盈地说。 曲灵歆神色一凝，三公主前世就对她有很大的敌意。三公主说得都是真的，却断章取义，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曲灵歆仗着自己身子不好，故意跟康王抢路呢！只是，这件事情才发生没多久，三公主就知晓了。看来，这三公主的实力也不容小视。 “三公主严重了。灵歆的身子早就无大碍了，哪里那么娇弱？倒是圣上爱民如子，为众皇子做表率。康王爷更是其中的翘楚，见民女不过是一个若女子，便主动为民女让路，果真是仁王。当时灵歆还惊讶于王爷的仁善，如今见到太后娘娘这般慈善，才算明白王爷的仁善不只是效仿圣上。只是，家父是圣上若神人，常常教导灵歆尊卑有别，灵歆又怎敢少有逾越？倒是三公主好生聪明，才发生不到一个时辰的事情，三公主就知晓了，灵歆好生佩服呢！”曲灵歆笑眯眯地回击，“想必三公主定是关心灵歆极了，这才对灵歆之事这么说上心。” 曲灵歆几句话就解释清楚了当时的事情。将皇帝、太后和康王都夸赞一番，又表明了自己父亲的忠心。同时，说三公主关心自己，其实三公主关系的哪里是一个刚进京没多久的小姑娘，分明关心的是康王。康王是极有希望继承皇位之人，后宫之刃关心前朝之事…… 三公主神色一变，讪讪地说道：“不过是本宫让宫婢出宫办事碰巧碰到了而已。” “到真是缘分，没想到民女还未进宫，便见到公主到婢女。到时民女愚笨 ，未曾认得出公主的婢女。“曲灵歆依旧笑盈盈的，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你！“三公主面脸怒容。曲灵歆的父亲虽然是个三品官，奈何根基浅。长兄虽然立了不少战功，可是战场上刀剑无影，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她母族势力虽然弱，到底是公主，前两个公主，一个早夭，一个远嫁和亲，她又深得太后喜爱，凭什么受一个臣子之女的气？ “好了，芙浣。“太后略微不悦地看着三公主，却也没有过分苛责。不管底下那些公主皇子是什么心思，她就安心做她的太后。皇帝正直壮年，就算是有个万一，不管将来如何，都给尊她为太皇太后。前朝的世她不管，只要皇帝还记得那丫头，曲家只要不傻到去造反皇帝你不会薄待。她最多就给曲家的姑娘寻个好人家 ，也算是无愧区大哥，对得起崔氏了。 又一个不一样。曲灵歆暗自皱眉。前世她和三公主出现冲突的时候，太后都会站在她这边，狠罚三公主的。开始三公主还心中不甘，处处跟曲灵歆过不去。到后来，三公主被太后罚怕了，也学乖了，不但不去找曲灵歆的麻烦，反而处处让着曲灵歆，百般讨好。 难道太后真的知道那个了吗？曲灵歆还记得那幅画的墨迹 散去以后，又是一封信。信上有不少字，曲灵歆却只记得一句话＿我怀孕了。 “说起来，灵歆这孩子跟哀家倒是真有缘，今日来看哀家，倒是遇到了康王。不如，灵歆就留着陪陪哀家吧，给哀家当……“太后的话还没说完，曲灵歆只觉得浑身发寒。 曲灵歆猛地跪在地上，冒着大不敬之罪打断太后的话：“灵歆心中也觉得太后娘娘慈祥，太后若是喜欢，说句大不敬的，灵歆就如同孙女一般孝敬太后娘娘。” 前世今生，曲灵歆从如此紧张过。太后最重视规矩的，她打断太后说话就已经是大不敬了而太后待她的态度也不如前世。若是太后一个不高兴，连累了父兄可就不好了。只是她若不阻止，那么后果不堪设想。不论是真相是否会被揭穿。 曲灵歆来京城的目的是报仇，而不是嫁人。若是真的做了皇家妇，再想出去就难了。更何况…… 第37章 拒婚 曲灵歆早就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了，许多事情不对劲了，在阳城的时候尚且不觉得，来到京城这种感觉却越发地明显了。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与其说是对女儿或者说是对外甥女的怜爱疼惜，不如说更多的是对君的敬畏。父亲的许多做法，分明是把自己当做祖宗一样供着。所以，不论自己做什么，父亲从来不反对。可笑的是曲灵歆从前一直以为这是对爷爷的惧怕。 待看了那封信的时候，曲灵歆就在想，姑姑的那个孩子哪去了？仔细想想，只有自己就是那个孩子才能解释通。。即使，这个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想必，上次郑太医就已经觉察到自己是在装晕。而他帮自己掩盖真相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觉察出了自己的身份。 自己的毒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当时中毒的分明是自己的姑姑。自己的姑姑也必定精通毒术和医术。所以，在中了毒的情况下，依旧能将自己生出来。倘若姑姑不想生下自己，那么她也不至于香消玉殒。 曲灵歆的身子虽然已经好了大半，但是却仍然残留了一些毒素。以郑太医的医术，自然能觉察出来。所以，他早就猜出自己的身份了。 曲灵歆记得王姨娘在自己面前那般恭敬，说话也极为古怪，想必就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自己的那个姐姐，恐怕也是被当年的事情波及了。只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想想刚刚重生那段日子，那个叫做绯红的女子说要去西国。看来，她有必要快点儿结束这一切，去西国看看了。 只是，太后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皇帝的女儿？若说不知道，又为何会对自己的态度没有前世那么好？若是知晓，那怎么会让让自己嫁给康王？难道是为了报复姑姑？当初，太后可还反对姑姑嫁给皇帝的。也是，那个时候自己的家族势力还是极为弱小的，根本就不能太还是太子的皇帝任何助力。 不对，太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皇帝的女儿。太后若是故意为之，就不会在前世那般反对自己嫁给入皇子了。虽然曲灵歆之至今不明白太后是如何知晓自己是皇帝的女儿的。而从始至终不知晓自己是皇帝的女儿的，恐怕只有皇帝自己。皇帝对自己好，根本就是爱屋及乌。还好，皇帝对姑姑的感情够真。若是因为自己像他最爱的女人而把自己纳入后宫，那就是天大的丑事了。 当然，还有一个解释就是前世太后知道真相的时候对她已经有了祖孙的感情，所以不忍报复自己。由此看来，太后也未必不是故意的。 也不对，太后是最注重规矩的。自己若是真的嫁给康王，那就是乱伦。自己的婚事是太后一手撮合的，就算是太后不知情那于她没有半点好处。若是因此和皇帝出现隔阂，太后就得不偿失了。太后和皇帝不是亲母子，所以要维系这段感情就更难了。 杨太后神色微微有些不悦，却到底没有说什么。倒是一边的人用不知好歹和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曲灵歆。 杨太后虽然没有明说，众人却也明白，太后这是要给曲灵歆指婚。以曲灵歆的身份嫁给康王约莫也就能当个侧妃，然而，就是这侧妃的位置，也不是一般人能当上的。对于曲灵歆来讲，嫁给康王做侧妃，也是不错的选择。更何况，康王是众皇子中最有可能即位的一个。众人一时间都觉得曲灵歆不知好歹，恐怕太后就算是不发怒，也不会那么喜欢她了。 “瞧着孩子，跪着做什么，还不快起来。你有这份心是好的。”杨太后冲着曲灵歆点了点头，收起眼中的不悦，神色平和，让人看不出来在想什么。只是，却再也没有说让曲灵歆进宫陪她的事。 “好了，你们几个丫头都去玩吧，别陪着哀家这个老婆子了。”太后挥了挥手，“哀家累了，先去休息。” 待太后离去，众人都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曲灵歆。倒是曲灵歆呆呆地站在那里。她刚刚也算是拒婚了吧？还好，只是太后口头上的一句话，又未明说，否则，今日的事情就没那么容易善终。只不过，估计太后以后对她多少会有些芥蒂。也好，少了太后的那份宠爱，她也不会遭那么多人记恨了，她是来了结前世的因果的，而不是来嫁人的。 想通了这一点，曲灵歆轻松了不少，却不知为何，心底有些失落。 “曲家的姑娘好威风啊！”一个曲灵歆身着淡蓝色长裙的姑娘略微嘲讽地说道。 曲灵歆神色平静地一笑，也不去理会那个姑娘，弄得那个姑娘反而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丑一般。 那人曲灵歆是认识的，前世也没少给自己下绊子。赵家嫡出的姑娘，曾做过三公主的伴读。只是，曲灵歆记得这赵家的姑娘未来也不怎么好。赵家的姑娘出身不错，虽然生母去了，继母的身份却不高。她的那个继母也是个明事理聪明的，从没做过为难庶子女和原配的女儿的事情，不知道手段比阮氏高明了多少。 倒是赵家那个姑娘，气量狭小，嘴巴没少得罪人，尤其对这个继室没什么好脸色。倒是那个继室百般退让，弄得赵家老爷对继室愧疚连连，反而对这个嫡女没少好脸色。越是这样，赵家姑娘便对继室越发无礼，而继室却越发退让，这么一比，一下子就见出高低。 不管怎么说，赵家姑娘的婚事还是握在继母手中的。那继母给她嫁的也是高门，是侯府的嫡长子。那家公子也是个知礼的，身边只有一个通房，没有妾侍。那个通房配了侯府世子多年了，感情是有的，在世子心中分量也很重。偏偏赵家这个姑娘对那个侍妾百般刁难，夫妻离心，没多久丈夫又纳了几个妾侍，没多久，赵家姑娘就香消玉殒了。 当时的曲灵歆并没有觉得那个继室的厉害，还是太后告诉她的。赵家姑娘的性子，定然看不惯世子爷的那个通房。偏偏世子爷就算是对那个通房没多少男女之情，亲情却是有了的。那个通房能在世子身边这么多年，手段自然是有的。那个赵姑娘定然不是对手。再加上赵家姑娘是高嫁，娘家门第不来就低。而赵家姑娘平日里的那个性子，早就让赵家老爷不喜了。就算是真的错不在赵家姑娘，赵家老爷也不会信的。 赵家的那个继室，没费什么手段，就把那个赵家姑娘弄成了这般境地，可见手段是多么高明。赵家姑娘嫁得那么好，没有人会怪那个继室。 想到这里，曲灵歆不由得感叹，以前她和阮氏斗，手段跟这个继室比起来，根本就不入流。。若非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曲汝城对她如对君，恐怕她也早就把自己玩死了。 曲灵歆突然间打了一个寒颤。她今日的行为是得罪了太后，若是杨太后真的记仇，自己日后的日子恐怕格外艰难。稍不留神，就掉入了陷阱之中。但愿杨太后多记着一些爷爷的恩情。 “灵歆，过来啊！”谢兰漪笑着冲曲灵歆招手，打断了曲灵歆的思绪。 曲灵歆摇了摇头，抛开刚刚的想法，缓缓走过去。那一桌上坐的还有玉郡主、崔红，还有几个曲灵歆不认识的人，估计不是皇室的公主郡主，就是世家大族的姑娘。 看到曲灵歆坐到那里，谢兰漪、玉郡主和崔红又都对曲灵歆极为热情，那些想要嘲讽曲灵歆的也不敢说什么了。 玉郡主是郡主不用说了，谢兰漪是长公主的女儿，谢家唯一的女儿，就连那个崔红也不是简单的。崔家虽然不是什么大世家，奈何崔将军手握兵权，战功显赫。就是六大世家的姑娘，也会对崔红礼让三分。 “你刚刚可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我都吓一跳。我娘的手握得可紧了，我看她都快要忍不住去给你求情了，就连我都是一身冷汗，差点冲了过去。”谢兰漪悄悄地在曲灵歆耳边说道。她回去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堂哥。 “我自己都吓一跳了。”曲灵歆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果然，太后的权威是不容忤逆的。前世她在杨太后面前听话的如同一个木偶，这种做法还是对的。只是，她总觉得的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 曲灵歆这一日在皇宫里过得心惊胆战的，好在她身边不是玉郡主陪着，就是谢兰漪陪着，也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回到府里，曲灵歆早早的就睡了。倒是月晴被曲汝城叫去问话。 月晴也不隐瞒，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曲汝城，随即忐忑地站在那里。她不怕有人来暗杀自家姑娘，她都能提曲灵歆挡住。只是偏偏在皇宫里，她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感觉可真是不好。 “老爷，今日之事……”饶是月晴也觉得今日太后对姑娘的态度有些问题，忍不住闻道。 这话本不是月晴该问的。只是曲汝城一向对曲老爷子的人格外容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曲汝城叹了口气：“老爷子和太后本来就亲如兄妹。我这些年平步青云，又何尝没有太后娘娘的眷顾？再者，老大胜仗连连，要不了多久，也可以回京了。” “这么说，太后是为了拉拢我们家？”月晴猜测，“那，姑娘……” “你别管了，好好伺候姑娘才是正事。总之，灵歆是不会嫁给康王的。”曲汝城叹了口气。若是太后真的要把灵歆嫁给康王，那么他就拼着违背妹妹的意愿和冒着欺君之罪的危险，也要把当年的真相告诉皇帝。 “奴婢明白了。”月晴福了一福，这才退下。 杨太后和自己老爷子有没有关系，曲汝城是不知道，他也不敢问老爷子。他这些年仕途上是没有什么障碍，那是皇帝怜爱，也是他借着小妹的光。曲汝城敢保证，皇上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若是知晓真相，曲灵歆早就进宫做她的金枝玉叶去了，又岂会叫他一声爹？ 第38章 “姑娘，这王姨娘还有个姐姐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月晴好奇地问。 “姐姐？不是我母亲吗？”曲灵歆摆弄着手里的盒子，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曲灵歆现在是发现了，王姨娘喊姐姐的时候，就是她的养母崔氏。而喊你母亲的时候，就是自己的姑姑。 “咦？这不是姑娘给太后送寿礼的礼盒吗？”送寿礼用有机关的盒子，自家姑娘算是独此一份了。只不过，那些人恐怕有眼不识金镶玉，都会把目光放在那份寿礼上，却不会发现，这机关盒才是真正的寿礼。 这盒子的机关做得极为精妙，就连见惯了各种机关的月晴都觉得震撼。 “这是我上次从墙上的那幅画上发现的，就按照上面的方法制作了一个。给太后的那个做得太急了，许多该有的机关都给简化了，也有些地方我也没太弄明白，只能简单地用别的机关代替了，到底是效果大打折扣。”曲灵歆有些遗憾地说。 “姑娘，你就是告诉他们那个盒子上有机关，他们也不会发现的。”月晴只觉得曲灵歆做的事情是在浪费。 曲灵歆笑了笑，她会的东西真不多，但是一旦会了的，就算是称不上行家，也少有人能及。此时的曲灵歆故意忽略了自己烂到不能再烂的易容术了。 “算了，我不和你说那个机关了。王姨娘这一次说的姐姐可不是夫人，夫人的忌日可是在两个月后。我刚刚看到她在烧纸，她说是祭奠姐姐的。只是，我在进京之前，早就背过曲家的人口了，王姨娘根本就没有姐姐的。”月晴的脑子里全是不解，她不认为自己的情报会出现问题，那些人在情报上可不是吃素的，又难得的老爷子同意为姑娘动用情报。 这才是自己的母亲的真正祭日吗？曲灵歆神色忍不住暗了暗。或许她该唤她一声舅娘了。曲灵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她是皇帝的女儿这一点儿，必须死死地瞒住。曲灵歆总算明白前世自己家为何会满门抄斩了。皇帝最喜爱的女子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可笑的是，十多年了，他却一直不知道有这么个一个女儿。好不容易知道真相，正是皇帝想要弥补的时候，可是这个女儿又被人给害死了。而害了自己女儿这一家人恰巧是当年瞒着皇帝真相，让皇帝十余年不知自己有女儿之人。 当然了，这其中肯定也有姑姑的意思。只是，人已故去，皇帝只会把这一切迁怒到自己父亲身上。 瞒着皇帝这一点，曲家可谓是犯了欺君之罪。只是，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她曲灵歆肯开口叫皇帝一声爹，只要她曲灵歆肯为曲家求情，那么曲家不但不会有事，反而是功臣。只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曲灵歆还活着。父女相见不相识，知晓真相以后女儿又死了，皇帝怎么不震怒？只是，太后就眼睁睁地看着曲家满门抄斩吗？ 也是，曲老爷子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再大的恩情也消散了。太后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心中念着曲家的恩情是她仁善，不念着这份情也是常态。 “姑娘，你在想什么呢？”见曲灵歆良久不言语，月晴忍不住闻道。 “王姨娘口中的姐姐是说的我的母亲……”曲灵歆神情有些恍惚地说。 “怎么可能，夫人的祭日还有两个月呢！”月晴忍不住打断，“姑娘，你糊涂了吧？” 这段时间，曲灵歆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月晴也是看在严厉的，却只能急在心里，什么都做不了。 “或者我该唤她一声舅娘。两个月后的祭日是我生母，也就是我那个姑姑的祭日。”曲灵歆觉得极为烦躁。可怜自己的舅母，为了掩盖住自己是皇帝的女儿的事实，每年的祭日恐怕连祭拜的人都没有几个。那王姨娘说是祭拜母亲，其实还不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 “我的生母是我的姑姑，我的生父是宫里的那位。”看到月晴仍旧没回过神来的样子曲灵歆心情好了几分。凭什么这份罪自己一个人受着？在许多事情上，月晴可比曲灵歆机灵多了。只是，这种事情真是太荒谬了，可是想都不敢想。 “好了，把这件事情烂到肚子里去。”她不能做皇帝的女儿，一旦成了皇帝的女儿，她就会再一次如同前世一般，成为笼子里的鸟。即使她贵为公主，那不过是生活在另一间更为华丽的牢笼罢了，哪有和爷爷生活自在？ 再者，就算是为了自己的生母，这件事情也绝不能泄露出去。曲灵歆对自己的姑姑是感激的，若非她不要性命地拼死生下了自己，自己又岂会活在这个世上。只是，未婚先育可不是什么好事。即使对皇家来讲，也是个丑事，曲灵歆不愿让曲璃曦在死后还不得安宁。所以，曲璃曦只能是她的姑姑，也永远是她的姑姑。 “我觉得那个环苏很有可能就是冲着姑姑来的，或者说是冲着皇帝去的。只是她太聪明了，我只能先出手了。月晴，你要配合我一番。”曲灵歆在月晴耳边耳语一番。 月晴惊讶地看着曲灵歆，最终点了点头。 曲灵歆松了口气，就要结束了，她现在已经有一些眉目了。知道环苏的目的，曲灵歆就已经大概猜出幻苏是哪一方的人了。真是的，为了皇帝的一个女人和一个私生女，他们可真是好大的手笔啊！曲灵歆冷笑。 “今日天气怎么样？”曲灵歆懒懒地问。 “那么大的太阳姑娘你看不到吗？”跟曲灵歆说话，月晴很少知道客气。 “既然天气好，那就先出去走走。”曲灵歆懒懒地起身，她倒是好奇，那个王姨娘到底知道什么。只可惜前世，王姨娘的那番哭心是白费了。不但白费了，还把环苏带进府里，最后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虽然曲灵歆认为，即使没有王姨娘，环苏也会进来。只是，若是再晚上不到一年的时间，姑姑过世，那环苏还会费力气进府吗？只可惜再，这世上没有如果，也不是人人都能像曲灵歆一样重生的。 王姨娘烧纸的地方比较隐蔽，却偏偏是曲灵歆比较较容易路过的地方。 “姨娘还在烧纸呢？这是在祭奠谁啊？”曲灵歆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姨娘。 “原来是二姑娘啊！”王姨娘眼中划过一闪而过的喜悦。若非曲灵歆知晓王姨娘对自己另有目的而留了几分心，恐怕根本就不能发现。 “妾身在给姐姐烧些纸钱，可怜姐姐早早地过世了，也没给人祭奠。”王姨娘说罢，摸了摸眼泪。 一个小妾在府里烧纸，这种不吉利的事情，稍微大一点儿的家族都不会允许。曲灵歆本想说上一番。只是待听清王姨娘的话以后，曲灵歆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到底是自己叫了那么多娘的人，却从没有在她的忌日祭奠过她。在生母的祭日去祭奠养母，她曲灵歆也是独此一份了。她总算是明白，前世父亲让她祭奠姑姑比祭奠母亲还要郑重的原因了。 这王姨娘给母亲祭奠，虽然是有目的的，却难得有个人为她在这一日烧纸。想到这里，曲灵歆走上前来，拿起一边的纸钱，给崔氏烧上一些。 “二姑娘……“王姨娘一脸差异地看向曲灵歆。 “我才是最该拜祭她的，不是吗？“曲灵歆叹这气说道。 “姑娘，你……“王姨娘一时拿不准曲灵歆的意思。 “外面天寒，走吧，我们进屋说。“曲灵歆也不管王姨娘是什么 表情，率先走进屋内。王姨娘也顾不得收拾，吩咐了一声翡翠，便急匆匆地跟着曲灵歆进了内屋。 曲灵歆也不客气，吩咐月晴守着门，自己有话跟王姨娘说 ，却只是坐在主位上品着茶，也不管一边忐忑不安的王姨娘。 姑娘身子娇贵，奴婢的姐姐担不起的。“王姨娘斟酌一番说道。 “那可是我娘，有什么担不起的。说起来，这么多年来，我这个不孝女可未曾为娘在祭日的时候拜祭一下。” 王姨娘的眼睛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就算是她猜错了，那也是个机会。她等这一日可能了十多年了。 “天地君亲师，姐姐自然担不起。“王姨娘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曲灵歆。 “天地君亲师？那真是可惜了，我不过是曲家的二姑娘罢了。“曲灵歆丝毫不在意地说。 “可是……“王姨娘争辩道。 “王姨娘，记住你的身份，不该说的别说，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曲灵歆神色一冷，“曲家只有二姑娘，你记住了，我曲灵歆永远都只姓曲，也只能姓曲。否则，别怪我无情。客气的，称你一声姨娘，你算我曲府半个主子，若是不客气的，把你当奴仆使唤或者卖了，你也没什么话说。 王姨娘每一次见到曲灵歆，曲灵歆都是极为温和的，即使对地位比她低下的姨娘，也多少当着长辈敬着。就算是听到一些关于曲灵歆的传言，也多是一个单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而已。王姨娘一直深处内宅，整日吃斋念佛，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一时间，王姨娘被镇住了，愣愣地呆在那里。 不一会儿王姨娘回过神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曲灵歆的眼神骇住。只是，想到自己那个苦命的女儿，王姨娘一瞬间勇气回过来了。 “姑娘，奴婢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姑娘的大不敬。只是，请姑娘可怜可怜我那苦命的女儿。柔儿身份低微，不敢和姑娘姊妹相称。只是，请姑娘看在柔儿身子里流着曲家的血，看在柔儿在当年也算是为了大姑娘挡了一劫的份上，替奴婢的大姑娘报这个仇吧。”王姨娘猛地跪在地上哀求。 王姨娘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身份。正如曲灵歆所讲的那样，她虽然算是半个主子，可是在曲灵歆面前，她就是个奴才。她是个姨娘，当年生了曲明柔后，就再也不能生育了。当年她也曾痛苦过，只是看着这么可爱的女儿，她到底心软了，从此一心只想待好自己的女儿。 不能生育的她，为了女儿的未来，努力讨好崔氏。崔氏也不是个坏人，再加上王姨娘年轻漂亮，又不能再怀孕了，崔氏也对她多了几分怜爱。 然而，她唯一的女儿居然就这么去了。她一个小妾，根本就不能做什么。她若是像李姨娘那样，有一个争气的儿子，她就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为女儿报仇。只是，她什么都没有，只能靠着曲汝城的那点儿愧疚在府里安静度日。 第39章 往事（上） 她到底也只是一个母亲啊！曲灵歆的心再次软了。这么多年来，她救治的病人不知多少，却很少有心软的时候。而如今面对着王姨娘，她却接二连三的心软。 “你且起来吧。”曲灵歆叹了口气，将王姨娘扶了起来。 “姑娘……” “我虽未见过大姐，却和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以后也要做姐妹的。做妹妹的为姐姐做些事也是应该的。”曲灵歆神色柔和，见王姨娘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神色又严厉起来，“但是，你且记住，只有做妹妹为姐姐做事的，没有君替臣做事的，你可懂？” “奴婢知晓了，当年夫人生下姑娘便去了，其余的奴婢什么都不知晓。”王姨娘极为谦卑地说，随即又有几分迟疑，“只是，姑娘若没了这层身份，又该如何……” “我说过了，我只是曲家的二姑娘。我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既然承诺你了，便不会食言。”见王姨娘还有一些不甘，曲灵歆又说道，“你可知晓，我爹爹做的这些事，一旦被人知晓了，就是欺君之罪，到时候，整个曲府都完了，又谈何为姐姐报仇？” “怎么会？姑娘可是公……”王姨娘刚想说公主，却在曲灵歆的眼神下自动消音。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皇上会记得姑姑一时的情分，哪里会记得一世？更何况，伴君如伴虎，自古以来，皇帝宠爱哪个能长久了？你信不信，若是姑姑进宫做了妃子，恐怕现在早就是个不得宠的妃子了。私生女可不是什么光彩的身份。”曲灵歆冷笑，这一世，她可以是高高在上的曲家的贵女，也可以是爷爷眼中行医济世的乖孙女，却绝不会背上私生女这个不光彩的身份。 “奴婢明白了。”直到这一刻，王姨娘才收敛起自己的心思。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把你知晓的都告诉我。”曲灵歆神色严肃地问。当年府里的老人，都不在了，曲灵歆想问都没人问。而知情的那几个，又无论如何都不肯说。那几个人身份都高，威逼利诱是不好使。她倒是会下一手好毒，可是哪有用毒药对付自己亲近之人的。 “回姑娘，当年大姑娘来到府上，老爷是极其高兴的。姑娘也知晓，老爷和老爷子的关系很是僵硬，姐姐一心想要缓和关系，奈何在老爷子面前根本就说不上话不说，就连老爷也不愿姐姐去提起这件事。老爷子脾气倔强，也就大姑娘说话能听上几分，老爷对大姑娘也是极其疼爱的。 老爷虽然不说，妾身却明白，老爷对大姑娘是有些愧疚的。老爷子一心想让老爷从医，偏偏老爷一心从事仕途，为此和老爷子闹翻。老爷内心很痛苦，觉得自己不孝。而大姑娘继承了老爷子的衣钵，又替老爷子尽孝。大姑娘行医，难免是会抛头露面的，老爷更加觉得对不起大姑娘了，偏偏有无法阻止。 大姑娘一有时间就会来府里小住，除了和老爷叙叙兄妹情，也是为了缓和老爷和老爷子之间的关系。那一次是大姑娘在府里住得最久的一回。妾身不知晓大姑娘是怎么认识还是太子的圣上的，只是京城有传言，说是太子非大姑娘不娶。然而，当时贵妃娘娘已经是太子的养母了。贵妃娘娘初见大姑娘是极为喜爱的，却极力反对太子纳大姑娘为良娣。 大姑娘的性子也是倔强的，宁死不愿做小，更不愿意入宫。只是，大姑娘的心终究在太子那里，两人就那么僵硬着。直到有一天，大姑娘失魂落魄地回来，从此以后闭门不出，并让求老爷让人散播自己定了亲的消息。老爷自然不肯做有损姑娘的名节的事情，那是妾身第一次见两人吵架……” “你是怎么知晓的？”曲灵歆打断王姨娘的话。 别的王姨娘知晓，曲灵歆不怀疑。曲汝城不近女色，和原配夫人崔氏感情甚好，纳了李姨娘，还是因为在外放期间，崔氏不便跟过来，又缺人打理府上的内务，这才纳了一个姨娘。而王姨娘能跟着曲汝城这么多年，自然是个细心做事周全的。有些东西即使曲汝城不说，王姨娘作为枕边人，还是能了解的。 曲灵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王姨娘想必在某些时候，比母亲还要了解父亲。崔氏是当家主母，每日要忙着内宅之事。再加上，崔氏在曲汝城还未为官的时候就跟在身边，出身自然不高。一朝成为了官夫人，崔氏面临的难处不比阮氏少。然而，崔氏做事周全，不懂的就慢慢摸索，小心仔细地打理这个家，丝毫不比那些大家出身的诰命夫人差。可想而知，崔氏不知下了多少工夫，久而久之，对曲汝城就难免有所忽略。 只是，事关自己姑姑名节的事情，最多是崔氏知晓，王姨娘又是如何知晓得这么清楚的？ “那时妾身的柔儿活泼好动，最喜欢粘着大姑娘了。大姑娘也是极其喜爱孩子的，对柔儿极为宠溺，连带着老爷也对柔儿好得不成样子。那日，柔儿闹着要找姑姑，偏偏大姑娘又不在府里。妾身没办法，便只得带着柔儿去寻老爷，却未想到，大姑娘突然回府闯了进来，妾身正好在一边听到了。 大姑娘不想嫁人，却想让太子断了念，便让老爷散步自己许了人家的消息。老也不肯，后来也不知晓大姑娘做了什么，没多久京城就传遍了大姑娘许了人家的消息。那是太子被贵妃娘娘关在宫中，大姑娘每日在闺阁内以泪洗面。没过多久，大姑娘便有了身孕。 大姑娘想要将孩子生下来，本想等过了三个月便回阳城去。妾身见大姑娘心情不好，也只有对着柔儿的时候能笑笑，便让柔儿常常陪着大姑娘。那日，大姑娘突然离开府，柔儿也跟了出去。柔儿从小就古灵精怪，也不知晓她是怎么出去的，居然没被门房发现。等大姑娘再次回来的时候，柔儿的面色铁青，大姑娘想要救治，却只延续了柔儿一会儿的性命……”想到女儿临死前的样子，王姨娘又泣不成声。 好一会儿，王姨娘才平静下来：“那个时候，大姑娘也中了毒。大姑娘不肯找大夫，说是寻大夫也没用，每日用的药，都是自己亲自配的。奴婢偷偷地将熬完药的残渣给大夫看，那些药居然是剧毒。” 王姨娘现在想起当时知晓那些药居然是剧毒的时候，还是一脸震惊。 第40章 往事（下） “不过是以毒攻毒罢了。”曲灵歆平淡地说道，心中却是极为惊骇。 以毒攻毒未尝不是好的方法，却不适合孕妇。自己姑姑对毒术的精通，又怎么会中毒。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自愿的。而能让她在有着身孕的情况下自愿服毒，恐怕和那位有关了。姑姑虽然中了毒，却为了生下她，用了这种极端的方式，她自己的身子彻底垮了，连带着曲灵歆也是从小体弱多病。 “郑太医可曾为姑姑诊过脉？”曲灵歆突然间想到，那郑太医正是知晓自己体内的残毒，才推测出自己是那位的女儿的。 “应该没有。那时大姑娘怀着身孕，根本就不敢让人诊脉。”王姨娘有些迟疑地说道。毕竟，以她的身份能知晓这些已经算是难得了。 曲灵歆不由得低头沉思，若是郑太医没有给姑姑诊过脉，又如何知晓姑姑中的毒？除非，他亲眼所见。 “继续说。” “大姑娘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却根本不能出门，没有办法，便只能对外宣称姐姐怀了身孕。从此，姐姐住到了大姑娘的院子，而大姑娘则住在了姐姐的院子。外人只道姐姐这胎难保，安心在家里养胎，不出去见客，而大姑娘则为嫂子和肚子里的孩子祈福，每日在院子里抄经书，也淡出了大家的京城的交际圈。除了几个贴身丫鬟，姐姐和大姑娘根本就不见外人。倒是也因此瞒了过去。直到姑娘出生前的两个月，家里来了一批刺客。那些刺客本是要杀大姑娘的，却不知大姑娘和姐姐换了院子，姐姐当日就去世了。 老爷没办法，对外瞒着姐姐的死讯，只说大姑娘遇刺了，在休养。太后娘娘派了御医给大姑娘看伤。对了那个时候有一个叫做绯红的姑娘突然间出现在府里，和大姑娘关系亲密，要切身来看，两人根本就不像是主仆。那时是绯红扮作大姑娘，将那些太医骂走了。那是贵妃娘娘宠惯后宫，却并没有因此责罚大姑娘，只是时不时地让人送一些补品过来。 直到大姑娘出生那一日，老爷对外宣布姐姐因为知晓了小姑子遇刺受了惊吓而早产了。大姑娘疼了许久，刚生下姑娘便香消玉殒了。老爷痛苦不已，还是对外宣称，大姑娘重伤不治身亡，姐姐听闻小姑子离世难产了。” 曲灵歆皱着眉头听完这一切。本来她是糊涂的，待听完这些以后，曲灵歆虽然明白了许多，却又更糊涂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绯红到底是谁？似乎是爷爷身边的人。那些刺客又是什么人？当年姑姑到底是怎么中的毒？太后到底对姑姑是抱着什么感情？曲灵歆只觉得自己刚解开一个谜团，似乎又掉入另外一个谜团。 曲灵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王姨娘的屋子里的，只觉得越来越乱了。 “月晴，刚刚你在外面听清楚王姨娘的话了吗？”月晴一直守在门外。曲灵歆和王姨娘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月晴到底是习武之人，耳力不用说了。 “听清楚了。”月晴点了点头。 “你知晓绯红是谁吗？”曲灵歆问道。 “知晓，可是我不能告诉你。除非……”月晴还未说完便被曲灵歆打断。 “除非我完成爷爷的任务是吗？”曲灵歆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父亲不同意为姑姑散播谣言。父亲既然知晓了姑姑的想法，定然会对下人严加管束，曲府的人没有敢为姑姑散步谣言的。那就只有姑姑自己的人才敢这么做。如今看来，姑姑定是早就过了爷爷那一关，那些人也一定是爷爷的势力了。她要找个机会完成这个任务，快一点可以驱使爷爷的力量，这么一来，她也就不用这么被动了。 “是。”月晴不敢看曲灵歆的眼睛。 “算了，你怎么看太后的？”曲灵歆不想再和月晴探讨绯红这个人了。 “大概是老爷子对杨太后有恩，那时的太后娘娘的心也不像现在这般硬，自然比现在记得感恩。她为了自己的势力而阻止曦姑娘嫁给太子，自然心存愧疚。想必曦姑娘也是知晓这一点，才用这种方式将太医骂走的……”月晴还未说完，便被一阵声音打断。 “这是怎么了？”曲灵歆皱眉。 “是阮氏，每日都闹出这么大个动静。”月晴不屑地撇了撇嘴，“说不了话便砸东西，倒是真有力气，看来姑娘的药下轻了。” “阮氏，我倒是把她忘了。”曲灵歆嘴角微微上扬，“你去派人告诉阮家，就说阮氏病得不成样子，又思家心切，所以便把阮氏送过去小住。你派人将阮氏送过去，多给阮家些银子，在暗中给柳儿些银两，里里外外多替柳儿说些好话……” “姑娘放心，我明白的。”月晴眼中绽放着兴奋地光芒，她已经开始期待阮氏和柳儿互相斗来斗去的样子，随即似乎想起来什么，月晴又道，“姑娘，玩几日我再派人送阮氏如何？” “你想做什么？”曲灵歆忍不住问道。 “阮氏现在不能言语不说，力气也没多少，怎么和柳儿斗？不如，我让那阮氏能开口说话如何？不过，她若是想说一个字，她那喉咙就会疼痛不止。” 曲灵歆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道：“清河在我身边也学了一些东西，你给她点药，让她便于控制阮氏。这次就让阮氏跟着阮氏。” “那阮氏身边的那个孙嬷嬷……”阮氏回家，身边最宠信的孙嬷嬷却不在，怎么都说不过去。毕竟，现在曲家对外的说法是让阮氏养病，而不是软禁。只是若是让孙嬷嬷跟着，清河一个人，在阮家又没有什么根基，万一让那阮氏孙嬷嬷串通好了弄出些什么事，对曲灵歆可是大大的不利。 “也让她跟去。”曲灵歆想了想又道，“阮氏身边的人，只能让孙嬷嬷一个跟去。孙嬷嬷身上有我的镯子，便于监视，这个你去交给清河。等等，让小婉也一起去。若是孙嬷嬷和阮氏有什么动作，也好有个人给我传递信息。正好，我过两天的动作，她们两个不适合留下。” “我明白了。”月晴点了点头，那两个丫头离开也好，免得环苏有什么动作波及到她们两个。只是，月晴还是觉得自家姑娘把自己暴露得太多了，若是那个阮氏真的不管不顾做什么，累及曲家的名声，姑娘怕是要伤心的。 罢了，她在跟管家说一声，管家想必会处理好的。她们做事缺人手，管家可不缺。老爷本就想要休了阮氏，而如今月晴又知晓了曲灵歆的身份，做起事情来就更容易了。 七日之后，阮氏回了阮家，身边除了跟着孙嬷嬷和曲灵歆的两个丫鬟，几个婆子都是老管家特意挑选的。 第41章 “环苏，姑娘的小日子到了，你去给她熬些红糖水。”月晴急冲冲地走了过来，“真是的，这府里这么多人，偏偏我们潭苑的人就这么几个。姑娘那性子喜欢安静，弄得我想管管家要几个人都不成。” 月晴急冲冲地拿着热水就往外走，还不忘去抱怨。 环苏在一边默默地去煮红糖水，低着头，仿佛没听到月晴的抱怨。 月晴忍不住在心底叹气。这个丫鬟看起来老实，不管让她做什么都不抱怨，若非知道她另有目的，谁能不信任她？ 环苏将红糖水煮好，就往曲灵歆的屋子里走。环苏刚想打开帘子，却猛得怔住。 “真是的，月晴真是讨厌！”曲灵歆虚弱的抱怨声传来。 环苏想要进去，却最终停了在外面。 “非让我戴面皮，我这张脸怎么了，不就是长得像姑姑吗？这面皮戴在脸上一点儿都不透气，又陌生，还是看着自己的脸舒服。”曲灵歆的声音不大，却足够环苏听清楚的，“嘶……疼死我了。” 环苏的瞳孔猛地一收缩，一只手托着托盘，另一只手悄悄地打开了帘子。里面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窝在床上，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拿着一张面皮。那是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 “也不知晓那两个丫头死哪去了？一个煮红糖水还没煮完，另一个说是去给我熬药也不知道熬到哪去了。”曲灵歆咬着牙，再一次抱怨道。 环苏的眼睛一闪，轻轻地将帘子放下，端着红糖水缓缓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月晴从房梁顶上跳了下来。 “姑娘。”月晴走了进来。 “怎么样？”曲灵歆的声音比刚刚明显虚弱了几分。 “果然如姑娘所料，那个环苏确实有问题。”月晴冲着曲灵歆点了点头。 “这两天你给我盯着她点儿，我身子不适，懒得理会这些。”她已经疼得不行了，刚刚却还要故意大一点儿声说话。 “交给我你放心吧。我先去把药给你端过来，你先把药喝了。”月晴说完，也不待曲灵歆说话，直接将药端了过来。 “喝了也没用，拿走，我可不想闻这药未。”曲灵歆直皱眉。 “哪里能这么快见效，这是要慢慢调养的。我知晓你不愿意再喝药了，可是有些药还是要喝的。再者，你刚刚可是说我去煮药的，药我早就煮好了，你可给喝。”月晴说完，将药端了过去。 曲灵歆接过药，不情愿地喝了下去。 “姑娘，奴婢煮好红糖水了。”帘子外传来环苏的声音。 “快，见那个戴上。”月晴低声说道。 曲灵歆缓缓将面皮戴上，这才让环苏进来。 “怎么这么久？”月晴皱着眉。 “刚刚路上不小心，奴婢跌了一跤，红糖水都洒了，奴婢又重新煮了一碗。”环苏回答道。 “算了，下次小心点儿。”月晴接过红糖水，递给曲灵歆。 曲灵歆刚喝了药，正觉得苦，吹了吹就将红糖水喝了。 接下来的日子，曲灵歆每日躺在床上休养，月晴则暗中盯着环苏。寻到环苏的踪迹并不难，曲灵歆当初送的那个镯子就起了作用。 “姑娘，这是环苏暗中寄出的信，被我劫了下来。”月晴手中拿着一封信。 “好大的手笔，这封信上居然下了一仗苏。若是不识毒的人，必将中毒身亡。”曲灵歆好笑地接过信，信中的符号曲灵歆却不认得。 “我已经把这封信封抄好了一份，这封还要寄出去吗？”月晴问道。 “当然要寄出去，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那只鸽子还活着吧？”曲灵歆不放心地问。曲灵歆现在完全可以逼迫环苏问出真相，信也可以直接劫走。只是，一旦这么做，势必打草惊蛇，那些人若是像前世一般顺势查出爷爷，那么就是为爷爷树了一个强敌。 “还活着。只是，这封信到底是什么内容？”月晴皱着眉毛。 “不外乎就是我这个皇帝的私生女还活着。也许还有一些别的。”曲灵歆，“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他们借着我查出爷爷的身份。我虽然不清楚爷爷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你还是给爷爷提个醒。” “若他们真是西国的人……灵歆，我便破例告诉你一些好了，我们和西国是死仇。我这就写信给老爷子提个醒。” 自从来了京城，月晴很少再唤她灵歆了。曲灵歆和月晴并非是主仆，只是在京城，月晴常常以下人自居。而如今月晴唤了曲灵歆的名字，曲灵歆变觉察出事情的严重性。 “姑娘不需太担心，我待会儿在鸽子上懂一些手脚，西国那边有我们的人，老爷子会在西国那边安排人监视这只鸽子的。”月晴安慰道。 “你的那几个手段我还不知晓吗？再怎么动手脚，鸽子是在天空中飞的。谁知晓鸽子会飞到哪里去？”曲灵歆否决了月晴的提议。 “我们可以守株待兔。左右这只鸽子是要飞到西国那边的。我在鸽子上下了秘药，到时候那些人只要发现鸽子，就知晓环苏的上司是谁了。我们也好行动，甚至在那人将消息上报以前，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消失。”月晴解释道。 看着月晴很轻松地就说让一个人消失，曲灵歆不由得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自己的爷爷，似乎没自己想得那般…… “姑娘不必惊讶，对普通人的病人，身为医者能救便救。只是，月晴和姑娘都身处江湖，若是杀戮能救人，何必管什么手段？姑娘，有的时候杀人，杀人未必就是坏事，更何况那人是你的仇人。”月晴意有所指。 是了，曲灵歆恍然大悟，以前是她想差了。她当时放过阮氏，其实多少也是在为自己的软弱找借口。不过，曲灵歆并不后悔没杀了阮氏，这几日小婉传回来的消息，可差点让曲灵歆笑死。 “我虽然已经确定环苏是西国的探子，却没有证据。若环苏真的是西国的探子还好，若不是，那我们就做了一堆白用功。月晴，我前些日子刚刚配置了一种毒药，还未来的急配置解药。本来我是不想用它的。现在我改了主意。 你把这药涂在信上。人若是中了这种毒，浑身无力，脸上起红色的痘子，若是三天内误解要必死无疑。而且，这虽然是毒药，配置这份毒药的药材却没有一个是毒药。西国的那些人不会察觉出事毒药的，只会认为他得了怪病。到时候让西国的那些人打听一下谁符合这症状。 还有，让爷爷最近小心一些，我怕那些人真的查出爷爷的身份。至于我这里，我自有安排。” 就快结束了。曲灵歆的眼睛闪了闪。曲家二姑娘这个身份，很快就会消失了。 第42章 陷阱（上） 西国那边还没传来消息，曲灵歆就先被召进宫了。如今的曲灵歆可是万分不愿意进宫 ，偏偏今日是三公主的生辰。据谢兰漪所说，可是三公主亲自请她来的，说是要为上次的事情赔罪。 曲灵歆若是不去，倒是显得曲灵歆小气了。更何况，三公主堂堂的一个公主的邀请，她不过是个三品官的女儿，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要说三公主真心给她赔礼，打死曲灵歆都不信。前世，太后那么宠她，三公主还没少找她麻烦。今生，三公主哪有那么快学乖啊？ 小婉和清河还在阮家，据说前两日刚发现柳儿怀孕了。想必这阮家又有好玩的了。曲灵歆决定带着环苏进宫，月晴自然是不放心，无奈曲灵歆坚持。月晴平日里虽然机灵，可是在皇宫这种地方却比不过环苏。而环苏做事稳重，虽然是西国的细作，只不过，那边没有什么命令，这环苏就会如同前世一般护着自己。 “前些日子，是本宫不会说话，误会了曲姑娘。想必曲姑娘这般贤惠端正，不会怪本宫吧？”三公主笑盈盈地看着曲灵歆，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她乖不乖三公主，好像和她贤不贤惠端不端正没有关系吧？曲灵歆好笑地看着三公主。这人居然是她的亲姐姐，两人可真是孽缘啊！从前是斗到今世。 “民女是臣，公主是君。哪有臣怪君的道理？”曲灵歆同样笑盈盈地看着三公主。 怪她？计较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曲灵歆上辈子给自己结了两个仇敌，就累得她这一世活得痛苦。她才不要再给自己找麻烦了。小打小闹曲灵歆懒得理会，她和这个三公主上辈子也没什么大仇，无非是三公主看不惯她分夺了她的宠爱罢了。后来三公主见动摇不得曲灵歆在太后面前的地位，干脆主动和曲灵歆化干戈为玉帛了。 三公主身上有身为公主的高傲，却更多地是懂得逢迎讨巧。三公主出身不高，靠得就是一张讨太后喜欢的嘴，才在宫中有立足之地的。前世就算为难曲灵歆的时候，也不过是动动嘴，让她失了面子引得太后不喜欢罢了，倒不会真的害人性命。这对一个公主来讲，也算难得的了。曲灵歆记得，前世的时候，四公主喜欢贾家的大公子。而那贾家的大公子偏偏待陆菲雪有所不同。四公主是贵妃所出，在没有皇后的后宫里，没有人的位份能大得过贵妃了。四公主的性子本来就跋扈，手段鞥是狠辣，倒是和那个心狠手辣的贾家大公子真是一对。 希望这个三公主这一世也是如此，否则，别怪她无情。曲灵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越不过杀人的底线，只是，有些时候，活着比死亡更痛苦。 “曲姑娘若然贤淑，本宫今日敬姑娘一杯，姑娘若是不怪本宫了，便饮下这杯酒如何？”三公主亲自端了一杯酒。 “民女哪里敢让公主敬酒，上次的事情不过是个误会而已。既然是误会，解开便是，哪里需要三公主赔罪。”曲灵歆含笑说道。 她虽然识得各种毒药，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难以动手脚。若是真的中了毒，任凭她医术再高，以她残破的身子，根本就承受不住毒药的侵蚀。不过，就怕这不是毒药，而是别的什么。必定，曲灵歆众目睽睽之下中毒，三公主即使贵为公主也难以脱身。 “曲姑娘不喝着这酒，就是怪本宫了。”三公主幽怨地看着曲灵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三公主真是冤枉民女了。民女若真是喝了三公主这杯酒，岂不成民女怪罪三公主吗？民女是真的未怪过公主。”曲灵歆一脸委屈地看向三公主。 “那好啊，曲姑娘不怪本宫就好。”三公主笑得像一个单纯的孩子，“曲姑娘害得本宫担心这么久，这背景该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她今日就非要喝这杯酒了，谁让她的身份低呢？她若是生在六大世家，就算是真的甩了这个公主的脸色，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可是他们曲家差在根基上，就算和普通的世家比起来，他们曲家也输了一劫。 曲灵歆接过酒，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杯酒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过是一杯酒而已。难道这三公主想要将她灌醉？曲灵歆唯一一次饮酒，就是在上次酒楼里。自己的酒量如何，曲灵歆也不知晓，更加不会判断酒的浓度。反正只是一杯，应该没问题的。 曲灵歆接过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曲姑娘果真是爽利，今日可要罚三杯啊，碧禾，还不快给曲姑娘满上？”三公主冲着一边的宫婢说道。 “是。”还未等曲灵歆推辞，一边的宫女就端过酒壶走了过来。 “啊！”宫女手一抖，整湖酒都洒在了曲灵歆身上，那宫女脸色瞬间惨白，“奴婢该死，请公主和曲姑娘恕罪。” “你这个贱婢，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还愣着做什么，给曲姑娘赔罪。不管曲姑娘怎么罚你，本宫都不会管的。”三公主怒视着宫女。 “算了，她也不是有意的，民女也不是那么不讲理之人。只是，这身衣服……” “还不快去带曲姑娘换身衣衫？”三公主脸色极为难看。 “是。”宫婢慌忙起身，“曲姑娘，请随奴婢来。” 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曲灵歆不介意地点了点头。环苏想要跟去，却被三公主拦住。 曲灵歆本身也没指望环苏能做什么。若是帮得上她，自然好，若是帮不上忙，也在曲灵歆意料之中。曲灵歆不带月晴，不过是知晓今日三公主来者不善。她凭借着前世的优势，倒也不怕什么，就怕月晴见不得她委屈，若是真的和三公主发生了冲撞，月晴恐怕要吃亏。三公主不能明着对她如何，可是责罚一个丫鬟还是很容易的。 再者，曲灵歆知晓，环苏若真是西国的细作，月晴也势必要有所行动，为了不让环苏察觉，环苏和曲灵歆进宫是最好的选择。 第43章 陷阱（中） 曲灵歆跟着丫鬟来到一个偏殿，曲灵歆没有丝毫惊讶，心里却在暗暗警戒。 “曲姑娘，请在这里稍后，奴婢这就为您取衣衫。”宫婢恭敬地说。 “嗯。”曲灵歆淡淡地点了点头，也不多言。 见那丫鬟离开，曲灵歆整个人戒备起来。曲灵歆轻轻地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玉佩，轻轻一掰，玉佩出现了一个缺口。曲灵歆将从玉佩中倒出来的粉末弄到指甲缝里，又将玉佩恢复原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曲灵歆慌忙将玉佩戴好。 “曲姑娘，衣衫取来了，奴婢服侍您换上。”宫婢神色依旧恭敬，看不出丝毫异样。 曲灵歆眼中划过一丝讶然，难不成真的是她多心了。突然，曲灵歆闻到一股香气。这是……曲灵歆脑海中飞快地闪过香料中所含的几种药物成分，立即屏住呼吸。 曲灵歆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气，随即伏在桌子上。被身子挡住的左手飞快地从右手腕上的手镯中拿出一小枚丹药塞到嘴里。曲灵歆的手镯里除了几枚银针，还有少数的丹药。丹药并不多，却恰巧有一枚可以让人清醒的药丸子。 “曲姑娘，曲姑娘……”宫婢试探地唤着。 见曲灵歆半天都没反应，宫婢松了一口气。随即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冲外面轻声说道：“快，送到楚云宫去。” 楚云宫？是一个冷宫，离这里并不算远。曲灵歆继续装作昏迷。 闭着眼睛的曲灵歆感觉自己被人抬起来，曲灵歆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轻轻地用指甲在抱着自己的太监的头发上捏了捏，随即手缓缓垂下。 曲灵歆感觉自己被放倒了床上，耳边隐约传来呓语生，随即脚步声渐渐远去。 “菲雪，菲雪……”男子轻声的呢喃声，随即曲灵歆只觉得自己被一个男子抱住。 曲灵歆猛地睁开眼睛，想要将一边的男子推开。奈何男子的力气本身就比女子大。 “菲雪，不要走……”男子的热气喷在曲灵歆的脖颈间。 曲灵歆整个人怔在那里，不是因为这是自己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如此亲热，而是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刚刚太过紧张，曲灵歆并未发觉，如今再一听，这个人正是姚靖文。 “菲雪……”姚靖文冲着曲灵歆就要亲下去。 曲灵歆手中银光一闪，飞快地冲着姚靖文的穴位就扎了下去。姚靖文整个人猛地趴在曲灵歆身上昏睡过去。 曲灵歆猛地将姚靖文推开，脑海中猛地地闪过什么。她依稀记得，今日四公主和三公主唱对台戏，三公主的生辰，四公主偏偏也邀请京中的名门千金去参加什么茶话会。三公主和四公主不合已久，四公主的母族身份高，也更加得皇帝宠爱。三公主出身低微，却偏偏得了太后的喜爱。 四公主生性高傲，对很会曲意逢迎的三公主极为看不上眼，常常对着干。两人虽然对着干，却也有分寸，从来都不会闹到皇帝那里去。皇帝就是知晓，也只是当做两个女儿闹了别扭，什么都不会说。而太后更是乐着看热闹，若是哪天三公主被四公主打压过分了，太后心情好了的话也会帮三公主一把。 曲灵歆没有功夫去想姚靖文一个外男是怎么进地后宫的。只是这事，恐怕和四公主脱不了关系。四公主算计谁已经不用明说了，明眼人都知晓四公主喜欢的是贾家的大公子。只可惜，四公主怕是空想一场了。何贵妃一族的势力太大了，皇帝不会允许四公主嫁给贾家的。 只不过，这四公主恐怕也被三公主给算计了。本来是四公主给陆菲雪设的局，非但陆菲雪没有钻进来，反而是曲灵歆被设计进来。想到这里，曲灵歆就是一阵来气。 曲灵歆恨恨地看着姚靖文，她这辈子说什么都不要再和这个恶心的男人扯在一起了。 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曲灵歆将毒药涂在了姚靖文的头上发上。很少有人会把药下在头发上，只要把头发一洗，便什么毒都没了。这种毒是曲灵歆为了这次宴会特意弄的，这种毒在头发上，不易被发现，也没有任何异状。只是，这毒一遇水便会发作，慢慢渗透到头皮中。 “不愧是药老的孙女儿啊，够毒的了。”一声轻笑从曲灵歆背后传来。 曲灵歆一个激灵，猛地转过身去：“谁？” “呵呵……”一个身着暗紫色长衫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曲灵歆面前。 男子目似朗星，风神秀逸，暗紫色的长衫做工极为考究，上面的一针一线看似不经意，衣料上的花纹更是随意，实则做工却极为细致麻烦。若非曲灵歆前世跟着太后那么久，而太后本身的绣工就极好，曲灵歆根本就不能发现这些。 男子就那么站在曲灵歆面前，长衫无风自动，若是不考虑时间地点，曲灵歆也会感叹，京城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人物。 “你是谁？梁上君子可是非君子所为。”曲灵歆面色不太好。 “在下可从没说过自己是君子。更何况，姑娘也说过，梁上君子，又何尝不是君子？既然都是君子，在下做一回梁上君子也没什么。”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曲灵歆。 曲灵歆果断地闭嘴，这个人和自己明显不是一个段数，她才不给自己找不愉快。 “你来这儿多久了？你要做什么？”曲灵歆的声音中不自觉地透露出一丝戒备。 “多久了……从你被人抱到这个楚云宫的时候开始。至于我要做什么……你放心，我无意伤害你。只不过，我倒是想看看药老的孙女有几分能耐。”男子轻笑，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刚偷窥的人不是他一般。 曲灵歆沉默，她虽然不知这人是敌是友，却相信他并不像伤害她。曲灵歆的确会毒，武功也有那么一点点。然而，她的毒，只能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才能下得了，而她的那点儿功夫，曲灵歆一向觉得跟没有没什么区别。这个人明显不是宫里的侍卫更不是太监，那就是偷偷潜入宫中的。能有这种功夫的人，曲灵歆觉得就算是月晴在也没用。 曲灵歆接触过会武功的人并不多，也看不出那些人的武功深浅。然而，曲灵歆记得爷爷说过，月晴的功夫，在她的这个年纪已经实属难得了。而纵使是月晴也不敢独闯皇宫。而这个男子，年纪算不得多大，却能瞒过宫中的侍卫。他若是真的想对自己不利，自己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还有，他说不伤害自己，却也不会帮自己，曲灵歆只能祈求这人真是来看热闹的。 “毒丫头，我们来打一个赌如何？”男子兴致勃勃地看着曲灵歆。 “哦？”曲灵歆冷笑地看着男子。 “你若是今日安然无事，我便算你赢，我便欠你一个承诺。你若是输了，我便要你的性命如何？”男子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阴冷。 曲灵歆打了一个寒颤，从来都没想过一个男子会有如此阴狠的眼神。曲灵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男子却猛地消失。 曲灵歆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即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一阵嘈杂的声音传过来，曲灵歆一瞬间心脏跳得飞快。曲灵歆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手，伸向自己的脸…… 第44章 陷阱（下） “快,把那个门给本宫打开。”嚣张的声音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这个声音曲灵歆认得，是四公主的。 不可以，曲灵歆停在脸庞的手猛的放下。一旦解开面皮,她就再难脱身了。就算是能脱身，这一辈子也不能再用自己的真容活下去了。 脚步声越来越大,曲灵歆知晓自己没有时间了。绝不能给曲家某黑。摘下面皮，没有人知晓她是曲家的二姑娘。就算是宫里突然间多出了一个新面孔，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知晓她就是曲灵歆的。而只要给她时间,她总是有办法摆脱这一局面的。 “慢着，你们都给哀家候着,杨嬷嬷，扶哀家进去。”这个声音是太后的。 听到杨太后这么说,曲灵歆松了一口气，越少人见到她对她越有利。是她想差了，杨太后这么重视规矩的人，怎么会让后宫出这种乱子。这种时候，杨太后自然会想方设法将事情掩盖下去。 曲灵歆放下手臂，跪在地上。 哐当一声，门被人打开，随即传来两个脚步声，紧接着内间的帘子被人掀开。曲灵歆低着头跪在地上。 “是你！”待杨太后看到跪在地上的曲灵歆和一边昏睡的姚靖文的时候，神色极为难看，那目光似乎要将曲灵歆吃了一半。 这是曲灵歆第一次见到杨太后这般模样对着自己。 杨太后的目光极为阴冷，曲灵歆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杨太后的不悦。杨太后双手有些颤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最后，杨太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罢了，哀家为你们两个指婚吧，也算哀家对得起你祖父了。” 杨太后的话音刚落，曲灵歆只觉得自己的浑身冰冷。这一世，她就是死也不要和这个男人扯上关系。 到底有什么不对？曲灵歆的内心极为不安。若是在前世，杨太后不会这么对自己的。 “娘娘！”曲灵歆面露祈求之色。 “给哀家闭嘴！”啪嚓一声，杨太后身边的茶杯在曲灵歆身边被摔碎，“你看不上哀家的孙儿也罢，原来早就和人私通了。今日哀家看在你祖父的面子上，哀家饶你一回。你给哀家记住了，日后若是再这般不守规矩，哀家就直接赐你一杯毒酒。” 曲灵歆怔怔地待在那里。到底哪里不同了？前世，不管她闯了多大的祸，太后都会和颜悦色地给她掩盖住。曲灵歆细细地打量着杨太后的容颜，和前世比起来，杨太后还是那个杨太后，并没有什么变化。突然，曲灵歆一怔，那双眼睛…… 月晴曾说过，她的眼睛最美了，别说是男子，就是女子见了，都忍不住沉溺。曲灵歆当时被月晴说笑了，还仔细地照了一番镜子。此刻，曲灵歆才发现，杨太后的眼睛和自己很像。 “我有孩子了。” “我看到了我娘。” 曲灵歆脑海中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要赌一赌，若是赌赢了，她以后不论做什么都可以放心大胆地做了。若是输了，她是皇帝的女儿，纵使是私生女，太后再不喜欢她，多少也要顾及一下皇帝的面子。不管如何，曲家不能毁在她的手里，更不能和姚靖文有丝毫关系。 “娘娘真的要如此吗？”曲灵歆苦笑地看着杨太后，缓缓伸出手，揭开了自己的面皮。 “哎呀！”杨太后身边的杨嬷嬷猛地叫了出来。 杨太后呆呆地看着那熟悉的容颜，整个人微微颤抖，不自觉地呢喃出来：“曦儿……” 一直候在外面的四公主，根本就不知晓内屋发生了什么。杨嬷嬷刚刚唤出来的声音极大，纵使是站在院子里的四公主等人也听清楚了。 “杨嬷嬷这是怎么了？皇祖母可曾安好？”四公主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她定然要让陆家的六姑娘身败名裂，“你们随本宫一起进去看看。皇祖母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四公主故作忧虑，脚步却极为轻快地走了进去。一边的人虽然不敢进去，只是四公主这般说，太后娘娘也未出生反对，便也进去了。听到外间的脚步声，杨嬷嬷率先反应过来，慌忙走出内间。 “公主且留步，太后有吩咐，四公主等人不能入内。”四公主等人已经进了外间，被杨嬷嬷死死地拦在了那里。 “你一个老婆子也敢阻拦本宫？”四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来人，把四公主给哀家带回去，闭门思过。闲杂人等给哀家散了。”杨太后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恼怒地说道。 “皇祖母……”四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却还是不敢说什么。皇帝纵使不是太后的亲儿子，却是养子，就是皇帝也要顾及自己的名声。更何况，皇帝是个孝子，也是个仁君，纵使和养母没什么亲情，皇帝也是极为敬重杨太后的。 那些人本来就是四公主拉来的，见四公主离去，他们也低着头离开。不管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还没有将太后得罪的打算。将一边的闲杂人等赶走，杨嬷嬷伶俐地将门关上，自己则守在外边。 杨太后呆呆地看着曲灵歆，眼圈红红的，隐隐有着泪痕。 “好姑娘，快起来。”杨太后亲自将曲灵歆扶起。 今日是四公主请她来，说是有要事。杨太后一直对性子高傲总愿意惹是生非的四公主不喜，知晓她是在算计陆菲雪。左右那陆菲雪得了贾家的公子的提示，未能入这个局，杨太后也想借此给四公主一个教训。怎奈到了这里，杨太后却发现不对。不管是谁着了道，这种丑事都不能张扬，便叫那些人退在门外。未曾想，自己居然看到了这一幕。 杨太后本以为曲灵歆是被人算计了。待看到她衣衫完整，人也清醒着，倒是那姚靖文至今昏迷不醒，便以为曲灵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看来…… 曲灵歆神色复杂地看着杨太后。两世的种种不同，归根结底是她的容貌变了。她知晓，这个容貌下掩藏的秘密不仅仅是皇帝的女儿那般简单。如今看来，她赌对了。只是，这个真相让她难以接受。她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悲。 曲灵歆现在的心很乱，她似乎知晓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知晓。她现在需要时间，她要冷静。 “他们都说我像姑姑，所以啊，我就把这副容貌掩盖住了。”曲灵歆有些机械地说，“我从未多想过，只是……” 前一句话，曲灵歆前一世就这般说了。后一句没说完的话，却是曲灵歆今生一直在想的事情。 “你，知道……”杨太后的身子有些颤抖。 “太后娘娘，民女累了，可否送民女出宫？民女恳请太后娘娘帮民女掩盖一番，民女不愿让曲家的名声受损。”曲灵歆突然间觉得好累啊！她突然发觉自己知道了什么，这个秘密比她是皇帝的女儿还让她觉得疯狂。 “也好，哀家送你出宫。”杨太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杨嬷嬷，送姑娘回去。” “老奴明白。”杨嬷嬷的身子也有些颤抖。 “等等，灵歆，有空就多进宫来看看哀家。”杨太后将一个令牌塞入曲灵歆手中，话语中全是小心翼翼。 曲灵歆接过令牌，什么也没说。 杨太后这才看向一边躺着的姚靖文，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外男居然进了后宫，这件事若是传出去，皇家的脸面就不用要了。杨太后有的是法子私下处理这件事，不让外人知晓。可是天底下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她若是处罚了姚靖文，宫中势必会传出风声。宫中的人精多着呢，今日出了事，姚靖文受了惩罚，事后又不见曲灵歆。若是有人查出曲灵歆是被她送出去的，恐怕对灵歆极为不利。 杨太后不但不能罚姚靖文，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即使那些人知晓灵歆今日出了事，也没人会知晓到底出了什么事。时间久了，所有的人都会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淡忘。 简单地吩咐了几声，将昏睡中的姚靖文弄出去，杨太后这才松了口气。今日发生了的事情，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只要没有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够了。 “太后娘娘。”杨嬷嬷送完曲灵歆回宫复命。 “长得像姑姑？哼，真是个笑话。她曲汝城就算是有一百个女儿，也不可能有想曦儿的。”杨太后眼中全是恼怒，“他曲家真是好样的，这种事情瞒了哀家这么久！我可怜的灵歆啊，前些日子还刚刚被哀家给……” “太后娘娘，容老奴说一句。曲家是不该瞒着娘娘，只是这种事情，确实不好对外声张，这也是保住曦姑娘名节的最好的办法。再者，那曲老爷子的脾气，娘娘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他能这般照顾姑娘，也实属难得。若是没了曲老爷子，恐怕姑娘还活不到今日。娘娘切不可因此迁怒曲家，不论如何，曲家对姑娘都有养育之恩。更何况，曲汝城也不知晓太后娘娘和曦姑娘的关系。说句不该说的，以娘娘的脾气，若是真的知晓了姑娘是陛下的骨肉，只怕会厌恶姑娘吧。曲家这么做，也是为了姑娘好。”杨嬷嬷是唯一在杨太后最为落魄的时候仍旧不离不弃的奴仆，她在杨太后身边的分量也是极为重要的，有些话也只有杨嬷嬷敢说。 第45章 真相 “厌恶灵歆,哀家怎么会厌恶灵歆啊，当年曲大哥告诉我，我这一辈子难以再有身孕了。当时一心复仇的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我偏偏遇上了他,我便觉得，上天不能让我再生育,是对我抛下她的惩罚。后来，我终于又有了一个女儿，我是多么的太开呢。可是我那个苦命的女儿,才刚生下来就夭折了，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有孩子。我就觉得,这是老天再惩罚我。 我终于再一次看到了曦儿，那时我就想让曦儿好好的生活,可是曦儿偏偏喜欢上了皇上。后宫这种地方，哀家一个人陷进去也就罢了，又岂能让我的曦儿也陷进去？更何况，帝王的爱，太过渺茫了，就算是哀家和先帝，也没有外人看得那般美满。 曦儿是个死心眼的，皇帝也是个死心眼的，哀家就只能当这个恶人了。哀家看着曦儿这般，哀家的心也痛啊！只是，就算是哀家真的帮她进宫，后宫的女人哪个是省油的灯？哀家护得了她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啊！更何况，若是以后有人把她的身份揭穿，那哀家就是害了她啊！ 可谁曾想，她却让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哀家就在想，哀家这辈子也没什么留念了，这就是老天对哀家的惩罚啊！谁曾想，那丫头这么大胆，还有了灵歆啊！”杨太后泣不成声，一会儿说我，一会儿说哀家，早就没有了平日那副庄重高贵的模样了。 杨嬷嬷静静地在一边听着，也不插话。她知晓，杨太后不过是在发泄，并不需要人回答，她只需要静静地听着就好。 “今日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姚靖文是怎么进的宫的？灵歆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良久，杨太后恢复了平静。 杨嬷嬷早就把自己查出来的说了出来。不过是四公主算计陆菲雪，却被三公主知晓了。三公主借机做了手脚，反而让曲灵歆成了那个受害人。而人家陆菲雪，早就觉察不对了，远远地躲开了。 “哼，那两个自以为是公主便可一手遮天了吗？”杨太后冷笑，“这后宫的女人，也该提提位份了。哀家记得淑妃的位子还空缺着吧，就把那个魏昭仪晋位为淑妃吧。她孕育皇子有功，又知晓孝顺哀家，深得哀家的喜欢，是时候晋位了。” 魏昭仪和贵妃一直不和，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随即太后又提了几个妃子的位份，恰恰都是和贵妃敌对的势力。 “对了，赵宝林不过是一个才人，不能做一宫之主，便让她住到穆缘宫好了。三公主和四公主年纪也大了，要不了多久就该出嫁了，哀家特意恩准，让她们和自己的母妃住一起。”杨太后眼中划过一丝冷笑。 三公主生母赵宝林位份低，不能做一宫主位。也是因为三公主得了太后的眼缘，三公主的生母赵宝林住的和喜宫一直以来也只有赵宝林一人，与一宫主位没什么区别。如今太后发话了，赵宝林自然要搬去何贵妃那里。 贵妃娘娘一向仗着皇帝的宠爱，那么大的一个宫殿，也只住着她一人。这次提位份，贵妃正受着气，三公主和四公主又一向不合。这往后，这穆缘宫可就热闹了。 “把三公主和赵宝林身边的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择个借口，给哀家杖闭。还有传哀家口谕，何贵妃教女无方，让她好好教育教育自己的女儿，不用给哀家请安了。撤了何贵妃的牌子，女儿都教育不好，伺候什么皇上，若是再生出个四公主那样的，皇室的血脉都被她污染了。禁四公主的足。” “是。”杨嬷嬷眼中含着笑意。 四公主被禁足，何贵妃也被罚，两人有气，赵宝林和三公主还能好？以后魏淑妃给何贵妃的气越来越多，赵宝林便越倒霉。 如今两个公主被太后厌弃，恐怕以后的婚事也不能好了。就算是皇上，也不能越过太后就直接给两个公主赐婚。 随即太后又处罚了几个妃子，赏了几个妃子，又对宫外的几家贵女进行了赏赐。如此一来，后宫的水被杨太后彻底搅浑，外人若是想要知晓什么，更是难上加难。 “太后娘娘，那曲姑娘那里……”杨嬷嬷露出一丝迟疑。 杨太后一怔，她自然是想让皇帝认了这个女儿的。只是，私生女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就是真的认，也要寻思一个周全的计策。更何况，灵歆的性子恐怕也不愿意进入这个皇宫吧。 “让哀家再想想。”杨太后犹豫了。若是她给灵歆寻一个好人家，也未必要让他们父女相认。 马车上，曲灵歆死死地咬住下唇，不敢相信今日发生的一切。两世归根结底不同的原因，就是这张脸。侄女像姑姑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可是，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侄女无论如何都无法像自己的姑姑。 “那三公主真是不知死活，别说太后娘娘不是她的亲祖母，就算是，太后娘娘有那么孙子孙女的，凭什么宠爱你一个总是跟她对着干的公主？” “哎呀，杨太后以前是一个舞女，又嫁过人，却还能做上太后，我又为何不可？” “你不知晓，太后娘娘曾经有过一个女儿的，却是个死胎。他们都说，这曲家的姑娘这般美貌，太后定是当做自己死去的那个女儿的转世了。” 前世偶尔听到的宫女的私下议论，在这儿一瞬间涌入曲灵歆的脑海中。 前世的种种一一闪过曲灵歆的脑海中。一个位高权重又重视规矩的女人，凭什么对她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私生女那么好？ 心中的猜测越发真实了，曲灵歆捂住胸口，脸色更加苍白。 “来人，先送我去一个地方。”曲灵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像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飞快地爆出地址，曲灵歆死死地攥着双手。希望，她猜错了，毕竟，太后娘娘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她的猜测。 “姑娘，到了。” 曲灵歆跌跌撞撞地走下马车，来到一个不起眼地院子外面。曲灵歆拍了拍大门。 “谁啊？”不多时，一个老者打开门。老者头发灰白，眼中却闪动着光芒。 曲灵歆拿出出宫前太后给她的令牌。她若是没记错，这个令牌是太后的贴身令牌，在宫中凭着这个令牌，她可以去任何地方。而这里，她也定然记得去。 这个位置，前世的时候，杨嬷嬷带她来过一回。当时她什么都不懂，却觉得蹊跷，便留了几分心思。没想到，这辈子倒是用上了。 “姑娘请。”那老者客客气气地将曲灵歆请进来。 “我要见那人。”曲灵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是这里了，姑娘请。”老者候在门外。 曲灵歆走进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双目中全是麻木。老者佝偻着后背，见到曲灵歆之时，眼中露出一丝意外。 “小姑娘，你是怎么进来的？”老者想了想，又道，“是她让你进来的？她又想出什么方法折磨老夫？” “邹老爷子？”曲灵歆试探地叫了一声。 “什么老爷子？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邹老爷子苦笑。 曲灵歆整个人怔在那里，眼中的希望一点儿一点儿破灭。 “你真的姓邹啊！”曲灵歆如同一个失了魂的娃娃。 “怎么，你不知道老夫是谁？”老者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曲灵歆找了个椅子坐下，让自己的身子好受一下。 “当年，为何那般对待自己的发妻？”曲灵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为何？她是我发妻又如何？我总不至于为了她一个人连累我整个邹家吧？没想到那个贱人这般能耐，居然够大上了皇上。她杀了老夫的全家，却留着老夫在这里守着她的折磨，那个毒妇！”提起自己的发妻，邹老爷子一脸恨意。 曲灵歆被那恨意下了一跳，有些失神地说道：“世间男子皆无情。” “哼，你这个小丫头真是天真，女人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和玩物罢了。”老者一脸不屑。大概是平日里也没人和邹老爷子说话的缘故，邹老爷子今日的话极多。 传宗接代的工具？玩物？那自己的姑姑，是不是也是皇帝的玩物？否则，他若是真的待姑姑好，又怎么会没名没分地要了她呢？ 曲灵歆突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有了一个好舅舅，保全了姑姑的名节，也保全了自己。 曲灵歆转过身去，不再看这个老人。前世，她只觉得他可怜，今生，她却觉得他可恨。太后娘娘，终究托付错了人。曲灵歆突然觉得，自己一家子都很悲哀。太后若是没有托付错人，她纵使失了娘家，却也不用铤而走险进宫。那样，姑姑是不是就不用死？她是不是就有了娘和爹？哪怕那个爹不是九五至尊。 “我终于明白了太后为何不杀你。”曲灵歆突然转过去幽幽地说。 其实，杨太后一定恨不得杀了他吧？邹老爷子活着一天，对太后都是一种折磨。活在恨中多年的曲灵歆深有体会。突然，曲灵歆觉得，自己的亲娘去了，也是一种幸福吧？否则，她会不会也恨？恨有母不能认，恨自己和自己的兄长乱/伦、恨自己千辛万苦生下的女儿日日在病痛中，恨自己心爱之人后宫佳丽三千。 第46章 不请自来 曲灵歆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直到月晴扶住她她才反应过来。 曲灵歆神情恍惚，步履蹒跚地下了马车，这幅样子，吓了月晴一跳。 “姑娘,您怎么了……”月晴神色紧张地搭上了曲灵歆的脉搏，随即皱眉。 曲灵歆的身子一直不好,只不过这些年在曲老爷子的救治下，也无大碍。只是曲灵歆现在的脉象实在不好，而且也有一段时日了。想到曲灵歆最近神色不太好,她还以为是曲灵歆是被环苏的事情烦的，未曾想,曲灵歆的身体也出了问题。 “姑娘，我这就去给您熬药。”月晴扶着曲灵歆坐下,刚要离开，却被曲灵歆反手拉住。 “怎么了？”月晴现在自责死了，她若是今日跟着曲灵歆一起进宫就好了。 “月晴，我似乎知晓了一个极大的秘密。”曲灵歆的声音全是无助，“我该怎么办啊？” “灵歆，别怕，有什么说出来，我陪着你。”月晴柔声地安慰。 “没事，让我静一静。”曲灵歆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 月晴不放心地看着曲灵歆，最后退了出去。她能告诉月晴，她是皇帝的私生女，可是这件事她却不能告诉月晴。亲娘未婚便和人行了周公之礼，已经让曲灵歆够痛苦的了。曲灵歆不想让自己已逝的姑姑再背负骂名了。她终于明白，为何太后不让姑姑嫁给皇帝了。姑姑和皇帝有着兄妹之名，他们却在一起了有违人伦！ “咳咳……”曲灵歆一阵咳嗽，有些烦闷地躺在床上，连晚饭都不愿吃。还是月晴百般劝道，曲灵歆才吃下去一点儿。 曲灵歆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晚上肯定睡不着，却没想到，没过多久，曲灵歆便脑袋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曲灵歆突然睁开眼睛，皱着眉头咬着下唇，似乎在忍受什么。曲灵歆想要唤月晴，却觉得开口说话都会加重身体的疼痛。 曲灵歆想要动，却没有多少力气。略微休息了一会儿，曲灵歆将手腕上的手镯退了下来，摔倒地上。清脆的声音在午夜显得格外幽静。 月晴本来就极为担心曲灵歆，睡得并不稳。再加上习武之人本就敏感，月晴在听到声音之时，立即睁开眼睛，来不及披上衣衫从外间进来。见曲灵歆这幅样子，叹了口气，不慌不忙地在曲灵歆身上施针，又为曲灵歆熬药。好在潭苑里什么都有，月晴的医术也高，等天亮了的时候，曲灵歆已经好了许多曲灵歆的身体本就不好，这一段时间又整日心绪不宁，思虑过重，百般算计，又是饮酒又是受了惊吓，一下子就倒下了。 好在曲灵歆身体的毒素大部分都被曲老爷子去除掉了，虽然还有少量余毒，以月晴的能力也能对付。 见曲灵歆睡下了，月晴松了口气。 左右府里也没什么事，加上阮氏又回了娘家，此事能瞒过去月晴自然是心情不错。她知晓，曲灵歆最不喜欢的就是让人知晓她是个病秧子。 结果，刚刚过了中午，全府的人都知晓曲灵歆病了。刚过了午膳时间，太后就派身边的人来接曲灵歆入宫。只是曲灵歆病成这个样子，连起身都费力气，哪里能进宫？ 杨太后知晓曲灵歆病了，自然是心疼，立马派人送来各种补品，却没有一点儿药品。宫中的风向，一向是那些大世家关注的对象。昨日宫里闹出了事，虽然杨太后的手段够高，将事情压制下去了，只是那些人都不是傻子。 昨日四公主待着人浩浩荡荡地去了那么一个偏僻的宫殿，随即立马被杨太后罚了。一同被罚的还有赵宝林和三公主。随即杨太后又封赏了一堆人，怎么看都不同寻常。而曲家的姑娘，昨日可是杨嬷嬷亲自送出去的。 昨日发生那么多事情，今日杨太后又派人来接曲灵歆，曲灵歆却病了，紧接着杨太后就是这么多的赏赐，这里面怎么也给有些说道。不管怎么说，杨太后对曲灵歆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一瞬间，各家夫人姑娘，都纷纷送来各种药品。 尤其是平成公主府和沐泽公府送来的。平成公主送来的补品，曲汝城并不觉得奇怪。倒是沐泽公府送来的那些名贵的药材和各种补品，让曲汝城吃了一惊。曲家和沐泽公府的交情并不深，曲汝城和沐泽公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谢府的当家主母早就故去多年了，沐泽公也未续弦，这沐泽公送来这么多药品补品，倒是让曲汝城觉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曲灵歆养了些时日，倒是气色有些气色。期间，杨太后也派了太医，曲灵歆心里有气，更不愿意让太医给自己诊脉，索性耍着性子，不肯让太医诊脉，只说是小事，已经让府里的大夫诊治过了。那太医觉得曲灵歆不识好歹，在太后面前没少说曲灵歆的坏话，却都被太后一一压下来了，倒也不再派太医前来。 在府里休养了几日曲灵歆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姑娘的气色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月晴见曲灵歆心情好了，也跟着开心。 曲灵歆的病主要是心病，曲灵歆的心情一好，身子好得也快。 “是啊！”这一病，让曲灵歆闲了下来，许多东西也想开了。平心而论，前一世杨太后对她还是不错的。虽然她抛弃了姑姑多年，却一直在想方设法弥补。当年爷爷收留了杨太后，以爷爷那种视礼法于无物的性子，杨太后若是真的那般循规蹈矩，爷爷又怎么可能不但收留杨太后，还在杨太后离去之时费心为她照顾女儿？ 仔细想想，杨太后也是可怜的。杨太后所托非人，又生活在仇恨中，好不容易有能力报了仇，却为了女儿而留着仇人。宫里的算计，先后失去两个女儿，杨太后早就生无可恋了吧。因为没什么留恋，所剩下的也就只有权力，便那般重视规矩。想到这里，曲灵歆心中一软，也觉得自己太过于不懂事了。 曲灵歆的身子依旧有些虚，却不妨碍出行，曲灵歆心中开始盘算什么时候进宫看看杨太后了。更何况，她要报仇，杨太后怎么说都是她的一大助力。 “姑娘，我跟你说，这几日软府可热闹了。那柳儿的孩子掉了，不知怎的，阮氏那里被人发现了巫蛊之术，柳儿还在那里哭呢！”月晴将清河传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恶人自有恶人磨。让他们连个狗咬狗去。你从家里那些药材给阮府送去，大大方方地送去，不需要多说什么。就说母亲心疼柳儿，全当是尽了一份亲戚情谊。”曲灵歆盘算着。 一个小妾丧子，根本就轮不到曲府送礼，只是阮府和曲府毕竟是姻亲，二者个小妾又是从阮府出来的，倒也勉强说得过去。而如今又传柳儿的这个孩子是阮氏用巫蛊之术所害，如此曲府的行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偏偏曲府又什么都没说，谁也抓不住曲府的把柄。 “姑娘可真是舍得啊，那些好药材给了他们简直是浪费。”月晴颇为嫌弃地说。 “于我们又不是什么稀奇之物。再说了，这曲家最近不是收了不少的药材补品吗？挑些送过去吧，有些东西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得到的。”曲灵歆冷笑一声，“你以为那些东西能到柳儿手里吗？你若是私底下给了柳儿，那还好。你这正大光明地送给阮府，又没指名给柳儿，自然是当家主母说得算。就算是你真的直说是给柳儿的，那阮家的当家主母是那么好的？又有几分能到柳儿手里？” “我这就去办。”月晴眼中闪过笑意。 “还有，他们在阮府怎么闹我不管，切不可传出去影响我曲府的声誉。”曲灵歆补充道。那个阮氏从来都不知晓丢人是何事。 “那几个跟过去的嬷嬷有分寸的，我也嘱咐过了。更何况，阮家也不敢。”不管怎么说，阮家能有今天，靠的就是曲府。他们小打小闹有，却不敢真的给曲府抹黑，否则曲老爷第一个就饶不了阮家。 “如此便好。”曲灵歆略微放下心来，“你去亲自办吧。” 月晴点了点头，这才离去。 果然，不用自己动手才是最好玩的。曲灵歆的心情一瞬间好了许多。突然，曲灵歆眼睛闪了闪，不动声色地从手镯中拿出几枚银针。 帷帐缓缓被掀开，一直修长的手缓缓伸向曲灵歆曲灵歆手中的银针猛地刺了出去，双手却被人握住。 “毒丫头，这次又是什么毒？见血封喉，不愧是药老的传人。”男子轻笑的声音传来。 毒丫头……这个称呼…… 曲灵歆愣了那么一瞬间，然后才反应过来来：“是你！” 那一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随即曲灵歆又大病了一场，以至于曲灵歆都忘了这么一个人。 “你这毒丫头不但用毒狠毒，算计起人来也是那么毒，真是让人喜欢啊！”男子轻笑着抬起曲灵歆的下巴。 曲灵歆抬起头来，这人脸上虽然全是笑容，可是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甚至是……曲灵歆垂下头，那种冷漠让曲灵歆心惊。 纵使如此，曲灵歆还是伸出手轻轻地将男子的手打开。男子也没真的想为难曲灵歆，顺势放开了曲灵歆。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曲灵歆皱着眉头往里面缩了缩，不愿意和男子靠得太近。 第47章 卖身？ “你说呢,”男子反问。 “我怎么知晓你要做什么,我跟你又不熟，怎么，不做梁上君子,改做采花贼了,”曲灵歆紧了紧被子，将自己包得严严的。 这个人她打是打不过，用毒也用不了，他对自己早有防备。果然，在绝对实力面前，再多的手段都是空谈。想起当初爷爷的话,曲灵歆不由得感叹。 “采花贼,姑娘若是再美上几分，在下便做这个采花贼又如何？”男子哂笑。 这是嫌自己丑？曲灵歆在心中冷笑，她倒是庆幸用如此平凡的面皮了。 “你这次来找我做什么？”曲灵歆神色不悦得看着男子。 “我倒是好奇，毒丫头你那日用什么手段离开的？”男子挑眉。 “你倒是没有偷看？”曲灵歆明显不相信。随即曲灵歆想到男子并不知晓她的真容，便释然了。只是，眼前这个人完全没有什么非礼勿视的想法，又岂会不偷看？难道是那日人多怕被发现？只是一这个男子这么高的武功，应该不能的。还是杨太后身边有什么高手让他不得不退避？曲灵歆胡乱地想着。 “毒丫头，这种时候发呆，不怕死得快一些吗？”男子的声音打断了曲灵歆的思绪，“毒丫头，我可没像你那般会骗人。” “打也打不过你，骂也骂不走你，下毒我又下不了，我发不发呆也无所谓吧？”曲灵歆曲灵歆懒懒地说。 “你可以喊人啊？”男子饶有兴致地看向曲灵歆。 “我这潭苑一共也没几个人，喊了估计也没人听见。再说了，我可怕你把我的丫鬟弄死。”曲灵歆没好气地说。 这男人两次不杀自己，必然是自己于他有用，她可不认为这个一看就不是一个会无聊到跑到她这里闲聊。只是她的她这院子里仅剩下的两个丫鬟，一个是别国的细作，一个则是她从小到大的玩伴。 自己身边的秘密，环苏知道的越少越好。而月晴一向见不得她委屈，武功也不俗，两人若是打起来，吃亏的必然是月晴。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她生怕月晴吃亏。曲灵歆现在无比庆幸清河和小婉被她派到了阮家。 还有一点曲灵歆没有说，若是她真的叫出来了，把人引过来，倒霉的还是她。真若把人招来了，她的名声就不要了。这人做事举止毫无礼节，甚至可以说是轻浮，而自己的那个爷爷也是出了名的视礼法于无物，所以他根本就未曾想到名节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尤其是她现在的身份是曲家的二姑娘。 当然，曲灵歆是不会把这点说出去的，她还没傻到把自己的弱点放到敌人手中。一旦这个人意识到这一点儿，曲灵歆将会处处受制于他。 “那个柳儿和阮氏和你有仇？两人可是被你玩得团团转。”男子不客气地说。 曲灵歆听到阮氏和柳儿，神色一变。他刚刚就在，可是月晴却没有丝毫察觉。曲灵歆突然间觉得，暂时不要把月晴扯进来比较好。 只是他这个时候提起这两个人……曲灵歆确信柳儿和阮氏翻不出什么浪花，那是因为两人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是若是这个人出来搅局，曲灵歆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至于男子说自己骗人什么的，曲灵歆直接忽视。他愿意误解就误解，关自己什么事。 “你到底要怎么样？”曲灵歆努力让自己神色平静下来。 “你说呢？毒丫头，你一身毒，你说我要什么？”似乎是玩够了，男子也不再绕弯子。男子轻笑，离开曲灵歆，慵懒地坐在椅子上。 见男子离自己远了些，曲灵歆松了一口气。 “某人不是说欠我一个承诺吗？”曲灵歆问道。 “这是自然。可是你也要知晓，你的仇人似乎不止那么两个人，你用一个承诺可对付不了我。”男子丝毫不在意地说。 曲灵歆沉默，她知晓男子说的是事实。她可以用那个承诺让男子不阻止她对付柳儿和阮氏，可是，她的仇人真的太多了，还有西国的那些。 “我要你为我所用如何？”男子眼眸中是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 “我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罢了，能做什么给你？”曲灵歆面色平静，心中却在飞快地计算着。 她已经不止一次在这个男子面前听到药老这个称呼了。能得到这个称呼的，曲灵歆左思右想，只有一人，那就是曲鸿药。 以这男子的伸手，更像是江湖中人，而非官家。江湖中人没有朝廷的那些繁文缛节，也没有官场上的那些争斗算计，因此更专注于武功，武功也更为精纯一些。这倒不是说江湖就没有算计，而是江湖之人最为主要的就是习武，而为官者却要有诸多考虑。就算是武将，侧重点更多的是如何带兵打仗和揣度圣意，相对于江湖之人自然在武功上略微欠缺一些。 当然，这些也不绝对，更无法证明这男子不是他国朝廷密探。而是因为那男子行事完全不知礼节为何物。曲灵歆跟着曲鸿药接触过一些江湖之人，这些江湖之人的礼节，恐怕连小门小户人家都比不过。当然，像这个男子这般随意进入女子闺房不说，举着又这般轻浮的，绝对是异类。 “毒丫头，你要做什么可没我方便。不如我替你出手如何？”男子近乎蛊惑地说。 “然后我把自己卖给对吗？”曲灵歆似笑非笑地看着男子。 “你自己考虑考虑，毒丫头，在绝对实力面前，你的那些阴谋算计可都是小儿科。”男子颇为不屑地说。 “算了，我不跟你一个小丫头计较。算我表达一下诚意好了，西国的使臣即将来访。两国恐怕又少不了一场文斗了。南北双儒，也不知姚靖文会如何举动？” 曲灵歆听到这个消息，怔在那里。前世这段时间，曲灵歆一直在生病，根本就无心理会外面的情况。依稀记得姚靖文和西国使臣文斗大绽光彩。也是如此，姚靖文大受皇帝和太后的赏识。恐怕那个时候起，太后就打了让自己嫁给他的心思了吧。 每隔几年，两国的就会派时辰交流，说是交流，其实就是文斗和武斗。曲灵歆记得，自己的兄长也改回来了，参加武斗的就是兄长，而文斗就是姚靖文。 只是，谢澜风和姚靖文同时本朝的两大鸿儒，最后为何是姚靖文呢？ “礼部大臣晋言 ，让两人本月初九在藤楼阁比斗一番。”似乎看出曲灵歆的疑惑，男子解释道。 比斗吗？以谢澜风的性子，定不愿参加这种争斗的。而以姚靖文的才能，倒也足以胜任。以谢澜风的家世和才能，也不需要靠这种方法得到皇帝的赏识。所以，那个比试，谢澜风很有可能根本就不会参与。 “你到底是谁？”曲灵歆问道，这种消息就算不是绝密的，一般人也不会知晓。 “毒丫头，等你愿意为我所用的时候，自己就知晓了我的名字。”男子笑道，随即一个闪身，整个人消失。 比斗吗？也许，那个东西派上用场了。曲灵歆在心中暗暗算计。 “姑娘，你在发什么呆啊？”月晴不知晓什么时候进来的。 “月晴……”曲灵歆想像月晴打探那个男子的身份，却最终作罢。 冒然问出来，月晴自然起疑。而月晴不是他的对手，那人目前也不会伤害她，现在说出来反而不好。莫不如找个时机打探一下那人的底细，再定计策。 她的手段没有用处？曲灵歆冷笑，她总有一天要让他后悔。 “姑娘，西国那边传来了消息……”月晴还未说完，便被曲灵歆打断。 曲灵歆拿出一边的纸开始研磨，随即用眼神示意曲灵歆。 姑娘？月晴差异地看着曲灵歆，随即神色一脸凝重。 曲灵歆这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想到那人刚走，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就算是那人还在，刚刚他已经听到了。 “没什么，是我有些草木皆兵了。只是，我仍旧有些担心，你也知晓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而我又……咱们还是小心谨慎些好。”曲灵歆说道。 “姑娘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姑娘发生了什么呢！姑娘放心，有我在呢！更何况，环苏没有把消息传过去，我们暂时都是安全的。这世上功夫比月晴高的，有的是。只是，那些人却不会把目光放到内宅。”月晴安慰道。 曲灵歆闻言，只能暗自苦笑。谁知晓她是怎么又招惹了那么一个异数？害得她现在做事要小心翼翼的。 “还是谨慎些好。”曲灵歆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头。看来她给先弄清爷爷的身份，她这怕送走了一个环苏，又给爷爷招惹来一个大麻烦。曲灵歆虽然讨厌那人，却也明白，她深处内宅，有些事情根本就做不了。那个人于她来讲，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只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和那人接触。就算是真的万不得已要和他合作，她也不能把爷爷的势力一起卖给他。 月晴看到曲灵歆这副样子，心中有些心疼。姑娘到底在宫中受了委屈，这才这般小心谨慎。月晴叹了口气，将一个人明写下。 “闻人中？”曲灵歆皱眉，她这些年一直在留意西国那边的事情，只是她深处内宅，接触的到的消息本来就少，但是闻人中这个名字她还是知晓的。 西国皇帝身边出了名的红人，权力极大，是皇帝的探子。 看来，她居然有幸惊动了西国的皇帝。只是，这人现在极不好受吧？她曲灵歆下的毒，可没那么容易解。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元旦快乐！ 第48章 私会 嘉兴客栈内,缓缓停了一俩马车。 曲灵歆缓缓走下马车,戴着帷帽,在月晴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客栈。 “掌柜的，带我们去订的雅间。”月晴冲着掌柜地说。 “好嘞,姑娘，请。”掌柜的满脸笑容地在前面引路，“姑娘，请。” 曲灵歆走进雅间,缓缓坐下。 “姑娘是几人，可要点菜，”掌柜的殷勤地说。 “先上茶。”月晴说道。 “是，是。” “掌柜的。”这时曲灵歆从香囊里拿出一枚兰花状的玉佩,“我要见这枚玉佩的主人。” 掌柜的待看到玉佩时，一愣，随即整个人严肃了许多，也恭敬了许多。若果说原先的掌柜对曲灵歆是对客人的殷勤，而现在的掌柜对曲灵歆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老朽不知姑娘的身份，刚刚多有怠慢，还请姑娘宿罪。”掌柜的神色严肃。 “掌柜的客气了，是小女子施礼叨扰了。不知掌柜的怎么称呼。”曲灵歆声音柔和。 “老朽姓周，姑娘叫老朽一声老周便可。”周掌柜恭敬地说，“姑娘请稍后，老朽这就替姑娘传话。” “劳烦掌柜的了。”曲灵歆客气地说。 待周掌柜的出了雅间，不禁摇了摇头，这姑娘体态婀娜，虽带着帷帽看不见脸，只是光听着声音就知晓是定是个美人。举止进退有度，待下人有这般客气，真不知晓是哪家的姑娘，公子好福气。 掌柜的也不敢怠慢，立即吩咐人去寻人。 曲灵歆静静地坐在雅间内，不一会儿小二的就将茶送了进来。曲灵歆饮了一口，倒是好茶。 约莫半炷香香的时间，雅间内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公子来了，快快请进。”月晴笑着将谢澜风迎了进来。 谢澜风静静地打量着带着帷帽的曲灵歆，压下心底的悸动。上一次见她还是接着妹妹的诞辰，几个月过去了，他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她。只是，她一个闺阁姑娘，他一个外男，做许多事情都不方便。他不能让她的名节受损。前些日子，宫里发生的那些事，他也有所耳闻。 谢澜风知晓，那日的事情一定跟她有关，即使太后瞒得很好。谢澜风身份特殊，掌握的消息也比一般人多，自然知晓一些旁人查不到的。而紧接着第二日，就传出曲灵歆病了的消息，而太后更是极为重视。 “你，过得好吗？”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问候。 月晴在一边，明目张胆地看着热闹。这男人即使掩饰得再好，眼底的情义是骗不了人的。这人她查过了，行为举止极为端正，担得起君子之名。而且，这人看起来也不像表面这么简单，她记得那些人汇报时，说过查他的时候受到了阻碍。左右她也不是想探出什么秘密，倒也没惹出什么。 只是，他出身世家……月晴皱了皱眉，更何况，他虽然是个君子，可是自家姑娘却不是什么端庄的闺秀。如今他眼中全是姑娘，不管姑娘做什么在他眼中都是好的。一旦日后情淡了，难不成还让姑娘压抑着性子跟他过一辈子？ 这么一个温柔的男子，很难不让女子心动，只是，他终究不是姑娘的良配。月晴叹了口气，随即想到姑娘那个性子，她觉得自己多虑了。反正她们就快离开了，她干脆就看个热闹好了。月晴本着看热闹的心态事不关己地看着。 “劳烦公子挂念了。”曲灵歆笑了笑，即使她知晓这人看不见。 曲灵歆将那枚兰花状的玉佩轻轻地放到谢澜风面前。 “这是何意？”谢澜风的神色一变，随即恢复正常。 “是时候该让这枚玉佩物归原主了。”曲灵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曲灵歆承认自己当初救谢澜风，除了习惯以外，还存了别的心思。曲灵歆本想有谢澜风在，姚靖文的这个“儒”的称号就永远都不是独一无二的。谢澜风给她这枚玉佩做信物，她本觉得用这个换取一些消息倒是不错。毕竟，客栈酒楼这种地方，是最好的探听消息的场所。只是后来她便发现，她所需要的消息，往往都不能从谢澜风这里获取，她便歇了这个消息。未曾想，今日倒是有意外之喜。 “发生了什么事情？”谢澜风心中一紧，声音也不自觉地有些严肃。 什么事情？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曲灵歆的神色就不太好。桌子下面的手紧紧握住，曲灵歆良久才恢复平静。 “也没什么。”是没什么，和前世受的那些苦比起来，这些真的不算什么。 “你若有什么需要的，我自会为你做，这枚玉佩你收回去吧。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拿着它再见我便好。” 曲灵歆闻言，忍不住轻笑：“你啊，你都不问我是什么事情。我是救过你一条命，可是你也不许如此的，若是我让你上刀山下火海的，难不成你还真的做。谢澜风，送你一句忠告，你是君子，可是这天底下还是小人多。你可以做你的君子，却永远都不要用你的君子之心去向别人。” 前世，若是姚靖文能有谢澜风一半的品行，她又何须如此？ 谢澜风微微皱眉，他不喜欢曲灵歆的语气。这样的语气，让他觉得好心疼。她似乎受过许多的苦。 “你会那么做吗？”谢澜风温柔地笑着。 “你以为呢？”曲灵歆反问，随即笑道，“没准哦。” 谢澜风一呆，随即神色如常：“若是姑娘真的需要谢某如此，谢某便上那刀山下那火海又何妨？” 曲灵歆一怔，似乎没想到谢澜风会这般说。曲灵歆突然有一种，若是前世嫁的是这个人该多好？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她也早已不是前世的她了。若是今生真的嫁入这种豪门世家，她就该愁了。 “你，是个好人。先不说这玉佩了，你先听我说的是什么吧。”曲灵歆没有接下那枚玉佩，谢澜风也没有收起玉佩。 “我要你……”曲灵歆一顿，“我要你去和那姚靖文争夺那文斗的名额，我要你胜了他。” 谢澜风一怔，没想到曲灵歆的要求居然是这个。 “为何？”他清楚曲灵歆的性子，曲灵歆提出这种要求太过于反常。 “我只问你应还是不应。”曲灵歆故作冷静地说。她很庆幸自己戴着帷帽。都说伴君如伴虎，谢澜风能被皇帝委以重任多年，察言观色这种本事自然不是曲灵歆能比的。她怕让谢澜风从她的表情之中看出倪端。 谢澜风沉默良久，这擦开口道：“若是这是你的愿望，我答应便是。” 曲灵歆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是一丝冷意。姚靖文，她定要让她身败名裂。 “如此，便多谢你了。”曲灵歆感激地说。 “我的这条命是你救的，这不算什么。”谢澜风摇了摇头，“听说前些日子你病了，我……兰漪极为担心你。” “没事，不过是老毛病犯了，我又不愿出门交际，便借着这个借口躲了起来偷闲罢了。”曲灵歆故作轻松地说，“我的这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不耐守着这些规矩的。” 听了曲灵歆最后一句话，谢澜风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又有些担心地问：“什么病？严重吗？” “若是严重我今日还出得来？”曲灵歆一笑，“你可不许说出去，否则我就偷不了闲了。我连你那么重的伤都能治好，你大可放心。” 曲灵歆确实没有说谎，她本身就没有病，只不过是体内的余毒没有清理干净，身子被拖垮了而已，再加上那几日郁结于心，又受了莫大的打击，这才会发作。更何况，跟当年比起来，现在的曲灵歆的身体真的不算严重。 “医者不自医，你切莫轻信。”谢澜风听到曲灵歆的声音没有丝毫病人的样子，便相信了曲灵歆的说辞，却依旧不放心地嘱咐。 “你什么时候这么罗嗦了，我爷爷都没你这么啰嗦。虽然说医者不自医这句话挺有名的，可是那纯粹是那些大夫的医术不够高明。再说了，就算是我真的不行，还有我爷爷呢！”提起曲汝城，曲灵歆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着高傲。 听到曲灵歆提到自己的爷爷，谢澜风的眼中闪了闪。果然如同父亲所言，那曲老爷子的医术极为高强。谢澜风事后也曾问过府中的大夫，以他当时的伤，若是由府中的大夫来治，虽然抱得住性命，用上一些昂贵的药材，行走也如常人一般，只是这身武功到底是废了。自己府中的大夫虽然比不得御医，却也差不了多少。而曲灵歆还未及笄，却比得上习医多年的大夫。而听那曲灵歆的口气，曲老爷子的医术似乎比她强上不少。 如此医术之高之人，为何会毫无名气？若非当年曲漓曦，恐怕至今也没有人知晓还有这么一位神医。那曲老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谢澜风暗自皱眉。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走了。今日麻烦你了。”曲灵歆言罢起身。 “等等。”谢澜风唤住曲灵歆，“你的东西落下了。” “东西？我又没带什么东西。”曲灵歆不解地反问。 谢澜风缓缓拿起那枚兰花状的玉佩，递给曲灵歆，再次说道：“你的东西落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此时此刻，作则在赴考场的路上，愿老天保佑吧。 ps：存稿箱真是个好东西。 第49章 刺杀 曲灵歆怔怔地看着那枚玉佩。 “我应你之事还未办到。”谢澜风解释道。 “君子一诺值千金,我放心。”曲灵歆并不去接着玉佩。 “我这条性命怎么只值这点儿小事。”谢澜风笑道，“拿着吧,算不得什么要紧之物，日后你若有事见我也方便。” 曲灵歆寻思了片刻，最终接过玉佩。她本想立即离开的，只是如今有了文斗，她怎么也给再留下一阵子。不管怎么说,有些事还给靠谢澜风，她有这枚玉佩寻他也方便一些。沐泽公府当家主母已故，谢澜风有没有姐妹，她若没有玉佩想要见谢澜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直充当背景看热闹的月晴再一次在心里叹气,姑娘啊,你这情商没救了。 “天色不早了,路上小心，我晚一会儿再走。”谢澜风说道。 曲灵歆点了点头，心中却感叹，不愧是谢家三公子，想得就是周到。 目送着曲灵歆的背影一点点小事，谢澜风嘴角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为何这般针对姚靖文？曲灵歆行事虽然没有大家闺秀那般端庄，却也不是个斤斤计较之人。她行事随性，最不喜欢麻烦，却又为何搀和到这种事情里？还有，他和姚靖文的那场比斗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谢澜风打开窗户，缓缓目送着曲灵歆的身影，谢澜风嘴角微微上扬。戴了帷帽的她，让人看不到模样，却更加地吸引人了。 突然，谢澜风的笑容凝固在那里。帷帽？一个大家闺秀出门戴上帷帽再正常不过了，只是，那人不包括曲灵歆。曲灵歆其实是一个极其厌恶礼法之人，也不会在意这礼法。若是在外面她戴上帷帽也正常，只是，在这雅间里，她又为何戴上帷帽？ 屋子里虽然说有他这么一个外男，可是曲灵歆根本就不是这般在意礼法之人。更何况，她做的更出格的事情他也见过。 帷帽可以遮挡住一个人的容貌，想到前两日曲灵歆病了，谢澜风心中就是一紧。不对，曲灵歆的声音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病人，那么，帷帽遮挡住的就是——神态。 收敛起不悦的神色，谢澜风凝视着缓缓行驶的马车，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谢澜风露出惊恐的神色，一枝箭射向曲灵歆的马车。马车已经行驶了一段路程，谢澜风想要去救援却已经来不及了。 箭飞速射向马车内，马车内的月晴率先感受到不对，将袖子中的匕首抽了出来，将射入马车的箭削断。 曲灵歆脸色一瞬间就白了，她想不出有什么人要刺杀她。月晴猛地跳下马车，在密集地箭中穿梭着，顾不得暴露武功。 “快，快赶车。”月晴冲着车夫喊道。 月晴武功虽然不错，到底只有她一人，又要注意不要让箭射到马车上，难免有些吃力。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月晴身边。月晴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去护着你家姑娘，这里的人交给我。”谢澜风神色严肃地说道。 谢澜风的武功本就高过月晴，而且那些人的目标明显是曲灵歆。若是由他护着曲灵歆，曲灵歆自然是更为安全一些。只是，那样曲灵歆的名节就难免要有所损害，他不能让她给他做妾。 月晴却没有谢澜风想得那么多，她本就出身江湖，平日里也不受这些礼教束缚。若非临走前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她也不会去理会那些规矩。这个时候曲灵歆的命受到威胁，她却顾不了这么多了。对于她来讲，曲灵歆不只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更是本门的继承人。曲漓曦的死亡，已经让他们受了很大的损失，若是曲灵歆也出了事，他们没有时间再去培养一个新的继承人了。 “这里交给我，你去护我家姑娘。”谢澜风的人品，月晴放心。而且，她善于使毒，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很容易就摆脱这些人。然而，同许多同门之人一样，她的武功再好，却偏向用毒杀人，而不擅长保护人。 “快去，你难道不要你家姑娘的名节了吗？”谢澜风急切地说道。 名节？月晴猛地意识到了这件事，随即反应过来，她们就要离开了，到时候曲灵歆一“死”，谁还会管这些？ 就在这时，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箭，让马受到了惊吓，车夫也被一箭射到了地上，不知生死。受了惊的马车疯狂地奔着，曲灵歆在马车上颠簸着。曲灵歆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力，她这个时候若是出去，只会给两个人添乱。 只是如今，马车疯狂地狂奔着，曲灵歆虽然有一些武功底子，到底是身子骨太弱了，再加上前两日刚刚发病，一时间胃里一阵翻滚。 谢澜风和月晴吓了一跳，想要去追，却被四处射来的箭缠住。等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马车的踪迹了。 这里是城里，到处都是百姓，想到被撞到的百姓，曲灵歆心中一阵着急，却无可奈何。跌跌撞撞地爬到马车门口，曲灵歆第一次痛恨自家马车这么大。 “毒丫头，要不要我帮忙？”男子的轻笑声传来，那悠闲的声音仿佛根本没看到这里紧张的状况。 “不用你！”曲灵歆咬着牙说道。 “哦？”男子挑了挑眉，没想到曲灵歆这般难搞。 曲灵歆一手扶着马车边，小心翼翼地站起来，随即试图去住马。只可惜，马太过于疯狂，曲灵歆几次试图去抓住缰绳，却几次失败。好不容易抓住缰绳，曲灵歆却被马巨大的力量给甩了下来。曲灵歆猛地松开缰绳，眼看曲灵歆就要摔倒地上，曲灵歆一个转身落在地上。 捂了捂胸口，曲灵歆顾不得满手的鲜血，还好，她的轻功还算可以，否则这一次死定了。 曲灵歆四处看了看，不知道马车什么时候跑到了一个小树林里。曲灵歆不认识这里，见四周没有人，曲灵歆松了一口气。 “毒丫头，没想到你居然会武功，这轻功还算是没有辱没药老的名声。” 曲灵歆懒得理会这个男子。按她爷爷的话，她也就轻功还能看了。曲鸿药常常感叹，以曲灵歆的根骨，若是习武，定不会比她在医药上的天份差多少。只可惜，曲灵歆的身体太弱了，多年的病已经让她的身体垮了，即使习武，也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好在曲灵歆的轻功还可以。 就在这时，一把利剑刺向了曲灵歆。 还有人。 这是曲灵歆第一个念头。是她大意了，没看到人以为就没有人。其实，那个男子在哪里，她不也不知道吗？不过是听到了声音而已。 曲灵歆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行动却快过大脑，微微一扬手，手中毒扔了出去。这一剑她躲不过去了，怎么也给拉一个陪葬。 最前面的那个黑衣男子似乎没有意识到曲灵歆会反抗，将曲灵歆扔过来的毒药全部吸入了肺中。而后面的几个人倒是躲开了。 男子的剑并没有停下来，直刺向曲灵歆。就在曲灵歆闭眼等死的时候，刺痛感却没有袭来，不知过了多久，曲灵歆睁开眼睛，发现剑被那个不知名的男子用两只手指夹住。 曲灵歆诧异地看着这个男子，曲灵歆与人打交道并不多，大多数都是病人。只是，纵使如此，曲灵歆也清楚，眼前之人并不是什么善类，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救了她，这让曲灵歆不禁生出一丝好感。只是，这份好感没有持续片刻，便瞬间消失。 “怎么样，毒丫头，你说我要不要救你？”男子轻笑着，随即那黑衣人的长剑应声而断。 两外三个黑衣人将男子与曲灵歆围住，一时间谁也没有动手。 “怎么样？你若是死了，你们药宗可没有时间再去培养第二个继承人了。唉，可怜千年门派，这一次是彻底要灭门。真是可笑啊，你们药宗几代躲躲藏藏，最终却因自己人而覆灭，真是可悲。”男子的声音没有丝毫可悲之感，反而带着一丝嘲弄。 四个黑衣男子在听到药宗之时，瞳孔猛地一收缩，眼底的震惊一闪而过。这四个黑衣人的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感情起伏本来就极少，即使如此，也没有逃过男子的眼睛。 “怎么，他们不知晓你是药宗的继承人？真是有趣。西国和你们药宗可是死敌。”男子审视地看着曲灵歆。 “啊！”就在这时，那个被曲灵歆下了毒的死士猛地跌倒在地上，痛苦地大叫，不断地打滚。 见状，曲灵歆松了一口气，原来她的毒在会武功的人面前也不是一点儿优势都没有。曲灵歆自己不知道配置了多少毒药，只可惜却很少找得到下毒的机会。尤其是这种剧毒。 “能让死士痛苦成这个样子的毒药，真是有趣。”男子眼中全是惊喜。 另外三个人，神色紧张地看着曲灵歆和那个男子。 “毒丫头，你可想好了到底要不要我救你？这几个人如今可是知晓了你药宗继承人的身份，若是真的让他们回去了，你们药宗可就……”男子的话并没有说完，却让曲灵歆的心一颤。 药宗？那是什么？曲灵歆从未听说过这个称呼。如果那个男子说的是对的，那么曲灵歆明白了，前世环苏开始只是把她当做了皇帝的女儿，后来却借着她的身份查到了药宗。 药宗似乎是个很不错的门派，能让这个男子千方百计地得到的力量，怎么也不会弱了。而他从自己这里下手，就是因为他没办法让爷爷妥协。爷爷不但能让这样的人费尽心思想要得到，还能和他抗衡，这样的爷爷真的像前世自己想的那样是被自己气死的吗？药宗和西国却是死敌……想到这句话，曲灵歆犹豫了。也许，爷爷的死因另有隐情了。 “怎么，考虑好了吗？”男子略微有些不耐烦，即使男子的声音没有丝毫反感，却还是让曲灵歆觉察到了他的不耐烦。 “如果，我用那日的那个承诺换你救我的性命，你会答应吗”曲灵歆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男子。 曲灵歆知晓，他若是想要得到她，那么他不会这么容易妥协的。只是，她还是想试试。 男子似乎没想到曲灵歆会这么说，锐利的目光凝视着曲灵歆。曲灵歆一瞬间有一种被看透了的寒意，却依旧抬起头，还不畏惧地迎着男子的视线。 一瞬间，气氛凝固。就连那三个黑衣人心底也不由得升起一丝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许多人问我cp的问题，大家希望cp是谁？ 最初是打算写女配文，然后编编说女配文大家看腻了，然后我就改啊改，刚开始存三四万稿剩下的不到一万。然后又重新写改大纲，该内容，又和编编讨论，最后定下的大纲——基本上看不到原先大纲的影子了。当然了，现在也在一直调整大纲，只不过不会像最初调整的幅度那么大了。所以有些东西我也很纠结。 ps：大家的评论我一直在用手机看，用电脑上网的时候会回复。若是更新了没有回，有三种情况。一是发文的时候用的是存稿箱，作者没有开电脑上网，自然没有办法回。二是那一天很忙，又赶着码字，没时间回。这种情况的话，会在下次找时间一起回。三是我真的回了，但是把我的评抽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吐出来。 第50章 偷梁换柱 “哈哈哈……”男子狂笑出来,“药老养出来的女儿居然还如此的天真。好,就看在你这份天真的份上,我答应你。” 见男子答应了，曲灵歆松了一口气,自动忽略男子口中的“天真”。虽然她还是不喜欢他，不过，看在他最终救了她的份上，她心中还是有着一丝的感激。 那三个还有能力的动的黑衣男子,一瞬间神色紧张地看着男子，飞速袭向男子。却在还没有接近男子的时候，一个个立在那里不动。 “毒丫头，我答应救你,只是，我也不会替你杀了他们。你说，我若是现在带着你离开，等他们的穴道解开以后，你是药老的孙女的这个身份就瞒不住了。” “你！”曲灵歆对这个男子刚刚有的一点儿好感，瞬间消失。 曲灵歆黑着脸看着这个男子，那男子也不急，静静地看着曲灵歆。 “好，我答应你，不过，只有三年的时间。我曲灵歆答应你，这三年的时间内，不论你想要什么毒药还是想要我救什么人，只要我曲灵歆能做到的，都会完成。记住，时间只有三年，你若是不答应，那我就算是不要我这条性命，也绝不会向你妥协。 我虽然不知晓你是谁，又是什么身份，只是三年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的。而这三年，你不能限制我去哪，我若是想做什么，你也要帮忙。你若不答应，我不过是没了这条命而已。 你说得对，爷爷确实没有时间再培养一个继承人。可是，我药宗通晓医毒药理的也不只我爷爷一人，再培养一个继承人虽然要耗费不少心思，却不过是多等些时日。左右我们药宗也那样了，这点儿时间还是耗得起的。可是，你们等不起。”曲灵歆一副你不答应，她就干脆死了算了的模样。 曲灵歆对爷爷的事情可以说一点儿不知，药宗这个名字还是从这个男子嘴里知晓的。只是，她本就心思敏捷，又经历这些大起大落，许多东西她也敢想了。 从这人嘴里说的那些话，她也明白，药宗定是曾经盛极一时的大门派，甚至连西国的皇帝也忌惮。很有可能，是西国对药宗做了什么，才让药宗一瞬间走向衰败。所以，药宗才会这么多年销声匿迹，爷爷也从来不敢正大光明的摆明自己的身份。再加上月晴在听到西国之时说的那些话，曲灵歆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了。 男子看了曲灵歆良久，最终点头。确实如同曲灵歆说得那样，三年的时间，足够他做许多事情了，甚至是让她改变自己的想法。不管怎么说，曲灵歆既然已经松口了，就是一个好现象。至于帮她的那些事，药宗和西国是死敌，都过了这么多代了，西国仍旧没有放弃让药宗彻底消失的想法，他自然也要帮着药宗将西国这个隐患消除。否则，真的让西国把药宗彻底灭了，他上哪里再找一个医毒独步天下的门派来？ 男子此时根本就不知晓，曲灵歆根本就不知晓药宗的事情，刚刚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自己的猜测。 “三年就三年。”男子毫不犹豫地说。 “一言为定，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许说话不算话。”曲灵歆飞快地说道，压抑着心底的紧张。 “这是自然。毒丫头，我虽然不在乎什么一诺千金，倒是也不至于骗你一个小丫头。”男子有些不屑地说。 “真的？”此时的曲灵歆像极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放心，就算是为了你们药宗，我也不会违约的。”到时候期限到了，他再想办法逼她乖乖就范就是了。一个约定是三年，十个约定就是三十年。 “如此，我便放心了。”曲灵歆垂下眼帘，不让男子看到她的表情。她确实放心了。不是说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手段都是空谈吗？她可是在这个高傲的男人眼皮子底下偷换了概念。 曲灵歆再次抬起头来，这才发现，那三个男子已经倒在地上了，而一直嚎叫的那个黑衣人，也已经厌弃了，脖子上还有剑痕。 垂下头，曲灵歆发现对于男子在自己面前杀人，她并没有什么反感。作为一个大夫，她见过太多的死人了，而有人在她面前被杀却是第一次。这大概就是自己杀人和看别人杀人的原因吧。果然，她的仁善都是虚伪的，看到这四个人死了，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曲灵歆这才觉得，自己浑身的疼。拿出银针，在自己手臂扎了几针，阻止血流出。 “走吧，先送我回府。”曲灵歆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你居然没有伤药？”男子好奇地看着曲灵歆。药宗的继承人身上居然没有伤药？尤其是这个继承人的武功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这里是京城，谁知晓有人回来杀我？我身上只有迷药和毒药和一些解药。”曲灵歆没好气地回答。 后宅的女人不管怎么阴险，都不会亲自拿着刀捅你几下。她平日里带一些毒药防身就好，像上次带的那种可以让自己清醒的药丸，则是除了毒药意外少数几种自己会带在身上的药。有这些东西去防那些后宅的女人就足够了。 男子像是第一次见到曲灵歆似的打量着曲灵歆。她真的是药老的孙女吗？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曲灵歆不客气地问。 “祁霂远。”祁霂远说完了，静静地看着曲灵歆的反应。 只可惜，曲灵歆没有任何反应。曲灵歆对江湖上的那些势力，知晓得甚少。对于江湖上的消息，曲老爷子倒不会有意瞒着曲灵歆。只不过，曲灵歆整日养病，根本就没有经历理会这些。后来病好得差不多了，曲灵歆又忙着习毒习医，更加没有时间理会这些。 “哎呦！”曲灵歆捂着胳膊叫道，随即看了看打在自己胳膊上有滚到地上的小瓶子。 “伤药。”祁霂远没好气地看着曲灵歆。 “我的武功有多烂你不是看到了吗？更何况，我现在可是受着伤的。”曲灵歆没好气地白了男子一眼，随即拿起伤药。 轻轻地闻了闻，曲灵歆飞快地报出配方，挑衅地看了祁霂远一眼，随即才背过去，小心翼翼地掀开袖子，涂着伤药。 在曲灵歆报出配方的时候，祁霂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药宗的实力似乎比他想象得还要好。药宗已经消失了许久了，可以说除了他们药宗以外的人，基本上没有人知晓药宗的存在了。对于药宗的各种神奇的传说，祁霂远也是从一些典籍里看到的，这些典籍大部分还是他从西国的皇宫里盗出来的。意外知晓药宗之人的存在，祁霂远虽有心收服，却也没有想过药宗的传人会有当年药宗的弟子的实力。 他手中的伤药，虽然比不过药宗，却也不是让人轻易能看出配方的。没想到，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不过是闻了闻，就将配方说了出来，甚至连比例都不差。如此看来，这药宗比他想象地还要强。难怪都过了这么代，药宗也隐藏了这么久，西国还是不肯放过药宗。 一个好的上位者，从来都不是毁灭那些才人，而是要让他们为自己所用。即使他们不肯又如何，一代两代甚至十代都能坚持下去，可是再往后呢？只要自己的实力不下降，那么这些事情都是能实现的。 “有人来了，似乎是你那个婢女和你私会的那个男子。”却没有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消失了。 “灵歆！”月晴冲了过来，焦急地掀起曲灵歆的袖子，打量着曲灵歆的伤口。 谢澜风慌忙转过去，脑海里却在思考月晴刚刚的那句灵歆。情急之下说出的话，才是最真实的。而月晴刚刚唤曲灵歆“灵歆”，而不是“姑娘”。这就说明，平日里月晴都是唤曲灵歆名字而不是用尊称的。 不会有一个丫鬟直接唤自己主子的名字的，即使这对主仆的关系再好。想想两人间私下相处，虽然以前一直唤曲灵歆姑娘的，可是两人根本就不像主仆。 谢澜风看了看那几个倒在地上的黑衣人，一个似乎中了毒，不过真正让他毙命的，确实脖子上的那一剑。另外几个人也是一剑毙命。可以看出，杀了他们的，是一个用剑高手，武功绝不会在自己之下。 那毒，应该是曲灵歆下的，不过，这用剑之人，绝对不是曲灵歆。这么一个高手，不应该无任何名声。谢澜风在脑海中将可能之人一一盘算一番。 “姑娘，怎么伤成这个样子。”月晴心疼地说。 月晴这一声让谢澜风心中一颤，也顾不得思考这些了，想要转过去，却又硬生生地收住这个想法。 “没事的，不过是皮外伤。”曲灵歆安慰道。 曲灵歆说的是实话，月晴自然也看得出来。只是，曲灵歆从小被老爷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何时受过这等苦？虽然曲灵歆自幼被病痛折磨着，这些疼痛根本就和那些比不了，不够，月晴却依旧心疼。 月晴轻轻地将曲灵歆的袖子放下，这才发现一直背对着曲灵歆的谢澜风。月晴故意不告诉谢澜风可以转过来，心中却在敬佩着他的守礼。江湖儿女再开放，也没有把袖子掀起来给外男看的道理。 这倒是个难得的好男人，若是出身不是六大世家之首的谢家，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论是皇家还是世家，都不是他们药宗愿意牵扯的。更何况，月晴也不忍心让曲灵歆一辈子活在规矩礼教的枷锁中。 “对了，姑娘，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月晴这才有空注意到倒在地上的那几个人。 月晴太清楚曲灵歆的实力了，若是没有人救她，根本就不可能对付得了这几个人。只是，药宗的人除了自己都不在京城，会是谁救的姑娘？ 曲灵歆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几个人的尸体了。只是，祁霂远的事情她暂时不想说，而且这里还有谢澜风在。只是，让她现编理由又不能有漏洞，难度太高了。早知道刚刚就让祁霂远把这几具尸体弄走好了。 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想到这里，曲灵歆冲着月晴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地在自己的穴位上扎了一下。 月晴头疼揉了揉太阳穴，还是很配合地惊呼着：“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男主的问题，大家投票吧。哪个呼声高就选哪个好了，就算是给支持正版的读者的福利了，截止日期是第二卷开卷的时候。小谢的优势是性格，温柔有君子风范，女主前世活得太痛苦了，而今生也被报仇而压抑着，身体也不好，小谢温柔又细心，可以慢慢治愈女主身上的伤痛。而劣势是家世太好了，女主嫁过去就要守那么多规矩，女主也不能正大光明地以药宗继承人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两人要是想要在一起，女主就必须人爹，私生女的身份……小祁的优势是出身江湖，行动自由，没有女主束缚，女主就算是嫁过去也不会被规矩束缚。而且，以他的实力里，一旦和药宗联合，对于药宗也是个机会，女主也能正大光明地以药宗继承人的身份活动。劣势是那个性格啊…… ps：若是一半一半的话，我要不要抓阄好了？电脑里开了那么多坑，还是第一个不知道选谁做男主，我痛恨改大纲。 还有，最近的前台总是喜欢把评抽没，好在后台还能看得见。就是不知道我回了以后大家能不能看到。 第51章 入狱 背对着两人的谢澜风听到月晴的这一惊呼,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转过身去。看到昏迷的曲灵歆，谢澜风顾不得男女大防，闪身道了曲灵歆身边。 “她怎么样了，”谢澜风一把将曲灵歆抱了起来,哪里有丝毫忌讳的模样， 月晴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向有条不紊的谢澜风居然有如此急躁的一面。 月晴立即回过神来，有些敷衍地搭了曲灵歆的脉搏。左右是曲灵歆自己把自己弄晕的,她着什么急。待搭上曲灵歆脉搏的那一刻,月晴怔住了，随即神色紧张地诊脉。 “怎么样了，”谢澜风实在忍不住出声道。 “旧疾似乎又要犯了……”不是刚刚才好的吗,月晴忍不住嘟囔出来。 “什么旧疾，”谢澜风知晓，曲灵歆一直以养病为由头和祖父住在一起。以曲灵歆那样的医术，就算是真的有旧疾，她自己也治得好。再不济，还有她的那个祖父。是以谢澜风在得知曲灵歆过去身体不好的时候，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月晴今日这番话，似乎曲灵歆的身子真的不太好。 “啊？没什么！”月晴不愿意多说。 “月晴！”谢澜风并没有被敷衍过去，目光锐利地看向月晴。 月晴被谢澜风的眼神吓了一跳，这人为何会有如此般锐利的眼神？平日里所谓的温润形象，在这一刻全部消失，那宛若锋芒的眼神纵使是月晴也有些吃不消。君子藏锋，难掩其锋啊！月晴忍不住感叹。好在他不知晓姑娘的真容，否则日后姑娘恐怕真的难逃一劫啊！ 月晴在心中不由得叫苦，她刚刚一心急居然把这话说出来了。她家姑娘昏迷过去了，她可不可以也昏迷？左右不过是点一个穴道的事情。不过，若是她真的把姑娘那个病秧子体质说出去，她家姑娘醒了会不会跟她拼命？她家姑娘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制毒的本事她可没办法解。此时的月晴自动忽略了曲灵歆其实还是会武功的事实。 月晴在心里哀叹，面上却不显，道：“姑娘打娘胎里带了些病，这么多年早就好了。只不过，今日受到惊吓，我怕复发而已。姑娘没什么大事，只是多静养几日便好。倒是谢公子身上的伤……” 为救曲灵歆，谢澜风没有时间和那些人慢慢敌对，便以自己为诱饵，以受了些伤为代价将那些人引了出来，月晴也借机下毒，两人这才如此之快将那些人灭掉。 “无碍。”谢澜风抱起曲灵歆，顾不得别的，寻了一个马车，将曲灵歆送回府。 月晴谢过谢澜风，又再三保证自家姑娘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这才带着自家姑娘回府。 谢澜风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缓缓皱眉。 他并没有相信月晴的那番说辞。曲灵歆的病，一定极为严重。曲灵歆的医术，他清楚，而曲老爷子的医术，不知比曲灵歆高出多少。如此神医，又怎么会让自己疼爱的孙女留下病根？所以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曲灵歆曾经真的病得很重，重到让一代神医都觉得辣手。换一句话说，若是没有曲老爷子，曲灵歆恐怕早就活不到今日了。 而今日，曲灵歆遇刺，又是他将曲灵歆送了回去。虽然他尽可能地保全她的名节，却仍旧让她的名节有损了。他自然愿意娶曲灵歆，只是，六大世家规矩森严，他恐怕只能纳了她。他是万万不愿意委屈了她的。若是真的纳了她，他便终身不娶正妻，却到底还是委屈了她和孩子。 一向以六大世家之首谢家为荣的谢澜风，第一次后悔自己生在了谢家。 曲家二姑娘遇刺这件事，传遍了京城。谢家三公子救了曲家二姑娘，恐怕这曲家的二姑娘是要进了谢家的大门了。有羡慕曲家姑娘的，虽然是个妾，可是能进六大世家之首谢家的门，也不是多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谢三公子生得好看，性子也温和谦逊，又洁身自好，一时间不知羡煞了京城的多少个姑娘。 当然，这里也有清醒的，同情曲家的姑娘。明明是曲府嫡出的姑娘，其兄长战功赫赫，眼看着就要凯旋归来了，到时候曲家姑娘的身家自然会往上长。六大世家再好，妾终究还是个妾，不论做什么都要看主母的脸色，哪里好过在一般的世家里当主母？ 谢三公子受了伤的消息，不胫而走。皇帝干脆让谢三公子休息，准备文斗。而此事，皇帝则让另外一个大臣去查。 这些事情，闺中的妇人姑娘可不关心，她们只关心这曲家姑娘的婚事。 就在众人都等待曲家姑娘进门的消息的时候，却被另一条消息震惊了。 三公主心悦谢家三公子和四公主心悦贾家大公子一样，都不是什么秘密了。四公主和何贵妃整日给三公主委屈受，三公主有没有太后撑腰，整日精神都不太好，也没工夫理会这些事。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气得砸了宫里的一堆瓷器，还冲过去找皇帝诉苦。 三公主的生母就是出身再低，也是金枝玉叶，一旦出嫁在夫家就是君。本朝还没有哪个驸马敢给自己纳妾的。一般有望尚主的人家，最多是有几个通房，一旦公主下嫁，便将那几个通房打发了。而且，一般皇帝看上哪个世家公子想要给自己当女婿的，也多少回提前示意。这些人家断然没有敢给儿子纳妾的。 妾不同于通房，一旦成了妾，是要上报官府的，虽然仍然是奴仆，却也像通房那样可以轻易打发的。曲灵歆的身份本身就高，虽比不得六大世家，却也不是什么随意能打发的。一旦曲灵歆真的成了谢澜风的妾侍，三公主身为公主，断然不可能下嫁到有妾的世家公子。 结果三公主还没等闹，便听说皇帝有意把自己的女儿许给谢三公子。这下子，三公主也就放了心。适嫁的公主只有她和四公主，四公主一心都扑在那个贾家的大公子身上。更何况，何家位高权重，皇帝根本就不愿把四公主再嫁入六大世家。 谢澜风听到这个消息，什么也没说。毕竟皇帝只是口头上说说，又没做什么。更何况，皇帝说要把公主许给自己，那一般人也不敢再那这件事说了。在某种程度上，对曲灵歆也是一种保护。 世家的权利本来就大，就算皇帝要下旨，也会事先知会一声，不会直接突兀的下旨。而皇帝一旦下了旨让他做驸马，曲家二姑娘的名节也算是彻底毁了。如今曲桡平就快凯旋归来了，皇帝怎么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曲家二姑娘如此难堪。 皇帝说要把公主许给他，却又没有下旨，对曲灵歆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没有人敢拿他和曲灵歆说事，等这件事情淡下来，对曲灵歆来讲只有好事。 不出三日，三公主又开始闹上了。原因就是皇帝说要把东珠公主许给谢澜风。满朝文武一时震惊，宫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公主？ 三公主和四公主都没有封号，三公主出身低，皇帝对她也不亲近，这辈子除非和亲，恐怕根本就得不了封号的。而四公主的封号早就拟好了的，只等着出嫁便赐下封号。一时间，谁都不知晓哪里来的东珠公主？ 东珠，实为东方明珠。本国本就处在东边，皇上对这位公主的宠爱，不言而喻。有大臣询问这东珠公主是何人？皇帝却偏偏笑而不答，只是嘴角不自觉露出的笑容，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身为当事人的曲灵歆，这几日过得很安逸。她那日苏醒以后，只推说被人给救了，却说自己并不知晓那人是谁。曲灵歆并不知晓刺杀自己的人是谁，倒是月晴觉得和西国的人有关。曲灵歆不知西国的人是怎么知晓这件事的，干脆将环苏弄晕，让月晴把人带回去审问。 月晴也知事关西国，事情极为重大，却又担心自己走了曲灵歆遇到危险。后来还是曲灵歆说太后会派人保护她，月晴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临走前怕曲灵歆再次旧疾复发，每日嘱咐清河为曲灵歆熬药。 这几日，曲府暗中守着的人确实不少，刚开始是谢澜风的人，没过多久则是皇帝派来的人。谢澜风见此，便悄悄地把自己的人撤了回来。 府里出了这种事，阮氏自然回来了。曲灵歆颇为遗憾地觉得自己没有热闹看了。 “姑娘，李姨娘来了。”清河说道。 李姨娘？曲灵歆一愣。阮氏“病了”，这管家的自然是李姨娘。李姨娘平日里忙极了，很少来曲灵歆这里，更何况这么晚了。 “快请李姨娘进来。”曲灵歆虽然不解，还是吩咐下人道。 李姨娘一脸愁容地看着曲灵歆。 “怎么了？”曲灵歆不解地看着李姨娘。 “姑娘，老爷今日早朝过后，便被皇帝留了下来，老爷身边的小厮回来报的信儿，妾身也没有多想。只是，都这么晚了，老爷还没回来，宫门都要关了，妾身实在担心。”李姨娘平日里再精明，也是个内宅妇人，出了这种事，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二公子曲桡远前些日子刚刚被外放历练，一瞬间，府里连一个男丁都没有。曲灵歆虽然平日不理家，又是个还没出嫁的姑娘。可是曲灵歆到底占了一个嫡出的身份。那些有身份的夫人姑娘不会理会曲府的一个姨娘的，但若是曲灵歆出面打探消息则又是一回事了。 “姑娘，姨娘，不好了。刚刚宫里传来消息，说是老爷被皇帝关到牢里了。” 第52章 东珠公主一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是杨太后礼佛的日子。这一日，不论是皇帝还是嫔妃,都不敢打扰太后。而近日,一向緈不语塞的杨嬷嬷却又些不同。猛地一看,杨嬷嬷和往日仍旧没什么不同，可是若是细心的人便不难发现,杨嬷嬷今日的脚步比往日快上许多,神情也不如往日那般自若了。 宫里的人都知晓，太后娘娘有一个女儿夭折了，从那以后，杨太后便每月都会礼佛。可是那些人并不知晓，公主过世,杨太后只是在每月的初一礼佛。而曲漓曦死后,杨太后才在每月初一和十五祭奠两个女儿。 也正是因为杨太后祭奠自己的女儿，便无人敢打扰。而杨嬷嬷却知晓，比起两个故去的女儿，杨太后更希望自己唯一的外孙女幸福。 “太后娘娘，圣上把曲汝城大人打入天牢了。”杨嬷嬷的声音中掩饰不住焦急。 “怎么回事？”杨太后放下佛经，皱着眉头问道。 “昨日晚上三公主在圣上那里又哭又闹，只是听说圣上身边的步公公无意中说皇帝有意把东珠公主许给谢三公子。那是娘娘已经睡下了，老奴便没说。今日是太后礼佛的日子，老奴本想明日再告诉娘娘，可谁曾想，圣上早朝过后便将曲大人留下了，刚刚又是气得砸碎了御书房的花瓶，更是把曲大人下狱了。” 杨太后皱着眉头，随即叹了口气：“你这是糊涂啊，这种事情，你昨日就该告诉我。” “不知皇帝又想封哪家的女儿做公主，只是这种事情老奴岂敢打扰太后娘娘休息。”杨嬷嬷不解地说。 “皇帝还有两个女儿，就算是要和亲，也轮不到大臣的女儿做公主。宗室的那些个郡主，也没有哪个该被封公主的。”杨太后皱着眉说。 “那这个公主……” “前些日子灵歆遇刺，哀家也听说了。皇帝的事情，哀家本是不问的，只是涉及了那孩子，哀家便多留心了一些。那些人是西国的。哀家早就该想到了，西国刺杀灵歆做什么，定是知晓了灵歆便是皇帝的女儿。皇帝前些日子就有些不对劲，估计昨日是确定了这件事。曲汝城瞒了他那么久，别说是他了，就是哀家都想劈了那曲汝城了。”杨太后揉了揉太阳穴。 这段时间，杨太后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她本想招曲灵歆进宫，只是她一怕那孩子怪她，二是曲灵歆身上还有伤，三则是这个时候曲灵歆若不适合出现在众人面前。 杨太后虽然不愿意相信，却也明白，曲老爷子势必不愿意让孙女留在京城嫁人。而看曲灵歆连自己的真容都不肯用，自然也不愿意留在京城嫁人。曲灵歆若是不留在京城嫁人，她不嫁给谢澜风也无所谓。换一张脸，谁还知晓曲灵歆是曲家的二姑娘？只是那谢澜风也是个少有的好男儿，又对灵歆有救命之恩，杨太后也不知晓曲灵歆是个什么心思。曲灵歆若是真的心悦那谢家的公子，那势必要认这个父亲。 只是，如今皇帝知晓了真相，定然是要认这个女儿的。只是，怎么认还是个问题。 “你去皇帝那里，就说哀家刚刚如梦见到长公主了，长公主想念哥哥，便让皇帝陪哀家抄一会儿经书吧。”杨太后说道。 “娘娘，若是现在寻圣上，恐怕……”这个理由会有人信吗？杨嬷嬷有些迟疑地想。 “哀家也知晓现在寻皇上会让人起疑。只是，以皇帝那个性子，若是现在不让他来，明日一早他就能把灵歆的身世大白天下。哀家的女儿已经被他弄的名节都没了，哀家又怎么会再让他把灵歆的名节也毁了。” “是。”杨嬷嬷吩咐宫女去办，又说道，“那曲大人……” “关他一晚上也无所谓。”杨太后颇为嫌弃地说。 “可是二姑娘若是担心……” “灵歆必定会猜到原因的，明日她一进宫，皇帝若是再不把曲大人给放出来就别指望灵歆认他这个父亲了。”杨太后没好气地说。 女儿是个不省心的，如今外孙女也是个不省心的。曲家当年把消息瞒得那么好，若非灵歆生得像曦儿，而她又清楚曲汝城和曲漓曦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她也不知晓曲灵歆是谁的孩子。那西国的人又是如何知晓的？ “儿臣给母后请安。”正说着，皇帝就来了。 宣帝来到这里极为意外，面上却仍旧不显。他也知晓杨太后召唤他是何事，只是他却不认为杨太后只是为了这点儿事来招他。杨太后重视规矩，只是灵歆是他的女儿，就算是杨太后当年再不喜欢曲漓曦嫁给他，却也不会让皇室的血脉流落在外。更何况，在杨太后心中，不论是他还是平成长公主，都不及她那个故去的女儿，根本不肯能为了他一个女儿的事情打扰自己礼佛。 “东珠公主是怎么回事？”杨太后也不和他废话，直接开口问道。 一边的杨嬷嬷早就退下守在门外。 “母后，儿子正要向母后禀报，曲家二姑娘是儿臣和曦儿的亲生女儿。这一次，西国刺伤歆儿，就是因为知晓了她是儿子的女儿。”左右早晚都是要让杨太后知晓的。 “你打算认下她？”果然如此，杨太后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这是自然，她是曦儿留给儿子唯一的女儿。母后早就知晓。”他刚刚从西国的那些刺客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极为震惊，杨太后却没有丝毫惊讶之色。 时间退回几日前。 曲灵歆被刺伤这件事，在京城闹得极大。若是只是一个大臣的女儿，自然不会引得皇帝注意。可是那个姑娘，偏偏有一个在前线大胜仗的兄长。这个时候，作为皇帝就明显起了疑心，是不是有人想要刺杀曲灵歆来扰乱曲桡平的心？毕竟曲桡平生母早逝，和父亲的关系也不得亲近，倒是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极为喜爱。而这件事情又将谢澜风卷了进去。 谢澜风除了是一个文臣意外，还是皇帝的密探，可以说是皇帝最为信任的人。他也跟着受了重伤，皇帝不得不重视。当然，这里也有皇帝的一分私心，毕竟当年曲灵歆的母亲崔氏是被他连累了，他怎么也给对人家的女儿好一点儿，更何况，那还是曦儿的侄女。 这么一想，皇帝就重视起来，派身边另一个得力密探顾武初去查，却查到了这几个刺客是西国的。西国和本国敌对，居然在京城藏了这么多刺客。偏偏这刺客就是为了刺杀一个大臣的女儿，怎么看都有说道。 皇帝因此派顾武初去审。不同于谢澜风的君子风范，顾武初生性狠辣，最喜欢的就是研究各种刑法。他一向觉得谢澜风的手段太温和了，虽然谢澜风的能力让他敬佩。干脆两人分工极好，许多案子由谢澜风暗中查，他明面查，顺便施刑。 这一次，谢澜风受了伤，顾武初更是大怒。他自幼性子狠辣，喜欢争强好胜，却一次都没有胜过谢澜风。而谢澜风那副温润的性子，每次他看了都恼火，刚开始，两人也是矛盾不断，顾武初暗中使了不少绊子，却都被谢澜风笑着化解。最后让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是谢澜风的对手。久而久之，顾武初倒是对谢澜风多了几分敬佩之情。再加上两人同为皇帝最重要的密探，接触越来越多，反而让两个人成了朋友。 顾武初没有在谢澜风身上讨到一点儿便宜，却让那几个刺伤了，顾武初更是各种手段都用上了。 “那几个人还是不肯说？”顾武初冷笑。 “是，大人。”身边的侍卫满脸冷汗。为什么近日在这儿的是这位阎王爷，而不是谢大人？若非谢大人被这些人伤了，阎王爷也不至于如此恼火。想到这里，这个侍卫更加恨这几个刺客。 “那就把他的手指给我一点儿一点地剁下来，再在上面撒上盐水。”顾武初冷笑。 “是。” “等等。”顾武初又唤道。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记得给他上最好的止血药，别让人给我死了，本大人还没玩够。”顾武初眼中全是嗜血的笑容。 “是。”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道顾武初使了多少刑法，终于那个刺客招了。 “他说了什么？”顾武初皱了皱眉。 一边的侍卫低下头：“再说一遍，大点儿声。” “……”那刺客又说了一遍。这回，侍卫听清楚了，却也吓了一跳。 “他到底说了什么？”顾武初不耐烦地说。 “他——他说曲家二姑娘是圣上的亲生女儿。”侍卫无意识地重复。 “什么？”饶是顾武初也被吓了一跳。 顾武初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这回事情不简单，顾不得别的，一边派人查，一边亲自去告诉皇上。 皇帝当时正在御书房批奏折，听到这个消息，笔一抖，奏折毁了。 皇帝顿时就乱了，也顾不得别的了，慌忙派人暗中保护曲灵歆，再派人去查。这一查不要紧，却把西国的许多个探子查了出来。 皇上这才清楚，有一天上，西国的探子无意中在酒楼里发现一个长得极像曲灵歆的女子。他们暗中查，居然发现这人是曲家的二姑娘，而曲家二姑娘平日里的样子则极为平凡。当年曲漓曦就是他们的重点观察对象。曲汝城的生母于重振二年就去世了，而曲漓曦则是在重振三年才出生。换句话说，曲漓曦跟曲汝城根本就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那么曲灵歆若是真的是曲汝城的女儿，又怎么会像自己的姑姑？ 只不过这几个探子在西国地位算不得高，将消息一步步传回去就花了好久才传到西国皇帝那里。西国皇帝便让人刺杀曲灵歆，再把真相告诉宣帝，以此动摇宣帝的心神。 查清楚这点儿，宣帝既高兴，又震怒。有了女儿，还是和自己最爱的女人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又自幼流落在外，宣帝更加心疼了。左右看着谢澜风也是个好的，就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谢澜风。只是他还没彻底糊涂，只是口头上一提，却没有明着说。所以才有三公主大闹御书房的事情。紧接着在朝上又被几个老臣问，宣帝差点儿忍不住先宣告天下了，却还是觉得等一等，怎么也要选一个好日子再认女儿。 早朝后宣帝还不忘审问曲汝城，见曲汝城仍然有意隐瞒，一怒之下把人关到牢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现在很想说，皇帝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 关于男主的事情，我发现不仅我受折磨，大家也在受折磨。我决定截止日期提前，第五十四章的时候公布男主。所以大家在这之前抓紧投票。在发第五十四章之前我再统计，也就是八号出结果。 可能性一：小谢男主，那么我会给小祁再配一个cp，小祁和小曲之间是兄妹情加友情。而小祁会为了自己的的性格付出代价——追妻之路太难啊！ 可能性二：小祁男主，那么我会给小谢再配一个cp，决不让他孤苦一生。 大家觉得怎么样？我发誓，以后的文一定要确定男主再发。 本来的计划是上卷的时候，小谢继续单相思，女主依旧懵懂。小曲不是那么讨厌小祁了，当然，也谈不上喜欢，小祁开始有些欣赏小曲了。然后第二卷才是感情戏。不过现在提前确定男主的话，感情戏可能要提前了。 第53章 东珠公主二 “哀家知道的并不比皇帝早多久。”杨太后叹着气说。 “母后早就知晓为何不告诉朕,”宣帝的语气不再平静。宣帝和杨太后做了多年的母子，还是第一次,宣帝对杨太后动怒。 “哼，告诉你，告诉你什么,是让曲漓曦背负未未婚先育的骂名，还是让你那个宝贝女儿背上私生女的名声,”杨太后冷笑。 “他们谁敢，” “他们当着你的面是不敢，可是众口悠悠，你能堵得住,还是你要做那昏君，”杨太后声音不紧不慢。 “私生女又如何，那是朕的女儿。朕这就下旨里曦儿为后。” “我的儿啊，皇家的私生女也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啊！若是此事传出了来，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就算是你不介意，那灵歆呢？你这个做父皇的就不为灵歆着想？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护得了灵歆，可是百年之后呢？咱先不说那么远的，你是她亲爹，可是你也是一国之君，你又岂能时时刻刻地扶照她？ 另一边，曲灵歆一脸平静地听到这个消息，随即忍不住叹了口气。早就该想到了，那些西国的人要杀自己，不外乎自己是皇帝的女儿。只是，他们是怎么知晓的？想来那些人前世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就是要杀自己的，只不过摸出了爷爷的身份，这才留了自己一条命。 “姨娘不必担心，灵歆上次进宫，深得太后娘娘喜爱，太后娘娘还赐了灵歆一块随时进宫的牌子。明日一早，灵歆就进宫见太后娘娘。再者，父亲是一朝重臣，圣上又是明君，父亲不会有事的。”曲灵歆笑着安慰。只是那笑容落在李姨娘眼中却是故作坚强。 事实上，曲灵歆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除非皇帝不想认她这个女儿了。可是根据前世，她不过长得像姑姑，皇帝就爱屋及乌对她那么好，如今她可是他的亲生女儿。更何况，宫里还有太后呢！ 别的不说，就凭你刚刚对哀家的态度，不就是在给灵歆招恨吗？哀家若是小气些，拿你没办法，可是暗处有得是手段对付那丫头。那丫头自幼被曲老爷子养在外面，不通内宅之事。那些阴暗的手段她对付得了？你别忘了你母妃是怎么去的。” “那是父皇无心护着母妃。”宣帝反驳道。 “你心里也知晓哀家说得在理。皇上，后宫那些女人的手段，哀家比你清楚。你说先帝无心护着你母亲……”杨太后苦笑着说。若非是为了自己的外孙女，她才不管皇帝这些烂事呢！ “不是吗？父皇疼爱母后，母后……”皇帝没有说完，杨太后却听明白了。 “世人都晓先帝宠着哀家，这才有着今日的富贵。可是，若是哀家自己没有一些手段，又岂能活到今天？你又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跟着那丫头。更何况，当年哀家那般防范，却还是痛失爱女，你以为哀家的长公主是怎么去的？” 宣帝怔在那里，他一直都以为杨太后的那个公主是病死的。 “皇帝啊，你若是真心疼爱那丫头，就让那丫头以曲家二姑娘的身份活着吧。想必这也是曦儿的意思，否则，他曲汝城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等事。”她是痛恨曲家的隐瞒，可是在当时，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母后说了这么多，不过是不想让朕认这个女儿罢了。母后可知，朕这么多年来，一直将母后当做生母奉养。儿臣知晓，当年是因为母后的原因，才不愿意嫁给儿子的。儿子虽然不知晓母后当年到底和曦儿说了什么，可是曦儿确实是见了母后才对儿子态度有所不同的。母后，您可知，当年是曦儿千叮咛万嘱咐，让儿子尽心孝顺母后吗？”响起曲漓曦，宣帝一脸悲痛。 “曦儿真的这么说？”杨太后一脸不敢置信。 “千真万确。” “那个傻丫头，是娘对不起你啊！”杨太后失声痛哭。 “怎么回事？”宣帝一脸震惊。 “事到如今，哀家也不瞒你了。”杨太后哽咽着，“这个秘密埋在哀家心中太多年了，曦儿是哀家的亲闺女啊！” “母后，您说什么……”宣帝不敢置信地看着杨太后。 “你也知晓，哀家本事杨家的嫡女，十六岁嫁入了邹家。结果，杨家被人陷害，满门抄斩，哀家因为已经出嫁，这才逃过一劫。邹家害怕被哀家牵连，便将哀家赶了出去。那时哀家已经身怀六甲。哀家和曲老爷子的发妻是手帕之交，也是因此曲老爷子收留了哀家。 哀家生下曦儿，便进了宫，却未曾想，哀家的亲生女儿居然喜欢上了哀家的养子。后宫这种地方，哀家一个人陷进去就够了，又岂能让哀家的女儿也陷进去了？更何况，你们已经有了兄妹之名，当年虽然没有人知晓哀家已经怀了邹家的骨肉，只是若是有人去查，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到时候，你让天下人如何看你们两个啊！哀家怎么不想让曦儿进宫，那是哀家的亲生女儿啊，哀家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了。” 宣帝怔在那里，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年的真相居然是这样。他还记得，当年母后是很喜欢很喜欢曲漓曦的，比对皇妹还好。他那时还暗暗窃喜，却没想到太后居然如此反对自己和曦儿在一起。如今仔细想起来，即使杨太后反对曲漓曦成为太子妃，却依旧对曲漓曦很好。而太后对皇妹比对自己还好，还不是因为爱屋及乌。 “母后说得在理，只是灵歆的名节……若是不以朕的女儿的名义嫁入谢家，难道朕的女儿真的要给曲家做妾不成？”到底是一国之君，此时也恢复了一些冷静。 “你可知灵歆为何不愿意用自己的真容？你以为你真的能留住灵歆待在京城？”杨太后有些无力地说。曲家的势力，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母后是什么意思？” “曦儿是被曲老爷子教养长大的。曦儿那么有主见的，灵歆也是被曲老爷子教养大的，又岂会差到哪去？皇上还是问问灵歆的意思吧，切不可女儿还没认回来，父女的情分先没了。”不论是皇帝还是先帝，都有自大的毛病，完全没想过别人会不会觉得这是恩赐。 宣帝皱了皱眉头，想想曲灵歆的脾气，最终作罢。 “母后，据儿子所知，灵歆那日曾去过嘉兴客栈，而没过多久，谢澜风也去了嘉兴客栈。灵歆遇刺也是被谢澜风所救。而原本不愿意去参加比斗的谢澜风，却在后来同意了。” 杨太后闻言，皱着眉头暗自沉思。皇帝不知晓姚靖文的事情，杨太后却清楚。如此看来，灵歆对谢澜风也未必无情。 “罢了，估摸着明日灵歆也会进宫，哀家探探她的意思吧……” “灵歆明日会进宫？”宣帝一脸喜意。他本想让母后找机会宣灵歆进宫的，毕竟，灵歆名义上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一国之君冒然宣外臣之女入宫，别人会怎么想灵歆。只是想到曲灵歆还在养伤便强耐着性子。 “你把人家父亲打入天牢，她还坐得住？”杨太后没好气地看了宣帝一眼。 “那是她舅舅。”宣帝不服气地说。自己的女儿还没叫过自己一声爹呢！ “在外人眼中，那就是她的父亲。曲汝城被你打入天牢，你让人家怎么看灵歆？他们可不知晓灵歆是你的女儿。”你还知晓曲汝城是灵歆的舅舅啊，杨太后在心里没好气地说，外表却不显。 皇帝被杨太后一句“你的女儿”说得美滋滋的，一瞬间觉得曲汝城顺眼多了。 “不管怎么说，曲汝城替你养女儿养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那是曦儿的兄长，你若是真的把曲汝城怎样了，百年以后你还怎么见我闺女去？”现在的宣帝早就没有了往日精明的样子，若是真的让他不长脑子地把曲汝城给砍了，灵歆别连带着把她这个外祖母也给怨上了。 “朕明早就放了曲汝城。”皇帝有些不太情愿地说。 只是，杨太后说得对，曲灵歆现在的身份就是曲家二姑娘，若是曲汝城真的被他关在牢里，别人会怎么想灵歆？他百年以后又有什么脸面见曦儿？ “还有，若是灵歆真的喜欢上了那谢澜风，你若要认女儿，就认吧。”杨太后见宣帝嘴角不自觉上扬，忍不住话锋一转，“只不过，这怎么认就要有讲究了。你若是敢让哀家的外孙女背上私生女的骂名，就别怪哀家翻脸不认你这个女婿。” 至于那个曲汝城，皇帝爱放就放吧。朝中重臣，说抓就抓，收放就放，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只不过，这些规矩和自己的外孙女比起来，什么都不是，杨太后也懒得提醒。 一听到杨太后说到女婿这个词，宣帝就是一个激灵。他这才意识到，杨太后不只是他养母这个身份，还是他的岳母。 “母后教训得是。”宣帝恭敬地说。 如今他和杨太后的身份变了，反倒是让宣帝生出几分不适。对待自己的养母是一回事，对待自己最喜欢的女人的生母又是另外一回事。只不过，不让曲灵歆背负私生女这个名分……看来又给从长计议了。 宣帝忍不住哭丧着脸回去，他的女儿一时半刻认不成了。他堂堂一国之君，想认回自己的女儿，居然这般困难。 第54章 扳回一句 曲灵歆虽然知晓自己的父亲没什么危险，但是到底牢里那地方不好受,因此一大早上便起了床。曲灵歆倒是没有赖床的毛病,只是最近折腾得太厉害了,身子也越发不舒服。摘下面皮,看着自己有些苍白的脸色,曲灵歆叹了口气，这才将面皮戴上。 月晴不在,曲灵歆许多地方都不太方便。好在不论是小婉还是清河,都是手脚麻利的人。 “姑娘,奴婢为您梳妆。”小婉神色有些紧张。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曲灵歆坐在铜镜前,随手挽了一个发鬓。曲灵歆前世的时候，这些穿戴妆容没少学。虽然梳妆什么的是下人做的，只是做主子的却不能不懂。 小婉知晓曲灵歆一会儿要进宫，还要带着自己，此时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见曲灵歆自己梳妆，小婉松了一口气，随即却暗自自责。哪有让姑娘自己动手的，只是她也知晓自己手抖得厉害。她本就是个厨房的丫头，平日里连进主子的院子的资格都没有。若非姑娘怜悯，她至今还是个烧火丫头，如今不但能服侍在姑娘身边，还有机会进宫。 小婉极为感激，却也担心自己给姑娘惹麻烦。也是姑娘仁善，见她慌成这样，便自己动手梳妆。 曲灵歆素来都是自己梳妆，在曲家碍于自己的身份，才不自己动手。只不过小婉手抖成那个样子，曲灵歆索性自己动手。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则是她带着面皮，若是被小婉发现了，那就麻烦了。虽然曲灵歆觉得自己不论戴不戴这面皮都是一堆麻烦。 “你不需要紧张的，宫里万事有我。进了宫，你只需要低着头便是了。多听少说话，真若是有什么事，又寻不到我，便去寻杨太后身边的杨嬷嬷便可。你只需说是我的丫鬟就行了。”曲灵歆嘱咐道。 “是。”小婉低着头说道。 曲灵歆见小婉这幅模样，叹了口气。她现在终于觉得爷爷身边的人不一般了。那三人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知道的，以为那三人是淡然，知晓的，明白那三人根本就是淡漠，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曲灵歆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随即微微一怔。 “好了，现在时辰还早，你去休息吧。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管家吧。”曲灵歆笑着说道。 “是。”小婉说完，急冲冲地走了，没有了平日里稳重的样子。 “出来吧。”曲灵歆冲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道。 “毒丫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祁霂远从房梁上跳下来。 “影子。”曲灵歆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 祁霂远一怔，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真是百密一疏啊！”祁霂远感叹道。 “是吗？我怎么觉得这是常态呢？”曲灵歆毫不犹豫地讽刺。反正这人正用的着自己呢，也不怕他对付自己。 祁霂远没想到曲灵歆会这么说，怔了那么一瞬间，却立即回过神来。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祁霂远闪身到曲灵歆面前，一只手抵在曲灵歆脖子上，声音阴冷，“上一个敢这么和我说话的，已经见阎王去了。” “要杀我你早杀我了。”曲灵歆一副不愿和没脑子人说话的样子，“我可告诉你，我的这身子可是弱，你稍有不慎我就真的断气了，到时候看你找谁给你研究医毒药理去。” “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祁霂远的手减轻了力道，人却缓缓靠近曲灵歆，近乎暧昧地低语，“你不怕吗？” “我说了，我身子不好，你的那些手段还没等用，就可以考虑直接给我买棺材了。”曲灵歆丝毫不在乎地说。 “药老的孙女居然会身子弱？”祁霂远到底还是放开曲灵歆了，“你的脸色不错。” 曲灵歆沉默，她戴的是面皮，脸色自然不错。若是月晴在就好了，直接用工具易容，让自己的脸色白一些才更真实。还是自己的易容术太烂了。想到这里，曲灵歆决定回去一定要奋发图强，将易容术学好。不过，这个人居然没有看得出来自己戴了面皮，自家的易容果然堪称一绝。 “到底你懂医术还是我懂医术。”曲灵歆知道祁霂远刚刚不过是在吓他。这个男人太自我了，若是真的想拿她怎么样，刚刚没那么容易打发。 曲灵歆知晓，那个男人对自己知道的不少，可是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她明面上能和这个那人讲条件，实际上她已经占了下风。他能容忍自己这些条件，不过是因为他真的不在乎这些东西。只不过，曲灵歆还是要为自己谈一些条件，一点一点改变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态度，让自己有足够的筹码和他处在同一位置上。 “你懂。”这一点，祁霂远好不否定。至于曲灵歆的身子如何，他不关心，只要她不死了就成。 “你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父亲入狱，你可要我救？”祁霂远看着曲灵歆。 “怎么救？劫狱吗？”这人的胆子到时大。不过，若是真的顺了他的意，自己一家子就是罪人，到时候更加受制于他。 “你说呢？”祁霂远反问。 曲灵歆静静地看着祁霂远，脑子却在飞快地转。他那么确信自己会求助于他，就是知晓药宗不会为了父亲的事情出面。不论是自己还是爷爷，都会知晓父亲不会有事，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和皇帝的关系。不论爷爷和父亲的关系如何僵硬，曲灵歆相信，爷爷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曲家被满门抄斩。 那么，就只有一可能，就是药宗根本就不能明着出现在众人面前。仔细想想，以前爷爷做许多事情，确实都是暗中做的。想到阳城曲家院子里的那些机关，想到曲家出神入化的易容术，曲灵歆顿时有了一些猜测。 本来，她还好奇，为何自己一门不论是从名字还是从平日里的生活，都是以医毒药理为主，又为何还要苦学机关和易容。如今曲灵歆却明白了几分。 “多谢了，不用了。”曲灵歆毫不犹豫地拒绝。她要让这个知晓，他所掌握的那些东西，永远都不是曲家真正的实力。虽然曲灵歆自己也不知道曲家的力量有多少。 “嗯？”祁霂远又是一怔，似乎没想到曲灵歆会这么说。祁霂远仔细打量曲灵歆一番，见曲灵歆神色自然，没有丝毫勉强之意。 “你确定。” “你信不信，我一会儿就进宫，不但能让父亲出来，还可以让曲家无事。”曲灵歆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祁霂远有着怔住，似乎第一次认识曲灵歆一样，祁霂远细细地将曲灵歆打量了一番。 “好，我拭目以待。”祁霂远收回目光，“你若真能自己解决，我就再答应你一事如何？” “算了吧，你这个承诺要多假有多假。再说了，这三年内，我们是互惠互利的。”曲灵歆不客气地说。 先不管是很么承诺不承诺，他若是想要自己为他做事，他怎么也给把自己的麻烦给自己摆平了。 “对了，你等等。”曲灵歆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去，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给。” 祁霂远接过盒子：“这是什么？” “每次都是你找我，若是我想找你可怎么办？你将这东西随时待在身上，这样我的小白就能找到你了。对了，不许把我的小白给烤了。”曲灵歆慌忙补充道。 祁霂远缓缓打开盒子，随即脸色彻底黑仔那里。 “哎呀，别那么在意了。这镯子上粹了药，我的小白能够找到它，否则，我怎么让小白给你带信？再说了，我只是让你带在身上，有没有让你戴在手镯上。”曲灵歆其实很想说，她更想让他把手镯戴在手上，“我一个女儿家的，身上除了戴这些饰物，还能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 祁霂远咬了咬牙，道：“你重新弄一个，就把药涂在这匕首上。” 祁霂远黑着脸将匕首仍在桌子上。 “药都在爷爷那里，而且我只会配药，不会粹在上面。只是让你带在身上而已，至于这样吗？”曲灵歆有些不耐烦地说。 “哼！”祁霂远将镯子收了起来，脸色不善地离去。 “哈哈哈……”看着祁霂远离去，曲灵歆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对付不了他，给他添点儿堵还是可以的。曲灵歆现在是明白了，她只要乖乖地给他做事，他对自己的容忍度还是不错的。 曲灵歆一扫几日的阴霾，开心地拉着小婉上了马车。 “哎呀！”马车似乎撞到了什么，猛地一阵。 马车内的曲灵歆撞得差点儿叫了出来。 “哎呦，这个不是曲家的二姑娘吗？曲家姑娘可真是有闲情啊，曲大人刚入狱，曲姑娘就满大街乱跑。”一个绿衣姑娘率先走下马车。 “三姐姐可是错怪了曲姐姐。曲姐姐心里可是急啊！唉，这康王妃做不成了，曲家的妾侍也做不成了，想必曲姐姐正着急呢，哪里有空去关心曲大人啊！曲大人也真是可怜。”另一个身着粉色衣衫的小姑娘也下了马车。 “也是，是姐姐的不是。姐姐在这里给妹妹赔罪了。若是妹妹不嫌弃，姐姐倒是能给妹妹一个容身之处。哎呀，你瞧瞧，我怎么忘了，曲妹妹可是三品大官家的千金，姐姐这里庙小，恐怕容不下妹妹。”绿衣女子故作姿态地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请将冒号以后的地方用鼠标涂黑，男主即将登场：小谢以绝对优势登上了男主宝座，大家撒花。喜欢小祁的读者也不许伤心，我会给他配一个cp的，小祁和他的cp也会有不少戏份的。 ps：虽然早了一些，我还是要说的，不出意外，大结局的时候我会放一个神展的大结局防盗，然后再切换。大家若是看了神展的大结局，就当看笑话吧。 第55章 震怒 “不过是个六品官的女儿罢了,居然也敢如此放肆。言语刻薄，抛头露面，目无尊卑,别说曲姑娘堂堂三品大官的千金不愿意去你那儿小庙,整个京城也没有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去你们那里。”陆家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陆菲雪戴着帷帽缓缓下了马车。 曲灵歆听出是陆菲雪的声音，也戴上帷帽，在小婉的搀扶下了马车。本来曲灵歆今日很好的心情，再见到这两人是全被破坏掉了。只不过,曲灵歆没想到,陆菲雪居然会替她说话。 曲灵歆和陆菲雪虽然有些交情，却算不得多么好。而陆菲雪性子本来就淡漠,轻易也不会对人说重话，更何况是为了她？ 仔细想来，似乎自从上次自己从宫里回来，陆菲雪对她的态度就是一个很大的转变。那一次自己病了，陆菲雪更是托丫鬟送来不少好东西。曲灵歆开始还没注意，倒是因为是陆菲雪送来的，所以简单地扫了一眼礼单。如今仔细想想，那礼单上的许多东西，可不是陆家的一个庶女能有拥有的。 那些东西，对于六大世家的姑娘来讲，并非难事。只不过，如果在六大世家前面在加上有一个容不下庶女的当家主母，那就另当别论了。 陆家的当家主母不会在物质上刁难陆菲雪，只是也不会把一些好东西给陆菲雪。那么，那个东西陆菲雪是从哪里来的？ 想到前世，贾家的嫡长子执意迎娶陆菲雪一个庶女。若是两人没见过面，曲灵歆可不相信贾家的嫡长子愿意娶一个跟自己家世相当甚至不如自己家世的庶女。 谢家是六大世家之首，但是贾家却不能小视。贾家本在六大世家不上不下的位置，却偏偏出了一个贾樽。贾家明面上的当家人是家老爷，实际上却是大公子。这些年，贾家的实力与日俱增，就是谢家也不敢小视。如此一想，那些东西定然是贾家大公子送来的。曲灵歆叹了口气，这两人倒是瞒得好。 自己和外男有私交，一是她在心底从来都不遵守那些礼教，二是她身世特殊，与其说是大家闺秀，莫不如说是个江湖郎中的孙女。只不过，没想到陆家姑娘也会如此。一时间，曲灵歆倒是对陆菲雪极为感兴趣。 一个人突然对另一个人这么好，不是有所求就是有愧。想到那日，本是四公主给陆菲雪设的局，却让自己钻了进来。虽然这里有三公主的手臂，不过杨太后瞒得很好，陆菲雪并不清楚。 如此，陆菲雪对她就是愧疚了。想到这里，曲灵歆笑了笑。没想到那日的意外，倒是给她意外之喜。她和陆菲雪关系越近，对付姚靖文就于她越有利。 “陆姑娘。”曲灵歆含笑说道。 “陆姑娘？”孙家的两个姑娘一愣。 陆这个姓氏，在京城算不得稀有姓氏。只不过，一说起陆这个姓氏，人们第一个反应就是六大世家的陆家。 再一看陆菲雪的马车，虽然没有陆家的家徽，但是能坐这等马车的，在京城也没有几户人家。而陆菲雪虽然身上饰物较少，看起来极为朴素，可是身上随便一样东西，也不是她们能比的。 陆家的当家主母虽然容不下庶女，但是到底是六大世家出身，从来不会在物质上苛责陆菲雪，尤其是陆菲雪出门的时候。要知道，陆菲雪代表的是陆家的脸面，谁会管理是嫡女还是庶女。庶女丢了脸面，别人只会认为是你这个当家主母无能，是你陆家的家教不好。 一瞬家，孙家的两个姐妹都确定了陆菲雪就是出自六大世家的陆家。只不过，不知道到底是陆家的哪一个姑娘。不过，不论是嫡出还是庶出，都不是她们能得罪得了的。 陆雪菲看都没看两人一眼，直接走向曲灵歆。 “曲姑娘可还好？”陆菲雪刚说完，就后悔了。曲大人入狱，虽没有定下罪名，可是曲灵歆能好就怪了。 曲灵歆见状，笑了笑，不愧是前世有那么多人喜欢的女子，这种时候别人都巴不得和她曲家关系撇得远远的，陆菲雪不但不疏远她，还替她说话。想到前世喜欢陆菲雪的贾樽和谢澜风，哪个是姚靖文能比的？ “多谢陆姑娘关心，灵歆还好。陆姑娘若是不嫌弃，就唤我闺名灵歆可好？”曲灵歆主动交好。 “那灵歆也不要对我客气了，叫我一声菲雪好了。”陆菲雪对曲灵歆本就有愧，而曲灵歆的性子也很合她的心意。 “什么三品官的千金，能不能出来都难说。”孙五姑娘小声嘀咕。 本来她们是羞辱曲灵歆的。曲家如今岌岌可危，就算是曲灵歆给她们兄长做妾都难。结果被陆菲雪这么一说，反而是她们孙家不配邀请曲灵歆做客。 “孙家可真是好家教。皇上还没说什么，孙五姑娘居然敢妄自猜测圣意。”成平王府的马车缓缓停在一边，颇为冷淡的声音传了出来。 曲灵歆和陆菲雪自然清楚马车里的是玉郡主，可是孙家的两个姑娘并不清楚。一个人的身份往往就决定了她们的交际圈，孙家的两个姑娘出身低了些，自然见不到玉郡主。 “给玉郡主请安。”曲灵歆和陆菲雪上前请安。 “两位姑娘快别这么客气。”玉郡主的声音再次传来。 玉郡主？孙家两个姑娘再次一惊，慌忙上前施礼。 “连本郡主都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孙家的姑娘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玉郡主的声音本就偏冷，如今更是多了几分威严。 “民女不敢。”孙家的两个姑娘慌忙跪了下来。 这些话若是传出去，整个孙家都给跟着倒霉。孙家的两个姑娘这才意识到，这里是大家上。 玉郡主可不理会这两个人，道：“本郡主这就要入宫，曲姑娘可要一起？” “如此劳烦玉郡主了。”曲灵歆笑着说道，随即丢一边的陆菲雪道，“菲雪，我们改日再见。” “改日菲雪定会前去叨扰。”陆菲雪笑着说道，“菲雪先告辞了。” 陆菲雪缓缓走线给自己的马车，在走到曲灵歆旁边的时候，轻轻地说了一个字——“哭”。 曲灵歆听了，忍不住笑了。还好自己戴着帷帽，外人看不清自己的表情。这陆菲雪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 ，陆菲雪的意思是让她现在哭，等到了太后那里，只需要有哭过的痕迹就成了。若是到时候再哭，惹烦了太后就不好了。 曲灵歆的兄长即将凯旋归来，皇帝却让曲汝城这个时候入狱不说，还让一个六品官的女儿给欺负去了，皇帝顾及着曲桡平也不会把事情做绝。 不过，曲灵歆现在可不想哭，她要哭也是待会在太后和皇帝面前哭。让皇帝看看自己做了什么事，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般受人欺辱。 “你还好吧？”玉郡主的声音依旧冷淡，却暗含着关心。 “我没事。”曲灵歆将帷帽摘了下来。 玉郡主仔细打量曲灵歆一番，见曲灵歆确实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我今早听父王母妃说起曲大人入狱的事情。曲大人对皇上忠心耿耿，皇帝又没定罪，你也无需太担心。若是真不行，我去求父王母妃，兰漪也会求长公主的。我听到这个消息，就急忙来寻你，却听说你进宫了，便急忙忙地追了过来。”玉郡主解释道。 “让你担心了，你放心，我父亲不会有事的。不过，我待会儿要装哭，你可给配合一下。”曲灵歆说得极为自信。 玉郡主见曲灵歆如此，稍稍放下心来，也没问曲灵歆为何会这般自信。 两人进了宫，待玉郡主看到曲灵歆手中太后赐的牌子的时候，稍稍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却没说什么。 两人先去了太后那里。曲灵歆和玉郡主想太后见了礼。 杨太后见到曲灵歆来了，心中顿时一片欢喜，只是碍于玉郡主在，不好表露出来。 “哀家怎么说今日一早便听到喜鹊再叫，原来是你们连个啊，快过来让哀家悄悄。”杨太后极为热情地将两人一左一右地拉了过来。 玉郡主见杨太后对曲灵歆这般疼爱，稍稍松了口气。 曲灵歆却不管这些，抱着杨太后的胳膊就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杨太后见曲灵歆哭了，顿时心里一阵着急。 可是偏偏曲灵歆就是哭，也不说什么。杨太后急了，便问一边的玉郡主。玉郡主自然是向着曲灵歆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皇上驾到。”就在这时，宣帝进来了。 宣帝一进来就愣住。屋子里，只有下人和玉郡主给他请安。杨太后冷着脸看着他，曲灵歆更是在杨太后怀里哭个昏天黑地的。 “这是怎么了？”宣帝问道。 玉郡主担心曲灵歆触怒宣帝，只是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干着急。 “皇帝，看看你做的好事。蓉蓉，发生了什么你说。”杨太后冷着脸哄着自己的孙女。 玉郡主怕曲灵歆惹怒皇帝，只得尽可能地替曲灵歆说委屈。那些话里里外外都是孙家的两个姑娘不是，曲灵歆多么委屈。 玉郡主生性冷淡，也不是那种喜欢阿谀奉承的人，说起话本来就几位可信，更何况，玉郡主特意向着曲灵歆说话。 玉郡主话音刚落，皇帝就震怒了。不过，却不是因为曲灵歆，而是孙家的那两个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昨日忘记了还有手机党的问题，这两日期末弄得我脑子经常是不正常状态。 男主是小谢，其实，大家若是有功夫数一下票数就明白了。 第56章 “前两天淑妃还念叨着你呢，正巧你今儿就进了宫。蓉蓉啊,你去看看淑妃吧。”杨太后突然开口说道。 玉郡主有些迟疑地看着曲灵歆,最终还是点点头告退。 见玉郡主走了,杨太后才一脸阴沉地看着宣帝，“瞧瞧你办得什么好事，” “母后……”宣帝一脸尴尬和愧意，他怎么也没想到才一晚上,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就这么欺负他的宝贝女儿,“朕定不会放过……” 宣帝的话还没说完，却见曲灵歆猛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皇上,家父一向在心中敬着皇上，民女不知父亲犯了什么罪，让皇上将家父关在牢里。民女今日冒死觐见，还望陛下三思。”曲灵歆一副豁出性命的样子。 “这……”宣帝一脸迟疑。 犯了什么罪？当然是欺君之罪。不过，看灵歆的样子，似乎不知晓自己的是她的生父。也是，不论是当年那件事，还是母后说的那些事情。是个人都能觉察出曲老爷子对官场皇室的厌恶，又怎么会告诉灵歆真相呢？ 只是曲灵歆为何要掩盖自己的真容？对了，曦儿长得这么美，灵歆又和曦儿这么像，肯定是不愿被人叨扰，才不是不想认自己呢！宣帝补脑着。想着自己的女儿流落在外，美貌又引人觊觎，却无人护着。宣帝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女儿，越想越愧疚。 此时宣帝恨死了让自己骨肉分离十余年的曲汝城了，只不过看着跪在这里哭成这个样子曲灵歆，宣帝还真的拿曲汝城没办法。 “灵歆，快快起来，朕是……”宣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咳咳咳……”杨太后一阵咳嗽，瞪了宣帝一眼，“皇帝，曲大人忠贞爱国，到底犯了什么罪啊？” 宣帝如同被噎着了一半，只能干瞪着眼睛。 女儿还不知晓真相呢，而他有不能现在就给女儿名分。从曲家嫡出的姑娘沦为私生女，纵使是宣帝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声真的不好听。而他又不能马上给女儿名分，灵歆听了该多伤心啊！ “皇上，家父有什么过错，民女愿意代父受过。”曲灵歆哭得更伤心，心里却在庆幸上次月晴配置的催泪水够多。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她来不及配置催泪水。 “曲大人忠贞爱国，自然无罪。”宣帝有些咬牙切齿地说。 曲灵歆假装没有听出来，眨着红红的眼睛问道：“那陛下为何将父亲压入天牢？” 宣帝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儿不敢直视曲灵歆的眼睛。他这才发现，曲灵歆的眼睛和曦儿的眼睛有两分相似。曲灵歆的眼睛与其说是像曲漓曦，不如说是像杨太后。曲灵歆的眼睛几乎和杨太后的眼睛一模一样。 “这个……”宣帝尴尬得眼睛四处乱飘，“曲大人的忠心朕自然明白。曲大人一心为了朝廷，便去体验一下监牢生活，以便更好的了解犯人，日后便于查案。” 宣帝话音刚落，自己都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这说得都是什么啊？宣帝自认为自己是个明俊，英明一世，心机手段也是有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做到这个位置。只不过，为什么在女儿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态？ 一边看热闹的杨太后，差点儿把茶水喷出来。这还是她的那个儿子？这是什么烂理由？有哪个大人自己会往天牢里跑？更何况，曲汝城也不负责查案。 “朕不但不罚曲大人，还要给他加官。”宣帝在自家母后和女儿的注释下，再次改口，随即恨不得抽死自己。 这官是说升就升的吗？金口玉言，宣帝也不愿在女儿面前反悔，算了，平心而论曲汝城本身就是个好官，能力也不错。 反正这些年因为曦儿的缘故，曲汝城升官生得就略微快一些，不差再升一点儿了。 宣帝近乎狼狈地回到了御书房，释放曲汝城。于是，曲汝城成了本朝最年轻的从二品大官。临走前，宣帝嘱咐曲灵歆，这些是朝廷机密，让曲灵歆切不可说出去。曲灵歆也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认真地点头。 不过是一个早晨，曲家由门可罗雀便为门可若市。至于这系列系的变故，皇帝自己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最后，唯一的解释，口语化点儿的解释，就是皇帝的心思你别猜，和皇帝心海底针。至于深沉一些的书面解释，就是君心不可测。 “想笑就笑吧。”待宣帝走了以后，杨太后没好气地对着曲灵歆说。 “哈哈哈……”曲灵歆再也顾不得形象了。 前世的时候，宣帝看到曲灵歆的容貌时曾经失神过。也常常望着曲灵歆发呆，却从未像今日这般。 “你呀，就仗着皇帝对你的疼爱和愧疚，今日若是换了一个人，皇帝才不会这么容易被骗过去的。说不定哪天皇帝就反应过来了。”杨太后没好气地说，眼中却是抹不开的宠溺。 “那我到时候还是赶紧跑吧。”曲灵歆继续笑着。 杨太后一瞬间沉默下来，叹了口气，道：“灵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哀家只问你一句，这个爹，你到底想不想认？” “当然要认。”曲灵歆毫不犹豫地说，“我的父亲姓曲，他疼我、宠我，我自然会认他。我的母亲我虽未见过，可是我唤了她多年的母亲，借着她的名声做着曲家的姑娘。我的姑姑，她疼我，虽然她去得太早了。我不能明着唤她一声娘，可是我在她每年的忌日，会在心里唤她一声娘的。” 杨太后沉默，她明白曲灵歆的意思，只是…… “还有一个人，她用着她的方式爱着我，虽然她性子偏激，争强好胜。我虽不能唤她一声外祖母，可是这一刻，我还是想唤她一声外祖母。”曲灵歆神色复杂地看着杨太后，微微一笑，“外祖母。” 曲汝城对她有君臣之礼，却也是真心疼她。曲汝城用了两世来证明他对自己的疼爱，即使前世是自己间接害死了他，可是曲灵歆觉得，曲汝城一定不会后悔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曲灵歆从未见过崔氏，她名义上的母亲，实际上的亲舅娘。崔氏可以说是代曲漓曦而死，崔氏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对她疼爱有加。即使她过世了，还依旧以另一种方式疼爱着曲灵歆，让曲灵歆以她的女儿的身份活着，享受曲家嫡出姑娘的待遇。甚至崔氏为此每年的忌日都无人拜祭她。 自己的哥哥曲桡平。曲桡平应该知晓自己并非他嫡亲的妹妹，甚至崔氏是为了什么而死，想必他也清楚。曲桡平大了曲灵歆不少，那个时候曲桡平已经记事了。即使当时他不完全清楚，心底到底还是有疑惑的，以曲桡平的能力，和当年的那些蛛丝马迹，曲桡平猜也猜出来了。可是曲桡平依旧拿她当亲妹子疼爱。 曲明柔，她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姐，又何尝不是被她连累。可怜王姨娘每日青灯古佛相伴。 前世，杨太后一直在以她的方式爱着自己。只不过，那时她不知真相，也读不懂杨太后的心思。只是那份疼爱是无法抹去的。 还有，自己的生母，那个用生命爱着她的人。 曲灵歆唯一无法原谅的，就是宣帝。对于宣帝，曲灵歆的感情更为复杂。这个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居然是她的生父。今日发生的总总，死了这么多人，全都是他惹出来的。曲灵歆不知该如何面对宣帝，前世的恩宠她无法忘，曲家满门抄斩的凄凉，她也无法忘。这些并非全是他的错，事实上，杨太后有错，曲漓曦有错，曲汝城有错，曲鸿药也有错，甚至是曲灵歆自己。曲灵歆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来平静下来，然后再决定怎么面对他。 一瞬间，曲灵歆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性命。 杨太后有些颤抖地看着曲灵歆，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得不到曲灵歆的原谅。 “灵歆。”一瞬间，杨太后老泪纵横。 曲灵歆静静地趴在杨太后的怀里，这个老人也很不容易。满门抄斩，被夫家所弃，虽然抛弃了自己的女儿，却也为女儿谋划好了归宿。以一个舞女的身份入宫，还要隐瞒最臣之女的身份。身份低微，一点一点爬到今天这个位子，还要为杨家翻案。好不容易一切都过去了，却又面临着丧女之痛。 曲灵歆在心中默默地叹气。这世上没有谁无辜，不同的环境和立场，决定了不同的行为，导致了最终悲剧的发生。对与错，早已分不清了。活下去的人，只能走下去。 一瞬间，曲灵歆充满了无奈。 不知过了多久，杨太后才恢复平静。 “灵歆，你觉得谢三公子如何？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曲灵歆若是不想认父，她就帮忙瞒着。只是，杨太后要弄清楚曲灵歆对谢三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谢澜风的人品，杨太后是一万个满意。闺阁中不知什么时候流传着一句话，要嫁就嫁谢家三公子。谢家家世不用说了，嫡支这边人口也简单，上面也没有婆母，沐泽公也是个好相处的。谢澜风并非嫡长子，不需要成爵，本身有能力，人性子也好，洁身自好，至今身边还没什么女人。 沐泽公夫人过世早，有一个伯母还是长公主，一般人也不敢托媒托到长公主那里，长公主也不愿管这些，至今想要给谢澜风做媒的不少，却少有人敢付诸行动。 第57章 婚事 “谢澜风，”曲灵歆露出一丝诧异,不知晓话题怎么跑到谢澜风身上。难道是因为谢澜风要和姚靖文争那个名额,不过这种问题问什么要问她。 曲灵歆虽然不解,还是极力去为谢澜风说好话。万一姚靖文使了什么手段把谢澜风弄下去，她找谁哭啊， 谢澜风，杨太后眼中的震惊一闪而过,别说是曲灵歆,就是宫里的那些娘娘也未必能察觉。哪有姑娘直呼外男的名字的，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比她想象得要好。 曲灵歆没有发现自己做得有丝毫不对。在曲灵歆心中,那些规矩都是守给外人看的。杨太后是曲灵歆的亲外祖母,曲灵歆在杨太后面前也极为随意。 “他啊，是个正人君子。这人长得俊俏不说，性子温和，位高权重，家世好，品性好又洁身自好，兄弟有爱，又没婆……”曲灵歆刚说到这里就打住，怎么觉得越说越不对劲，这些话好耳熟，她在哪里听过？曲灵歆寻思片刻，没有想出来，便不想了，又接道，“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么好的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不论交给他什么，都让人放心，是个不错的人。” 杨太后一听，心中叹气。谢家是好，只是，曲灵歆若是想嫁过去，便只能以公主的身份。看来，她要寻思个由头，不能让曲灵歆背上私生女的名头。 “太后，怎么了？”曲灵歆见杨太后沉默不语，心里一阵紧张。她没说错话吧？这事可千万别被她办砸了，若是她说错了什么，杨太后把名额给了姚靖文，那就惨了。 不过，曲灵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东西是内政吧，后宫能参与吗？虽然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也不是没有太后干政的先例。只不过，那是皇帝碍于生母的面子，又不是什么大事，无碍国家根基。可是杨太后可不是宣帝的生母啊！难道两人感情很好，如同亲母子？也不对，她记得两人其实都小心维持着关系，一个孝字当头，一个从不越界，两人倒是也算是母慈子孝，却跟亲母子比起来，总是少一些。 “无事。你说得对，他确实是个难得的好男儿。”杨太后感叹。 杨太后对谢澜风关注得比别人多得多。杨太后有两个女儿，都已故去。因此对平成长公主倒是比较尽心。因为平成长公主的原因，杨太后对谢澜风也有所关注。这谢澜风倒是个难得的好男儿。杨太后在第二个女儿刚出生时，就谋划过为她选一个什么样的驸马。而谢澜风这样的人恰恰是她心中所想要的。 当时她就想，若是自己的女儿嫁了人，也会有一个可爱的外孙女，到时候，她就把自己的外孙女嫁给谢澜风。只可惜，她福薄，连女儿都没保住，又怎么会有外孙女，没想到，上天竟然意外地给了她一个外孙女。只不过，这个外孙女的身份…… “哀家知晓了。皇帝这么一闹，你们曲府也不得安宁。曲汝城在官场上待了这么多年，知道该怎么做。哀家担心你。你就留在宫里陪哀家几天，避避风头。阮氏病重，断没有姨娘见客的道理。”杨太后为曲灵歆某算着。 “是。”经杨太后这么一提醒，曲灵歆才发觉家里的麻烦。 曲汝城一夜间入狱，却在第二日被无罪释放不说，还被加官进爵。本来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可是那些人不会再这么想。到时候，各家的试探是少不了了。那些官吏从曲汝城那里得不到答案，自然会让自家的女儿夫人试探曲灵歆。到时候曲灵歆就处在风间浪口上。若是只被人试探倒还好，就怕出些别的什么。 “一切都听太后娘娘安排。” 于是，京城的人都知晓了。曲大人被无罪释放，加官进爵，而曲家的女儿更是得了太后娘娘的喜爱。众人纷纷联想翩翩，却找不到原因。倒是有人想到在前方的曲桡平。一瞬金，京城各种流言传了出来。 有的说，敌国想要收买曲将军，却被曲将军拒绝了。皇帝误会了曲将军，就将曲大人捉了去关入牢里。后来又知晓曲将军忠贞爱国，皇帝大感愧疚，便给曲汝城加官进爵，连带的曲灵歆也得了好处。 也有人说，曲将军假意投敌，皇帝大怒，将曲大人关入天牢。曲姑娘第二日慌忙进宫把家兄的信带给皇帝。皇帝知晓真相后将曲大人放了。 更有的人说，曲将军是真投敌，皇帝怒关了曲大人。曲将军一听，害怕了，赶紧表示忠心。皇帝担心处死曲将军就没人打仗了，这才将曲大人放了，又把曲姑娘留在宫里做人质。 总之，一瞬间京城流言四起，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到最后，民间说书的都比起谁的故事更气人。杨太后得知这事情后，又把皇帝骂了一顿。 “母后，是儿子的错。”皇帝只得在杨太后面前赔罪。 “算了，你的事哀家不想管，也管不了。只是灵歆的事，哀家不得不管。”杨太后叹了口气，随即才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下个月十三，灵歆就该及笄了。” “办，要大办。”提到女儿要及笄，宣帝一脸开心。 “再怎么大办，也与你无关。”杨太后将冷水毫不客气地泼下，“主人便是曲汝城。那个阮氏，哀家是断断不能让她做主人，反正他也病着。” 杨太后早就将阮氏查清楚了，而曲灵歆做的那些也没能瞒住杨太后。 “哪有舅舅做主人的。”皇帝不悦地说。 “不是舅舅做主人，是父亲做主人。你是能让崔氏活过来还是能让曦儿活过来。”杨太后没好气地说。 宣帝只得沉默。 “正宾便交给平成好了。”杨太后又接着说。 “平成会愿意？朕这就把灵歆是朕的女儿的事情告诉平成，平成一定会愿意的。”宣帝早就想把自己的女儿昭告天下了，偏偏又不能。如今有机会告诉皇妹，宣帝自然大悦。 “你给哀家站住，平成那里哀家来办。”杨太后叹气，在英明的人，在女人面前也总会糊涂，更何况，现在这皇帝哪有当年英明的样子？ 大多男人都小看女人。女人确实不能为官征战，只能居于内宅。只是，这内宅之事谁若是敢小看，定然会吃亏。女人的手段，才是真的不见血的刀子。当年若是没有平成帮忙，只凭曲漓曦一人，又怎么能瞒得过去？ “是。” “其他的人，哀家再寻思寻思。只是，这及笄礼要举行，灵歆也该定亲了。皇帝，你可有人选？”杨太后最为关心的，自然是曲灵歆的婚事。 “灵歆的婚事，自然是由母后做主。”想到女儿还没认回来就要嫁人，宣帝心里就不好受。 “我看姚家不错。侯位世袭，主母又以故去，灵歆一家过去，就是三品官夫人，直接当家做主。曲汝城已经是从二品了，高了姚靖文一级，灵歆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姚家的封地虽然不在京城，不过他如今在京城为官，也算是把灵歆留在京城了。”杨太后对着姚靖文一脸满意。 就算是姚靖文现在在京城又如何？他的封地又不在京城，灵歆早晚还不是给跟过去。宣帝在心中不悦地想，这个姚靖文，竟敢肖想自己的女儿？此时皇帝根本就忘了，根本就不是姚靖文肖想，而是杨太后想的。 “我知晓，你想把灵歆留在京城。只是，若是有更合适的人，哀家也不会如此。最起码，灵歆还能再京城留个十年二十年的。皇帝啊，要不你说说京城还有那个人更合适？年纪要和灵歆厢房，还要年轻有为，家世也要好，总不能让灵歆嫁过去受苦还要考娘家接济吧？除去那姚靖文，京城里倒是还有几个合适的，只不过身边的莺莺燕燕的不少。 当然，别说是京城，只要是家里有钱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身边有那么几个人也就罢了，只是你看看那些适婚又和灵歆相配的，身边的妾和通房也太多了些。”杨太后摇头。 “谁说的？谢三那孩子不是至今没有通房吗？想娶朕的女儿，哪个敢纳妾？”皇帝气得拍着桌子。 “谢三那孩子是不错，谢家的那几个孩子，其实都不错。只是，六大世家的嫡妻，不是出自六大世家，就是公主郡主下嫁，你让灵歆做妾？灵歆是你的女儿，可是谁知道，又不是公主，哪里有什么驸马。”杨太后一副铁了心要把灵歆嫁到姚家的样子，“左右哀家这个老骨头也没多少年活头，这几年有灵歆陪着也不错。” “母后福泽深厚，快快别说这等话。母后难道不想看着灵歆以后的孩子？”皇帝听到杨太后的话，慌忙说道，“朕就封灵歆公主。再者，灵歆的名节已有损，不嫁给谢三，嫁与别日日后难免被欺负。” “灵歆从小生在外面，和宫里的兄弟姐妹也不亲，你是一天皇帝，就没人敢私下为难灵歆。只是，以后又当如何？皇帝啊，私生女的这个名声，可真不好啊！”杨太后苦着脸说。 “母后放心，儿子定会想一个万全之策。”宣帝叹着气说。 万全之策，说着容易，真若是做起来可就难了。 “如此甚好。只是，灵歆的及笄礼就要到了。若是还不定亲，这及笄礼恐怕就要推后了。皇帝，时间可不多了。”杨太后说道，“这京城颇有名望的家族，谁家的女儿拖后？” “儿子明白。”宣帝叹气。 女儿可以先不嫁人，但是势必要定亲。当年顾国公的千金就是因为顾国公挑剔，看谁都觉得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就把女儿给耽搁了。也是顾国公平日里树敌过多，平白连累了女儿。后来京城就传言，顾国公的女儿不够娴熟，这才嫁不出去，都十八了连及笄礼都没行。虽然此事是有人故意针对顾国公，但是顾家姑娘被连累却是事实。 从那以后，贵族的贵女，哪个不是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行及笄礼？生怕被人说不贤嫁不出去。如今，十五岁行及笄礼在本国已成为风气，再无人敢把自家姑娘的及笄礼推后的。 至于那个姚靖文？虽然现在留任京城，可是封地到底在远方，早晚都要回去的，他可不想让女儿受苦。那个姚靖文别想肖想自己的女儿。 算了，那个谢三虽然不怎么的，但是到底比那个姚靖文强不少，女儿给他就给他吧。他以透露出谢家要和皇家结亲的意思，他们也不敢给谢三定亲。虽然当初他透露出这个意思时确实想把灵歆嫁给他，只是这到底是无奈之举，如今看来自己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第58章 毒还是病？ 曲灵歆在皇宫的日子是前所未有的悠闲，整日和太后说说话,打着太后的旗号看看宫中的医书。各宫的妃子知晓曲灵歆待在宫里,受尽太后的宠爱，自然想方设法接近曲灵歆。只不过,曲灵歆一直在太后的寝宫避而不出,而杨太后也很配合地把各宫的妃子给挡了回去。至于用的什么理由,就不是杨太后知晓的了。 小婉自从进了宫,就一直跟在杨嬷嬷身边，连自家姑娘都少见。为此,小婉心中极为不安，每每提起这些,都被杨嬷嬷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小婉对此极为惶恐,只是每次见到曲灵歆的时候,发现自家姑娘心情越来越好，还嘱咐她放心地跟着杨嬷嬷，小婉这才逐渐安下心来。 小婉一开始跟在杨嬷嬷身边，见到宫中形形色色的人，每每惴惴不安。后来时间久了，胆子也大了起来。杨嬷嬷也是个厉害的，小婉本身也聪慧，否则当初也不能被月晴选中，这才没多久，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不知为何，曲灵歆的安稳日子就此打住了。杨太后总是不着痕迹地拉着她见几个妃子，并不让她过于亲近那些妃子，却也不至于疏远。每每结束后，杨太后总是和她评论这些个妃子。哪个妃子嘴甜，会哄人。哪个妃子容易得罪人，还有哪个妃子暗中做了什么，听得让曲灵歆目瞪口呆。 抛开每日和那些妃子拐着弯说话这一点，听着杨太后说那些妃子私下的事情，曲灵歆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这日下午，曲灵歆和杨太后坐在一起，一个抄抄经文，另一个看着从太医院那里弄来的医书。不知什么时候起，曲灵歆的脑袋缓缓沉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杨太后放下经文，拿了件披风，如同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亲自给曲灵歆轻轻地披上。 “皇上驾到！”太监的声音想起。 曲灵歆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又继续睡觉。曲灵歆知晓自己在宫里待不了多久，再过一段时间，曲灵歆这个身份就会消失。所以难得的抓住这个机会拼命地看那些医书。虽然他们曲家的医书丝毫不比宫里的差，只是到底是皇宫中的医书，有着极大的价值。取百家之长和学无止境的这个道理，曲灵歆还是懂的。 曲灵歆本身就忙着看医书，前两天还好，这几天杨太后总是拉着她见各个妃子，弄得她只能熬夜。 曲灵歆总觉得杨太后在谋划什么，只不过，她没那个精力去猜。更何况，她自认为自己和杨太后不是一个段数上的，曲灵歆干脆全身心的去研究她的医书了。如今既然睡着了，她就继续睡吧，管谁来呢？ 宣帝第一个看到的，就睡伏在桌子上的曲灵歆，眼光不由得柔和了。一边的魏公公见曲灵歆仍在睡觉也不见礼，微微有些不悦，刚想说什么，却见皇帝和杨太后都没说什么，他这个太监自然不会说什么。 能做到这个位子的，哪里会没有写眼力？皇帝对自己亲闺女都没这么好过呢！ “儿子给母后请安。”宣帝将目光收回，给杨太后请安。 “皇帝坐吧。”杨太后说道，“皇帝怎么这个时候又空来哀家这里了？” 事实上，自从曲灵歆住到杨太后这里，皇帝是天天都来杨太后这里请安。只不过，皇帝平日来得不是这么早。 宣帝看了曲灵歆一眼。 “那孩子睡熟了，不碍事的，我们说话轻一点儿就好了。”杨太后不在意地说。 “母后，姚靖文得了怪病。”宣帝开门见山地说。这回母后不会想着把灵歆嫁给他了吧？ “怪病？”杨太后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不着痕迹地瞥了一下曲灵歆，“怎么回事？哀家怎么没听说过？”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宣帝开口解释道。 原来，一天早上，姚靖文突然写奏折告假，说是梦到早逝的父亲，心中不安，便闭门谢客，为父亲念经。姚靖文这一举动，虽然过于突然，又不亲自将奏折送上来，皇帝极为不悦。不过，皇帝平日里对姚靖文这个印象还不错，再加上一片孝心，也没说什么。后来又出了曲灵歆这档子事，宣帝更加没空理会姚靖文了。 谁曾想，杨太后居然有意把曲灵歆许配给姚靖文，这下子，宣帝更加不乐意了。想到这个人还在告假，有些不高兴。便想着查一查，一查才发现，这姚靖文哪里是给亡父念诵经文，分明是得了怪病。 姚靖文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偏偏脸上起了各种红色痘痘，刚开始，姚靖文也没有在意，只是红痘痘越来越严重。姚靖文脸上的红痘痘逐渐扩大，这个一张脸，全是红痘痘，近乎毁容。与此同时姚靖文的头发也在一瞬间脱落。 眼见着文斗就要开始了，他这个时候却出了这种事情。他浑身上下没有丝毫不适，只是这个样子太过于吓人了。 他这副样子，怎么出现在外国使臣面前，那不是丢人吗？没办法，只能想法设法隐瞒。连寻个大夫，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寻。只能去找那种江湖郎中，偏偏那些江湖郎中没有几个有真才实学的。 “这个可恨的姚靖文，居然敢欺骗朕，真是欺君之罪！”宣帝现在看这个姚靖文越来越不顺眼。 “皇帝息怒，明日派个御医给他看看就成了。哀家看那王太医就行了。”王太医是专门为杨太后诊脉的御医。 “母后仁慈。”宣帝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越来越不好受。 这个姚靖文，真不是东西，朕的宝贝女儿怎么能给这种人？看来母后是铁了心把灵歆嫁给他了。 “这姚靖文好歹也是一个‘儒’，哀家心里喜欢着。”杨太后再添一把火。 以前怎么没看出杨太后喜欢文臣呢？要知晓，杨太后直到宣帝称帝，才母凭子贵被尊为太后，一生都没做过皇后。当年皇后故去以后，先帝早就想立杨太后为后，只不过杨太后做过舞女的身份不光彩，这才只是个贵妃。 若是一般的女子，定然恨死了文臣，自己又成了太后，即使不是皇帝的生母，为难一下那些文臣，皇帝也不会说什么。不过，杨太后自然不是一般的人，杨太后出身本就高，读过史书，又经历了大起大落，比一般人见识也多，自然知晓文臣得重要性。难道杨太后非让灵歆嫁个文臣，就是为了掌控拉拢文臣。姚靖文能被尊为“儒”，在文臣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宣帝越想越觉得对。姚靖文若是娶了灵歆，以灵歆很杨太后的关系，姚靖文自然向着杨太后的。其实，宣帝真的想多了。杨太后死了女儿，又把皇后弄下台，她就已经不在乎皇后的那个位置了。 整个后宫都是她的天下，她才懒得想这些事情呢！ “如此，便这么定了。明日早上王太医给哀家请了平安脉以后，便让他去吧。”杨太后说道。 母后就这么喜欢文臣？皇帝不悦地想，那谢澜风与姚靖文并称“双儒”，文采自然不在姚靖文之下。不过，宣帝到底还是没说什么，这种事情本来就该太后管的。只是，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那个姚靖文，你看人家谢澜风多好？皇帝恨不得现在就下旨赐婚。 两人又是受了一会儿话，皇帝见曲灵歆还没有醒的意思，这才告辞，心中却是一阵惋惜。 “既然醒了还不起来？”杨太后没好气地看着曲灵歆。 “皇上终于走了。”曲灵歆松了一口气，完全没有刚睡醒的样子。这几天，皇帝纵使来太后这里，她还不知晓怎么面对皇帝。每次她都找借口避开。毕竟大臣之女哪有这么频繁见皇帝的？又不是准备入宫。 曲灵歆不知道的是，自己心中的抱怨，正是皇帝所想。不过，这个进宫和曲灵歆的进宫可不是一个意思，虽然都是要待在宫里的。 “太后娘娘，您发现了？”曲灵歆讨好地看着杨太后。 她在太监通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她自幼身子不好，觉轻，即使是现在也是如此。早在太监通报的时候，她就有些意识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太困了，再加上自己不想见皇帝，也来不及躲，干脆接着睡吧。 谁曾想，待听到“姚靖文”这三个字的时候，曲灵歆立马精神了。 “真的是得病？”杨太后的语气明显不相信。 “真的。”曲灵歆努力让自己看得真诚些。 那毒是她下的，只不过，后来出了这么多事，她都快忘了。 杨太后没好气地白了曲灵歆一眼，她就不相信曲灵歆不懂毒。 “曲大哥的毒术，哀家曾有幸看过。曦儿……”提到早逝的女儿，杨太后的眼睛明显一暗，“曦儿的毒术，更是青出一蓝胜一蓝。哀家还记得，曦儿曾经说过，自己用毒的天份，比医药的天份高得多，就连老爷子都感叹，要不了几年，曦儿用毒的功夫就超过他了。” 姑姑用毒的本领很高？曲灵歆有自知之明，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的，她的医毒药理也未必能超过曲老爷子。若是姑姑的用毒本领这么高，到底是怎么中的毒？曲灵歆越发地好奇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完三千了，老天保佑我还能把另外两章码出来，我不想断更啊！ 第59章 意料之外的人 曲灵歆觉得杨太后一定知道什么,只是，看到杨太后面上故作平静，眼中却潜藏着伤痛，曲灵歆一下子不忍再问了。 曲灵歆这才发觉,这个在她眼中无所不能的老人，似乎真的老了。 曲灵歆不自觉地走上前去,从后面将杨太后抱住。杨太后的身子微微僵住，曲灵歆也是一愣。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两人都没有这般亲密过。 “灵歆,让哀家看看你的脸好吗，”杨太后的声音带着一丝请求。 曲灵歆的心又一软,这个高高在上的老人，对着自己的后辈说话,声音中居然有祈求的意思。为什么她前世没有发现，杨太后总是会看着自己发呆？ 曲灵歆缓缓揭下面皮，杨太后呆呆地看着这张脸，放佛又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外祖母，你还有我。”曲灵歆轻声在杨太后耳边说道。 “对，哀家还有小灵歆。”杨太后摸了摸眼睛上的泪花，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别想把话题岔开，姚靖文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姚靖文本来就病得不清，那个人就是脑子有病。”曲灵歆骂道。自己没本事娶到心爱的女子，拿别的无辜女子出气，算什么男人！ “那人确实有病。”杨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不过，他很快就会病愈的。”曲灵歆撇了撇嘴，她给把他的毒解了，否则，后面的计划就全被打乱了。 “他不敢明着请大夫，请的那些江湖郎中没什么本事，看不出是中毒。明日哀家会嘱咐往太医的，他姚靖文既然病了，就给哀家一直病着吧。”杨太后眼中划过一丝阴狠。 能爬到这个位子，手上怎么可能没占过血腥？那姚靖文兴许是不知情的，但是他对不起灵歆确实事实。而灵歆的心又不在他那里，他死了才是最好的。虽然那一天他神智不清，但是谁敢保证他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若是日后有所察觉，灵歆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曲灵歆倒是觉得杨太后的话没错，她有些毒药，的确让大夫查不出是中毒。只不过，那些毒药配置很难，并且用的许多毒物都是来自西域或者蛮夷地区。因为中原的大夫没见过这些毒物，再加上曲灵歆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而那些大夫本身医术有限，这才查不出来。不过，给姚靖文下的毒不在此范围内。她给赶紧把毒解了，若是医术稍微高明的大夫，定然能看出来。 “太后娘娘，我想出宫，将他的毒解了。他若是现在出事，我后面的计划就没办法进行了。”对于曲灵歆来讲，若是不能让姚靖文和谢澜风进行比试，她的心思就白费了，这才是她急着解毒的真正的原因。 “哦，你又有什么计划？”杨太后诧异地看着曲灵歆。 “不告诉你！”曲灵歆笑眯眯地说。 “你这个丫头，小心，别出什么披露。”杨太后不放心地嘱咐。这个孙女可不是擅长用手段的人。 曲灵歆咬了咬唇，还是没有告诉杨太后。许都东西，是她前世知道的，她现在没有办法给杨太后解释。而且，祁霂远这个家伙这么算计自己，怎么也给让他出几分力。若是让别人知晓了祁霂远这个人，她也解释不清。 “其实也没什么，谢澜风答应我会在和姚靖文的比试上狠狠地挫败他。”曲灵歆最终还是挑了一点儿说。 果真如此！杨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谢澜风为了曲灵歆改变了以往的行事作风，果真是对灵歆动了心思。 如此，她也就更加放心地把灵歆嫁给他了。看来，皇帝那里还要再添把火后。 “你不需要亲自动手的，你把解药拿出来，哀家明日交给王太医。”杨太后说道。 “我没带在身上。”曲灵歆说道。 她确实没有带。进宫带的东西都是要经过检查的，她也就只能在机关里藏一些东西，哪有空位置带它的解药。 “我能不能回去取？”曲灵歆问道。 杨太后寻思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悄悄地去，别被人发现了。” “这不难，我用真容就好了。”曲灵歆再一次为自己的易容术默哀。 她的易容术若是好一些，也就不会每次不能用现在这张脸的时候只能用真容了。 “去吧。”杨太后嘱咐。 曲灵歆的易容术虽然烂，只是简单地掩盖一下自己的容颜还是做得到的。曲灵歆将面皮接下来，掩盖一下自己的容颜，让自己丑上三分。虽然还是自己的那张脸，却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了。左右宫里面，也没有精通易容的，只要不是特别细心之人，定然不会发觉。 做好这一切，曲灵歆换上宫女的宫装，跟着太后宫中的另一个宫女出了门。 走到宫门前，郭姑姑拿出了手中的牌子。 “郭姑姑，这是奉太后娘娘的懿旨，出门办事吧？这位姑娘倒是眼生，不知是哪个宫里的？”守门的侍卫见到郭姑姑，都是一副讨好的样子。 “这是小欣，我的一个姐妹的侄女。才进宫没多久。这不，这次就带她出来长个见识。”郭姑姑从容地说，又往侍卫手中塞了些银子。 “郭姑姑，这怎么使得？”那侍卫推辞道。 “有什么？几位也辛苦，拿着吃些酒。这孩子，在宫里待久了，整日闷闷不乐的，我那姐妹心疼，便托我借着这个机会把人带出去散散心。”郭姑姑说道。 “姑姑请。”侍卫也不再说别的了。 曲灵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她现在的身份是宫女啊，就这么容易出去了？ 等两人走远以后，郭姑姑才道：“姑娘以为容易？” “嗯。”见郭姑姑看出自己的心思，曲灵歆也不隐瞒。要知晓，宫女想要出宫，可不是这么容易。 “太后娘娘身边第一倚重的是杨嬷嬷，第二个就是我。我平日里常常替娘娘出宫办事的，也算是娘娘身边的红人。当然，这些都不是关键。这个侍卫姓钱，平日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跟他的姓氏一样，是个贪财的。真若是给他银子，什么事都敢干。”说到这里的是，郭姑姑一脸鄙夷。 曲灵歆一惊，宫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这些太后娘娘早就知晓了。在宫里要是想立足，没有银子打点是不行的。许多妃子都是借着这条道，从家里弄银子的。也有家境不好的，反而要做女儿的偷着往家里补贴东西。下来小去，也无什么大碍，太后娘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也有想要借着这条路所图不轨的。只不过，都谁塞给了这个钱侍卫多少银子，带什么进宫，太后娘娘都是一清二楚的。真是那歪心思的，反而正好被娘娘抓着。 姑娘的身份不易被外人知晓，太后娘娘不宜明着送姑娘出宫。用这种方法是最妥当的，不会引得旁人注意。” 曲灵歆听了，越发佩服杨太后。宫里面心思不轨的不再少数。与其这么防，那么防，还不如直接打开一个缺口，让他们自己主动暴露出来。 “奴婢是宫中的老人了，跟着姑娘难免被人注意到。姑娘，我们就此分别吧，两个时辰后，我们再在这儿见。”郭姑姑说道。 “劳烦郭姑姑了。”曲灵歆客气地说。 “奴婢不敢。”郭姑姑说道。 曲灵歆缓缓往前走，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将宫装换了下来，扮作一个普通的女子。又雇了一辆马车，缓缓驶向离曲府较近的地方。 曲灵歆下了马车，缓缓往曲府走去。她现在不能明目张胆地进曲府，谁让曲家二姑娘现在还在皇宫中呢？ 曲灵歆的武功虽然烂，可是轻功倒也能看。曲灵歆第一次觉得，学习轻功是她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 据说这潭苑的每一物，都是姑姑设计的，就连选址也不例外。潭苑的位置相对偏一些，若是从潭苑翻墙而出，就直接是外面了。 曲灵歆一直觉得，姑姑这么做是为了方便随时溜出去玩。 曲漓曦是被曲老爷子教导出来的，可没有大家姑娘那些礼教，做事也随意。曲灵歆自幼身体的缘故，待在内院不出门也没什么。像是曲漓曦那样的，怎么可能少出门？可是在京城，曲漓曦的身份偏偏是曲家大姑娘，曲汝城的胞妹，自然要收敛起自己的性子。自家姑姑定然早就不知偷偷溜出去多少回了。说不定，姑姑遇见皇帝，就是自己偷溜出去时碰到的。否则，一个姑娘怎能见到外男？尤其那人还是太子。 曲灵歆越想越觉得正确。曲汝城不会武功，可是曲漓曦怎么可能不会？爷爷的伸手那么好，曲灵歆的武功烂是因为身体的缘故，而曲漓曦的身体却很好。 曲灵歆倒是没有马上去翻墙，而是先去了正门，远远地一撇，曲灵歆沉默。好多送礼的！据曲灵歆所知 ，自家父亲一直都闭门谢客的，没想到这些人仍旧不死心。曲灵歆突然间觉得，躲在宫里真的不错。 身份不够的，没办法缠她。身份够的，比如宫里的那些妃子，倒是想从她这里套出一些什么。只不过，有太后在身边，她们也只能无功而返。计算是想私下见曲灵歆，也有太后护着曲灵歆。在宫里，除了皇帝，有谁能大过太后？就是皇帝还被一个“孝”字压着，想认女儿都没办法。 曲灵歆觉得，自己还是悄悄地翻墙进去吧。就在这时，曲灵歆怔住，远处那个人是…… 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60章 思念 皇上这段时间的怪异举动,弄得京城人人摸不着头脑。那些人从皇上那里打探不出来，自然要从曲家下手。只是，这个人为何会在这里,以他的家世,根本就不需要如此。世家的权力很大,就连皇帝都轻易动不得。而以这个人的行事风范，要做什么也不会偷偷摸摸的。 曲灵歆整个人呆在那里,良久才回过神来。 曲灵歆低下头,现在不是想谢澜风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时候,若是平时，曲灵歆还能上前打个招呼。就算顾忌着名节，一个眼神也好。事实上,曲灵歆还是很好奇谢澜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 不过，曲灵歆现在应该在宫中，而她又用的是真容。她就算是出现在谢澜风面前，谢澜风也认不出她来，而曲灵歆更没有在谢澜风面前暴露出真容的念头。 现在的曲灵歆第一个不想见的人，就是谢澜风。无关其他，而是她解释不清楚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曲灵歆的目的，绝不止是让姚靖文得不到那个位置那么简单。只不过，这个计划却不能让谢澜风知晓。谢澜风是个君子，绝不会同意曲灵歆用这些手段的。曲灵歆自认为自己并不了解谢澜风，却也知道，谢澜风不论走什么，都是堂堂正正的，他有这个实力。 似有所感，谢澜风抬起眼眸，往曲灵歆那里一扫。曲灵歆一惊，下意识地低头，随即暗骂自己干什么这么小心翼翼的。谢澜风又没见过她的真容。想到这里，曲灵歆大大方方的往远处走。 谢澜风疑惑地皱了皱眉，虽然他只来得及瞥了一眼，又没看清楚，却确定刚刚那道视线他并没有感应错。只是，那个人为何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她一样。他果真是太过于思念担心她了，居然会出现这种幻觉。 那日他得知曲汝城无故被关，怕她担心，特意派暗中的势力去打探。想要安慰她，却不得见。他当时还想，第二日她定会寻自己的，却未曾想到，她居然进了宫。从此他再难以得知她的音讯，只是听说太后娘娘很疼她，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这些个日子，他总是无意识地走到曲家，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迟迟不愿意离开。他这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他把那枚玉佩交给曲灵歆，曲灵歆随时都能见到他，可是他却无法随时见到她。 “五哥，你果真在这儿呢！”谢兰漪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兰漪？”谢澜风一怔，随即上了谢兰漪的马车，掩饰性地咳嗽一声，“找我有事吗？” “唉，真是有了某人，就忘了妹妹啊！”谢兰漪酸酸地说，若非曲灵歆是她的好朋友，她定然不会多喜欢去了灵歆的。 “胡说什么！”谢澜风训斥道。 谢兰漪对这个好脾气的堂兄一向没什么恐惧感，谢兰漪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哪有胡说。若是往日，别说我的马车停下还把车夫打发走了你都没感觉，若是平时，一片叶子接近你都能察觉。” “兰漪，不可坏了姑娘家的名节。”谢澜风叹气。 本朝的公主，一个个大胆得很，出嫁以前还是稍稍注重闺誉的，出嫁以后谁敢管？也只有嫁入六大世家的公主能够稍微收敛一些，只是每个公主所代表的都是背后母族的势力，出身高的皇帝不愿壮大气母族的势力，出身低的更没资格嫁入六大世家。 平成长公主能嫁入谢家，很大一部原因是因为她有一个好的养母和好哥哥。杨太后把对女儿的疼爱转到了平成长公主身上，自然不愿意委屈了女儿，便寻思着将女儿嫁给品性和家世都是上成的承恩公。 杨太后是先帝的宠妃，一直拖着长公主的婚事。左右平成长公主年纪下，不怕拖。而先帝故去，宣帝更是为妹妹赐婚。 谢兰漪是长公主的女儿，平日里受娘亲的影响较深，有些时候说话颇有长公主的风范。 “放心，我连丫鬟都没带，又把唯一的车夫给打发走了，这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谢兰漪撇了撇嘴。等曲灵歆成了她嫂子，她绝对不会给谢澜风好果子吃。 “是为兄的错，为兄在这里给小妹赔罪如何？”谢澜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谢兰漪虽然有时候说话没顾忌，可是谢兰漪最大的优点是能分清场合。私底下谢兰漪爱胡闹，可是谢兰漪却从不会把不该说的说出来。 “太没诚意了。”谢兰漪不高兴地说。 “兰漪想要如何？”谢澜风好笑地看着这个有些顽皮的小妹，都这么大的人了。随即又想起那个姑娘在某些方面比起谢兰漪，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给我当车夫吧，我都把车夫打发走了。”谢兰漪不客气地说。 谢澜风好脾气地笑了笑：“好，为兄给你做车夫。” “哼，看在你这么上到的份儿上，本姑娘免费给你提供一个消息吧。你那个某姑娘没事的。”谢兰漪一边奸笑，一边打量着谢澜风的脸色？ “嗯？”谢澜风依旧温和地笑着，只是那有些僵硬的身子和眼中闪过的急迫出卖了他。 “我娘说的。娘对我说了，不需要担心灵歆，灵歆不会有任何事。”谢兰漪说道。 “什么意思？”谢澜风皱眉。长公主确实能知晓不少宫中的秘闻。只是，这几日长公主可没进过宫。要知道，长公主平日里，三天两头一进宫，如今到是好了，长公主要不是往城外的庄子跑，要不就是回到承恩公府。长公主的行为怎么看都是在躲什么。 事实上，谢澜风的感觉没有任何问题。当年曲漓曦想要隐瞒皇帝和太后自己的这个女儿，她可是帮凶。反正皇帝在，曲灵歆不会有事，长公主干脆就偷溜了。 “我不知道，反正娘是这么说的。”谢兰漪觉得很难理解，自家娘亲这是什么答案，说了等于白说。 见谢澜风的眉头又皱着，谢兰漪又接道：“你放心好了，我娘可疼灵歆了。有的时候我都怀疑，到底灵歆是她的女儿还是我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娘的眼里就只有灵歆了。” 其实谢兰漪没敢说出来的是，若非她相信自家娘亲的为人，她都怀疑曲灵歆是娘亲的私生女呢！要回到，皇室的公主风评可不好，虽然娶了公主是天大的荣耀，光宗耀祖，但是本朝的公主的性格…… 谢澜风皱着眉头，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自家不知道的。而长公主知道，所以才能笃定曲灵歆没事。曲灵歆知道，所以才会在第二日直接进宫。皇帝太后知晓，所以曲灵歆至今平安，曲汝城也被升官了。也许曲汝城也知晓，他这次牢狱之灾就是和这件事有关。 谢澜风突然间发现，曲灵歆全身上下都是谜，他甚至对曲灵歆一无所知。他本以为曲灵歆那些不容于世俗的行为，只有他知晓，他是最了解最接近她的人。如今他才发现，自己和曲灵歆似乎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知晓曲灵歆会医毒，有一个医术高明的爷爷。只是，她的医术太高明了，若是这世上真的有这么一脉医毒高超的人，为何会之前没有一点儿传言？普通的女孩真的会引来西国的人刺杀吗？谢澜风甚至想到曲灵歆是不是在别的男人面前也这般？ 此时的曲灵歆，一点儿都没有谢澜风的纠结。曲灵歆顺利地翻墙进了自己的潭苑。随即，曲灵歆就感叹，自家的院子太容易进入了，难怪祁霂远来自己的院子这么顺利。她要不要考虑在院子里布几个机关？ 自家姑姑武功高，不怕有危险，自己可不是这样。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只有清河一人，碰上的几率本身就不大，曲灵歆很轻松地就把自己的那些药拿了出来。想了想，曲灵歆拿出笛子吹了出来。不一会儿，一直雪白的鸽子出现在曲灵歆面前。 曲灵歆写了封信交给小白，想了想，又将信拿了下来，补上几个字，这才放下心来。 曲灵歆是空着手进来的，出来的时候手里却多了一大包东西，哗啦啦直响。若非潭苑没什么人，非给把曲府的人找来不可。 另一边，某人接到信，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弄得一边的人一个个心惊肉跳的：“哈哈哈……不愧是毒丫头，不过，真是合我的胃口。以后的日子倒是会越来越有趣吧。” 他最初对曲灵歆完全是利用心思，现在倒是对这个毒丫头多了一丝好感。 男子继续看后面的内容，待看到最后，男子忍不住大笑。待看到倒数第二句话的时候，祁霂远整个人僵在那里。 “不许吃我的小白，我给小白下了毒药。”潜台词就是，你若是吃了我的鸽子，你就等着被我毒死吧。 “我还没穷到吃鸽子的地步！”祁霂远忍不住骂道。不过，鸽子既然中了毒居然还能活着？ 祁霂远耐着性子，把最后一句看完，随即颇为同情地看着小白。祁霂远手上的杀孽无数，却是第一次去了同情心。有这么一个主人，它居然能活到现在。他是该感叹药宗的医术高明吗？不但人死不了，连鸽子也能好好地活到现在。它应该更情愿自己把它吃了吧。不过，想到那毒丫头下毒的本事，祁霂远最终放弃。 第61章 谣言 杨太后究竟做了什么,曲灵歆是不知道。只是据说宣帝第二日脸色不太好，而据皇太后所说，姚婧文的仕途也差不多到头了，最起码高升是无望了。这种欺君之罪，可大可小,全看皇帝怎么想。说大,毕竟是欺君。说小，并未影响江山社稷,不过是隐瞒病情而已。而皇帝又是个明君，也算大度,往往不会为这种事为难贤臣。 只是，姚婧文可没有养一个女儿是皇帝的亲闺女。更何况,太后变着法子给姚婧文上眼药。 曲灵歆听到消息,心中盘算着，这一次滕楼阁的笔试，就是姚婧文仕途结束的时候。能让皇帝宽宏不计较的，自然是这个大臣要有治国之才。可是，一个人若是连治国之才都没有，再次欺君，又会如何呢？ 曲灵歆冷笑，若是前世，这些手段她死活都不会用。只是如今，曲灵歆早就不计较什么手段了。仔细想起来，她和那个祁霂远倒是没什么区别，曲灵歆自嘲的想。不过是她的心没有他那么狠，而许多时候，心若不狠下去，痛苦的只是会自己。 只是三日后京城传遍了姚婧文的了怪病。不知是哪个好事者的乱传的，说是姚婧文私底下的生活极为靡乱，常常去那烟花之地，得了花柳病。还有传的的姚婧文倒是没得什么病，不过是嫖妓被人家抓住了，姚家族长知道后，命令姚婧文闭门思过，至于姚家族长现在根本就不在京城的事实，百姓才不管这些呢！这些东西他们也不能知晓，有没有人有那个心思去打听，他们只知晓干活累了，看看热闹罢了。 凡是当官的，去逛青楼的倒是也不少，却从来没有被抓到的。朝廷明令禁止当官的不得嫖妓。只不过，皇帝也没工夫成天盯着你这点儿事，私底下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大了，谁还管你这些啊！ 也有些人家，家教甚严，断容不得家中子弟做出嫖妓这等事。只不过，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家族越是禁止，有的人越是明着干。更何况，青楼女子的那种妩媚风情，别说是大家闺秀，就是那些良家出身的女子都比不得。因此虽然说朝廷明令不许官员逛青楼，其实还不是摆设。也只有道德高的君子才会遵守。 如今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各种对姚婧文不利的留言。又过了五日，流言都不知道有多少个版本了。此时，众人没有人再去盯着曲家了，大家都盯着姚家。 姚婧文刚开始并不知晓流言，等姚婧文知道的时候，京城不知道传成了什么样子。姚婧文有苦说不出。他本来是怕失去了这个资格，要知道，若是赢了南国使臣，他边名扬天下了。只是谁曾想自己居然得了这种怪病。本来，一谢澜风的性子，姚婧文既然能稳赢，定然不出去争这个名额。姚婧文自己肚子里有多少笔墨，自己知晓。放眼四国，姚婧文确定，不管南国派谁来，都不会赢了自己。而和谢澜风比起来，他还差了那么一点儿。好在谢澜风的性子不喜欢争。 然而，谢澜风这一次居然决定争这个名额，这样姚婧文百思不得其解。有些人，即使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争，依旧是极为耀眼，能得到别想拼命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谢澜风就是这么一个人。在朝这么多年，谢澜风一直奉行着中庸之道。什么都不去争，与其说他是个高官，不如说他是个喜欢种种花，养养草的贵公子，吟诗作赋的才子。想到这里，姚婧文就极为嫉妒。 因此，得了怪病，姚婧文更不敢声张。没想到，皇帝还是知道了消息，并排太医给他治疗。姚婧文知晓，皇帝虽然没说什么，其实已经动怒了。好在王太医医术高明，说他这病要不了多久就好了。只不过，他当初既然是谎称说是给尽孝诵经，那么现在就要接着尽孝诵经，不可传出有病的风声。否则，你都烦了欺君之罪了，皇帝却仍旧好好地派人给你治病，你让皇帝的面子怎么放？ 当谣言已经传成姚婧文因为某个酒楼卖场的姑娘和人大打出手，别打坏了脸的时候，姚婧文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虽然不想承认，姚婧文却不得不说，比起最初的那些个传言，这个已经算是好的了。 姚婧文现在最好的辟谣方法，就是出来走一圈露个脸，姚婧文现在脸上那副样子，若是真的出去，还不知道流言又传成什么样子了。 没过多久，又传出姚婧文在某事某刻请了某个大夫，随即王太医日日去姚家的事情，也被众人发现了。本来，有些人一看就知道这些流言只是流言而已，他们不过是凑个热闹听听笑话而已。而一瞬间，不论是百姓还是朝廷，看姚婧文的脸色变了。仔细想想，就算这些流言不尽真实，姚婧文也定是没做什么好事。否则，干嘛不出来露个脸辟谣呢？如今还有大夫来他府上。怎么想怎么有问题。 滕楼阁的比试，本来在上个月就该开始了的。结果，先是姚婧文“病了”，随即又是谢澜风受伤，倒也耽搁下去了。 终于，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姚婧文才算好了，而谢澜风的伤早就好了，滕楼阁的比试也不需要再拖了。 姚婧文的留言和这场比试，让大家的视线彻底从曲灵歆身上移开。曲灵歆终于带着小婉回曲府了。最后看了一眼皇宫，曲灵歆叹了口气。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喜欢皇宫。可是，那里却有了让她牵挂的人。想必，这一次离开皇宫，自己再也不会进入这里了吧。 离开皇宫，对于曲灵歆来讲，不仅仅是回到曲家，而是要回到那个和爷爷住了两世的小院子。 “爹。”曲灵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的曲汝城，如同往常一样。 “灵……”曲汝城想唤曲灵歆的名字，却又觉得不妥。 “怎么了，爹？难道女儿进了一次宫，爹就不要我这个女儿了？”曲灵歆故作委屈地看着曲汝城。 “不、不、不，怎么会？”曲汝城慌忙说道。 曲灵歆笑了笑，决定还是给自家父亲大个预防针：“爹，当年姑姑想过留在京城吗？” 曲汝城一愣，没料想到曲灵歆会这么问，微微一愣，随即叹了口气。 “不，若非我和父亲关系闹僵了，你姑姑也不会入京的。后来因为我之故，你姑姑三番五次进京城，久而久之，京城里的这些人也知晓我有一个妹妹了。本来，等你姑姑到了适嫁的年龄，我便推说她在老家嫁了，却未曾想……”曲汝城叹了口，“她本想生了孩子，边假死脱身，却未曾想，她的性命真的就这么……” 曲漓曦的死，是曲汝城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他一直认为，当初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妹妹也就不会夹在他和父亲中间左右为难，以至于遇上了那个人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曲汝城对待曲灵歆，早已分不出是君臣之礼多一些，还是疼爱多一些，又或是愧疚。 “那么，爹爹，姑姑当年没做成的事情，我来做吧。”曲灵歆轻描淡写地说。 “你说什么？”曲汝城整个人呆在这里。 “我说，姑姑当年没走到的事情，我来做。”曲灵歆毫不犹豫地说。 “你就不打算多留一阵子？”曲汝城一瞬间有些颤抖。 “爹爹，你难道真的要跟爷爷抢人不成？小心爷爷杀过来。”曲灵歆倜傥道。 曲汝城明显地一僵，随即有些不自然地说：“灵歆，你什么时候……” “快了。放心吧，爹，我以后会来看你的，不过是换一张脸罢了。”曲灵歆不在意地说。 “换一张脸？”曲汝城不解地看着曲灵歆。 曲灵歆笑了笑，将面皮当着曲汝城的面揭开。 “这……”曲汝城呆呆地看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不怪曲汝城这般惊讶，不只是因为曲灵歆和曲漓曦的相似之处，更是因为易容的精湛。事实上，当年不论是曲老爷子还是曲漓曦，都未曾告知曲汝城关于易容的事情。 曲灵歆将面皮戴好，坏心思地笑了笑，不去理会曲汝城。 回答谭院，只剩下清河一人了。 “小婉呢？”曲灵歆问道。 “小婉如今可是咱们府上的名人了。”清河笑着说。 整个曲府，进过宫斗的，也只有阮氏的那几个贴身的丫鬟和婆子。而小婉本事厨房烧火的丫头，如今却进了宫，自然让那些人一阵羡慕。 “姑娘，小婉这次变化可真大啊，奴婢觉得小婉整个人的气度都不一样了。”清河扶着曲灵歆坐下。 “你也去凑个热闹吧，我这里不需要你服侍了。”曲灵歆笑着挥了挥手。 “姑娘……”清河有些迟疑。 “去吧。”曲灵歆轻轻地推了推清河。 清河想了想，最终去听小婉说宫中的那些事儿了。一是她真的很好奇，二则是曲灵歆平日里也很少让人服侍在身边。而自从月晴离开以后，若非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曲灵歆身边根本就没有人。而如今，整个曲府里除了老爷，就属姑娘最大了，阮氏也被变着法子软禁了起来，清河也不担心曲灵歆会出什么事，因此便安心的去了。 第62章 遇袭 自古以来,大家女子都不许抛头露面,唯独特殊的日子才能让女眷才被允许没什么顾忌地出门。这一日，曲灵歆因为有所图谋早早地就起身了。曲灵歆早早地就给陆菲雪下了帖子，两人相约近日一起观看滕楼阁比试。 谢兰漪和玉郡主等人早就下帖子约了曲灵歆,只不过,曲灵歆以自己现在不适合引人注目为由给拒绝了。谢兰漪等人虽然觉得惋惜,却也觉得曲灵歆的话在理。 陆菲雪虽然同为六大世家的女子，却是个庶出,又有平日里嫡母的打压,反而不像谢兰漪等人那般引人注目。 。陆菲雪是个聪明的，虽然讨了太后的喜爱,偶尔略微出一点点风头，却还要带上陆家嫡出的姐妹。这样一来,本来对这个女儿极为漠视的陆家家主，却也稍微重视起来。而陆菲雪的分寸掌握得极好，既会让陆家主母有所顾忌，却也不会因风头太盛让嫡母完全容不下。再加上，嫡母的女儿出的风头比陆菲雪还打，而陆菲雪的好又归到嫡母教导得好，因此陆菲雪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上许多。 曲灵歆跟陆菲雪待在一起，两人都努力让自己存在感降低，倒是意外地合拍。 曲灵歆和陆菲雪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这里的视线极好，既不引人注目，又看得极为清楚。 第一关是字谜。曲灵歆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却还是耐着性子看下去。 就算是曲灵歆再不得意姚婧文，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姚婧文确实有真才实学。好在还有一个谢澜风压着。谢澜风和姚婧文的才是不需怀疑的，相比之下，出题人则显得平庸了些，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人仍旧不分胜负。 两人都有才名，一个奉行低调，做事内敛，大家都知晓他有才，可是真正学识如何，却无人知晓。另一个远离京城多年，长期居在南方，相对在京城的名声就弱了些。这是两人第一次这般展露才华，反而出题人有些招架不住。 曲灵歆揉了揉头，跟陆菲雪说了两句便离开。身后的小婉立马跟了过去。 “东街那边的桂花糕不错，我想吃了。离这里不远，你去多买一些回来，我一会儿和陆姐姐一起用些。”曲灵歆无聊地吩咐。这滕楼阁里的吃的，实在不对她胃口。曲灵歆再一次痛恨起姚婧文了。 曲灵歆缓缓往花厅那个方向走，却猛地被人唤住。 “曲姑娘。” 曲灵歆缓缓回过头，微微一怔，随即恢复如常：“民女见过康王殿下。” “今日在外，没那些规矩，姑娘不需客气。”康王面色平和，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王爷唤住民女，不知可有事？”曲灵歆低着头问，略微后退了几步。 虽然说今日对女子格外宽容，不过谁也难以保证日后会不会有人揪着今日的事情说什么。曲灵歆自己是要离开了，也不怕什么，却不想在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日子为家族惹来麻烦。 康王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曲灵歆，这个就是差点儿成为自己侧妃的女子？作为一个男人，身居高位，甚至极有可能继承皇位以仁爱著称的人居然被人嫌弃，康王心中多少有些难受。 以曲灵歆的家世，能给他做侧妃，还是她高攀了。康王第一次跟曲灵歆见面，对曲灵歆这个人还是很好奇的。不过是让个路，却能扯出这么多，最后让他不得不先走。曲灵歆长相虽然平庸，可是康王还是愿意让曲灵歆做侧妃的。相貌不过是过眼云烟，他本就不是重色之人。曲家的根基虽然弱一些，可是这些年曲汝城官途平顺，升得也比一般人快。曲绕平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到时候曲家的风光定然无限。而曲家就连一个庶子，都能得到皇帝的中用，曲家的家教不用说。 康王查过曲灵歆的过去，一直在阳城养病，是被爷爷教导到大的。曲老爷子在阳城开了一个药馆，里面只有一个伙计，自己却常年不在。至于那些药怎么来的，康王只查到是曲老爷子自己种的。曲老爷子性子古怪，平日里也不与人接触。药馆除了卖药，并没有坐诊的大夫。只是大概在六年前，医馆来了一个大夫，那大夫医术比一般的大夫高上许多，却待了一年就走了。最让人诧异的是，居然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那大夫也是个古怪的，整日在一个小屋里不出来。小屋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小洞。若是有人看病，只要把手伸进去。都说诊病讲究望闻问切，偏偏那个大夫只是诊脉，另外三个都省下了。那大夫每日在医馆的时间不多，最多只有两个时辰，但是偏偏那个大夫诊脉不要钱，医术也高明。倒是有不少人挤着去。尤其是没钱看大夫的。有的时候，那大夫心情好了还会赠送药。 医馆的此举自然惹怒了不少同行的，只是每一次，想要找医馆麻烦的，不知什么原因最后都乖乖地不去闹了。而康王再想细查，却什么都查不出来。这个医馆除了那个奇怪的大夫，一切如常。曲老爷子行事在当地是出了名的怪异，自己本身又是开药馆的，有一个医术高性格古怪的朋友也不足为奇。这一家子太平淡了，反而让康王觉得不对劲，再想多查，却又发现自己多心了。 “曲姑娘，您怎么在这儿啊？刚刚娘娘还念叨姑娘呢！姑娘快随杂家来。”魏公公见曲灵歆在这儿，脸上堆满了笑容，“哎呦，王爷也在啊！老奴给王爷请安了。” “魏公公快快免礼。”就算是康王，也要对魏公公礼让三分。 魏公公是伺候皇帝身边多年的红人了，在皇帝心中是无可取代的。 “既然太后娘娘寻曲姑娘，那本王就先离去了。”康王说道。 曲灵歆又施了一礼，毫不犹豫地和魏公公离开，那架势，让康王有一种自己是瘟疫的感觉。而且，魏公公的态度太过于奇怪了，什么时候见到他对人这么客气？若是曲灵歆知道康王心中所想，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否定。在曲灵歆心中，瘟疫课比康王可爱得多了。这个康王想什么，曲灵歆可不知道。总觉得稍有不慎，自己就会被他给卖了。 “姑娘进来可好？”魏公公极为客气地问。他陪伴皇帝身边多年，许多事情皇帝也不慢着他。刚开始得知皇帝和曲灵歆的关系，魏公公着实吓了一跳。魏公公一向能摆得正的位置，这也是魏公公能得皇帝用这么多年的原因。 皇上和太后课对这个公主比那几个名正言顺的公主还好。这位虽然没有认祖归宗，但是在魏公公眼中，这位认祖归宗是早晚的事情。皇家若是出了这等事，要不就把这位公主养到大臣家，日后选个好人家嫁了。要不就认回来，虽然背了不好的名声，可是谁敢在皇帝面前造次？至于别人怎么在背后议论这个公主，那就是公主大家事情了。哪像这位，皇帝想认回来，却又怕公主受委屈，弄得皇帝没少发脾气，在这位面前却是一副笑脸。 “灵歆很好。刚刚多谢魏公公为灵歆解围。”曲灵歆笑着说道。 “这是老奴该做的。”魏公公客气地说。 “魏公公可是常年身子畏寒，夏日早上起来浑身无力……”曲灵歆还未说完，便被魏公公打断。 “你怎么知晓的？”魏公公诧异地看着曲灵歆。 “我爷爷是开药馆的，这种病症灵歆年幼时曾见过。当时爷爷给开了一个房子，我还记得。晚些时候我我派丫鬟给公公送过去。”曲灵歆笑着说道。 “劳烦姑娘了。”这一次，魏公公是真心的笑了。 他这个毛病伴随了他许久，就是宫里的太医也没有法子，偏偏这个曲姑娘一看就看出来了。 “唉，这第一关就进行这么久，往年也是如此吗？”曲灵歆假装无意地说道。 “这出题的都是大学者。以前也有不少青年俊才，却没有哪两个能像这两位的。”魏公公解释道。 “那若是一直分不出胜负就一直拖着吗？” “自然不会，若是一炷香以后还分不出，就算平局。”魏公公对待曲灵歆脾气不是一般好。 “唉，这两人倒是才华横溢，那些大学者出的题难不住他们，不知道他们两个出的题对方能否仍旧这么顺利。”曲灵歆似好奇地说。 魏公公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告退。 曲灵歆不愿意回去，又在外面逛了一圈。左右她不是在这个时候发难。真想看看姚婧文的脸色。 “小婉怎么还不回来？”曲灵歆皱了皱眉，早知道，刚刚就和她一起去了。 曲灵歆叹了口气，有心去寻，只是哪有大家姑娘独自上街没有丫鬟跟着的？略微一沉思，曲灵歆还是亲自去寻。现在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比试上，也无心看她在不在。算算时间，小婉也该回来了，说不定跟在路上就碰到了。想到这里，曲灵歆就不再犹豫。 从滕楼阁的小门悄悄地走出去，曲灵歆往东街的方向走去。东街离这里很近，估计今日大家都去看比试去了，这条街上反而没几个人。 一个小孩子迎面跑来，眼看就要撞上曲灵歆了。曲灵歆想要躲开，却突然间觉得后脑勺一痛，眼前就是一黑。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两三章，上卷就完事了。小祁的CP就要出现了，感情戏也快了，脾气好的小谢要怒了。 第63章 逆转 觉得这场比试无聊的闺阁千金,曲灵歆算是独此一人了。平日里闺阁千金都记少出门,又怎么可能接触外男，适婚的姑娘不少，这却是一个少有的可以接触外男的机会。虽然她们距离外男的距离很远。 本来,谢澜风和姚婧文不相上下,却突然改了规矩,由双方轮流出题。这倒是让原本的出题者松了一口气，心中感叹后生可畏。 双方互相出题以后,情况依旧没有什么转变。姚婧文刚说完一道题,谢澜风飞速地答出答案。而谢澜风通常还没说完题，姚婧文便答出了答案。 对此,姚婧文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倒是谢澜风依旧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两人却依旧没分出胜负。闺阁中的姑娘，都是极为崇拜地看着大厅中的两个人。谢澜风出身高，许多姑娘就算是进门也只能做妾。而且，又有传言说是公主要进门，虽然众人至今都没弄明白到底是哪个公主，不过，这倒是让许多姑娘歇了做妾的心思。反而将目标转向了姚婧文。 年纪不大，又是个侯爷。虽然在本朝，所谓的侯爷也不过是个虚称，全力甚小，但是到底也是一份荣耀，并且姚婧文地方官位握有一定的实权，姚家也是大族，嫁进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最后一题了，谢澜风像往常一眼，语气平缓地说着题。 “是谢字。”姚婧文还未待谢澜风说完，便答道。 姚婧文手中的折扇摇啊摇，目光无意间触及了二楼角落里的陆菲雪，眼中更是几分得意之色。 “姚兄，谢某的话还没说完呢！”谢澜风倒是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说出姚婧文是对的，却也没有说是错的。谢澜风接着把刚刚的字谜说出来，却让姚婧文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若是按照谢澜风前面的话，这个字的谜底是的确是个“谢”字，可是后面却话锋一转，完全是另一个字，却又不显得突兀。 姚婧文的脸色有些发白，双手颤抖不安，扇子也在手中不停地翻滚。 “时间到。” “是‘陆’字。”姚婧文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喊道，完全失去了刚刚的风度。 “是‘姚’字。”谢澜风依旧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和姚婧文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连自己的姓氏都没猜出来，可真是讽刺。只是知道答案以后，这才发现，这个答案完全是合情合理。姚婧文一瞬间就觉得世界崩塌了，就差一点点了。还有两关，剩下的两关一定不能输。 第二关是吟诗，考官出的是“梅”字。姚婧文很自信地扇了扇擅自，将诗作写了下来。 谢澜风看着姚婧文不急不忙的样子，提笔写下内容。 两首诗一对比，谢澜风的境界显得比姚婧文高出一些，但是姚婧文的文采更出众一些。考官顿时为难了，最后还是判定平手。 姚婧文一瞬间有些得意。这些京城的公子哥，是六大世家又如何？不过是占了个好家世而已，哪里比得上他这种有真才实学的人？ 第三关则是比写作赋。题目不限，双方各自随意写。 在角落里坐着的陆菲雪却越来越不安了，怎么还没回来？待看到从远处走来的小婉，顿时松了一口气。 “陆姑娘，您看到我家姑娘了吗？”小婉手中拿着桂花糕回来了，却见不到曲灵歆。 “怎么，灵歆没有和你一起？”陆菲雪一惊，顿时觉得事情不对。 “姑娘想吃桂花糕，边让奴婢去买。今日不知怎么的，买桂花糕的人特别多。好不容易轮到奴婢了，桂花糕又卖完了，奴婢只得等着再做新的。我家姑娘说会在西厅等奴婢，可是奴婢没有看到，附近也没有。奴婢便以为回来了，却也没找到。”小婉都快急死了。 “你再去四处找找，别声张，我去寻。”随即陆菲雪又吩咐了自己的丫鬟几句，这才离去。 陆菲雪极为着急，总觉得曲灵歆是出了什么事。有些慌乱的陆菲雪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猛地撞上。 “哎呦！”陆菲雪揉了揉头，惊叫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什么事这么慌张？”别人看不出来，他还不了解她？ 陆菲雪的丫鬟先是一惊，随即看到这个人略微松了口气，退到一边的路口，生怕有什么人过来坏了自己姑娘的名节。 “你怎么在这儿？”陆菲雪没好气地看着这个总是找自己麻烦气自己的人。 “我怎么在这儿，倒是你，做什么这么急？那人又给你罪受了？”贾樽皱了皱眉，他可没听说陆家那个人最近有什么动作。 “我在找人，刚刚和她走散了，正急着呢!”陆菲雪不好直说曲灵歆失踪，却也急得没办法，只好希望曲灵歆不过是在哪里耽搁了。 “是曲家的二姑娘？”贾樽笃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陆菲雪露出一丝诧异，随即眼中的愤怒一闪而过，“你跟踪我？” “我只是想确保你的安全。更何况，曲家的那个二姑娘也不是个什么简单的角色。”曲灵歆养病期间的事情，看着很简单，却还是有很么极为隐蔽的事情。只是，贾樽再想查，却查不到了，“你今日一直和曲家的姑娘的待在一起，除了她还能有谁？” 陆菲雪闻言，没好气地瞪了贾樽一眼。 “你若是找不到她，她可能去寻长公主了吧？她和长公主的关系不错。”陆菲雪这么着急，恐怕不是走散了这么简单。 长公主？陆菲雪一愣，就算是关系再好，长公主又不是曲灵歆的亲娘，事关曲灵歆的名节这种问题，要说也是找曲家的人说。只是，阮氏病重，而曲汝城又是个外男，她也简单不到。不过，他知晓贾樽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便应了下来。 贾樽看着陆菲雪离去的背影皱眉。皇帝对曲灵歆的态度太过于奇怪了，虽然他还没查出来，却也隐隐有了猜测。若是他的猜测是对的，那么长公主定然会把消息传给皇上，到时候就热闹了。 另一边，陆菲雪急冲冲地往长公主那边走。停在远处，陆菲雪又对着丫鬟吩咐了几句，没过一会儿，丫鬟就把小婉刚刚买的桂花糕拿来了。 “菲雪见过长公主。”陆菲雪虽然心急，却只能装作镇定。 “原来是陆姑娘啊！”长公主不冷不热地说。 这陆家的一个庶女，还不值得她关注。若非她人不错，母后很喜欢，灵歆跟她也要好，她恐怕对这个人都没什么印象。 “刚刚听灵歆说谢姑娘喜欢吃桂花糕，便吩咐丫鬟买了，正巧菲雪寻谢姑娘有事，便主动松了过来。只是没想到谢姑娘不在这里，便来拜见长公主。”陆菲雪有些紧张地说。 长公主闻言一愣，谢兰漪并不怎么喜欢吃桂花糕，反而曲灵歆很喜欢。而且，陆菲雪跟谢兰漪并没有什么交情，这种东西又怎么会让陆菲雪送来。还有，灵歆跑哪去了？ 长公主一瞬间就意识到不对了，再仔细看看，不难发现陆菲雪严重过的紧张着急，虽然陆菲雪掩饰得很好，却瞒不过长公主。 “这倒是巧了，那丫头去院子里赏花去了，本宫让嬷嬷送过去好了，你是你有心了。这年纪大了，坐久了就是不舒服，菲雪啊，扶本宫出去走走。”长公主笑着伸出手。 机会来了，陆菲雪上前扶起长公主。 “公主这般年轻，哪里老了？不过，听长公主这么一说，我这把老骨头倒是有些累了，不如和公主一起出去走走？”另外一个命妇讨好地说。 长公主微微皱了皱眉。这王氏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以前倒是也觉得她是个明白人。长公主当做没听见，拉着陆菲雪就走，倒是让王氏一脸尴尬。 另外几个命妇忍不住在心里嘲笑。长公主那样子，一看就是喜欢那陆家的姑娘，不想让别人跟着。 “怎么回事？”走出众人视线，长公主轻声问道。 “灵歆不见了。”陆菲雪神色有些紧张。 “怎么回事？”长公主的神色立马就变了。 如今灵歆是皇兄的孩子这个秘密，许多人都知道了，若是有人相对灵歆不利…… 见到长公主这副样子，陆菲雪顿时松了口气。长公主如此关心灵歆，那灵歆也就有救了。陆菲雪飞快地就将刚刚发生事情说了出去。 “你先回去，别去声张。”长公主说完，就转身离去。 另一边，谢澜风和姚婧文的比试也到了尾声。将两人作的赋交给考官，考官很快就评判除了结果。同样的，这一回，姚婧文的也不错，只是文笔上和谢澜风差了许多，也不如谢澜风的大气，倒是涉及的内容更广了些。 毫无疑问，谢澜风以微弱的优势胜了出来。不明白的人呢，都认为两人差不多，许多人都为姚婧文惋惜，可是那些考官和姚婧文却明白，谢澜风怎么可能纸币姚婧文胜出一点点。刚开始，众人以为谢澜风的文笔略查了一些。只是看到这篇幅，才明白，谢澜风的文笔比姚婧文好了不知多少。而论博学，这一句看起来是姚婧文更胜一筹，可是刚刚那两局，有眼睛的都明白真正博学的是谢澜风。 就在这时，一个书童走上前来，收拾笔墨纸砚。就在这时，书童没站稳，整个人撞到了姚婧文的身上。 “侯爷您没事吧？”书童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猛地磕头，那狠劲，都出了血了。 “无事。”姚婧文皱着眉头说。他本是想要发作的，只是皇帝在这里，又有那么多人看着。这个时候，若是发作起来，反而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只得作罢，心里却极为恼怒，“你起来吧。” 书童这才松了口气，脸色却依旧惨白。那副样子，好像平日里姚婧文行事多么残暴一般，这才让他吓成这个样子。书童刚要起身，目光却盯在一边的扇子上，原本惨白的脸色一瞬间如死灰一般，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啊！”书童的惨叫声在安静的大厅中显得格外醒目。 一瞬间，不管正准备走的还是还和别人轻声寒暄的人，一瞬间目光全部集中了过来。 姚婧文皱着眉头看向书童，又顺着书童的目光看去，一瞬间，面色比那个书童还不好，严重过全是不敢置信。 第64章 名誉扫地 那扇子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扇子了,然而在扇子上还有密密麻麻用石墨写下的字。那些字,正式今日的考题。还没有退场的考官一瞬间冲了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上面的字,一瞬间整个人颤抖地指着姚婧文,不知事气的还是吓的。这一瞬间的变故，让所有的人怔住。只不过,大多数人离得远了一些,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这不是真的，有人陷害我……”姚婧文冲过去想要夺走扇子,却被谢澜风拦住。 “姚婧文,这可是你的字体,你还想抵赖,”另一个考官接过扇子,狠狠地骂道。 “难怪你今日总是扇着这扇子？”虽然有不少文人喜欢附庸风雅，手拿一把折扇，可是姚婧文往日课没这个习惯。 “几位大人，可容在下看看这把扇子？”谢澜风温润有礼地说道，心中却有几分不安。 考官有些尴尬地看着谢澜风，随即还是把扇子递给了谢澜风。谢澜风接过扇子，仔细看了一番，又打量了姚婧文一番，随即皱眉。 “几位大人，容谢某将此物呈上去如何？”谢澜风皱着眉头缓缓地说道。 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们几个考官自然有责任，现在一个个都不想凑到皇帝那里找骂，如今谢澜风主动提出呈上此物，他们自然乐意有人代劳。他们现在还是商量一下对策。 谢澜风拿起扇子缓缓从侧门出去。 这个时候，那书童不知事被吓着了还是怎么了，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这个时候，大部分人还没走，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幕。那个扇子似乎有问题，可是到底是什么问题，他们却没看出来。 “侯爷，小的不是有意撞掉您的扇子的，小的真不知道上面有考题。大人，不不不……上面没有考题，上面什么都没有，求大人饶命。”书童似乎被吓坏了，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楚了。 本以为姚婧文虽然没输给谢澜风，却也没差多少，反而让众人觉得惋惜。如今，众人看姚婧文的眼神都变了。仔细想想刚刚的比试，除了两人互考的那一段，哪一个问题姚婧文不是张口就来？而互考的那一段，除了最后一个题目，姚婧文仍旧是张口就来。只不过，仔细想想便不难发现，谢澜风出的题并不难。而最后一题，也不过是略微拐了一个弯，那姚婧文便答错了。若是真的让这样的人去参加比斗，国家的脸面还不被他丢尽了啊？ 谢澜风并没有将扇子拿到三楼的那间雅间，而是拐到了傍边的一个雅间。 “公子。”一个侍从出现在那里。 “东西拿来了？”谢澜风问道。 “是。”侍从将一根销好的石墨递给谢澜风。 谢澜风示意那人退下，随即在扇子上每个“诗”字多添了一笔。 “我今日可是为了你违背了我的原则了。”谢澜风叹了口气。 少有人知晓，姚婧文并非姚家嫡妻所出，而是一个侍妾所出。只因为正室无子，才不得不把这个庶子认到嫡妻名下。只是，到底是小妾生的子，姚婧文的父亲前任侯爷觉得不好听，便隐瞒了下来，只说是嫡妻所出。 而那个妾的闺名有一个“诗”字，为了避讳，姚婧文每次写到这个字的时候，都会多出一个点儿。只不过，他是小妾生子这种事情，老侯爷在世的时候，碍于老侯爷，姚婧文只得听从老侯爷的话。而老侯爷过世以后，姚婧文深知小妾生子，即使正室无所出，即使寄养在了嫡妻名下，名声仍旧有些不好听。尤其是那几个有底蕴又自视甚高的家族，更不愿与这样的人家结亲。 本来，以姚婧文的地位和家世，虽然出身略微有一些瑕疵，只要不是六大世家，也没人会介意。偏偏姚婧文喜欢上了陆家的姑娘。陆家的姑娘虽然是个庶出，只是陆家规矩确实几大世家里最严的。另外五大世家还有把庶女外嫁的时候，偏偏这陆家宁愿让一嫡一庶儿女侍一夫，或者让女儿在家庙里修行，也不愿把女儿外嫁。姚婧文更不敢让人知晓自己的身世了。 每每需要写这个“诗”字的时候，能避开用别的字代替便用别的字代替。若是实在避不开，这才在上面轻轻地点一个点。 谢澜风明面上是一个文臣，实际上是皇帝的密探。侯爷这种世袭的爵位，虽然没有实权但若是这个侯爷在朝中的位置掌握了实权，皇帝就不得不忌讳。老侯爷在世的时候，除了侯爷这个身份，还拥有兵权，皇帝不得不防。老侯爷过世以后，姚婧文接手家业，虽然没有兵权，皇帝却仍然有几分忌讳，所以姚婧文的资料早就在谢澜风的掌握之中。是以谢澜风才会知道这些。 刚刚那一瞬间，姚婧文没有细看，也未反应过来，若是等姚婧文反应过来，皇帝追查下去，曲灵歆便只有死路一条。 曲灵歆对姚婧文的态度过于奇怪，让谢澜风早就起了疑心。后宫他的势力触摸不到，也不是他该触碰的，曲灵歆那日在宫中发生了什么，谢澜风无法知道。但是，他却可以从姚婧文那里入手。谢澜风是皇帝密探，手中握的势力，自然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甚至因为一些缘故，他手中还有自己私下的势力。 谢澜风查出的那些蛛丝马迹，再加上自己的联想，谢澜风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为曲灵歆心痛，恨不得让姚婧文碎尸万段。只不过，他做事有着自己的原则，他不会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去陷害别人。今日的笔试，第一局他最后一个字谜是故意引姚婧文说错的。倘若姚婧文学识广博，便也不会飞范这个错误。而第二局他故意让自己的诗有缺陷，不过是给了姚婧文一个希望，却在最后一句的时候让他彻底失望。第三局他的优势和不足，完全可以证明他的这些所谓的“劣势”是他故意的。谢澜风在心理上又给了姚婧文一个打击。 让谢澜风没想到的是，曲灵歆居然亲自出手了。谢澜风今日的这些手段，不过是给姚婧文一个警告。以谢澜风的性子，自然不会用任何手段去陷害姚婧文。然而，不用手段陷害别人，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会做。他虽然性子温和，不愿与人为敌，更不愿用那些阴司的手段，却不代表他会任由别人欺上门来不还手。 曲灵歆此举，让谢澜风为了保住曲灵歆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原则，甚至把自己变成从犯。 那好扇子，谢澜风足底生风，以最快的速度达到三楼，然后停住，如同往日一样步履平稳。 一进门，谢澜风一惊，宣帝、皇太后和长公主都在。三人面带愁容，眼中隐含着焦急。这三人，平日里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而近日……谢澜风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臣谢澜风参见皇上。”谢澜风施礼，“此物乃是极为考官从侯爷手中得到的。” 一边的魏公公慌忙把扇子呈了上来，皇帝却没有看。 “你来得正是时候，朕正想派人来寻你。你立即给朕封锁京城，不管用什么手段，把灵歆给朕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灵歆？谢澜风一惊，顾不得思考皇帝为何叫曲灵歆叫得如此亲切。谢澜风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反应。 长公主看到谢澜风这幅模样，顿时略微松了一口气。曲灵歆这一次被劫，名声弄不好就彻底毁了。皇帝早就有意把曲灵歆许给他，而长公主也为了这门婚事出了不少力气。长公主也算看着谢澜风长大的，在长公主眼中，谢澜风实在是一个好夫婿，更难得的是他对曲灵歆有意。 这种时候，没有人比谢澜风更合适去追查此事。而谢澜风眼中没有对曲灵歆的嫌弃，更多的是担忧，这倒是让长公主略微得到一些安慰。只是，长公主一想到西国那些人的手段，想到曲漓曦临死前的样子，心中又多了几分担忧。 “谢澜风？”见谢澜风呆在那里，皇帝忍不住喝道。 “臣在。”谢澜风这才回过神来。 “谢澜风，哀家朕问你，你可否愿意娶灵歆为妻？”杨太后神色凝重地问。 刚刚回过神来的谢澜风再一次呆住。 “你若是不愿意，太后娘娘也必然不会为难你。不管怎么说，你唤本宫一声婶娘，本宫定然会为你做主。”长公主虽然知道此时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却仍旧忍不住想试探谢澜风的真心。 谢澜风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跪下：“臣愿意。” 宣帝看着谢澜风更加顺眼了。 “行了，快去吧。”宣帝挥挥手。 谢澜风慌忙起身，没有空去问皇帝怎么解决六大世家的惯例这种事情，现在找到曲灵歆才是第一要务。他刚刚的目光不是没有四处看过，一开始见曲灵歆在角落里，便也没多想。而后曲灵歆虽然离开，谢澜风一没多想，以为曲灵歆进了雅间。却不知道曲灵歆已经出事了。 他早就该想到，以曲灵歆的性子，和那些世家女子南辕北辙。若是可以待在雅间和待在大厅里二选一的情况下，曲灵歆绝对不愿意如同一般闺秀那样待在雅间。更何况而今日，就算是许多名门闺秀也是在大厅里的，曲灵歆又岂会待在雅间里？ 第65章 曲灵歆灵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这是在哪里，曲灵歆灵歆觉得头有些痛,想要伸出手揉揉太阳穴,却发现双手被束缚，就连嘴也被堵上了。曲灵歆灵歆怔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处境。 曲灵歆灵歆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自己的手镯还在,曲灵歆灵歆稍稍松了一口气。 曲灵歆灵歆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也不知道小婉现在知不知道自己出事了。不过，陆菲雪是个激灵的,见自己良久不会来，应该会觉察出不对。 曲灵歆灵歆不用猜都知晓这伙人是谁。他们千辛万苦把自己绑走，自然暂时不会杀了自己。当然，曲灵歆灵歆明白，不杀自己只是暂时的。她可没忘记那伙人要杀自己。 自己身上有一些毒药，那些人势必要防范自己，只不过他们一定搜不出毒药在哪里。到时候，弄不好他们会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那可就糟了。曲灵歆灵歆动了动手，想要试试能不能将从手镯中将药拿出来。被束缚住的双手有些艰难地动了动，好在绑得不紧，曲灵歆灵歆松了一口气。 等等！绑得不紧？曲灵歆灵歆脑海中闪过什么。艰难地抬起双手，曲灵歆灵歆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心中顿时有了一番计较。 就在这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一个身着布衣的女子打开了帘子。见曲灵歆灵歆醒了，那人也没有露出一丝意外。一只匕首突然出现曲灵歆灵歆面前。 “你最好不要使什么花招。”女子的声音有些冰冷。 曲灵歆无所谓的点了的头，神色从容地走了下来，跟着女子走进院子里，放佛是回到自己家里一般。 “你们主人呢？”曲灵歆问道。 一边的女子并不说话。 曲灵歆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即冲着院子里大声说道：“祁霂远，你若再不出现，我就走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祁霂远缓缓从屋内缓缓走了出来，眼中是一丝没有掩饰的诧异。 一边的女子微微有些愕然，随即面色如常。 “很简单啊！本来我也怀疑是西国之人，可是我随即便否定了这个猜测。第一，西国的人本来是想杀我的。当然，改成劫持我，也有可能的。毕竟，他们用我换取更大的利益总比杀了我强。只是，若真是西国的人，不会让我舒舒服服地躺在马车里。”曲灵歆灵歆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没有多想。 “我有绑解你！”祁霂远反驳道。 “是，可是绑得并不紧。”曲灵歆说道。 “我怕绑紧了你的手出了问题，谁给我配药。”祁霂远算是承认了他故意送一些绑着曲灵歆灵歆。 “你虽然赌上了我的嘴，让我说不出话来，可是，你若是直接点了我的穴道，那就连绑都不用了。可是你最终还是却没有点我的穴道。这是第二点。”曲灵歆说从容地说着。点穴道的话，多少对身体有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强调自己身体不好。不论祁霂远霂远相不相信，只是他若是真的点了自己的穴道，可不利于维持着这本就不怎么牢固的盟友关系。 这些时日，他由着自己在京城，为自己做了不少事，却没有让自己给他配过一次药，这就证明他并不想把两人的关系弄得过于僵硬脆弱。 “这些是可疑，不过，你就是凭此确定是我？”祁霂远霂远接着追问。 “最后一条，也就是最重要的一条……”曲灵歆笑眯眯地看着祁霂远霂远，却不把话说完。 “什么？”祁霂远好奇地看着曲灵歆。 “就是…”曲灵歆勾了勾手指，笑眯眯地看着祁霂远，示意祁霂远霂远过来。 祁霂远把耳朵凑了过来。 “答案就是……”曲灵歆灵歆眼睛一转，话锋一转，“答案就是我不告诉你。” “你！”祁霂远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怎么？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这都猜不出，起步还比不过我一个弱女子？”曲灵歆用话语挤兑。 “哼，你每次都是这样。”祁霂远的脸色有些不好。 曲灵歆在心里强忍着笑，这就是报应啊！只不过，曲灵歆也明白适可而止。他是对自己有一定的忍耐力，只不过，若是做过了，他虽然不会杀了自己，却也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在曲灵歆灵歆还没有足够的底牌以前，她还是不会跟祁霂远霂远撕破脸的。 “现在你能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了吧？”曲灵歆等着听祁霂远的解释。 “你可以自己猜啊！”祁霂远霂远眯起眼睛。 “我猜不出！你可以让我慢慢猜，只不过，也许我离开京城的日子就又会推迟了。”曲灵歆灵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知道，你可以把我绑走，只是，那样你的麻烦会很大的。” 祁霂远霂远眼神有些阴冷地看着曲灵歆灵歆，曲灵歆灵歆却依旧笑眯眯地看着祁霂远霂远。 “这段日子西国就没有放松过你居然还这般不警惕，自己往外跑。”最终，祁霂远霂远让步了。 曲灵歆有些不解地看着祁霂远。她要警惕做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西国的人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们居然还敢动手？这里又不是他们的地盘。 曲灵歆灵歆这些日子也出过一两次门，除了带一个丫鬟，也只有车夫了，那些人若是想杀她，她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自从你那次遇刺，先是谢三公子暗中派人护着你。后来皇帝的人来了，他才暗中把人撤走了。你出宫以后，皇帝更是派了不少暗卫。你在这藤楼阁里，自然不怕有危险。本来，等这比试结束了，你再回来的时候自然有暗卫暗中保护，你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偏偏你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就出去了，那么好的机会，你以为他们会放过？”祁霂远好笑地看着曲灵歆。 曲灵歆心中一惊，是她大意了，没想到那些人还敢动手。不过，没想到谢澜风居然会派人保护自己，他到底是一个好人啊！曲灵歆灵歆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祁霂远叹了口气，这姑娘时而看着机灵，却还是有些天真。以药老做事心狠手辣的风格，到底怎么教出这么个孙女的？只可惜，曲灵歆的过去是一片空白。祁霂远霂远唯一能查出来的，就是曲灵歆灵歆一直是在养病。至于养病期间到底做了什么，谁知道呢！药老的孙女光养个病就要十多年，说出去谁信呢？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祁霂远说什么曲灵歆也明白了。无疑是是西国的人抓了她，而她却又被其的人给救了。只不过，如此以来，计划留给提前了。想到这里，曲灵歆对祁霂远耳语一番。祁霂远神色古怪地看着曲灵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轻声地吩咐了一边的女子几句，祁霂远这才回过神来，对着曲灵歆说道：“进屋子里休息会儿吧，恐怕我们给在这里多待些日子了。” 曲灵歆点头表示理解。 “不问我为什么？”祁霂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曲灵歆。 “这还用问，定然是城门被封，我们想出去也出不去。”曲灵歆用一副你怎么变笨了的眼神看着祁霂远。 “谢澜风亲自将城门封住。”祁霂远紧紧地盯着曲灵歆，不去错过曲灵歆任何一个眼神。 “谢澜风？他到底是个什么职位？”曲灵歆皱了皱眉。 谢澜风不是个文臣吗？就算是他暗中另有别的身份，这个时候也不该他出面封城吧？ “你进宫那几日，谢澜风课没少盯着你曲家的大门。”祁霂远又说道。 “对了，我那日偷着回家一次，还看到了谢澜风。他怎么会在那里？你的意思是他经常盯着我家？”曲灵歆眼神有些古怪。 她可不认为这是皇帝的命令，而且，那段时间，谢澜风不是在养伤吗？ “哈哈哈……”祁霂远忍不住大笑。 谢澜风掩饰得很好，只是，若是亲近之人若是留心，不难看出谢澜风的情谊。只是，偏偏曲灵歆这个当事人没有一点反应。 “他倒是个痴情人。”祁霂远感叹道。 “这倒是……”曲灵歆点头表示赞同。 想起前世自己听到的那些，当时谢澜风为了陆菲雪，可真是…… 她知道？祁霂远不解地看着曲灵歆。 “你知道他的心思？”祁霂远可不是会顾忌的人，想到什么便问了出来。 “他啊！对陆家的那人确实是痴情。只不过，郎有意，妾无情。”曲灵歆想到谢澜风的前世，不禁为他有些心痛。 作为好友，曲灵歆不希望谢澜风陷入情劫之中。只不过，曲灵歆连两人什么时候认识地都不知道，又怎么帮忙？更何况，感情这种东西，前世的时候她就不懂，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一瞬间，祁霂远的脸色有些古怪。谢澜风为她做了那么多，却一样都不肯告诉曲灵歆。偏偏曲灵歆居然还以为谢澜风喜欢的是别人。 突然间，祁霂远有些不想让曲灵歆就这么离开了。两个人在一起，一定有许多好戏看。想到这里，祁霂远突然觉得谢澜风有些可怜。 谢澜风这个人，他还是知道的。两人的性子南辕北辙，祁霂远并不喜欢这个人，却也不得不敬佩他。只是，同情这种感情，还是祁霂远第一次有。 第66章 拐卖人口 “大人,西边有个杂货铺失了火，我们在里面发现了这个。”一个属下将东西递给谢澜风。 谢澜风接过属下递过来的东西,整个人呆在那里。这个镯子……是她重不离身的镯子。 “在哪,速带我去。”谢澜风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是。” 大火已经被扑灭，谢澜风整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往前走半步。 “大人，已经查清楚了,这火是人为纵的,这个镯子也是被人后放进去的，里面只找到一具约十四五岁的尸骨……” 谢澜风已经听不清楚属下到底说得是什么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皇宫去复命的,谢澜风只是把镯子呈上去，跪在那里，心如死灰。 “啪嚓，”茶杯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的女儿，他还没来得及认的女儿，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杨太后也呆在那里，整个人一动不动的，这就是报应吗？两个女儿没保住，外孙女也没保住。这一瞬间，杨太后心如死灰。 倒是长公主皱皱眉看了看那个手镯。 “把那镯子给本宫看看。” “是。” 长公主接过镯子……这个镯子的样式她虽然在曲灵歆身上看到过，只不过，这个镯子明显有些新。想到这里，长公主摆弄了一番，啪嚓一声，镯子出现了一个小缺口。长公主从里面拿出两张纸。一张纸上面是个方子，指明了给魏公公的。另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曲灵歆已故，以后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长公主一瞬间哭笑不得，叹了口气，长公主认命地将第二张纸条递给皇帝。皇帝整个人呆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宣帝也认命地叹了口气，将纸条给了杨太后。 “咳咳……”长公主轻轻地碰了碰皇帝，又看了看跪在那里的谢澜风。 宣帝看了长公主一眼，叹了口气。长公主附在宣帝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 “谢澜风，朕把东珠公主赐婚给你如何？”自己的女儿当然还是要找回来的。 “……”谢澜风跪在那里，目光有些呆滞。 “咳咳……澜风。”长公主唤道。 谢澜风这才回过神来：“臣在。” “皇兄说了，为你和东珠赐婚如何？”长公主说道。 东珠公主？谢澜风一怔，那个莫须有的公主吗？罢了，左右她不在了，娶一个莫须有的公主也好，这样就可以不用再娶妻了。 “臣愿意。”谢澜风毫不犹豫地说。 长公主不用想，就知道谢澜风心中想什么，不由得有些可怜自己这个侄儿。 “如此，臣妹便先告退了。”长公主说道。 “去吧。”知道女儿还活着，自己又能名正言顺地认女儿了，宣帝的心情顿时大好。 “澜风啊，你也好久没去本宫那里坐坐了，你叔父有话和你说，你就随本宫一起离去吧。”长公主说道。 “是。”谢澜风双眼无神，有些机械地说。 “让去娶东珠公主，是本宫的主意。”长公主不理会谢澜风不解的目光，继续说道，“你娘去得早，本宫这个做婶娘的，怎么也给为你的婚事谋划。本宫明白你的心思，便借着这个机会成全你。澜风啊，你也别怪皇帝。皇兄痛失爱女，心中难免不快。” 痛失爱女？谢澜风一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谢澜风脑海中一闪而过。 “灵歆那孩子，本宫一直当她是亲女的，本宫和她娘亲情同姐妹，却未曾想到她去得那般早，连一个名分也没有。那孩子也是可怜啊！” 谢澜风怔在那里……他早就觉察出不对了。皇帝对曲灵歆的关心太过了，就连太后和长公主，也对曲灵歆的态度不一般。而曲老爷对曲灵歆的态度，与其说是对女儿，不如说是对君的态度。如此说来，曲灵歆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澜风，你可嫌弃灵歆的出身？”长公主问道。 谢澜风苦笑：“我只想她活着。” 长公主见状，差点就忍不住说出实情了，只是她不能。皇兄对这个女儿的在乎程度，她可是知晓的。皇兄虽然把女儿许给了他，却多少有些不情愿。如今，皇兄有意捉弄他一番，自己若是把真相告知，难免皇兄日后会迁怒于澜风。莫不如忍一忍，日后皇兄想明白了，多会对澜风心存愧疚，这才于澜风有好处。 三日后，宣帝下旨，将东珠公主赐婚于谢澜风。刚刚淡出人们视线的东珠公主又一次出现。只是这位东珠公主到底是谁，却仍旧没有知晓。 没过多久，皇帝又下了第二道圣旨，追封曲奉仪为后。 所谓的官方解释，就是当年曲家大姑奶奶进了太子府为奉仪，没过多久因替皇帝挡了毒酒而亡，只留下一女体弱多病。公主自幼体弱多病，后来得高僧指点，因为皇恩浩荡，小公主命薄承受不起，便将小公主放到宫外寄养，不得以皇家之礼相待。而曲奉仪也不能葬入皇陵，只得以曲家大姑娘的名义下葬。直到小公主及笄，能够承受得住皇家的恩泽，这才恢复曲奉仪的身份。 因曲奉仪救驾有功，又为了小公主这么多年没有名分实属委屈，皇帝特此追封为后。 这个理由，那些大臣信不信，皇帝是不管，只不过，曲皇后是有功之臣，谁还敢背后议论？本朝至今未曾封后，即使是追封的皇后，那也是皇后，算得上皇帝的发妻，而东珠公主一瞬间成了整个皇朝最为尊贵的公主。 这些曲灵歆都不知道，她此时正在策划着离开京城。 虽然皇帝不再封城门，可是搜捕却依旧没有送。皇帝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就这么溜掉了。 “准备走了。”曲灵歆笑眯眯地说。 “就这么走？”祁霂远看着曲灵歆。 曲灵歆点了点头，将面皮一点点扯下去。 祁霂远呆了呆，随即神色如常：“没想到你还是个美人。不愧是药宗，易容之术甲天下啊！” 曲灵歆白了祁霂远一眼，上了马车。曲灵歆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离开了京城。 “救命啊，救命啊！”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疾呼。 曲灵歆现在对救命这几个字特别敏感，她可是巴不得早点儿完成就只千人的愿望。 “快，停下。”曲灵歆说道。 祁霂远斜了曲灵歆一眼，没有理会。 这时，一个身着粉红色长裙的女子，出现在几人眼前。女子面色苍白，身子极为娇弱，跌倒在地上。看着向自己驶来的马车，女子面露哀求之色。而女子后面跟着一个大汉。 “你停不停？”曲灵歆问道。 “我只负责你的安全。”祁霂远淡漠地说。 “好啊，我告诉你，我爷爷说了，我若不能完成救治千人的任务，药宗的任何力量我都不能用。”曲灵歆挑衅地说。 “你什么意思？”祁霂远皱着眉毛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曲灵歆说道，“我若是不能救治一千人，药宗的任何力量我都不能用。包括药宗核心的医毒药理，我也不能学。顺带说一句，在你来找我以前，我连药宗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他居然被人耍了。 “好了，你也别生气了。反正等我救治完千人，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再说了，我和你的约定是我一个人为你所用。”曲灵歆笑吟吟地说，“你若杀了我，你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还不如由着我完成救治千人的任务，到时候你得到的是一样的。” “停车！”祁霂远面色阴沉，“既然是你救治千人，那这个人你自己救。” 曲灵歆下了马车，一扬手，将手中的迷药冲那个男子扔了出来。 那个男子不过是个普通的男子，不会武功，因此曲灵歆很容易就得手了。 “你没事吧？”曲灵歆将女子扶了起来。这个人怎么有点儿面熟。 “我没事，多谢姑娘相救之恩。”女子柔柔地一笑。 曲灵歆搭上女子的脉搏，微微皱眉，这种脉象似乎在哪里听过。 “我……”曲灵歆想了想，“我叫杨语歆，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曲灵歆这个名字是不能用了。早知当初入京的时候，便随便取一个名字好了。 女子犹豫一番，道：“我姓苏，闺名绮鸾。” 苏绮鸾？曲灵歆并没哟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为何会对这人有一丝熟悉感呢？ 绮鸾……绮鸾……曲灵歆在新中国念叨着。等等，碧芸郡主唐绮鸾，生母姓苏，正是出自于六大世家苏家的嫡女。 唐绮鸾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和曲灵歆同病相怜。唐绮鸾是沐王府的掌上明珠，偏偏自幼体弱多病，前世的时候两人也曾见过，当时曲灵歆只觉得和唐绮鸾挺合得来的。当时曲灵歆就在想，若是两人的身体都好一些，说不定两人能够成为朋友。曲灵歆的身子不好，唐绮鸾的身子也不好，两人都是常年在家养病的人，也没见过几次面。 大概是身体的缘故，再加上沐王府位高权重，对这个女儿极为宠爱，使得这位郡主有些天真单纯，反而意外和曲灵歆合拍。 想到这里，曲灵歆忍不住笑了出来，前世没有机会成为好友，今生倒是成了姐妹。 “苏姑娘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曲灵歆笑着问道。 “我……”唐绮鸾一时有些语塞。 曲灵歆笑了笑，道：“苏姑娘若是没有住的地方，不放和我一起如何？我刚刚诊了姑娘的脉，发现古鸟馆似乎有不足之症。语歆略通晓医术，不如由语歆为姑娘诊治一番可好？” “杨姐姐你懂医术？”唐绮鸾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杨姐姐能治好绮鸾吗？” 曲灵歆点了点头。 “太好了，绮鸾一定乖乖地跟着杨姐姐。”唐绮鸾笑得一脸天真。 曲灵歆忍不住叹气，这个郡主也太单纯了，沐王府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啊？ 曲灵歆和唐绮鸾上了马车，至于一边的祁霂远，两人齐齐地将她无视了。唐绮鸾还狠狠地瞪了祁霂远一眼。 祁霂远冷哼一声，吩咐手下赶车。不过是多出了小姑娘，多一个人他还养得起！ 唐绮鸾身上被刮了几下，曲灵歆给唐绮鸾上药。她可是把堂堂沐王府的碧芸郡主给拐走了，不过，记得前世，这个郡主也是三天两头一离家出走的。怎么这会沐王府暗中没有跟着呢？ 曲灵歆忍不住拍了拍唐绮鸾的额头，多了一个单纯的妹妹似乎也不错。她定能改变前世唐绮鸾早逝的命运。曲灵歆暗自下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上卷终于结束了。 第67章 逃亡生活 郊外不起眼的小院子里,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歪着脑袋,眼睛时不时地往男子那里瞄。男子瞥了女子一眼，倒了一杯酒，继续喝着杯中之物,仿佛是一种享受。 女子见男子没有反应，又瞄了一眼。男子依旧喝着酒,连看都没看女子一眼。 女子咬咬牙，一只玉手缓缓伸向男子。 男子微微侧身，仿若没看到女子一般。 女子咬了咬下唇,猛地站起来,猛地扑向男子…… 男子一个侧身,一只手扶住女子防止女子摔倒,另一只手端着酒壶，直接往嘴里灌。 “你！”女子气得满脸通红。 “乖，坐那待着。”男子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女子。 “祁霂远，本……本姑娘命令你，把酒给我拿来。”唐绮鸾双手插着腰，忍不住大声说道。 “鸾儿啊，你的身子不好，不能喝这酒。”难得的，祁霂远耐着性子说道。 “杨姐姐说了，我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还有，我不是小孩子，凭什么你和杨姐姐都能喝酒，就我不能！”唐绮鸾不甘心地说。 从小她就好奇酒的滋味，只可惜，她的身体不好，不能饮酒。在王府，上有父王母妃和王兄，下有奴仆，她就是想喝酒也没有机会。好不容易出来了，杨姐姐死命地看着她不许她饮酒。如今，杨姐姐脱不开身，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管着她。 这男人当初不是巴不得自己死了吗？如今怎么管起自己了呢？果然，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绮鸾恨不得劈了眼前这个综总和自己作对的人，偏偏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打也打不过。骂人的话更不会骂。她堂堂郡主，享尽宠爱，哪里会那种泼妇骂人的架势？唐绮鸾身体不好，再加上出身又高，那些内宅的手段，她根本就不会。不论唐绮鸾怎么讨厌这个人，都只能干着急。 “阿歆临走前还说不能让你饮酒。”祁霂远叹了口气，他本以为一个曲灵歆就够让他操心的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更麻烦的。 最初曲灵歆说是要给唐绮鸾治病，祁霂远并没有在意，一路上，唐绮鸾也没有什么不适。虽然马车走走停停的，只是祁霂远只以为是两个女孩子贪玩又忍受不了旅途的劳累的缘故。却没想到，直到半个月前，唐绮鸾突然发病，差点没把祁霂远给吓死。 “你，那是你听错了！”唐绮鸾怒目而视。 在王府的时候，谁敢对她碧芸郡主这般不敬？偏偏这个不知好歹的，先是对她见死不救，然后是把她当空气，再后来整日对她冷嘲热讽，现在居然管这儿管哪儿的，若非杨姐姐一心为她着想，她才不要在这里受罪呢！想到这里，唐绮鸾眼圈红红的。 祁霂远顿时觉得头大，女孩子就是麻烦，曲灵歆那个麻烦的都没哭过。 “醒了……”祁霂远刚想劝，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远而来。 唐绮鸾不解地看着祁霂远，不是要说什么怎么突然加停了下来？就在这时，唐绮鸾也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啪嚓！”门猛地被推开。 “杨姐姐？”唐绮鸾吃惊地看着曲灵歆，迈着小碎步疾步走来，扶住曲灵歆。 “杨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唐绮鸾有些担心地看着曲灵歆。 “她那是跑累的。”祁霂远在一边说道。 “你闭嘴，没看到杨姐姐都这副模样了吗？杨姐姐，出了什么事，月晴姐姐呢？”唐绮鸾一脸着急的样子。 当初，几人结伴，一路走走停停的，不只是身体的缘故，还要躲追兵。 本来，唐绮鸾也没觉得自己能和这几人待这么久，根据规律，要不了多久父王的人就会把她带回去。只不过，半个月过去了，父王的人还没看到，而唐绮鸾又发觉那个男的武功不错，也许父王的人找不到自己。抱着侥幸的心里，唐绮鸾越发期待自己这段无拘无束的日子了。 没想到，父王的人还没找到她，却是杨姐姐的嫁人率先找到了杨姐姐。唐绮鸾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杨姐姐也是离家出走哦！想到这里，唐绮鸾就越发喜欢这个杨姐姐了。唐绮鸾自幼没有什么姐妹，更没什么玩伴，一瞬间，唐绮鸾就把曲灵歆当做自己的亲姐姐了。 曲灵歆被月晴带走了，三个月以后，曲灵歆又回来了。这一路，几人走走停停，倒是去了不少地方，曲灵歆终于完成了救治千人的任务，也见识了所谓的药宗。曲灵歆这才发觉，以前自己所见到的势力不过是药宗的一角。而药宗真正的力量，只有她完成了所谓的试炼，才能得知。就连她以前看的医书，也不过是药宗可以外传的医书，而真正的典籍，则只有曲灵歆完成试炼才可以看到。曲灵歆这才发现，从前的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曲灵歆整日沉浸在书中，若非还有唐绮鸾，曲灵歆都不想回去了。当初，曲灵歆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和祁霂远之间的盟约，只得给月晴留下一个自己没事的暗语，然后一路走走停停的，避开月晴，却最终稿还是被月晴抓了回来。 月晴虽然没有问祁霂远的事情，却没少在曲灵歆耳边唠叨，弄得曲灵歆见到月晴就有躲的冲动。这一次，曲灵歆出来，月晴也偏偏要跟着去。事实上，月晴很忙。而月晴忙的原因，是曲灵歆太不负责。 曲灵歆是药宗下一任宗主，而作为从小被培养成曲灵歆的玩伴的月晴，则会接任副宗主。如今曲灵歆跑了，自然要月晴负起责任。可偏偏月晴不放心曲灵歆，硬是拉着曲灵歆住到药宗的一个庄子，每日在曲灵歆身边嘱咐曲灵歆小心谨慎。 唐绮鸾不愿整日跟着祁霂远，便每日凑到曲灵歆那里。而这里恰恰是祁霂远不愿意去的地方。原因无他，只因为祁霂远在的地方，就会受到月晴的横眉冷对。倒不是祁霂远害怕月晴，只不过，月晴在药宗的地位非比寻常，左右他和曲灵歆之间有盟约，关系也比以前缓和不少，何必这个时候凑上去惹人烦呢？ 月晴对待唐绮鸾这个天真的姑娘，心中多了几分亲近。这下子哭了唐绮鸾了，因为唐绮鸾也跟着祁霂远，所以唐绮鸾也成了月晴唠叨地对象。终于，小姑娘忍受不住了，再也不往曲灵歆那里凑了。如今，这个时辰，曲灵歆如此狼狈地出现在这里，唐绮鸾别提有多担心了。 “快走！收拾东西快走，我没空解释了。”曲灵歆喘着粗气，天知道，她摔开那个人以后，就一直用轻功，真的要累死她了。 唐绮鸾一下子就急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祁霂远，你还冷着干什么，快收拾东西啊？”唐绮鸾看着在一边不动地祁霂远，气就不打一处出。 祁霂远看了唐绮鸾一眼，没动。曲灵歆是有武功，只不过，她那武功对付不会武功的人还差不多。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曲灵歆现在还能活着？ “你怎么还不动？”唐绮鸾咬了咬牙，猛地朝祁霂远走了过去，将祁霂远吐了起来，嘴里还直念叨着快点儿。 曲灵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人，她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以祁霂远的武功，若是真地不想起身，别说被唐绮鸾推起来，就是唐绮鸾想近他的身都做不到。 曲灵歆被月晴捉回去的时候，还在担心两人。祁霂远对唐绮鸾虽然不像最初那么冷漠，却也没好到哪去。曲灵歆生怕自己不在的时候祁霂远把唐绮鸾给砍了。曲灵歆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甚至威胁若是唐绮鸾出了什么事，她就直接自杀。 也是曲灵歆不在，没有人管着唐绮鸾了。这段时间，曲灵歆一直在给唐绮鸾施针配药。唐绮鸾不但没有发病，身子也比以前轻快多了。唐绮鸾一下子以为自己的病好了，也不那么按时吃药了，偶尔还四处玩耍，不顾及着身体，结果就发病了。当时，给祁霂远吓了一跳，四处请大夫，也只是勉强让唐绮鸾不死罢了。 还好，曲灵歆回来得即使，又是给唐绮鸾施针，又是药浴的，这才让唐绮鸾的身体渐渐恢复。唐绮鸾的身子刚恢复，月晴就把曲灵歆弄到了药宗的庄子。对于月晴来讲，祁霂远这个人太危险了。 祁霂远很快地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倒是唐绮鸾慌了手脚。堂堂郡主，什么时候需要自己收拾东西了？这次出来，唐绮鸾除了银子什么都没带，衣物还是曲灵歆绑着添置的。平日里收拾东西，也是曲灵歆在弄。如今，曲灵歆在院子里，唐绮鸾把东西弄得乱七八糟。 最后，祁霂远看不下去了，麻利地把唐绮鸾的东西收拾好。唐绮鸾当时脸就红了，站那儿也不是，走也不是。 “咦？绮鸾，你的脸怎么比我还红？”曲灵歆不解地看着唐绮鸾。 “啊？没什么！”她才不说自己的东西是一个外男给收拾的。 “不说这些了，快点走吧。”曲灵歆没有细想。 祁霂远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把马车牵过来。自从认识了曲灵歆，他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好了。 直到坐到马车上，曲灵歆才觉得踏实起来。 “杨姐姐，你到底做了什么啊？”唐绮鸾好奇地问，“对了，我们现在走了，要不要和月晴姐姐说一声？” “什么？”曲灵歆一惊，神色有些不自然，“那个，不用了……” 第68章 回忆 曲灵歆自认为还算个听话的好姑娘,脾气跟自家爷爷比起来,那简直是温和。只不过，脾气再好再温柔的人，也受不了月晴的啰嗦。琤r> 论武功,曲灵歆在月晴面前没得看。论易容，月晴不忍再看下去。可是,论医毒药理，曲灵歆自负月晴比不上。按理说，曲灵歆才接触到药宗最为核心的部分,而月晴就没这方面的限制了，月晴的医毒药理又岂会比不过曲灵歆， 只不过，曲灵歆天赋高，举一反三的能力比月晴强，基础也比月晴牢固。再加上月晴除了要学习医毒药理，还要学习武功、易容、机关。当然，这些也是曲灵歆要学的，只不过，曲灵歆的武功没得看，给自己易容莫不如不易容，机关还算不错。曲灵歆大部分的时间基本上都专注到了医毒药理上，自然要比月晴精上许多。 而且都说久病成医，这话放在曲灵歆身上十分适用。曲灵歆病了那么久，在床上也没事，当然用看医术打发时间。曲灵歆每日接触地都是医药，再加上自己的生命受着威胁，在医毒药理上，把月晴狠狠地落了一截。 曲灵歆对江湖势力并不了解，她知道祁霂远不好惹，但是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偏偏她唯一能打听地对象只有月晴。好不容易月晴回来了，却是对着曲灵歆整日磨叨，那些磨叨的内容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祁霂远是一个危险的人。 曲灵歆想不明白就这么一句话，为什么月晴能磨叨那么久。只不过，这话曲灵歆不敢当着月晴的面说，否则自己的耳朵又要受罪了。曲灵歆甚至想过配点儿药暂时把自己弄聋了。如此，曲灵歆更不敢问月晴祁霂远是什么人了。曲灵歆连祁霂远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敢跟着走，以月晴的性子，还不给把曲灵歆骂死。 终于有一天，曲灵歆实在受不了了，一不做二不休地直接下了迷药。 月晴本身也是通晓医毒药理的，虽然不及曲灵歆，却不知道比外面的大夫高上多少。曲灵歆千般算计，终于逮到机会下了迷药。 下完以后，曲灵歆又有些后悔，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下次看到月晴的时候，她的耳朵又要遭殃了。曲灵歆打包好行李，再通向祁霂远的住处的那条路上走来走去，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趁着现在跑了。就在这时，曲灵歆呆在那里。 为什么那个人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在东国吗？这里可是西国和北国的交界处。 大概是曲灵歆的目光太过直白，谢澜风转身过来，正对曲灵歆的视线。 谢澜风一怔，他记得这个人，那日在嘉兴客栈买醉的姑娘。不过是一面之缘，谢澜风都不记得这件事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再次看到这个人的时候，谢澜风才发现，那日发生的事情自己居然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太过于熟悉了，心似乎也跟着有一丝悸动 。谢澜风不明白为什么，只不过，一个姑娘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似乎有些过于诡异。 “大人……”谢澜风一边的侍卫说道。 这里是西国的边境，他们隐瞒身份进入西国，而这个女子这个时候出现太过于可疑了。 谢澜风摆了摆手，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个姑娘出现在这里有问题。只是，不知为什么，谢澜风不愿意伤害这个女子。 曲灵歆整个人将在这里，不知为什么，曲灵歆觉得眼前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和往常一眼，双目中却有着说不出的疲惫。仔细算算，两人也有一年不见了，曲灵歆心中突然有些难过。 关于谢澜风的事情，曲灵歆没多打听，却也知道，他在两国比试中大放光彩。而姚婧文因为舞弊之事，被宣帝一怒之下消了爵位不说，还降了一级，手中的实权也没了。 当初走的时候，曲灵歆并没有和谢澜风打招呼。虽然两人算是朋友了，但是终归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曲灵歆本身的计划是连太后和皇帝那里都不打招呼。只是，她的身世摆在那里，皇帝和杨太后又都清楚了，她若是真的“死了”，连累了曲汝城就不好了，曲灵歆这才不得已打了一个招呼。虽说曲灵歆说是还会回来看他们，只是到底回来是什么时候，就另当别论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距离虽然算不上近，却也算不上远，再加上谢澜风旁边的一个侍卫打着灯笼，反而可以让曲灵歆清楚地看见谢澜风的脸。一边的一个黑衣男子颇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也不开口说话。这人不敢说话，旁边的人更不敢说话。 曲灵歆不知为什么，突然间有些心虚。曲灵歆这才反应过来，她居然站在那里发呆。一不做二不休，曲灵歆猛地提起轻功逃走了。 当初曲老爷子知晓曲灵歆的身体，这辈子武功不会有什么成就了，也就是一个强身健体的作用。只是，药宗的身份特殊，曲灵歆若是要继承药宗，便少不得沾染腥风血雨。老爷子便一直督促着曲灵歆练习轻功。别的不说，逃命的能力还是有的。 “大人，要追吗？”一边的侍从问道。 “算了，不用了。出门在外，唤我一声公子即可。”谢澜风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间很空。 “真的不追？”一边的黑衣男子眼中飞快地闪过什么。 “那个女子的样子，根本不像会武功的样子。只是，我看她轻功不错，内力却不深厚，大概也只是家人担心她有事，让她苦练轻功保命罢了。估计我们刚刚是吓到她了。走吧。”谢澜风摇了摇头说道。 另一边，曲灵歆拼命地用轻功跑着，跑着跑着就停了下来。她的内力有限，体力更是极差，虽然说当年苦练轻功，轻功也算是不错，却无法坚持长久。再好的轻功，没有足够的内力支撑也是白费。而她刚刚用轻功逃跑太猛了，没过多久就不行了。 曲灵歆扶着一边的树干，休息了一会儿，连跑带轻功地终于跑到了祁霂远的住处，这才有了唐绮鸾和祁霂远看到的这一幕。 只不过，等坐上马车的时候，曲灵歆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心虚？先不说谢澜风没有见过自己的真容，就算是见过又如何？她能看清楚谢澜风，是因为谢澜风旁边的人拿着灯笼。而自己站在暗处，他能看清楚自己的容貌就怪了。 想到这里，曲灵歆松了口气，下次可不能见到谢澜风就跑了，否则，谢澜风就是没有认出自己，也会怀疑自己有什么的！若是让谢澜风查出什么，她就……她就怎么的？曲灵歆突然间发现让谢澜风知道自己是谁也无所谓，那位是个君子，不会乱说的，更不会影响她平静的生活。只是，她为什么总是心虚？ “杨姐姐……”唐绮鸾唤道。 “杨姐姐……”唐绮鸾不甘心地再次唤道，曲灵歆却依旧没有反应。 终于，唐绮鸾受不了了，猛地拽了曲灵歆的袖子：“杨姐姐！” “啊？”曲灵歆不解地看着唐绮鸾，“啊！怎么了？” “唉，杨姐姐，你还问我。”唐绮鸾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我唤了你那么久你都没反应，你在想什么啊？” “没，没什么……”曲灵歆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杨姐姐，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啊？月晴姐姐怎么也没了？”唐绮鸾追问道。 “哎呀，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曲灵歆有些不耐烦地说。 “什么叫做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杨姐姐，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唐绮鸾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看到一边嘴角上扬的祁霂远，狠狠地瞪了祁霂远一眼，“你笑什么笑啊！哼！” “果真是小孩子。”祁霂远捏了捏唐绮鸾的脸颊。 “啪！”唐绮鸾猛地把祁霂远的手打掉，“大恶人，不许你摸我的脸！” 祁霂远讪讪地笑了，她又给他改称呼了。 唐绮鸾的身子刚好，又走夜路，虽然坐在马车上，到底没有多久就睡着了。 “你到底遇上了什么？”祁霂远皱着眉头。 “嘘，小声点儿，绮鸾睡着了。”曲灵歆不愿意谈刚刚的话题。 “你到底当初在鸾儿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她现在每次对我都没个好脸色！”祁霂远不悦地说。 “什么叫做我说了什么坏话，你也不看看你当初是怎么对绮鸾的，她能给你好脸色就怪了。”唐绮鸾可是堂堂的郡主，沐王府的掌上明珠，谁敢给她脸色看啊？ 等等，鸾儿？他什么时候叫唐绮鸾叫得这么亲密了？曲灵歆眼睛一转，让他当初欺负自己！真把唐绮鸾惹恼了，她可是个软硬都不吃的主儿。 “别笑得这么诡异，又打什么坏主意？”祁霂远皱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哼，女孩子家的心思你别猜。”曲灵歆笑了笑，怕祁霂远继续追问自己露出马脚，便转移话题道，“你这个属下是从哪冒出来的？真是个不错的车夫！” 车夫？赶车的男子身子一僵。 “坐你的马车。”祁霂远冷哼一声。 他可没兴趣坐在外面充当车夫，要不是曲灵歆走得那么急，他刚刚又岂会充当车夫？ 第69章 再遇 “杨姐姐,你要不要去请大夫，”唐绮鸾看着曲灵歆发白的脸色，极为担心地说道。 曲灵歆揉了揉太阳穴,强笑道,“没事的，只是这一路走得急了些，有些乏了。我睡一会儿就好，你也去休息吧。一个时辰后我给你施针。” 唐绮鸾咬了咬唇，眼底全是担心。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从小父王不知为她请了多少名医，可是所有的人都对她的病束手无策。虽然她现在的身子好多了,可是到底没有去根。这一路虽然走得急了一些,可是自己都没什么事,为什么杨姐姐的脸色这么差？ “好了，我没事的，别忘了，我可是大夫。”曲灵歆笑了笑，“我好好休息一会儿就没事的。我连你的病都能治好还怕什么？” 曲灵歆笑着将唐绮鸾推了出去，将门关好后，曲灵歆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倚着门的身子缓缓往下滑，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右手微微有些颤抖地拿出银针，想要扎在自己身上的穴位上。只是，拿着银针的手抖得极为厉害，更别提能扎准穴位了？咬了咬唇，曲灵歆的手无力地松开。坐在地上靠着门，曲灵歆从身上拿出一粒药丸，喘着粗气，不知过了多久才把药丸塞入口中。 不知过了多久，曲灵歆的脸色稍稍有些好转。额头间的虚汗让曲灵歆十分难受，只是这种难受和抬起手擦汗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曲灵歆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曲灵歆再次睁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那枚银针，曲灵歆扎在穴位上。 有了第一步，似乎第二步也要好了许多。不知扎了多少针，曲灵歆的气色略微好转一些。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将自己整个身子摔在床上，曲灵歆喘着粗气，再也无力顾忌别的。 曲灵歆将月晴迷倒以后，自知自己日后的日子定然极为难过，这一路，曲灵歆急着赶路，就怕被月晴逮回去。曲灵歆知道，月晴有许多事情要做，不可能追着自己太久的。只是，没想到这么一急，自己的病居然又复发了。 自从曲灵歆年过十二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严重过。曲灵歆皱皱眉，搭了搭自己的脉搏，眼眸中又添了几分愁色。 曲灵歆一直以为，自己体内的毒素基本上已经清理干净了，就算是剩下的那么一点儿，只要自己肯静心调养，定然不会有事，却未曾想到…… 这一次回家，曲灵歆有资格去翻看药宗最为核心的典籍。曲灵歆待的时间不多，看的书也不算多，却仍旧让曲灵歆受益匪浅。而去西国的这一路上，曲灵歆也没有闲着，看了药宗潜藏着的打量的毒经。 曲老爷子反对曲灵歆习毒，曲灵歆一直以为是老爷子仁善。在知晓自己的身世的时候，曲灵歆又有了另一番猜测，那就是自己的生母当时是故意服下那些毒的。曲漓曦擅长毒药，她在怀着身孕的时候，服下了三百余种毒药，并仗着自己对毒药的了解，硬是将女儿生下来了。曲老爷子对此无法释怀，自己教给女儿的毒药，却成了害死女儿的工具，因此不愿曲灵歆也学习毒药。 曲灵歆平日里接触的关于毒术方面的书太少了，对毒术的了解还是过于有限。而这一次回到药宗，曲灵歆系统地学习了毒术，这才发现，自己体内居然混合了三百余种剧毒。而这些年清理掉的那些毒药，不过是表面现象，曲老爷子一直想方设法维持着体内的毒素的平衡，不会对她又过于大的伤害。 那些毒，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已经融进了血脉之中。婴儿是最为脆弱的，曲灵歆能活到今日就已经万幸了。除非她能做到把自己体内的血液全部换掉，否则她体内的独就会永远地留在身体里。 本来，曲灵歆体内的毒药形成了一种制衡，虽然有的时候会略微失去平衡，但是并不会危及生命。当年曲漓曦做得很好，她当年服下的三百余种毒药，在体内形成了很好的制衡，这才是让曲灵歆活到现在的原因。只是，这种平衡一旦被彻底打破，就会危及生命。 曲灵歆这一路走得太急了，没注意休息，心中又常常不安，以至于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好在，这种情况她一个人就能应付。不是没想过留下唐绮鸾帮自己，只是唐绮鸾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引得她心里发慌。 曲灵歆记得，前世的时候，她就听别人说，唐绮鸾之所以这么早就故去，有很大一部原因是思虑过重。一个身患重病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每日身边不是医药就是针以及旁人那种或是同情或者幸灾乐祸的表情。 那种日子，曲灵歆前世回京的时候经历的最多。对于曲灵歆来讲，那是她两辈子最不愿意回忆的记忆之一。作为一个病人，本来就是最脆弱的，不但要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居然还要忍受他人给予的痛苦。内心的痛苦比身体上的痛苦更加的折磨人。唐绮鸾现在的身子还没有彻底好起来，若是让她见了自己这幅样子，惹得她心慌，那就得不偿失了。 也不知道祁霂远那人跑到哪里去了。曲灵歆皱眉，第一次，曲灵歆这么急迫地见到唐绮鸾。 不知不觉中，曲灵歆渐渐熟睡。当曲灵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曲灵歆皱了皱眉，扶着床缓缓起身。这个时候唐绮鸾怎么还没叫自己？现在早就过了施针的时间了。 曲灵歆心中虽然疑惑，可是想到唐绮鸾那性子，也就释然了。估计那姑娘怕影响自己休息便没唤自己。这会儿说不定她睡着了呢！ 想到这里，曲灵歆拿出药，缓慢地熬着，又叫小二打了热水，泡了一个药浴后，曲灵歆才去寻唐绮鸾。左右已经错了最佳施针的时间，莫不如先调理一番自己的身子，省的到时候自己精神不济给唐绮鸾施针的时候再出了错。 轻轻地敲了敲唐绮鸾的门，见没有人答应，曲灵歆皱了皱眉。 “绮鸾！”曲灵歆加大了力度，房门猛地被推开。 曲灵歆的脸色一瞬间就白了，慌忙走了进去，右手拿出一枚银针，左手握着一个小瓶子。 唐绮鸾的房间极为整洁，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却让曲灵歆的脸色更加差了。 唐绮鸾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的。其一是她还没有给唐绮鸾施针；其二是她中午的时候脸色那么差，唐绮鸾不可能放心地离开；第三则是唐绮鸾在这里根本就没有认识的人。唐绮鸾受的是皇室的教育，虽然性格使然也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是除了那几次离家出走以外，唐绮鸾根本就不会独自一人出去。没有哪个大家姑娘会不带婢女一人出门的，唐绮鸾虽然人在外面，却每次出门的时候都喜欢拉着曲灵歆一起。 至于房间内没有打斗痕迹……唐绮鸾一点儿武功也没有，身体又弱，根本不像曲灵歆那样有毒药护身。若是有人真的想对她不利…… 唐绮鸾每次离家出走，其实暗中都有侍卫跟着。为何这一次唐绮鸾会遇险？若非曲灵歆碰巧遇到，恐怕早就凶多吉少了。只是，他们这一路都小心的隐藏着踪迹，真的会有人跟到西国来吗？以前，即使是祁霂远不在，也有祁霂远的属下跟着，而这次…… 想到这里，曲灵歆的眉头月皱越紧。 顾不得别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祁霂远。这里已经是西国的势力范围了，药宗在这里的势力太弱了。而且，他们才刚刚进入西国，离药宗最近的据点儿都极为远。 刚从楼上的客房下来，一道道视线就集中投向曲灵歆。对于这些目光，这一路上曲灵歆早就习惯了。一心急着寻找唐绮鸾的曲灵歆没有发现不远处的一道极为特殊的目光。 角落里，传来一阵极轻的细语。 “这不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姑娘吗？”黑衣男子眼中闪着不明的光芒。 “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白衣男子的目光温和地看向黑衣男子，却让黑衣男子的心微微一颤。 “哪有。”黑衣男子初慌忙否定。 “是吗？”白衣男子不置可否地说道。 曲灵歆在大厅里四处看了看，仍然没有发现祁霂远的身影。这个时辰，他不在这里吃饭，又跑到哪去了？居然还不回来。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曲灵歆是真的没办法寻到祁霂远。曲灵歆不死心地又看了一遍，却在目光扫到角落里的时候整个人怔在那里。 曲灵歆现在只想骂一句阴魂不散。虽然这么说他于他有些冤，只不过，曲灵歆现在可不想讲道理。 曲灵歆的身子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就想逃跑。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却和迎面走古来的小二撞到了一起。 曲灵歆的身子本就弱，身子又正是不适的时候，而小二却是个年轻力壮的男子。这一撞，可撞得不轻，眼看着曲灵歆就要倒在地上，却只见一道黑影划过，让曲灵歆避免了被撞倒在地的命运。 曲灵歆的容貌本来就引人注目，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再次集中到了这里。不少男子还暗中羡慕那个黑衣男子的运气好。 第70章 怀疑 谢澜风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顾武初行事狠辣,风流成性，却不是一个分不清轻重的人。这个小姑娘在这群人中如此注目,顾武初又偏偏凑上去，又暴露出武功，到底是为了什么？ “姑娘，您没事吧？”顾武初勾起灿烂的笑容，缓缓将曲灵歆放下，目光扫向谢澜风。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曲灵歆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略微有些沙哑。 改变自己的声音,也是曲灵歆必学的内容。只不过，曲灵歆学艺不精，只能做到如此。 “这位姑娘，在下好歹也是您的救命恩人，不会连名字都不舍得告诉在下吧。”顾武初一副轻浮的样子。 “武初！不要为难人家姑娘坏了姑娘的名节。”谢澜风看不下去了走了出来。先不说，他们身上的任务不适合引人注目，就是在大厅里询问一个姑娘的名字，太过了。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见谢澜风走了过来，顾武初眼睛越发地亮了，他可不能让这位就这么跑了，要不然，就不好玩了。 “小女子姓杨，多谢公子出手相扶，小女子无以为报，在这里谢过公子了。”曲灵歆现在心烦意乱的，没有精力应付顾武初，更何况谢澜风在这里。 “原来是杨姑娘啊！”顾武初加重了“杨”字的读音，“真是巧了，在下也认识一个姓杨的老夫人，姑娘的眼睛和她真像。” 曲灵歆闻言一惊，怔怔地看着顾武初，象要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顾武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如同没有骨头一般倚在谢澜风身上，让曲灵歆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谢澜风皱着眉头看着曲灵歆的反应，他虽然不知晓顾武初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但是曲灵歆的反应却绝对有问题。谢澜风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曲灵歆，她到底是什么人？ 曲灵歆的身子不由得一僵，在谢澜风的目光下，曲灵歆觉得自己无处遁形。谢澜风眼中的锋芒稍纵即逝，快得让曲灵歆忍不住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只是，身子的颤抖却骗不了自己。君子藏锋，这才是真正的谢澜风。曲灵歆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是她想差了。谢澜风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虽然家世摆在那儿，但是能得皇帝器重，为皇帝暗中办事的人又怎么可能只靠家世和人品学识？谢澜风有着自己的锋芒，所有皇帝才能放心将许多暗中的事情让他办。只是他生性宽广，将身上的防盲潜藏在温和之下。 曲灵歆不认识顾武初，只是，他跟谢澜风在一起，两人关系似乎不错，又来到西国，那么这个人的身份曲灵歆也能猜出几分。她的身世，皇帝不会亲自查，那个时候谢澜风受伤，查的人并非是谢澜风，那么久很有可能是这个人。曲漓曦的脸他一定见过，那么知晓自己是谁也不是什么难事。 曲灵歆暗中骂自己为何不去易容。虽然她的易容术不太好，可是苦练了这么久，怎么也能糊弄过去吧！ “阿歆，你怎么在这儿？”祁霂远的声音让曲灵歆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 阿歆？听到这个名字，谢澜风的神色微微的暗了暗。 “你终于回来了！”曲灵歆皱着眉头，小跑过去，忘记了压低声音。 这个声音……谢澜风的身子一震，是他听错了吗？还是巧合…… 顾武初抱着双臂，眼中飞快地闪动着什么，似乎，故事越来越有趣了。 曲灵歆没有注意到谢澜风的反应，在祁霂远耳边耳语一番。祁霂远闻言，脸色一变，顾不得曲灵歆，猛地飞身上楼。 曲灵歆提这裙子，跟在祁霂远后面，小跑着上去。 “这阿歆姑娘似乎遇到了什么事，要不要看看？”顾武初笑着看向皱着眉头的谢澜风。 谢澜风面色一冷，温润的气质一瞬间变得有些冰冷了，让一边的顾武初都是一怔。 “你知道些什么？”谢澜风目光锐利地打量着顾武初。 “这个……”顾武初的眼睛我往窗外看。 谢澜风不再看顾武初，他知道，这个人一旦不想说什么，就什么都不会说的。不光不由得往楼上扫去，谢澜风总觉得心中万分不安。 祁霂远跑到唐绮鸾的屋子，点上灯，目光阴暗。 “她什么时候不见的？”祁霂远目光阴冷地看着曲灵歆。 那目光让曲灵歆觉得浑身颤抖，第一次，他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即使当初他威胁自己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骇人的目光。 “我不知道，我中午睡着了，醒了以后就已经是这样子了。”曲灵歆有些痛苦地说。 “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你不是还要说给她施针的吗？怎么一睡就是一个下午，你干脆睡到明天算了！”祁霂远一拍桌子，桌子应声而裂。 “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绮鸾。”曲灵歆皱着眉头说道。 “是，当务之急是找到鸾儿，你却还有闲工夫和你的那个情郎苟合。”祁霂远气急了，口不择言。 “祁霂远，你什么意思？”曲灵歆怒视着祁霂远。 “你平日里在绮鸾面前说我的不是也就算了，这种时候还有闲心思作别的。曲灵歆，你到底把鸾儿当成了什么？你若是真的放不下你那个情郎，就干脆嫁给人家算了，何必这般做作？你跟那个谢澜风剪藕断丝连的，却不许我接近鸾儿。今日可是你应留鸾儿在客栈的。”祁霂远言罢，甩袖子就要离去，却猛地被曲灵歆拽住。 “祁霂远，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这关谢澜风什么事？我告诉你，你对绮鸾的心思，趁早收了！”曲灵歆气得浑身发抖。 “我没空。”祁霂远说完，把曲灵歆摔倒一边去，看也不看曲灵歆一眼走了出去。 “你！”曲灵歆嘴角溢出鲜血。 曲灵歆死死地看着大门。曲灵歆知道，这个人心狠手辣，这个人接近自己的目的不纯，他甚至从来都没有掩饰过自己的野心。只是，两人从相识到现在，一路上走下来，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当初的盟约。她会在为他配置毒药和解药多花几分心思。他会在保住她性命的时候多尽几分心。曲灵歆一直觉得，即使这个人有种种不好，连个人也算是朋友了吧。他会像大哥一样，关心自己冷不冷，饿不饿，却又会没有恶意的讽刺自己几句。没想到，今日他嘴里的自己居然这么不堪。她曲灵歆交错了人。 如果是现在，曲灵歆再不明白祁霂远对唐绮鸾的心思，她就是傻子了。只可惜，他们两个想在一起也没那么容易。唐绮鸾并不姓苏，姓的是唐。就算是她真的姓苏，两人想在一起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六大世家的嫡女哪有外嫁的？更何况，唐绮鸾是比六大世家还高的皇室郡主。 曲灵歆肯抛下大家闺秀的身份浪迹江湖，那是因为她是爷爷教养大的，世家的那些规矩礼仪，曲灵歆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过。而唐绮鸾不一样，她就算是再受宠爱，也是受的礼教长大的。皇室的郡主，在她们享受尊荣的时候，也肩负着责任。这些东西都是刻在了唐绮鸾的骨子里，唐绮鸾不可能抛弃家族和这个人私奔的。 祁霂远做事随性霸道，他若是喜欢上了唐绮鸾，根本不可能轻易地放过唐绮鸾的。唐绮鸾若是不动情还好，若是真动了情，到时候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只有唐绮鸾了。这也是曲灵歆不想让两人接近的原因。 “呵呵呵……”曲灵歆忍不住大笑出来。爱情到底是什么？姚婧文是，祁霂远也是，却偏偏受到伤害的都是她。为什么他们的爱情总要以伤害别人为代价？如若这就是爱情，她宁愿不要。想到前世谢澜风对陆菲雪求而不得，曲灵歆就觉得更痛了。他们两个倒是分外的可怜。唯一不同的，就是谢澜风对陆菲雪动了真情，而自己没有。 捂住胸口，曲灵歆突然间有些羡慕陆菲雪和唐绮鸾。不论是他们两个谁，都有人疼着她，宠着她，为她不顾一切。只是，这些都离自己太过于遥远了。前世的时候，杨太后对她说过，心中再冷清的女人，若是有着良人疼着她，爱着她，这个心也是暖的，再难过的坎儿也会过去。那时的她，一心想嫁个疼她的夫君，却落得如此下场。 今生，她不祈求有那么一个人，却还是受到伤害。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喜欢为了自己的爱情而伤害无辜之人。她曲灵歆何其无辜。前世她奉旨嫁入姚家。她曲家的家世比不过姚家，可是她兄长不断立下的军功，后来更是手握军权，仔细算来，还是姚家占了便宜。而今生，她把唐绮鸾带在身边，不过是为了救她一命而已。曲灵歆一直觉得，唐绮鸾就像前世的自己，可是，她比自己命好，也比自己坚强。 又一口鲜血喷出来，曲灵歆忍不住大笑，泪水就这么流了下来。这副身子就这么残破了，曲家不会有事的，她的仇，也会有人报的，她真的累了。 放弃了挣扎，曲灵歆的身子彻底软了下来，双眼缓缓地闭上。若是还有来世，她不要入京，就一辈子待在阁楼里，不问世事，更不要去学什么医了。 第71章 自作孽不可活 “谢谢你，你这个人也不算太坏！”唐绮鸾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很顺眼。 祁霂远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你去看看阿歆吧,她很担心你！” “你去哪,怎么不一起去？”唐绮鸾不解地看着祁霂远。 “那个……”祁霂远第一次不知该如何开口，“晚一些我再去见她吧。” 是他失了分寸，曲灵歆对唐绮鸾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平心而论,他和将曲灵歆相处这么久，虽然刚开始是互相利用试探，可是这么久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清楚。在祁霂远的眼中，她有些时候就像是个天真单纯的孩子,而有些时候又像看透了这世间的一切,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他不再算计她，她也会拿真心对待自己。呵，用真心对待一个可能是敌人的人，她确实太天真了。可也正是这样的他，让他渐渐不愿意再去算计她了。这一次，算是他错了。要不……想到这里，祁霂远轻声地吩咐身边的属下几句。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唐绮鸾好奇地转着大眼睛，“该不会你又惹杨姐姐生气了吧？” “咳咳……那个，鸾儿，你先去看看你杨姐姐吧，她……” “你该不会真的惹杨姐姐生气了吧！”唐绮鸾审视地看着祁霂远，“放心了，杨姐姐不会真的生你的气的。我虽然认识你们的时间不太长，你这个人的脾气不怎么好，人品也不怎么样，不过，杨姐姐对你还是不错的。虽然没少讽刺你，嫌弃你的，不过，她是真的为你好，每次你让杨姐姐做的事，她都很用心的。再说了，大不了我替你说好话好了，就算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好了。说真的，我还以为会是杨姐姐拖着你来救我呢！” “为什么是她拖着我去救你？”祁霂远有些恼怒地说，为什么她就不能想是自己主动救她吗？ “哼！”唐绮鸾冷哼一声，她可没忘记记一次她见到这个讨厌鬼的时候的场景。若非杨姐姐想救她，她早就死在了贼人手中。 “算了，我不跟你争了。我去看杨姐姐去了。你也一起走吧，认错要当面才有诚意。”唐绮鸾冲着祁霂远说。 “我才不是要认错呢，我根本就没有错！”祁霂远一下子就恼怒起来。 “是，你没错。”唐绮鸾像哄小孩子一样笑着说，随即低声却又用周围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唉，本姑娘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就叫做欲盖弥彰啊！” “你！”祁霂远看着唐绮鸾这幅样子，是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 周围祁霂远的属下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你没错，我知道的，是我心急，担心杨姐姐成不成？”唐绮鸾一副我就知道你不好意思道歉的模样看着祁霂远。 “她有什么可担心的？”祁霂远脸色不自然地说道，人却已经跟着唐绮鸾走了，“那个……鸾儿……” “怎么了？”唐绮鸾在前面迈着小碎步，祁霂远在后面步调比唐绮鸾还慢。 “那个……没事。”祁霂远说道。 唐绮鸾神色古怪地看了祁霂远一眼，扭头继续往前走。 眼看着快到客栈了，祁霂远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 “那个……你……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祁霂远吞吞吐吐地说，早就没了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模样了。 “杨姐姐喜欢药，尤其是毒药。”唐绮鸾飞快地接道。 “我是问你，不是问那个女人！”祁霂远刚恢复正常的脸色一瞬间又不正常了。 “嗯，你问的是我们，不是杨姐姐成了吧。”唐绮鸾加重那个“们”字。 “那你们女人喜欢什么啊？”祁霂远声音极低地说。 “其实嘛，我们女人啊，喜欢的是镯子。可是啊，我们女人啊喜欢镯子是因为上面有机关可以保命。哦，对了，我们女人还喜欢药，尤其是毒药。说真的，我们女人可真是奇怪，别人都喜欢首饰啊什么的，偏偏我们女人就是喜欢这种东西！”唐绮鸾强忍着笑，用极为怪异的语调说道。 毒药？药宗的医毒药理独步天下，他上哪里给她弄比药宗还好的药？祁霂远有些头痛。 “你怎么走得这么慢啊，我都说了我很担心杨姐姐的。”看祁霂远停了下来，唐绮鸾皱着眉头说道。 “你担心她？”祁霂远皱眉。这是唐绮鸾第二次这么说了。第一次祁霂远还以为是唐绮鸾故意这么说为了让他去见曲灵歆的。 “是啊，昨日中午，她在马车上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她的脸色比我还白。我当时还问她要不要寻大夫，可是她说是旅途过于劳累的缘故。可是，我这么烂的身子都没像她那样呢！我本来想去寻你，偏偏这里人不生地不熟的，我一个女儿家也不好独自出门。谁曾想，你我倒是没等来，却等来了那几个人。”唐绮鸾抱怨道。 想到自己被劫持，唐绮鸾的脸色就不太好。若是传了出去，自己的名节可怎么办啊？不过，好在这里是西国，而自己是郡主，父王权势够大，就算是被人知道了，她父王也能想方设法压下去，总不至于青灯古佛。 脸色不太好？祁霂远皱眉，想到昨日见到曲灵歆的时候，他确实觉察到她有些不对劲儿，只是那时听到唐绮鸾出了事，他怒上心来，也没想那么多。祁霂远猛地想起曲灵歆说过，自己的身子不好，稍微磕着碰着什么的，就…… 他当时以为曲灵歆在说笑威胁自己，如今仔细想想，这里面定然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唐绮鸾的身子他知道，可是走了这么久的路，唐绮鸾都没事，偏偏曲灵歆就出事了。以药老的手段，还不能让自己的孙女有一个健康的身子，可想而知曲灵歆的病有多么严重。 他就奇怪，为何药老的孙女却一点儿武功都不会。要知道，药宗现在为了生存早就本末倒置了。药宗的人可以不懂医药，却不能不会武功。 “不好！”祁霂远脸色一变，用上轻功，飞身走进客栈，险些撞到人。 “等等我！”唐绮鸾想要追上去，却猛地站住，随即低下头，顾不得仪态，飞速地往里面跑。 “那个不是那一日和杨姑娘在一起的男人嘛！”顾武初对着谢澜风说道。 谢澜风看了祁霂远一眼，道：“别管那么多闲事。” “不过，刚刚进去的那个小姑娘有点儿眼熟，澜风，你见过吗？”顾武初思索着。 “别总是盯着小姑娘了，正事要紧。”谢澜风说道。 另一边，祁霂远猛地推开曲灵歆的房门，看到的就是昏倒在地的曲灵歆和一片血迹。 “不好！”祁霂远将曲灵歆抱了起来，搭向曲灵歆的脉搏，却发现曲灵歆的脉搏极其微弱。 “杨姐姐怎么样了？”唐绮鸾看到地上的血迹下了一跳，随即立马镇定下来，“我这就去请大夫。” 祁霂远没有阻止唐绮鸾，心中却多了几番不安。曲灵歆的脉象太过于虚弱了，而连一药宗都治不好的病，普通的大夫又岂能治好。只不过，此刻祁霂远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给曲灵歆输了一些内力过去。 唐绮鸾是跑着去跑着回来的，这一辈子，唐绮鸾都没有这么快的速度。而祁霂远确实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慢。 大夫诊了诊曲灵歆的脉搏，随即叹了口气，道：“老夫无能为力。” “啪嚓！”一边的柜子被祁霂远一掌震碎，弄得大夫吓了一跳，脸色也法白。 唐绮鸾瞪了祁霂远一眼，随即转转过身很对大夫说：“大夫，你再给看看！不论多少银子我们都出得起。” “姑娘，不是老朽不治，而是老朽实在治不了，老朽也只能开几个方子，至于她能不能醒的来，老朽就无能为力了。不过，这位姑娘的宿疾似乎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她能活到现在，定然是有神医相助，何不去请那位神医去看看？”大夫突然间眼睛一亮，若是有幸见到那位神医，他也不枉此生了。 唐绮鸾皱了皱眉头，那位神医不就是杨姐姐自己嘛！如今杨姐姐昏迷着，该怎么办啊？突然，唐绮鸾眼睛一亮，在曲灵歆身上搜索一番。 “大夫，你看看这几个瓶子，哪一个是杨姐姐能吃的？”唐绮鸾将七八个小瓶子递给大夫。 虽然唐绮鸾知道，曲灵歆的镯子里还藏有一些药，不过，那些药大部分都是毒药，关键时刻用来救命的。 大夫挨个瓶子打开一遍，每打开一个瓶子，大夫的脸色就就是一变。 “应该就是这个了。”大夫拿出一个一个蓝色的小瓶子。 “什么叫做应该？”唐绮鸾急得快哭了。 “这里大部分药，老朽也没见过。恕老朽才疏学浅，许多成分老朽都辨不出来。那几位药极为霸道，更像是毒药，只有这一种要药性温和，似是对症。”大夫无奈地说。 “多谢大夫了。”唐绮鸾也自知大夫也是尽力而为了。 “老朽这就开个方子，虽然不一定有什么作用，但是聊胜于无，若是能够滋补这位姑娘的身子，也好。”大夫说道。 “劳烦大夫了。”唐绮鸾将药曲灵歆拿一瓶的药拿出一粒喂给曲灵歆。 “只是这药的价钱……”大夫有些迟疑地说。 “没问题，教给他去买。”唐绮鸾不客气地说。 祁霂远苦笑，自己好不容易让这丫头对自己改观一些，结果又给重来了。罢了，现在曲灵歆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第72章 “阿歆……”祁霂远看着曲灵歆欲言又止。 曲灵歆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看都不看曲灵歆一眼。 “杨姐姐,药熬好了，快快趁热喝了吧。”唐绮鸾小心翼翼地端着药。 曲灵歆那副样子,可把她吓坏了，她没日没夜地守在曲灵歆身边,若非祁霂远点了她睡穴，恐怕曲灵歆还没醒过来,唐绮鸾的身体就先完了。 这三日，祁霂远一边派人寻找药宗的人，一边照料着曲灵歆。只是,药宗的人哪那么好找？整个药宗,除了曲灵歆,人人都是掩藏行踪的好手,更何况时间又这么紧迫，好在第三日的时候，曲灵歆醒了过来。 曲灵歆醒了过来一切都好办了，药房是曲灵歆自己开的，药材也是曲灵歆自己带来的。若是能够配上针就更好了，只不过，这里没人有那个能力给曲灵歆施针。 祁霂远见曲灵歆不理自己，就像将药接过来。唐绮鸾白了祁霂远一眼，将药放到一边。 “杨姐姐，我扶你起来。”唐绮鸾甜甜地说。 祁霂远不肯说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绮鸾问不出，也就不再问了，却也清楚，这事一定和祁霂远有关。连带的，唐绮鸾刚刚对祁霂远有的好印象，瞬间降为负值。 唐绮鸾有些吃力地将曲灵歆扶起来，硬是不让祁霂远搭手。倒不是曲灵歆有多重，而是唐绮鸾自己也是个病秧子，没多少力气。 “杨姐姐，我为你喝药。”唐绮鸾将药端了起来，满脸期待地看着曲灵歆。 曲灵歆最喜欢的就是药，但前提是那些药不是给自己喝的。只是曲灵歆也知晓若是想身体好起来，这药必须给喝。清醒过来以后，曲灵歆可没那种轻生的念头，她活下去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爷爷，为了药宗的基业，她也必须好好地活着。 只是看着这药，曲灵歆就是提不起兴致。尤其是若非因为祁霂远，她也不可能到这般地步，连下地走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看着唐绮鸾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曲灵歆又有些心软。唐绮鸾脸上虽然满是笑容，只是严重过的担心，和无意间做事时的小心谨慎，让曲灵歆不忍让她难受担心。唐绮鸾是被人娇宠着长大的，不论是身份还是地位，唐绮鸾的身边都有的是人去巴结她，她又何曾做过这种事情？ 曲灵歆面不改色地将药喝完，唐绮鸾一脸崇拜地看着曲灵歆。 “杨姐姐，你真厉害，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面不改色地就将药喝完啊！”想起自己每次喝药，都是父王母妃变着法子哄着自己，唐绮鸾就有些不好意思。 “这药是你自己煮的？”曲灵歆开口问道。 “太好了，杨姐姐，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唐绮鸾满脸灿烂的笑容，随即慌忙说道，“不是的，杨姐姐，那个……” 看着唐绮鸾语无伦次的样子，曲灵歆忍不住笑了，看来自己那么长时间没有说话，倒是把唐绮鸾给吓到了。其实，曲灵歆被祁霂远气过以后，已经不想理会祁霂远了。反正两人只是合作关系，她干嘛跟他置气？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那才不值得呢。只不过，曲灵歆确实难受，这才起来以后一句话都没说。 “没事的。”曲灵歆安慰道。 “那个……”唐绮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怎么了？”曲灵歆神色柔和。 “这个不是我熬的，我不会熬药，是我让小二熬的。不过，杨姐姐，我可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唐绮鸾红着脸说道。 “你有这个心就好了。”曲灵歆说道。 是她想差了。唐绮鸾堂堂郡主，怎么可能会给人熬药？ “阿歆……”祁霂远见自己半天插不上话，有些着急地说。 “绮鸾，我有些累了，扶我躺下。”曲灵歆神色冷淡地说。 “好的，杨姐姐，你安心歇着。”唐绮鸾把碍事的祁霂远推到一边，扶着曲灵歆躺了下来。 “杨姐姐，你好好地休息，你放心，他不会烦你的。”唐绮鸾给曲灵歆掖好被子，推着祁霂远走出曲灵歆的房间。 “祁霂远，我不管如何，你别在这个时候烦杨姐姐。杨姐姐已经够难受的了，你若是再烦她，她的身子就跟不舒服了。”唐绮鸾恶狠狠地对祁霂远说。 曲灵歆一休息就休息了小半个月。唐绮鸾每日都待在曲灵歆身边，悉心照料着曲灵歆。唐绮鸾从来都没有照料过别人，常常手忙脚乱地惹出一对啼笑皆非的事情，最后都是祁霂远救场。 曲灵歆对此，权当热闹看了。曲灵歆每日无聊的时候就和唐绮鸾说说话，却一直不肯理会祁霂远。 “杨姐姐，你要不要再修养几日？”唐绮鸾不放心地说。 “没事的，我们已经耽搁了许久了，该离开了。”曲灵歆说道。 “那个……杨姐姐，我们……”唐绮鸾期期艾艾地说。 “你怎么了？”曲灵歆审视地看着唐绮鸾，“不对，绝对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曲灵歆敏感地觉察到唐绮鸾有些不对劲。该不会，祁霂远做了什么吧？曲灵歆不确定地想。祁霂远那种人，既然能喜欢上一个人，自然会对她很好。只不过，祁霂远出身武林，武林中人本就没那么多的讲究，而祁霂远的性格又那么霸道唯我独尊，不会像谢澜风那样恪守着礼教行事温和有礼。若是祁霂远真的做了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曲灵歆又觉得头疼。在曲灵歆心目中，唐绮鸾就像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有些时候，曲灵歆看着唐绮鸾，就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前世的曲灵歆，虽然活得并不开心，却不用这么算计，就是简简单单，单纯地活着。前世的时候，她恨自己愚蠢单纯，而这辈子，她却又羡慕起前世的自己。 想到这里，曲灵歆下定决心，不能再让祁霂远做什么了。曲灵歆不想让唐绮鸾受到伤害。唐绮鸾在王府是受宠，可若是和家族的利益比起来，曲灵歆不知道沐王爷会做到哪一步。 而在王府外，还有皇帝压着。就像宣帝疼爱曲灵歆，会为曲灵歆破例做许多事，还常常宠着曲灵歆。可是，他为曲灵歆做的一切的前提条件下，是对这个国家无害的。曲灵歆甚至觉得，若是她真的恢复了公主的身份，而又有别的国家指明要曲灵歆联姻，而这两国的利益牵扯又极大，那么皇帝就算是再不甘愿，再觉得愧疚，也会把自己当做牺牲品。 “啊？没什么，怎么可能！”唐绮鸾的脸一瞬间就红了，眼睛乱飘。 “是吗，那就赶快走吧。”看着唐绮鸾这幅模样，曲灵歆就觉得自己是对的。仔细想想。唐绮鸾这几日一直都来陪自己，那个祁霂远也跟在一边，脸色那么难看，这两人一定会有问题。 算了，先不管这些了，赶紧离开就是了。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谢澜风也该走了吧？若是谢澜风还没有走，那么她就先走。谢澜风虽然没见过她的这幅容貌，但是架不住他旁边的那个人知道。而且曲灵歆从来都不怀疑谢澜风的脑子，若是待久了，谢澜风看出什么，那就完了。 其实，曲灵歆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不想让谢澜风知道真相。谢澜风是她的朋友，对她极为不错，人品也可以让人安心。若是真的让谢澜风知道，也没什么。最起码，曲灵歆觉得，若是谢澜风知晓自己还活着，并且是皇帝的亲生女儿，怎么都比让祁霂远知晓自己是皇帝亲生女儿强。 谢澜风不会利用这些算计她，而祁霂远就未必了。曲灵歆和祁霂远相处这么久，本以为他也算把自己当做朋友了。只是，如今看起来，是她一厢情愿了。两个人的关系的确是比以前亲近了不少，却也根本就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曲灵歆又为唐绮鸾担心起来。祁霂远现在是喜欢唐绮鸾，只是日后呢？人心这种东西，最难以琢磨了。就算是姚婧文一直都喜欢陆菲雪，却还不是身边有一堆别的女人？ 曲灵歆也怕唐绮鸾真的被祁霂远说动，奋不顾身地跟着祁霂远。聘则为妻奔为妾，这个道理曲灵歆还是明白的。以唐绮鸾的家世和教养，曲灵歆相信唐绮鸾不会如此。只是，唐绮鸾和曲灵歆一样，从小到大都是个病秧子，而且身体不适一般的差。正是因为如此，心中才会比一般人更加抑郁，甚至有些时候愿意和长辈对着干。就像前世的曲灵歆和曲老爷子是一样的。 曲灵歆下定决心，不能让着两个人再有什么接触。更何况，祁霂远那么对自己，她才不会给他当媒人呢！ “绮鸾，我们下去吃好了。”曲灵歆笑着说道。 “啊？下去？”唐绮鸾咬了咬唇，一脸为难的样子。 “是啊，我们这几日一直在房里吃的，我都闷死了。绮鸾，一起下去好不好？”曲灵歆面露祈求之色。 两人一个心不在焉，一个暗中算计，谁也没有提起祁霂远。 吃饭在楼下大厅，就算是祁霂远来了，众目睽睽之下，祁霂远也不会做什么。更何况，人多了总比两个人待在一起好。至于曲灵歆自己，曲灵歆完全把自己给无视了。她这几日养身子，精力不济，在与不在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 刚走下楼梯，曲灵歆的身子微微僵住，为什么那两个人还在？ 第73章 鸵鸟 曲灵歆故作镇定地往一边的角落里,巧的是，一向喜欢热闹的唐绮鸾,也乖巧地走到角落里。 这个时候正是用饭的时间,大厅里坐满了人,好在角落里还有一个空桌子没人坐。曲灵歆和唐绮鸾刚想坐过去,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客官，你们看，这人都满了,不如拼个桌如何？这个桌子就两个人,两位客官不介意拼一下吧。”小二满脸歉意地走上前来，随即又对另外一个桌子的两个客人说道，“两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现在的人太多了。两位客官不介意和这两位姑娘拼一个桌吧？” “如此太过麻烦了，我们还是回房里吃吧。”曲灵歆低着头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杨姑娘，我们又见面了。”顾武初笑嘻嘻地看着曲灵歆。曲灵歆连续好久没露面了，若非他坚信自己的信息没有错误，他都要怀疑曲灵歆到底还在不在客栈。 他们虽然有要务在身，只是，和西国敌对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第一次去西国打探消息了，结果仍旧没什么太大的作用。若是这次能把皇帝的女儿找回来，倒是比打探消息有用得多。 “原来是这位公子啊！”他没事记性这么好做什么。 唐绮鸾神色一僵，眼睛四处乱瞟。 “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曲灵歆和唐绮鸾还未等表态，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祁霂远率先说道。 影响祁霂远的是两道愤怒的目光。祁霂远摸了摸鼻子，假装没看到两人的目光。不过，曲灵歆肯怒视他而不是无视已经是一个进步了。至于唐绮鸾，这几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四海之内皆兄弟，大家出门在外的，一起坐吧。”顾武初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那就劳烦这位兄台了。”祁霂远笑得极其亲切。 曲灵歆虽然不愿理会祁霂远，却仍然狐疑地看着祁霂远，这人又打着什么主意？ 看到曲灵歆这不善的眼神，祁霂远很自觉地为曲灵歆和唐绮鸾点了她们愿意吃的东西。 “阿歆，多吃点儿，好好补补身子。绮鸾，你也多吃点儿，这阵子瘦了不少。你们看看，我点儿的对不对，还有没有什么你们喜欢吃的我落下了？”祁霂远假装没有看懂曲灵歆和唐绮鸾的意思。 “不知几位是什么关系？”顾武初似随意地说。 “我们是……”祁霂远还未等说完，就被唐绮鸾打断。 “爹爹，多吃一点儿。”唐绮鸾夹了一个块肉放到唐绮鸾碗里。 “鸾儿，你……”祁霂远满脸感动，随即僵住，“鸾儿你说什么？” “绮鸾，你……”曲灵歆不敢置信地看着唐绮鸾。 “爹，小姑姑，我知道我错了。因为娘亲早逝，我心里一直怨着爹爹，每日对着爹爹冷着一张脸。可是，这一次，是爹爹救了我，我知道了爹爹对我的好。”唐绮鸾想一个做错了的孩子一样低下头。而实际上，桌子底下，唐绮鸾的一只手狠狠地掐着祁霂远。 “绮鸾，你能这么想，小姑姑就欣慰了。”曲灵歆一脸慈祥地看着唐绮鸾。 祁霂远大了曲灵歆八岁，打了唐绮鸾九岁。而唐绮鸾因为身体病弱的缘故，看起来比正常年龄还要小一些。至于的真实年龄，他们不说谁知道啊！天下长得像的人有的是，她不说自己是曲灵歆，谁知道啊？就算是顾武初见过曲漓曦又如何？她长得和曲漓曦很像，却又不意味着完全一样。更何况，曲漓曦已经故去这么多年了，看到的也不过是画像。画像画的本来就不是那么像。 想到这里，曲灵歆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自己的这个身份。 “令尊可真是年轻。”顾武初感叹道。 “哥哥本来就很年轻。”曲灵歆挽着祁霂远的胳膊，笑得一脸骄傲，“我哥哥武功高强，修习的无用有驻颜之效，你看，我哥哥的样子不过二十多，实际上，我哥哥已经三十多了。” 祁霂远强压下去抚额的冲动。难得的曲灵歆给了他一个好脸色，他自然不会上去拆台。只是，妹妹你说得那么多做什么？不知道什么叫做欲盖弥彰吗？ “这位杨姑娘也很年轻。”顾武初感兴趣地说。 “你真是笨，都说是我小姑姑了。爷爷和奶奶晚年得女，而我父亲成亲早，怎么了？”唐绮鸾等着顾武初。 祁霂远低着头，他真的不认识这两个人。 “没，没什么。”顾武初低下头，强忍住笑地冲动。这两个姑娘太单纯了，稍微聪明点儿的，都看出这两个人有问题。若非他知晓曲灵歆的身份，还会以为对方是敌国的人呢！也不对，西国可不会派这么单纯的人过来。 见顾武初不再说什么，唐绮鸾和曲灵歆都松了一口气。曲灵歆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抬起头瞥了谢澜风一眼，见谢澜风神情自若地喝着茶，曲灵歆又立马低下头。 还好，谢澜风没有怀疑。曲灵歆暗中松了一口气。 “苏姑娘，您的马已经喂好了，几位今日就走。”就在这时，掌柜的走了过来。 “这么早就走？”祁霂远诧异地看着曲灵歆和唐绮鸾。 “对，我已经让绮鸾结账了。哥，还有两个月就到秋试了，我们给快一点儿赶到上京去。”曲灵歆答道。 “几位要去上京？”掌柜的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对啊，怎么了？”对于唐绮鸾来讲，去哪里都无所谓，反正她是出来玩的。 “这上京到什么什么，只是去上京的路可不好走。从这里去上京的路不安全。几位不过是个弱女子，虽然这位祁公子看起来身怀绝技，却到底不安全，几位不如与人搭伴一起走。”掌柜的好心地说，却让曲灵歆想要拍死他。 “那正好，我们搭伴儿如何？”祁霂远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正合我意。”祁霂远含笑说道。 赶紧让曲灵歆忙起来，这样她就没空管自己和鸾儿了，说不定，顺带着还能原谅他。祁霂远美美地想。 “怎么行？”还未等曲灵歆反对，唐绮鸾就急了，“爹爹，我和姑姑都是云英未嫁之身，怎么能如此和外男频繁接触？” 听到这声“爹爹”，祁霂远就又是一僵，脸色也跟着黑起来：“无碍，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祁霂远近乎咬牙切齿地说。 “哥哥，绮鸾年幼，这般顾虑也是对的。”曲灵歆柔柔地笑着，眼中却全是威胁。 “祁公子，为何令爱姓苏？”谢澜风突然开口说道。 祁霂远含笑看着曲灵歆和唐绮鸾。 唐绮鸾似乎没想到一直不开口的谢澜风会如此说话，脸色一僵。 “谢公子，这种话还是不要问了，免得绮鸾伤心。”曲灵歆轻轻地拍了拍唐绮鸾，眼中全是怜爱。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小姑姑，我都看开了。我爹和我娘……”唐绮鸾神色有些黯然，“我随我娘的姓。” “是在下唐突了，不知晓苏姑娘有这等伤心事。”谢澜风眼中含着歉意，那副自责的样子，让曲灵歆极为愧疚。 “无碍的。”唐绮鸾一副强作不在意的样子，心中却在庆幸自己反应快，接到了曲灵歆的暗示。 “谢某突然想起，在下还未自己我介绍，未曾想杨姑娘已经知晓在下的姓氏了。”谢澜风一副惊讶的样子。 “原来公子姓谢啊！不过，公子可听错了，刚刚小女子说的是谢谢公子，未曾想居然公子就姓谢。”曲灵歆说道。 “原来是在下听错了。”谢澜风一副自己听错了的样子，一脸歉意地看着曲灵歆。 “是小女子说话太快了，让公子误听了。”曲灵歆心底下松了口气，却又觉得有几分不安，却不知道为何不安。大概是自己又一次欺骗了谢澜风，还让谢澜风这么愧疚。对，一定是这个理由。 “杨姑娘，令兄似乎姓祁，难不成姑娘也是随母姓？”一边的顾武初可不会轻易放过曲灵歆。 曲灵歆现在真的很想一杯毒酒毒死顾武初。 “我姨母膝下无子，娘亲看姨母寂寞，便把小女子过继给了姨母。只是习惯使然，小女子还唤着父母为爹娘，姨母为姨母。”曲灵歆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反正漏洞也不少了，她死不承认就是了，曲灵歆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想。 “哦，原来如此！”顾武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怎么，你不信？”唐绮鸾怕顾武初不信，慌忙说道。 曲灵歆皱了皱眉，她如此，是怕被两人知晓了真是身份。而唐绮鸾又是为何这样？曲灵歆突然间想到了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们两个有谁见过碧芸郡主，唐绮鸾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不过，目前看样子，他们还没有记起来。 曲灵歆这一顿饭，如同嚼蜡。 曲灵歆坐到马车上的时候，还在暗自叹气。最后的结果，就是曲灵歆和唐绮鸾一辆马车，祁霂远充当车夫。谢澜风和顾武初以及三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侍卫一辆马车。祁霂远本来是想进来的，反正他的属下都在暗处，随时都能充当车夫，却被曲灵歆给否决了。谢澜风等人的身份有问题，曲灵歆等人的身份也有问题。 曲灵歆等人住客栈这么久了，一直是三个人，现在多冒出来一个，不就是明着说有问题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曲儿就是喜欢自欺欺人。 第74章 下套 “两位姑娘不下来休息一会儿吗？待在马车上会累的。”不知什么时候,马车停了下来,顾武初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那侄女儿累了，我便在马车上陪她好了。公子请自便,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和我兄长商量即可，妇道人家不便出来见外男。”曲灵歆在马车上说道。 唐绮鸾闻言,松了一口气。 曲灵歆怕露出马脚，整日以女眷不便见外人为理由，基本上除了下马车进客栈,再就没见到她出来过。唐绮鸾同样以女眷不便见外男为理由，和曲灵歆同进同出。曲灵歆虽然一直极力隐瞒自己是个病秧子的事情,奈何身子不好,在京城的时候几次养病。曲灵歆怕让谢澜风觉察出什么,这几日都是吃药丸的,也不敢熬药。 碧芸郡主更是出了名的病秧子，唐绮鸾怕顾武初联想到什么，也跟着曲灵歆悄悄地出吃药丸。碧芸郡主从小受的就是大家闺秀的教育，这几日，唐绮鸾严格遵循大家闺秀的礼仪。曲灵歆虽然视礼仪于无物，不过到底两世加起来做了那么多年的大家闺秀，她若是想，完全可以把礼仪做得分毫不差。就这样，两人竟然意外合拍。 “两位姑娘，今日这附近可没有客栈，我们只能露宿野外了。”顾武初的声音传了出来，听上去明显地有些幸灾乐祸。 唐绮鸾咬了咬牙，心一横，反正给顾武初这么久都没有想起自己是谁，应该不会认出来了吧。更何况，唐绮鸾也只见过顾武初一面，他那时的精力全部都集中在父王那里，应该不会记得她。 唐绮鸾刚要下去，却被曲灵歆拉住。曲灵歆将帷帽递了过去，唐绮鸾眼睛一亮，将帷帽接了过去，这才下了马车。曲灵歆也戴上了帷帽，缓缓下马车。 这个帷帽，是曲灵歆早在进入西国以前，仿照西国的风格做的。曲灵歆这张脸太特殊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这个帷帽。毕竟，女子上街戴着帷帽的，有的是。只不过，曲灵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用上。 谢澜风抬起头来，静静地凝视着戴着帷帽的曲灵歆，眼中划过一丝无奈。她结识自己的时候，用的根本就不是这张脸，她戴上帷帽做什么。如今，曲灵歆戴了帷帽，那张对于谢澜风有些陌生的脸被遮挡住了，不但对谢澜风没有丝毫影响，反而让谢澜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曲灵歆戴上帷帽，反而让谢澜风更加地熟悉。 想到这里，谢澜风又有些庆幸让自己遇上了这么一个人。如实曲灵歆生在宫中，他定然没有机会去认识她，接触他，到时候，自己恐怕会白白错过这么一个人。而以曲灵歆这个性子，若是真的出生在宫里，恐怕早就被人欺负得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曲灵歆和唐绮鸾坐到角落里，祁霂远殷勤地靠着肉，给两人递上来。曲灵歆没有接肉，而是吃着干粮。祁霂远这才想起来，他从未看过曲灵歆吃过肉食。 “姑娘身子骨弱，荒郊野外的，还是吃一些热乎的肉比较好。”谢澜风劝道。 “公子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小女子信佛，从不吃肉。”曲灵歆婉拒道。 曲灵歆不食肉到并非是信佛，而是整个药宗的人都不吃肉。曲灵歆即使来到京城，也很少在出门。曲灵歆除了进了几次宫，也只有去谢兰漪那里一次。去谢兰漪那次，曲灵歆没吃多少东西，也多是吃的素菜，谢兰漪也没有在意。更何况，长公主从曲漓曦那里知道他们家的人一向只吃素，因此倒是准备了不少素菜，这也是谢兰漪没有察觉的原因。 而第一次入宫，是太后的诞辰，曲灵歆没吃几口东西。那时，曲灵歆不过是个得罪了太后的小姑娘，又是第一次入宫，也没什么人呢观察她。更何况，进宫赴宴本来就不是为了吃饭。第二次，曲灵歆被三公主算计了，更是没吃什么东西。 曲灵歆再次进宫，太后知晓了自己有这个外孙女，自然是替曲灵歆张罗好了衣食住行。杨太后在曲家住了很久，曲老爷子的习惯她自然知晓，因此每次给曲灵歆准别的都是素食。而宫里的这些东西，自然是会被瞒得好好的，谁敢外传。 谢澜风一怔，没想到曲灵歆会这么说。随即谢澜风想起来，曲汝城似乎也不吃荤菜。而每次宫宴，曲汝城旁边总是有几道精致的素菜。 突然，几人露出一丝警惕之色。曲灵歆和唐绮鸾对视一眼，缓缓起身，往人多的地方凑了凑，这才坐下。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大概十几个男子，手中拿着刀，牵了几匹马。那几人看到曲灵歆等人时，明显一愣。 “几位，我们兄弟几个赶路，旅途劳累，不知可否在这里搭个伙？”为首的男子，一看就是江湖中人。 “都是旅人，几位无需这么客气。”谢澜风似不在意地说道。 祁霂远和谢澜风同时起身，似乎是在给这些男子让位置。祁霂远顺势坐在唐绮鸾身边，而谢澜风则坐在曲灵歆身边。谢澜风和曲灵歆挨得很近，曲灵歆想要往一边挪，却紧挨着唐绮鸾。 那伙人也不客气，坐在火堆的对面吃着东西。 曲灵歆许久都为和谢澜风挨得那么近，不知为何，心底竟然有一丝紧张。 不知是不会旅途过于劳累还是曲灵歆没有好利索的原因，没过多久，曲灵歆就困了。谢澜风不知什么时候，肩头一沉。 谢澜风看着睡过去的曲灵歆，眼中全是柔色。只不过，碍于两人还为成亲，谢澜风又有一丝犹豫。只是看到曲灵歆这么累，谢澜风不忍心将曲灵歆唤醒。 “不知几位这是要去哪？”对面的人忍不住问道。 “去串远门，这是小女、舍妹和妹婿。不知几位如何称呼？”祁霂远一句话让谢澜风彻底放弃了纠结的打算。 “原来如此……我们兄弟几个是镖局的。刚刚送完一趟镖。”为首的男子笑得和气，只是眼中那种戾气却难以掩饰。 “鸾儿，困了吧，先睡吧。”祁霂远如同一个慈父一般，将外衫脱下来，披在唐绮鸾的身上。 “爹爹真好！”唐绮鸾像一个小女儿一样甜甜的笑了。 祁霂远一把将唐绮鸾揽在怀里，唐绮鸾想要挣扎，却听到祁霂远的话作罢。 “鸾儿累了吧，靠在爹爹身上睡吧。”祁霂远就如同一个慈父一般。 唐绮鸾放弃了挣扎，她现在是祁霂远的女儿。只是，为什么要当着顾武初的面啊，万一哪天她的身份曝光了，她的脸面就全没了。不知过了多久，唐绮鸾闭上眼睛睡熟了。 整整两个时辰，顾武初不是轻轻地和身边的侍卫说话，就是跟对面的人说话。不知过了多久，祁霂远和谢澜风等人都睡了，顾武初依然精神着。 似乎说累了，顾武初这才闭上眼睛。对面为首的男子松了口气，面露凶狠之光。 “大哥，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砍了不久行了？”一边的男子不耐烦地说。 “闭嘴，这几个人除了那两个女的，每个都佩戴剑，一看就是行家。”为首的男子说道。 “没想到这次居然有两个小娘子，就是不知晓长相如何？”一个男子一脸□地打量着曲灵歆和唐绮鸾，“这么久没有婆娘了，也不知道这两个婆娘睡起来如何？” 男子一边说，一边举起大刀，往曲灵歆等人的方向走去。男子举起刀，就要砍向谢澜风的时候，谢澜风猛地睁开眼睛，那锐利的目光让男子心中一惊。 谢澜风右手拔出剑，刺向男子，同时左手一把拉起曲灵歆，将曲灵歆揽入怀里。 “怎么了？”曲灵歆茫然地砍向谢澜风，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连声音都忘记了掩饰。 待看清局面的时候，曲灵歆一惊，手不自主地紧紧地抱住谢澜风的腰。 “别怕，我在这里。”谢澜风柔声地安慰着曲灵歆，同时不忘记躲闪。 曲灵歆现在有撞墙的冲动，为什么不论是在哪个国家，都有人愿意杀她呢？偏偏每次都有谢澜风护着她。想到这里，曲灵歆心中微微不安。谢澜风对她这么好，她还欺骗她，要不要主动坦白呢？ 他这么温和，自己真的不应该欺骗她。谢澜风不知道自己是谁，都对自己这么好，有他做朋友，是她曲灵歆的福气。只是曲灵歆不知为何，一想到他这么温和，哪怕今日不是她而是别的女人，他也会如此，曲灵歆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想到这里，曲灵歆坚决决定，说什么也不坦白自己的身份。 也不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武功居然这么高强。曲灵歆虽然不懂武功，然而曲灵歆却清楚祁霂远和谢澜风的武功，而能和谢澜风一起来这里的人，武功定然不弱。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能坚持这么久，想到这里，曲灵歆有些着急。正在考虑要不要无差别地扔毒药的时候，曲灵歆猛地被顾武初打断了。 “澜风，带着杨姑娘走；祁公子，你先带苏姑娘离开，我们上京碰面。”顾武初喊了那么一句。 谢澜风点了点头，不待曲灵歆反应，猛地曲灵歆上了一匹马。曲灵歆靠在谢澜风的怀里，心没来由的有一丝安心，脸上似乎有一些发烧，大概是风刮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为什么，今天做什么都没兴趣。不想看出，不想码字，对着电脑一天才码完字。 第75章 倾心 曲灵歆静静地靠在谢澜风怀里,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安心。他是个有担当能让人安心的男人。这一刻，曲灵歆觉得，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用担心。 “小心！”谢澜风突然说道,猛的将曲灵歆抱了起来,飞身弃马。 就在谢澜风和曲灵歆刚刚待的位置，一把飞刀袭了过来。 曲灵歆脸色已一白。 “不会有事的。”谢澜风看着曲灵歆难看的脸色,严重闪过一丝心疼。 “嗯。”曲灵歆信任地点了点头。她相信他,不论有什么事情发生,他都会护着她。 “得罪了。”谢澜风说完，一只手将曲灵歆紧紧地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拿着剑，飞身迎敌。 曲灵歆安心地待在谢澜风怀里,双手揽住谢澜风的脖子。这一刻，曲灵歆居然希望时间能够停下来。若是前世，有这么样一个人待在自己身边，该多好啊！ 爷爷疼她不假，可是望女成凤的心思太重，而身患重疾的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坚强。父亲对她好，却是恭敬胜于疼爱。太后也疼她，只是她不知那是自己的亲祖母，心中对她的敬与惶恐更多一些，少了些亲情。 而这个人，却永远这么温和，又总是在摸不做声地护着你。想到这里，曲灵歆对陆菲雪有几分羡慕之意。就算是陆菲雪最后选择的是贾樽，却仍然有这么一个人爱着你，呵护着你。纵使再累，也有这么一个人包容着你，让你放心地依靠。不知为何，曲灵歆心中突然有几分不悦。 “小心！”曲灵歆眼中突然出现一丝恐惧之色。 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一批黑衣人，手中拿着刀。 对方的人本来就多，谢澜风只有一个人，又要护着曲灵歆挨了一刀。鲜血染红了白衫，曲灵歆心中一痛。 “当我下来。”曲灵歆轻声对谢澜风说道。 谢澜风微微一犹豫，猛地后退，甩开敌人，依言放下曲灵歆，却小心地站在曲灵歆身边。 曲灵歆飞快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墨绿色的小瓶子，又从手镯中拿出两粒药丸。曲灵歆解释都没解释一句，熟练地将一粒药丸塞入谢澜风最中，另一里粒药丸放入自己的最中。谢澜风什么都没问，眼中山闪过一丝笑意。 做好这一切，曲灵歆墨绿色的瓶子打开，淡蓝色的气体自墨绿色的瓶子中票了出来。对面的那些男子，面露警惕之色，一个个屏住呼吸。 曲灵歆只觉得严重露出一丝冷笑。若是屏住呼吸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能够不中毒，她干什么费那个事给自己和谢澜风服下解药？要知道，这么一会儿功夫虽然短，却足够她死好几回了，若非谢澜风在她身边护着，曲灵歆根本就没工夫先服下解药。 “一、二、三！”曲灵歆在心中默默地念道。 果然，曲灵歆刚数到三的时候，在场的除了曲灵歆和谢澜风，都到下来了。 这种毒的毒性极为霸道，曲灵歆以前下的那些毒和这个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而这种毒，才是药宗真正的实力。 曲灵歆还未等到药宗承认的时候，是不能学习药宗最为核心的内容。而这种毒药，则是她再被整个药宗承认以后，才学会配置的。 这种毒药，虽然还做不到无色无味，却会扩散到空气中。只要有人在这药效扩散的范围内，就会中毒。这种毒可以渗透到人的皮肤之中，而且立即丧命，就算是曲灵歆想救也没有那个时间。 曲灵歆行善十五年，本就不喜欢如此霸道的毒物。只是，她总会沾惹到太多的是非之中，而且她的身份就意味着麻烦，这一词又是要去西国，曲灵歆不得不做一些准备。 只是，曲灵歆却不敢把这毒当着祁霂远的面用。 在没有发生那件事情之前，曲灵歆虽然和祁霂远的关系好了许多，可是曲灵歆清楚祁霂远是什么样的人。一旦让祁霂远摸到药宗真正的实力，他只怕会要得更多。 曲灵歆在还没有被药宗承认的时候，医毒药理虽然比一般的大夫高出许多，却和药宗真正的弟子比起来差远了。哪怕她的天分再好，在无法接触到那些核心的东西的时候，曲灵歆的天赋也派不上用处。 祁霂远知道曲灵歆没有完成任务便不得药宗的承认，却没想到曲灵歆连药宗真正的那些精华都没学到。不管怎么说，在祁霂远的眼中，曲灵歆是药宗下一任宗主，纵使现在未被承认，也不过是不能动用药宗的力量而已，而不是不能学到药宗的核心典籍。 毕竟，不出意外，曲灵歆就是药宗下一任的主人，而这个主人，可以不会武功，但是在医毒药理上，必须有极深的造诣。而学习医毒药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若是等曲灵歆真正继承药宗的时候再去学习，定然来不及。 祁霂远不知道的是药宗特殊的历史，以及在药宗之人的眼中，基础打牢才是最重要的。而当这些基础东西都学会了，再让人学习药宗真正的精华，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药宗人眼中的基础东西和别的大夫比起来，自然不一样。 不论是整整十五年养成的悬壶济世的习惯，还是为药宗积福，曲灵歆都不愿意用这种毒药。因此，曲灵歆只是把毒药藏好而已，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用。 谢澜风的严重过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会出现这般局面。谢澜风走上前去，弯下腰，刚想要探那人鼻息，却被曲灵歆打断。 “不用了，他们都死了。‘歆一’一旦使出来，不留活口。”曲灵歆声音有些冰冷。不知为什么，曲灵歆的心中突然极为不安。 谢澜风是个君子，会如何看她这个杀人凶手？早在一年前，曲灵歆还是一个不敢杀生的小女孩而已。不过短短的一年，她居然敢一瞬间杀死这些人。曲灵歆突然间觉得心好痛。没有缘由的痛。当初面对阮氏的时候，她虽然为自己找理由，却不能否认，自己还是过于软弱，不愿杀人。只是如今，她早已不是当初的自己了。这样染满鲜血的自己，曲灵歆觉得有些恐惧。 药宗的人很少会费力气给自己配制出的要起名字。对于药宗的人来讲，药有效才是最好的，何必拘于名字？为了节省力气，药宗的人就以自己名字中最具代表的那个字，配上数字来命名。而这个毒药，是曲灵歆在得到药宗认可以后，配制出的一个药。 看着这样的曲灵歆，谢澜风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谢澜风缓缓走了过来，轻轻地拍着曲灵歆的头，像安抚一个茫然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样，谢澜风声音柔和：“你知道吗，我虽不愿拿起手中之剑，只是，若是只能以杀止杀，那么，双手染满鲜血又如何？” “是吗？”曲灵歆有些茫然地看着谢澜风。 “是。你累了，好好休息一下。”谢澜风略微一犹豫，还是将曲灵歆揽入怀里。 曲灵歆猛地抱住了谢澜风，谢澜风身子一僵，有些僵硬地将曲灵歆反手抱在怀里。待听到曲灵歆呜呜的哭声时，谢澜风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若是可以，他不愿意让她的双手染满鲜血。鲜血的重量太过于趁着，她的手太软了，身子太柔弱了，她承受不住。现在的谢澜风，只想将人娶回去，然后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若是她想，那么他愿意代替她双手染上鲜血。 “我没事了。谢谢你！”发泄完了以后，曲灵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谢澜风，脸颊一红。 “心情好了？”谢澜风神色温和地看着曲灵歆。 “嗯，你是个好人。”曲灵歆笑了笑。 听到曲灵歆的话，谢澜风神色微微有些黯然。在她的心中，他永远都只是个好人，仅此而已。所以，她救了他，却不愿完全地信赖他。她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偶尔可以信赖的好人，却从未对他有过任何心思，所以才会那么毅然地离开，连声招呼都不打。 “哎呀，你受伤了。”曲灵歆一脸自责地看着谢澜风，她怎么忘了他受了伤。这是第二次他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了。 曲灵歆顾不得别的，一把掀起谢澜风的袖子，从怀中拿出伤药，神色严肃地给谢澜风上药。想了想，曲灵歆又掀开自己外层的衣衫，想要将里面的衣衫撕下一条。 “咳咳咳……”谢澜风轻声咳嗽，眼睛往一边瞥。 “杨姑娘，不必了，在下自己来。”谢澜风说着，就要撕下自己的衣衫。 “等等，你刚刚和那些人打斗，身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灰尘，还是用我的衣衫吧。”曲灵歆皱着眉头说道，“帮我撕一下衣衫。” 曲灵歆等着自己的衣衫，为很么一件衣服偏偏要这么结实？此时的曲灵歆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的力气太小了。 “这……”谢澜风一脸尴尬地看着曲灵歆。 “都这种时候了，哪里有什么讲究？再说了，我现在是大夫，你必须听我的，别那么迂腐。”曲灵歆瞪了谢澜风一眼。 谢澜风闻言苦笑，哪里是他迂腐了？更何况，他不过受了一点儿皮外伤而已。罢了，她的那个脾气，还是听她的好了。左右皇上已经为他们赐婚了。 谢澜风低下头，不敢四处乱飘，死啦一声将曲灵歆的衣衫撕下一条，面色微微有些红。 曲灵歆叹了口气，她虽然让他撕下一条衣服，可是她什么都没有露出来，他至于如此吗？ 曲灵歆拿起布条，神色认真地为谢澜风包扎。 终于好了，曲灵歆笑着起身，松了一口气。突然，曲灵歆觉得脑子嗡嗡直响，眼前就是一黑。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从明天起，作者要出门，归期未定。所以，会尽可能地用平板码字，只要有网就会上传的。然后，问题出来了，用平板码字的话，排版是个问题，估计（或者说一定）不会像平常那样整洁，大家忍一忍吧，等我有电脑的时候一定会重新排版的。在这里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76章 曲灵歆前两日刚病发,长时间的旅途,曲灵歆的身体本就有些吃不消， 而曲灵歆为了躲避谢澜风,处处小心谨慎,甚至连药都没有好好吃,只是用药丸顶替。再加上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件事,若非曲灵歆强撑着身体,曲灵歆早就倒下了。如今，彻底安全了,曲灵歆紧绷着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拉，再也没有精力支撑下去了。 “灵歆！”看着曲灵歆晕过，谢澜风一把抱住曲灵歆,大吼起来。平日里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一瞬间荡然无存。 “灵歆，醒醒。”前所未有的恐惧将谢澜风包围。谢澜风做了皇帝多年的密探，什么大事没有经历过。第一次，谢澜风不知所措。 好在谢澜风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曲灵歆的医术如此高，定然会对自己的状况有所察觉。若是如此，她的身上定然会有药。 “得罪了。”谢澜风冲着昏迷中的曲灵歆告罪，随即伸手在曲灵歆身上搜寻。 突然，谢澜风怔在那里。谢澜风手中，赫然是一个兰花状的玉佩。 “果然是你！”虽然早就确定了这个人就是曲灵歆，但是在真正确定了这个人就是曲灵歆的时候，谢澜风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开心？悸动？送了一口气？还是愤怒。只不过，不论是什么感情，这一刻的谢澜风都无心深究。 谢澜风将玉佩放好，又一次寻找曲灵歆身上的药。谢澜风皱着眉头将曲灵歆身上的瓶瓶罐罐拿了出来。这么多的瓶瓶罐罐的，到底哪个是？想到曲灵歆身上那些霸道的毒药，谢澜风连打开都不敢打开。 谢澜风摸了摸曲灵歆的脉搏，眉头皱得更深了。谢澜风不是大夫，对脉相也没有太多的研究。只是，谢澜风到底是习武之人，对脉搏多少有些了解。曲灵歆的脉搏太过怪异虚弱，就算是谢澜风一点儿医术也不懂，却也知道曲灵歆的身体和健康绝对搭不上边。 曲灵歆的医术那么高强，就连他的那种伤都能治好，却让自己的身体这般差。就算是曲灵歆自己医不好，她还有一个医术不知比她高明了多少的爷爷。想到这里，谢澜风不敢再想下去。 谢澜风将内力缓缓输入曲灵歆的体内，见曲灵歆的脸色依旧没有气色，谢澜风更加着急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算是想找个大夫都难。 谢澜风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最后拿起了一个蓝色的瓶子。曲灵歆自己都没有发现，她一般用用毒的时候，都喜欢用红色、绿色一类的瓶子装。而疗伤的药什么的，她则喜欢用蓝色、紫色的瓶子装。虽然不是绝对的，却也j□j不离十。而这些瓶子中，数这个蓝色的瓶子略微大一些，上面明显有一些磨损的痕迹，大概是主人常常拿出来的缘故。再仔细一悄，瓶子隐隐有一条裂纹，瓶边也被磕掉了一小块儿。谢澜风轻轻地晃了晃瓶子，里面约摸装了不少的药。 曲灵歆随身并不方便带太多的药，因此不论是毒药还是伤药，曲灵歆从来不会带太多，二这个瓶子的药却带了不少。 谢澜风打开瓶子，拿出来一粒，放在鼻子旁闻了闻，随即将一粒药放入最中。药丸入口即化，待过了片刻，谢澜风觉得自己没什么事，这才忘曲灵歆嘴里塞了一粒。 不知过了多久，曲灵歆缓缓睁开眼睛。 “你醒了。”谢澜风这才送了一口气，“怎么样，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曲灵歆靠在谢澜风身上，看了看地上的药瓶，又拿起另外几个药瓶，往嘴里塞了几粒药丸。从手镯中拿出银针，曲灵歆往穴位上扎了几下，这才停下。 谢澜风皱着眉头看着曲灵歆，他如是没有猜错，按照曲灵歆的习惯，这几瓶放的应该是毒药。 “你怎么知道这瓶是药的？”曲灵歆有些好奇地看着谢澜风。 “你那几瓶中的药并不多，偏偏这一瓶放了几十粒药丸。而且，这瓶药你似乎常拿在手里，有些磨损。我便猜测，这瓶药你常常要用，应该是治疗你病的药。”谢澜风缓缓解释道。 “可是，我们这一脉，可是专门玩毒的，若是钟爱的毒药，自然会多带一些，并常常放在手里把玩。”曲灵歆有些挑衅地看着谢澜风，眼中的情感不自觉地多了一些真实感。 “运气吧。”谢澜风云淡风轻地说。 突然，谢澜风脸色一边，嘴角黑红色的血缓缓溢出。 “你怎么了？”曲灵歆脸色一遍，搭向谢澜风的脉搏。 “你……”曲灵歆神色复杂地看着谢澜风，随即叹了口气。 拿出银针，曲灵歆飞快地在谢澜风的身上扎了几下，随即往谢澜风嘴里塞了几粒药丸。谢澜风闭上眼睛，缓缓运功。不知过了多久，谢澜风再次睁开眼睛，体内的毒性终于彻底消散。 “你……”曲灵歆垂下眼帘，“这的确是最适合治疗我的病的药。只是，这里面含有五十八种毒药。毒药，并非只是用来害人，若是运用的好，许多时候，毒药的效果反而更好。下一次，别这么莽撞了。我自幼拜入门派，学的就是毒。你若是直接把毒药喂给我，我也不见得有事。” 曲灵歆的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无碍的。”谢澜风并不多言。 “算你幸运，身体素质也好，若是你尝的是别的药，我就是想就你都难。”曲灵歆横了谢澜一眼。 “是我的错。”谢澜风好脾气地说。只要这个人能回到他的身边，只要她还活着，他多认几次错，又有什么关系？蔬是孰非，根本就不重要。 前一世这个时候，谢澜风在哪里，曲灵歆并不清楚。不过，她却记得，这个时候，陆菲雪应该刚和贾樽订婚。想到这里，曲灵歆的心突然间疼了起来。他是一个让人心疼的男人。 “谢公子的恩情，小女子铭记在心。这是我门派的信物，日后谢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药宗定然不会推脱。”曲灵歆拿出一枚银针。 她还是不打算承认自己的身份吗？谢澜风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一向脾气温和的谢澜风，第一有想要把眼前之人掐死的冲动。 似乎是谢澜风愤怒的目光过于锐利，让曲灵歆有些不安地抬起头。谢澜风立马将眼中的愤怒迅速收敛起来，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曲灵歆有些狐疑地看着谢澜风，谢澜风眼中依旧是一片温和。大概是她多心了吧。 “杨姑娘把此物给谢某，谢某又该如何去寻姑娘？”谢澜风问道。 曲灵歆皱眉，这个问题她真的没想过。以前药宗没被灭的时候，药宗自然有自己的信物和宗派的地址。只不过，发生了那件事，药宗从此闭门隐世，除了药宗自己的人，再没有人知晓地址。这也是不论祁霂远怎么查都查不出来的缘故。 发生了那件事以后，幸存下来的药宗门人，重新建造门派，并依据地形将药宗掩盖了起来。又建造了无数机关密道，这才让药宗彻底摆脱了彻底灭门的命运。 而从这以后，药宗的信物也彻底被销毁。而对于药宗之人来讲，自己最常用的那颗银针，则成了药宗每个人的信物。药宗每个人用的针，都有各自的区别。虽然这些区别极为细微，但是本门的人还是看得出来的。所以，只要有药宗的人看到这枚银针，就会知晓是药宗的人的银针。 只不过，药宗大部分的人都天性冷漠，所以很少有像曲灵歆这般欠人家人情的。就算是有，药宗也有几个固定的据点，就像是曲灵歆在徐城的那个家。只不过，曲灵歆可不敢把那里告诉谢澜风。 “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曲灵歆搪塞过去。 “杨姑娘是药宗的弟子？恕在下无知，未曾听过这一门派。”谢澜风在心中想了许久，都未曾听说过这一门派。 “我派已经隐世几百年了，不过是小门小派而已。我派习惯闭世，不愿出现在世人面前。公子不必在人前提及。”曲灵歆淡淡地说。 现在，能知道药宗的，除了极少数武林人士以外，也只有西国了。不论是谢澜风是真的相信药宗隐世不愿出世还是知晓药宗被迫隐世都没有关系。谢澜风的人品，让曲灵歆能够放心地说出自己的家室。 “你的身体现在如何？”谢澜风看着曲灵歆羸弱的身体，担忧地问道。 “没事，就是这几日有些累了而已。”曲灵歆不愿意多说自己的身体。 “就是这个时候你还想隐瞒什么？”谢澜风叹了口气，目光直视曲灵歆。 曲灵歆怔怔地站在这里，谢澜风的目光依旧温和，可是曲灵歆不知道为何，没有勇气直视。 “我们快点儿走吧，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曲灵歆转移话题。 谢澜风默默地在心里叹气，也不逼迫曲灵歆。 “我们直接进京吧。说好了一起在上京碰面。这个时候，他们早就离开了。而且，这伙人明显不是普通的强盗，久留于此不安全。”谢澜风解释道，心里却在叹气。那个祁霂远对那个小姑娘的心思那么明显，这个时候，肯定早就带着人离开了。 谢澜风率先上了马，伸出一只手递给曲灵歆。曲灵歆把手搭到谢澜风的手上，借着谢澜风的力道，上了马。 作者有话要说：平板码的字，比较乱了，望谅解 第77章 夫妻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亮了起来。谢澜风是习武之人,在黑暗中并不会影响视物,更何况现在已经有了光线。曲灵歆虽然不想谢澜风那样视线那么清晰，却也能看清楚一些东西。 曲灵歆身子渐渐有些不支，曲灵歆知道现在不是什么逞强的时候，微微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谢公子,麻烦借我靠一会儿。” 曲灵歆本就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而在行医过程中,也没少接触男子的身体。只是，不知为什么，曲灵歆却微微有一些脸红了。 “你好生休息。”谢澜风不知不觉加快催促马。曲灵歆需要休息和药材,只不过,这荒郊野外的,根本就没有适合曲灵歆休息的地方，当务之急是快点儿进城。 不知什么时候起，曲灵歆缓缓闭上眼睛，疲惫地睡过去。谢澜风将外衫脱下，盖在曲灵歆身上，神色温和，眼中却是浓浓的担忧。 约莫快到中午的时间，谢澜风在一家客栈处停了下来。 “杨姑娘，到了。”谢澜风轻轻唤醒曲灵歆。 “到了？”曲灵歆有些迷糊地说。 谢澜风不忍心叫醒曲灵歆，偏偏曲灵歆需要吃些东西了。 谢澜风率先下马，伸出手扶着曲灵歆缓缓下马。 不知是坐久了还是身体虚弱的缘故，曲灵歆刚下马车身子就是一软，若非有谢澜风扶着，曲灵歆恐怕就倒下了。 “小心！”谢澜风半揽着曲灵歆走进了客栈。 将曲灵歆扶到客栈的椅子上，谢澜风简单地冲着掌柜的说了几句，便走到曲灵歆面前。 “身子怎么样？”谢澜风问道。 “没什么大碍，就是没力气，恐怕要休息几日才好。谢公子若是有什么急事去上京，便先去好了。谢公子无心担心我的安危，我会寄信让家人来寻我的。”曲灵歆眼中是难以掩饰的疲惫。 “在下不过是出门游历罢了，不急的，还是姑娘的身体要紧。”谢澜风眼底划过一丝怒色，快得别说是曲灵歆，就是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都无法察觉。 看着曲灵歆苍白的脸色，谢澜风犹豫了一番。这个时候，大厅里的人并不多，只是他若是真这么做了，到底于曲灵歆的名节有碍。 “杨姑娘，得罪了。”谢澜风突然将曲灵歆打横抱起来，缓缓上楼。 曲灵歆先是一惊，随即双手揽着谢澜风的脖子。左右是他也不会伤害她，更何况，她现在真的很累很难受。 “公子，夫人，这边请。”掌柜的说道。 夫人？曲灵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脸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曲灵歆没有反驳谢澜风的话，只是把头埋在谢澜风怀里，沉默不语。 谢澜风将曲灵歆缓缓放在里间的床上，嘱咐掌柜的一番，随即走向曲灵歆，拱了拱手，道：“你我孤男寡女行路，对姑娘的名节有碍。而姑娘身子虚弱，谢某不敢把姑娘一人留在房间里，因此，在下做主，谎称你我二人是夫妻。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谢澜风的这一番话说得极为有理，倒是符合谢澜风的性子，曲灵歆也没有多想，却不知为何，心底有些失落。 曲灵歆不知的是，谢澜风的脾气虽然温和，却在有些方面异常坚持。一旦谢澜风坚持的东西，就是其父都难以动摇。以谢澜风的年纪，现在也该娶妻了，只是谢澜风从不愿随意选一个妻子，这才一直未娶。否则，以谢澜风的家世和才学，不知有多少媒人上门。谢澜风自负以自己的能力和谢家的家世，不需要靠妻族来稳固家族。 谢澜风虽然一直没有办法打破六大世家嫡子不娶非六大世家和皇室之女的规矩，却也不知拒绝了多少名门闺秀。而遇上曲灵歆，可以说是谢澜风人生中的一个意外。谢澜风曾想过，若是真的无法打破六大世家的规矩，那他就算只能纳曲灵歆为妾，那么他的后院，就只有她一人，府上所有的下人都以正妻之礼相待。 时间久了，以他的功绩，再加上曲灵歆兄长的战功，寻个机会，他请旨让皇帝将曲灵歆扶正。就算是因此让谢家家族蒙尘，他也有能力有办法为家族挣得荣耀，让天下无人敢轻视谢家。而那些轻视他谢澜风的人，他也会慢慢地让那些人闭嘴。 如此说来，若非这个人是曲灵歆，谢澜风根本就不会与曲灵歆扮作夫妻。即使扮作夫妻于两人来讲都有好处。 “是灵……”曲灵歆猛地住嘴，见谢澜风没有反应，这才松了口气，道，“是小女子给公子添麻烦了。小女子本与公子萍水相逢，却又劳公子出手搭救不说，现在更是劳烦公子照顾，是小女子该赔不是才对。” “这些事谢某该做的，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是，要委屈姑娘扮作在下的夫人了。”谢澜风带着歉意说道。 曲灵歆看着谢澜风那愧疚的样子，心中却越发的内疚了。一瞬间，曲灵歆有把自己就是曲灵歆的事情告诉眼前这个男子的冲动。只不过，曲灵歆到底还是忍住了。曲灵歆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若是真的这么做了，许多事情就要改变了。这种改变让她害怕。 不知为什么，想到谢澜风对着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这么好，心中就有些难过。他就是一个这么温和的人，所以他在前世才会受那么大的伤。想到前世，谢澜风对陆菲雪求而不得，一向洁身自好的谢澜风居然借酒消愁，日日买醉不说，还留宿青楼，曲灵歆就觉得心中好痛，以及一种无法解释的情感。那种情感，就像是看到别的女子有娘疼爱，还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而自己却不能。准确地说，曲灵歆现在的感觉比那时还要强烈。曲灵歆不明白那是什么感情，却觉得好难受，似乎比忍受病痛还要让人痛苦。 想到这里，曲灵歆更是决定，不能让谢澜风早早回去。怎么也给拖到陆菲雪成亲以后。虽然这不是长久之计，但是也好过让谢澜风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子嫁给别人好。 至于皇帝命令什么的……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她就托药宗的渠道送回去好了。若是没什么紧急的情况，那她就尽可能地拖住谢澜风。若是皇帝因此怪罪了，曲灵歆决定大不了就回一趟京，认一下父亲，在撒娇求情好了。实在不行，就把自己病了的事情说出来，到时候谢澜风就是功臣了。 想到这里，曲灵歆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自己的身体可以考虑慢点儿好，顺便病好了以后，她和谢澜风也熟悉了，借着报恩的由头缠住谢澜风好了。曲灵歆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眼中不自觉地闪动着光芒，心也似乎不那么痛了。 谢澜风看着曲灵歆那眼中的光芒，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虽然他不知晓这个姑娘又打什么主意了，却也乐意看到她这幅神采飞扬的样子。 “晚上在下会睡在外间，姑娘若是有什么事，便请唤在下便是。我会在床边放上轻盈的杯子，姑娘若是没有力气唤在下，便将这杯子推到床下便可。”谢澜风缓缓说道。 曲灵歆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倒是个细心人。只是，他不知晓的是，曲灵歆在阳城曲家的时候，若是真的难受的时候，连将杯子推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月晴没来以前，一般都是玉娘陪着她，再不济，还有哑奴。哑奴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但是医术还是懂的。 那个时候，曲灵歆还年幼，而且曲老爷子眼中本就没有什么男女大防。而曲灵歆年纪大了一些的时候，则有月晴跟在身边。 “杨姑娘，你看看是否需要什么药材？”谢澜风问道。 曲灵歆这才想起来，药材她都留在马车上了。 药宗的存在，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比一个朝代还要长。虽然期间药宗经历了一次浩劫，只不过，药宗的人在那次浩劫中还有活下来的。而且药宗的弟子，大多天纵奇才，为药而狂的人。许多方子、典籍什么的，都记在了脑子里。 当时，药宗自知难以在这场劫难中保全自己，便想方设法保留了许多药材的种子，或是随身带着，或是埋起来。而药宗的药园子，则被药宗的人一把火烧没了。直到药宗的人逃出去，慢慢休养生息的时候，再偷偷地将那些种子取回来，重新栽种。而药方等东西，药宗的弟子一点点默写下来的。 许多药材，经历沧海桑田的变换以后，都已失传，而药宗却很好地保存下去。几百年了，药宗的弟子不再张扬行事，而是隐去了锋芒，退居暗处，这也使药宗的弟子有更多的时间去游览各地，研究各个地方的药物。历经此次磨难，药宗虽然损耗了不少人才，但是总体而言，药宗在药理方面的实力反而更强了。 曲灵歆是需要许多药材，只不过，许多药材，在外面根本就找不到。就算是有些要还没有失传，却也没有药宗的药材年份悠久，药性之强。 想到这里，曲灵歆脑海中闪过几个方子。缓缓写下了几个方子需要的药材，若是外接没有的，便能用别的药材代替的便用别的药材代替。实在不行的话，曲灵歆也就只有想法联系药宗的人来送了。想到自己临走前把月晴迷倒，曲灵歆就是一阵心虚。 第78章 昔日少年 曲灵歆我在床间,眼中全是倦色。 “你先别睡，一会儿小二把粥送来，你吃些东西在睡。”见曲灵歆想要睡觉,谢澜风慌忙说道。 谢澜风这么一说，曲灵歆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只是，过于疲倦的身体让曲灵歆只想睡觉。 “就快了。”谢澜风声音轻柔地哄道。 若非刚刚需要曲灵歆吃饭，他也不必唤醒她。 “好了,我知道了。”曲灵歆撅着嘴说道,不自觉地露出几分孩子气，“对了,帮我把窗户打开，再拿一支笛子。” 谢澜风虽然对曲灵歆的行为不解,却也没说什么,依言照做，又出去片刻，这才拿回一支玉笛。 曲灵歆接过玉笛，轻轻地放在嘴边，吹着熟悉的乐曲。听到乐曲的谢澜风整个人怔在那里，久久不曾回神。就在这时，一直雪白的鸽子从窗外飞了进来。曲灵歆看着鸽子，眼中全是笑意。 曲灵歆放下笛子，冲着鸽子招了招手，鸽子乖巧地落在曲灵歆的手心里。 “这是……”谢澜风诧异地问道。 “小白，本来是我爷爷养的，现在它是我的。”说道小白，曲灵歆一脸笑意，“帮我那点纸，我要给家里寄一封信。” 谢澜风也不多问，将纸和笔墨拿了过来。曲灵歆将自己需要的药材写了下来，这才放在小白身上。 “乖乖地给我送到爷爷那里，否则，我炖了你。”曲灵歆对鸽子威胁道。 似乎受到惊吓一般，小白猛地飞了起来，冲想窗外。似乎冲地时候太急了，猛地撞到了窗户边上。鸽子在地上转了一圈，再一次飞了起来。这一次，鸽子没有出什么问题，直接飞了出去。 “它没事吧。”谢澜风有些不确定地问曲灵歆。 “没事儿，那只鸽子虽然笨了点儿，不过，送个信还是没问题的。”曲灵歆一脸不在乎地说。 谢澜风沉默，他问的不是这个。 “你的笛子吹得很好，这首曲子也很特别，不知姑娘师从何人？”谢澜风似无意间说过。 笛子？曲灵歆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谢澜风会这么说。笛子这种东西，她前世的时候就会。两世加起来，这么多年了，她都忘了什么时候学会的。如今仔细想来，似乎一袭可见一个少年的影子。 想到这里，曲灵歆忍不住笑了，眼中全是怀念之色：“那是我年幼时，无意中听到一个大哥哥吹的。那时心情不好，也不知怎的，听了那个大哥哥的笛声，心情就好了许多。” 那一年，她卧病不起，好几次险些挺不过去，以至于多次生出轻生的念头。就在那天，曲灵歆的身子突然好转。然而，她却不曾在爷爷的脸上见到笑容，他们都以为她睡了，却不知道，她个本就没睡。她听到他们说，她那是回光返照。 曲灵歆记不住当初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她央求哑奴带着她出去看一看，就看一小会儿。大概是哑奴也认为她活不了几日了，便答应了她。 曲灵歆就静静地坐在路边，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哑奴也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离曲灵歆不远不近，不去打扰曲灵歆。然后，她遇到了一个比她大的哥哥，那个大哥哥很温柔，似乎看出她的身体不适以及脸上的孤寂，便陪了她说了好会儿话，开给她吹笛子。 这是曲灵歆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曲灵歆记得当时的自己很开心，也许是因为那一丝温暖，所以她听了过去。事后，各种痛苦让她忘记了那么一个人，只记得从此以后，她喜欢上了笛子，喜欢上了那首歌。 重生以后，曲灵歆忙着复仇，忙着学习各种知识，以至于根本就忘了那么一件事。只是，曲灵歆依旧记得笛子和那首曲子。如今再一次被问起这件事，曲灵歆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记得这么古老的事情。 大概是心底还潜意识地记得这份温暖，所以在训练鸽子的时候，曲灵歆就用了这首曲子。 谢澜风记得，曲灵歆住在阳城。他倒是曾去过那里，年少的时候，他常常吹笛子，若是在阳城的时候他吹过这首曲子无意中被曲灵歆听到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谢澜风却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印象。再加上，没过多久，他受了伤，若非被人救下，恐怕现在就已经不在了。也正是如此，谢澜风将更多的精力放到武学上，而忽略了音律。而这首曲子，是他母亲自创的。谢澜风的生母去得早，而他们三个兄弟，也只有他一人从母亲那里继承了音律的天赋。 “公子，夫人，您要的粥好了。”门外，传来了掌柜的声音。 “进来。”谢澜风轻声地说。 掌柜的将粥递了过来，谢澜风接过粥，示意掌柜的下去。谢澜风放在嘴边将粥吹了吹，一点点喂给曲灵歆。 曲灵歆下意识地张开嘴吃下粥以后，才意识到这粥是谢澜风喂的。 “那个……我自己来吧。”曲灵歆脸色微微一红。 “没事，我来。”谢澜风神色依旧温柔，眼中却是不容拒绝。 曲灵歆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爷爷他们在自己身体不好的时候常常这么喂自己，而她如今又是病人，为何一要脸红。曲灵歆这么想着，就干脆大大方方理直气壮地吃着谢澜风喂的粥。 将最后一口粥喂完曲灵歆，谢澜风放下粥，拿出手帕轻轻地给曲灵歆擦了擦嘴角，又扶着曲灵歆躺下。 “你先休息，我去为你准备药。”谢澜风说完，又为曲灵歆掖了掖被子。 曲灵歆目送着谢澜风离开，这些动作似乎爷爷和月晴也常为她这么做，只不过，为何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是她想多了吧？算了，不想这些了，还是先把身子养好算了。 谢澜风离开屋子，看了一眼等在门外的掌柜的。 “公子。”掌柜的恭敬地施礼。 “在外边无需如此，带我去。”谢澜风低声说道。 掌柜的将谢澜风带入三楼的一件雅间，打开密室的机关，两人走了进去。 密室不大，只见掌柜的在地板上敲了几下，地板缓缓裂开，一条密道出现在两人眼前。 “公子请慢走。若是公子想要下来，只需按一下里面的铃铛，属下定会为公子打开密道。”掌柜的恭敬地说。 “你下去吧，派人暗中照顾好那个姑娘，不要出任何问题。”谢澜风不放心地嘱咐。 “是，属下定然会照顾好那位姑娘，只是不知那位姑娘……”掌柜的迟疑地问。 谢澜风的目光似漫不经心地扫向掌柜的，倒是让掌柜的一惊，慌忙说道：“是属下多嘴了。” “下不为例。”谢澜风的声音中让人听不出丝毫不悦。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公子看起来温和，可是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却从不敢轻视公子。就在掌柜的以为谢澜风这就要下去的时候，却听到谢澜风道：“那是你们未来的主母。” 掌柜的整个人愣在那里。主母？那是东珠公主？世人都以为皇帝逼迫谢家三公子娶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甚至连面都没露过的公主。他们这些下属却知道，若是公子当真不想娶，自然有许多方法推了这门婚事。他们一直好奇这位东珠公主人到底在哪里。只可惜，事关公子，公子不许他们查，他们也不敢查。如今知道了这个病怏怏的女子就是未来的主母，掌柜的整个人都是一颤。主母身体不好，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自然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让这位滚爱过出了什么事，否则，公子还不真的孤身一辈子啊！ 谢澜风缓缓从密道走了下去。密道通向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已经有三个人等在那里。 “属下参见公子。”三人说道。 “谢敬。”谢澜风唤道。 “属下在，你去按照这上面的方子，给我把这些药弄齐了。”谢澜风吩咐道。 三个人一愣，似乎没想到谢澜风见到他们第一件事情就是这个。 “是。”谢敬迅速收敛好神色，恭敬地说。 “对了，袁老在吗？”谢澜风问道。 “回公子，袁老在。”谢敬说道。 “把这些药给袁老看一看，待会儿让袁老过来见我。”谢澜风吩咐道。 “属下明白。”谢敬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可是公子受了伤？” “我没事。”谢澜风缓缓说道。虽然他是受了伤，可是大概是曲灵歆的药太好了的缘故，竟然一点儿都不痛了。 想到这里，谢澜风眼中的担忧更甚了。谢澜风虽然不清楚药宗到底是什么门派，然而，曲灵歆不论是平日的言行还是所用的药，都显示了药宗在医药上的造诣非凡。有那么一个医术强悍的门派最后盾，曲灵歆的身子却依旧这么虚弱，不由得不让谢澜风担心。 谢敬等人看到谢澜风眼中的担忧，具是一惊。谢澜风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而如今眼中的担忧确实如此的浓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公子不是和顾大人一起密探西国吗？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公子冒着被顾大人发现的危险来寻他们？ 谢澜风没有理会几人眼中的忧虑，简单地吩咐了几件事后，似乎想起什么，谢澜风问道：“你们听说过药宗吗？” 三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谢澜风闻言皱眉，医术如此高明的一个门派，居然没有人听说过，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你们暗中留意药宗的消息，不要引人注目。”谢澜风吩咐道。 “药宗？”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我的老毛病又犯了。两个旧文还没完结，就又想着新文了。打算等两个文完结的时候，开一个新。嗯……是我构思了许久的了，因为一直在卡文就一直没有发。突然间发现，我若是不把它发出来，就会一直卡文。这篇文发出来以后，也卡过。但是想着要已经发出来了，还要更新，就硬是把它逼出来了。新文的话……和这个文算是姐妹篇。是一个天真的娇软妹子重生以后，在现实的摧残下，变成了一个外表依旧很软，内心很不软的妹子。两篇文有些相似的内容，情节反过来，女主先在外接受各种璀璨学艺，然后重回家中报仇顺便拐带男主一枚的故事，大家愿意看吗？ 第79章 怜惜 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疯疯癫癫的老头子跑了过来,嘴里还直嚷嚷着“药宗”两个字。袁老的医术，在江湖上是排的上名号的。袁老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却痴迷于医术。曾经因为没有医好一个大族的公子,而入狱。若非被谢澜风救下,恐怕就丧命。从此，袁老就跟着谢澜风办事。 谢澜风平日里用不上袁老,袁老便自己四处研究医术。本来,袁老这个人做事也挺稳重的,偏偏一旦涉及到了医术，便是一幅疯狂的样子。只不过，能让袁老疯狂的已经太少了。 “你知晓药宗？”谢澜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虽然袁老是大夫，可是，这人根本就从未理会过江湖之事，眼中也只有他的药。 “公子见过药宗的人呢？”袁老一脸激动地拽着谢澜风，顾不得仪态。 “袁老知晓药宗？”谢澜风不置可否。 谢澜风虽然没有确定也没有否认，但是袁老却明白，谢澜风是真的见过药宗的人。也是，若非他真的见过药宗之人，又岂会这么问。 “原来……那不是传说……”袁老整个人有些疯狂，“原来，那是真的啊！哈哈哈……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药宗！” 几个人都是一脸不解地看着药宗，不知者药宗到底有什么名堂，能让袁老如此疯狂。自从借助了谢家的势力，能让袁老疯狂的东西可就越来越少。 谢澜风低着头，暗自沉思。 “那药宗，居然是真的。”终于，不知过了多久，袁老回过神来。 “袁老，那药宗到底是怎么回事？”谢勇忍不住问道。 “刚刚小老听到药宗过于兴奋，失了仪态，还请公子不要怪罪。”袁老这才反应过来谢澜风还在。 “无碍，袁老是真性情。只是，谢三还想向袁老请教，到底何为药宗？”谢澜风可没忘记正题。 “老夫一家，世代行医，这个大家也知晓的。虽然到了老夫这一代只剩下老夫一人，不过家中的传承可从未断过。”提到这里，袁老就是一脸骄傲。 “这是自然。”谢澜风点了点头。 “老夫母亲去得早，家父年幼时带老夫不容易。那时老夫也是顽皮，家父不知该如何哄老夫，便为老夫讲故事，其中一个就是药宗。老夫自幼对药宗极为向往，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所谓的药宗只是个传说。年少意气用事，老夫也曾四处打探过，却依旧没有结果。渐渐的，我也把这个当做传说，未曾想，公子居然见到药宗的传人，可真是公子之大福气也。”说道药宗，袁老一脸向往。 “袁老，说了半天，这药宗到底是什么啊？”谢勇忍不住问道。 “年纪轻轻的，这般没耐性。”袁老忍不住白了谢勇一眼，“这论起医术，药宗若是敢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莫非这药宗还这能起死回生不可？”谢勇不相信地说道。 “虽然不能起死回生，却也差不多了。传说所谓的药宗，在几百年前盛极一时，是个有了千余年的历史了。”袁老感叹道。 “你千年的历史？就是哪个国家都没有千余年的历史，更何况一个江湖门派？”几人一惊。 “只可惜，这盛极一时的药宗，却在一夜之间湮灭了。”说到这里，袁老一脸惋惜，“药宗之人行事乖戾，亦正亦邪，行事只凭本心。虽然医术高明，却很少救人。所杀之人比救的人不知多了多少倍。药宗的人不一定各个都会武功，却一个个都是医毒药理的大家。药宗的弟子，各个都是天纵奇才，因此这个门派的人虽然不多，却异常团结，极其护短。 传言中，只要这个人没死，还剩一口气，药宗的人就算不能让他长命百岁，但是活个二三十年还是没事的。只可惜，所谓的树大招风，就是如此。药宗不知得罪了哪么一伙势力，在一夜之间覆灭。从此，世上再无药宗。也有传言，药宗当时有人逃了出去，为了躲避敌人，他们隐居于世。只可惜，这些都是传言，至今无人证实。未曾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知晓这世上真的有药宗。” 谢澜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如此医术高强的门派，居然在江湖上没有一点儿风声，里面势必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再加上曲灵歆话里话外都是不让谢澜风说出药宗，谢澜风不由得多想。如今看来，曲灵歆的确有仇人，而且也正是如此，才不敢明目张胆地打着药宗的名号行事。 “今日之事，不许多言半个字。”谢澜风嘱咐道。 “我等明白。”几人一起点头。 “袁老，你跟我来一下。”谢澜风对着一边的袁老说道。 袁老虽然心急想要知道这个药宗弟子，却也明白谢澜风不想透露出其信息。 谢澜风领着袁老再次进了曲灵歆的房间。 “劳烦袁老给这个姑娘看一看。”谢澜风说道。 传言多有夸大之色，但是，谢澜风仍旧相信，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药宗更好的大夫了。只是，谢澜风还是想要知晓曲灵歆的身体到底如何。 “是。”见谢澜风居然毫不避讳地带着他进一个姑娘的闺房，不由得有些诧异。虽然事出有因，而谢澜风也不是迂腐之人，但是若是按照谢澜风平日里的作风，此时定然会退居门派。 袁老将手搭在曲灵歆的脉搏上，眉头越皱越深。一边的谢澜风看得极为心惊。一向云淡风轻的谢澜风，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良久，袁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袁老看了谢澜风一眼，欲言又止。 “袁老，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她到底如何……”谢澜风的声音不自觉地有神颤抖。 “这位姑娘体内含有大量的毒素，似乎是大娘胎里带来的。只可惜，那些毒药早就侵入心脉了，这么多年来，若非有人用极其高明的手法来控制她体内的毒素的平衡，恐怕她也活不到现在了。”袁老摇了摇头，难得的公子喜欢上一个女子，只是这女子却又这副身子，“公子也无需过于担心。既然有人能将她体内的毒素维持平衡十余年，恐怕以那人的医术，定然能让这位姑娘活下去。这位姑娘的身体看似健康，实则极为虚弱。老夫虽然看不出来到底有多少种毒素，不过，若是这些毒素一直残留在体内，恐怕这位姑娘的身体必然会比现在虚弱。由此看来，这位姑娘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清楚一部分了。” 这个姑娘必然会跟药宗有关。袁老猜测到。果然，药宗名不虚传啊！ “以袁老之见，她能否……”谢澜风没有说完，袁老却明白了。 “以老夫的能力，对这位姑娘帮不上什么大忙。其实，这位姑娘身子里的毒，想要清除虽然不可能，但是大量的清除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每一次拔出毒素，势必会打乱她体内毒素的平衡。平衡一旦被打破，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不过，既然有人能为她拔出过毒素，那么兴许以后那人也可以为她再一次拔出一部分毒素。如此几回，就算是不彻底清除，只要平日里主意不让毒素失衡，也不会有大问题。”袁老安慰道。 “她现在是劳累过度，又有些心神不宁。我也不便给她开什么安神的药，毕竟药她已经吃得过多的了，药多伤身。平日里点一些安神的香会更好一些。这些日子，她若是想做什么，公子也尽量顺着她，心情好一些，便于养病。”想了想，袁老又嘱咐道。 谢澜风记得曲灵歆说过，她遇到自己是因为心情不好，听着自己的笛子反而心情好了许多。恐怕那个时候她的身体比现在要遭上许多吧。 “多谢袁老。”谢澜风礼貌地说道，目光却未曾从曲灵歆的脸上移开。 “切记不要让她累到，更不要让她心绪有过大的起伏，尤其不能伤心忧虑过重。”袁老嘱咐道“这位姑娘恐怕早就清楚自己的身体，自然也有调理身体的药方。老夫便不多事了。” 这位姑娘估计不是药宗的人，不过，定然和药宗有着密切的关系。他就不班门弄斧了。 “对了，袁老可知这几位药？”谢澜风突然间想起曲灵歆要的药，便说了出来。 “这应该不是一个方子所需要的药。”袁老皱着眉头说道，“不过，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剧毒，少部分则是滋养身体的。想必，这些药定然不是所有的药。” 毒药？不是所有的药？谢澜风皱眉，想到曲灵歆在这个时候送信的举动，便明白几分，恐怕，有些稀有的药，并不容易寻到。 “老夫先告退了。”袁老行了一个礼，便离去。 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了。但愿这个姑娘和药宗的关系很好，好不容易公子有了喜欢的人，他可不想让公子空欢喜一场。 谢澜风的眉头良久都没舒展开。手不自觉地抚上了曲灵歆的脸。 “歆儿，怎么办？我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谢澜风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谢澜风才反应自己做了什么，有些慌乱地将手拿开，脸上是抹不开的红润。低下头，谢澜风不敢再看曲灵歆，手上残余的温度，却让谢澜风有些恍然。 谢澜风有些慌乱地离开屋子，却又不放心曲灵歆，怕曲灵歆中途醒了，便站在外间，眼睛却不自觉地往内间瞟。 第80章 曲灵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这一觉睡得真好,比以往都安生许多。曲灵歆也不不知道是自己太累了的缘故还是由于别的什么。 “你醒了？”谢澜风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嗯。”曲灵歆应者，随即有些迷糊地问,“你怎么不进来？” 谢澜风闻言忍不住一笑。她果真还是不会隐藏自己。前些日子,还扮作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无论如何都不愿和外男见面。而近日,竟然唤一个外男进来。她的那个所谓的“侄女”倒是大家闺秀,虽然有些顽皮,但是从一言一行就可以看出,是真的从内心遵守礼教。而曲灵歆则不然。最多是明面上遵循礼教,背地里如何就另当别论了。 这天下间的女子,一言一行严格遵循礼教的大家闺秀有,行事不拘小节的江湖女子也有。而既能像大家闺秀那般遵循礼节,却又能转眼间将一切礼仪形态抛下的，也只有曲灵歆一人了。更何况，谢澜风至今还未发现哪个女子比曲灵歆还不遵循礼教的了。 罢了，她不在乎，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够了。左右她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圣旨以下，不可更改。 “这就进来，身子如何了？”谢澜风轻声问道，随即将灯点亮。 谢澜风自己自然可以清楚的在黑暗中视物，曲灵歆却不能。 “一觉居然睡到晚上了。”曲灵歆感叹道，揉了揉微微有些疼的头。 “你身子不好，多休息是应该的。你要的那些药我给你送来了。就在外间，你要不要看看？”谢澜风问道。 谢澜风和曲灵歆到这家客栈的时候，天还是亮着的。事实上，不论是谢澜风还是祁霂远，都心疼着两个姑娘，明知道那一伙人有问题，却为了能让两个姑娘多睡一会儿，硬是拖到现在。 那伙人见谢澜风等人佩戴着兵器，似乎会武功，因此不敢轻视，本想等着几人睡着了在行动。偏偏有那么一两个不睡觉非找人聊天的。一聊就快天亮。可以说，那伙人动手的时间，也是谢澜风他们掐着时间算的。 那伙人本身伪装得就不算太好。也许，对于别人来讲，他们的伪装还算是不错。可是他们却不会伪装眼底的戾气。而又却偏偏遇上了谢澜风等人。除了被娇宠着的唐绮鸾和因为身体的缘故历练较少的曲灵歆，剩下的哪个不是人精？就算是曲灵歆，若是往日也会有所察觉，毕竟跟着老爷子出门在外也见过不少人。只不过，那时曲灵歆整个都心不在焉的，再加上曲灵歆相信祁霂远的武功，又有谢澜风在身边，这才没有留意。曲灵歆自己都没有发现，只要谢澜风在，她就多了一分安全感，许多时候能少思考就不愿意思考。 祁霂远本就是长期行走江湖之人，又处在那个地位，那些人还是瞒不过将祁霂远的眼睛的。而谢澜风等人时皇帝身边数一数二的密探，那些人的手段自然瞒不过几人的眼睛。 “嗯。”曲灵歆起身就要往外走。 曲灵歆有些诧异地看着谢澜风。她要的这些药，因为有些急需，所以即使珍贵难寻，曲灵歆还是写下来了。毕竟，这些药如今还存于世。只是，曲灵歆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本以为，这些药要晚一些时候才能到自己手里，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这些药的质量也不错，虽然不及药宗，却也算难得的了。 如此，她到是小看谢澜风了。没想到，在西国，谢澜风也有不小的势力。只是，不知这势力到底是谢澜风的还是皇帝的？不过，这些都不是曲灵歆想要管的。左右谢澜风不会去造反，就算是真的要造反，曲灵歆只要保住皇帝太后的命就可以了。至于长公主，那是谢家的媳妇，根本就不用曲灵歆操心。曲灵歆对所谓的公主的身份可没什么好感。 曲灵歆坐在那里将药慢慢地处理，谢澜风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 “要不要我搭把手？”谢澜风问道。 曲灵歆想了想，点了点头，简单地跟着谢澜风说了一下。别的不说，谢澜风对药的重量的划分还是不错的。曲灵歆对药的取量，完全是靠往日的积累，凭的是手感。而谢澜风却能如此准确地分好分量，却让曲灵歆有些意外。若非谢澜风就在自己眼前，曲灵歆还以为他把每份药都称了一下呢！ “好了，我先把这些药熬了，我还要准备药浴。”曲灵歆说道。 “交给小二吧。”谢澜风不忍曲灵歆操劳。 “这熬药也是有讲究的，不同的方法熬的药，效果也是不一样的。”曲灵歆笑了笑说道。 从小儿那里要来煎药的工具，曲灵歆就直接在自己的房间里熬药了。 谢澜风静静地凝视着曲灵歆，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他当初真是笨，这种独特的药香，早在第一次看到她真容的时候，就该认出她的。似乎自己在她面前，总是会变笨。如今这个丫头，更是连声音都忘记变换了。 “先吃饭，再服药吧。”谢澜风不知什么时候将饭端了过来。 曲灵歆看了看一桌清淡的素菜，微微一愣。曲灵歆本来是不想吃饭的，只是这个时候却不忍弗了谢澜风的好意，只得坐下来吃饭。 “你不需要弄一桌子素菜的。我们药宗的人虽然只食素菜，却又不是和尚看不得杀生。”曲灵歆笑道。 “你们一门都不吃荤菜？”谢澜风一愣。 “是啊。说起来，不食荤菜的理由听起来有些可笑，只不过，偏偏是这可笑的理由，不知坚持了多少代。如今，谁也说不上到底是坚持着所谓的理由，还是早已养成了习惯。”似乎想到什么，曲灵歆她了口气。 谢澜风露出一丝好奇之色，却不去追问缘由。 曲灵歆见状，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笑容。这个人就是好，别人的私事，他不回去刨根问底。即使他感兴趣，也不会逼着别人说。哪像祁霂远那个人，只要是关乎药宗的消息，都想法设法地从自己这里问出来。 也算祁霂远难得的有耐心，没有查唐绮鸾的身份。刚开始，估计是因为祁霂远觉得唐绮鸾这个人无关紧要，对唐绮鸾也看不上眼。后来呢，大概是什么心思，曲灵歆也懒得追究了。 “不过是觉得造下了杀孽，想用这种方法偿还罢了。其实呢，再怎么做都没用，心中放不下杀念，再怎么吃斋救人都没用。”曲灵歆苦笑。 谢澜风想要安慰，然而却根本不知道曲灵歆到底再说什么，只能静静地陪在一边。想到这里，谢澜风心中的**更加强烈了，他已经不满足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他想要知道更多，了解她更多。只是，谢澜风素来温和，不愿逼迫别人，尤其这人是他心中爱恋的女子。 “我吃过了，你慢慢吃。”曲灵歆放下筷子说道。 “你再吃一点点儿，是不是饭菜不合口？”看着曲灵歆没动几口的饭菜，谢澜风劝道。 “没胃口。”曲灵歆无所地说，随即将药喝了下去。刚好，这个时候药也凉了一些了。 谢澜风闻言也不劝，想必曲灵歆这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劝她的人也定然不少，若是游泳，她现在也不会只吃这么一点儿了。他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是配在这里，不去惹她烦心。 吃过药以后，曲灵歆又忙着准备药浴。泡在浴桶里的曲灵歆，心情极好地哼着小曲。只不过，她总觉得今日有些不对劲，她似乎忘了什么。曲灵歆皱眉，可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算了，不想了。曲灵歆甩了甩头，继续哼着小曲儿。 门外的谢澜风再次叹气，她果真是忘记了改变声音。不过，还是她本来的声音最好听。 想了想，谢澜风没有说什么，继续站在门外。这间屋子，十分里外两间的，曲灵歆的本意是让谢澜风呆在外间就行了。对谢澜风的人品，曲灵歆还是极为信任的。若是祁霂远，曲灵歆可不敢这么做了。倒不是怕祁霂远真的对她做什么。 祁霂远根本就不是见色起意的那种肤浅之人，只不过，他会不会利用这个机会胁迫曲灵歆做什么，就另当别论了。 曲灵歆不知晓自己的心态在慢慢改变。她在慢慢地接受着谢澜风，对谢澜风的信任就如同她信任自己的爷爷一样。 “好了，你可以进来了。”曲灵歆的声音子门内响了起来。 不知是药浴起了作用，还是泡了澡以后人也舒服了的缘故，曲灵歆的声音有些慵懒。 谢澜风闻言，这才推门进去，随即就是一点。 “怎么了？”曲灵歆不自知地问。 “你……”谢澜风垂下头，耳根子微微泛红。 “我怎么了？”曲灵歆不解地看向谢澜风。 “没什么，以后还是把衣衫穿好吧。”谢澜风目光不肯看向曲灵歆。 “我穿好了啊？我平日里在家里都是这么穿的。”曲灵歆更加不解了。 曲灵歆穿着白色的中衣，没露胳膊没露出腿的。她以前跟爷爷住一起的时候，因为常年卧病在床，偶尔下床的时候也是穿着中衣的。 谢澜风闻言，眼中微微一厉，随即恢复温和。 “你的衣衫有些湿。”本来曲灵歆这么穿，虽然于礼不合，却也不会让谢澜风这般失态。实在是曲灵歆根本就没把身子擦干净，身子上带着的水把衣衫弄湿了。衣衫本事贴身穿的，又是白色，曲灵歆的线条根本就完全显露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发的内容，复制粘贴的时候出了问题，现在重新发一下。 第81章 药宗来人 衣衫有些湿？曲灵歆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你还是先穿上外衫吧,别着凉了。”谢澜风垂下头,有些尴尬地说道。 曲灵歆就算是再迟钝,也发现谢澜风的不对劲了。更何况，现在虽然不是盛夏,却也算是炎热,哪里会着凉？ 实在不怪曲灵歆想不明白这些，而是曲老爷子故意这么教导的。当年曲漓曦冰雪聪明,通晓人情世故，却依旧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而曲灵歆又是那么一个身份。想来想去，曲老爷子决定，莫不如不让曲灵歆知晓所谓的男女情爱,也省的这个自幼就少接触人的孙女吃亏。 谢澜风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自己看看自己的身上。” 谢澜风本是不愿意说出这些的，只是想到曲灵歆懵懵懂懂的样子，她平日又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今日她是在自己面前这样，若是在别人面前也这样，岂不是会吃亏？想到曲灵歆这幅样子被别人看到，谢澜风的心就是一颤。 曲灵歆眨了眨眼睛，低下头，反应慢了半拍。然后，曲灵歆用前所未有过的速度，飞身扑向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她丢人丢大了。 “那个……我刚刚……”谢澜风有些难以启齿。 “谢澜风，你刚刚什么也没看到。”曲灵歆凶狠地说道。 “是，我什么也没看到。”谢澜风不知为何，本来有些尴尬的气氛，一瞬间一瞬间变得好笑起来。 “哼！”曲灵歆狠狠地横了谢澜风一眼，随即才想起来，其实谢澜风很无辜，是她自己不注意。曲灵歆心中微微有些歉意，想要说什么，却又实在无法说出口。 谢澜风摇了摇头，丝毫不在意曲灵歆这种态度。她在他面前，似乎比以前放开了许多。 “你今日累了，好生休息吧，我就待在外间，有事记得唤我。”谢澜风说完就想要离开。 “等等。”曲灵歆猛地叫住谢澜风。 “怎么了？”谢澜风停下脚步。 “那个……”曲灵歆有些难以启齿，她现在的身份不是曲灵歆，而是杨语歆，却这般发麻谢澜风。 “有什么事，姑娘但说无妨。”谢澜风似乎看出了曲灵歆的尴尬，缓缓说道。 “我的衣服脏了。”曲灵歆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是谢某疏忽了。”谢澜风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光忙着关注曲灵歆的身体，根本就不记得曲灵歆这身衣裳已经脏了。 曲灵歆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谢澜风笑了笑。 谢澜风见状，再次转身离开。 “等等！”曲灵歆再一次唤住谢澜风。 谢澜风一怔，还是转过身来，不知曲灵歆又有什么事。 “那个，你该换药了。”曲灵歆有些愧疚地说。这是谢澜风为了她受了第二次伤了。 “多谢杨姑娘题型，我会记得上药的。”谢澜风点了点头，再次退出去。 伤药什么的，谢澜风自然随身带着。更何况，这里是他的地方，想要一些伤药又不引人注再容易不过了。 “等等！”曲灵歆第三次将谢澜风叫住。 接二连三的被人唤住，谢澜风没有丝毫恼怒，眼睛依旧温和地看着曲灵歆。 “那个，你过来，我给你换药吧。”曲灵歆说道。 谢澜风静静地凝视着曲灵歆，就在曲灵歆觉得自己该用什么道理让谢澜风同意的时候，谢澜风却笑着点了点头。 曲灵歆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愿意再跟谢澜风解释一大堆。谢澜风什么都好，就是守礼。若是祁霂远，才不会管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更不会管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看一个男子的身子。 还好，谢澜风虽然守礼，却并不迂腐。 谢澜风走了过去，坐在床边上。曲灵歆微微松开杯子，从床边拿出药，给谢澜风慢慢换药。 “你身上的伤药也不多了吧，我去买一些吧。或者你需要什么药材，我给你弄回来。”曲灵歆的东西都在马车上，现在身上的药肯定不多。 “放心里，要不了多久爷……”曲灵歆说道这里一停，随即若无其事地说，“宗主会派人给我送来的。外面卖的那些伤药哪里比得上我们药宗的伤药。更何况，就算是我把配方交给卖药的，他们也配置不出来。我身上随身带的药虽然不多，伤药却恰巧是其中一个。这种伤药在我们药宗是顶级的，虽然不是最适合用来治疗的，却是在关键时刻最能止疼止血的。” 爷爷？看来曲老爷子就是药宗的宗主了。她果然不知什么是欲盖弥彰。若是他不知晓她的身份，她怎么也不会把她口中的爷爷和曲老爷子联系到一起。而今，她说爷爷，又改口成宗主，这才让人觉得奇怪。更何况，一派宗主亲自派人给她送药，她的身份定然极为特殊。她如此解释，只会让人越来越好奇。 “这种伤药，本是我们药宗应对突发事件的。虽然不适合用来长期治疗，不过药宗的哪个不会配置伤药，用这种伤药撑一时就可以了。你先自爱虽然不需要用这种伤药，不过，外面卖的那些伤药还没有它的效果好呢。等我爷……”曲灵歆又是一停顿，所谓的一回生二回熟就是这么回事，曲灵歆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改口道，“等我们宗主把药材送过来，我再重新配置别的药好了……” 谢澜风静静地听着曲灵歆唠叨关于药宗和药的事情。她不知道，每一次涉及这些东西的时候，她的话就极其多。 “好了，你去睡吧。”曲灵歆将药收好，躺了下来，有些疲倦地大哈气。 “你休息吧。”谢澜风缓缓起身。 “你也好好休息。你的伤就归我管了，不要随便乱用药。等明天我把伤药的方法教给你。这上药也是又说道的。” “你教给我没关系吗？”谢澜风眼睛一亮，不是因为能够知晓这上药的特殊方法，而是自古以来，家族门派的东西是不能外传的。她如此，是不是…… “没事的，这种东西你就是把它丢得满大街都是也没问题。”曲灵歆不在乎地说道。 谢澜风闻言，神色暗了暗，果然是他想多了。 曲灵歆接下来的日子，一直过得很舒心。所谓的舒心，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美名其曰是养病。 “公子，夫人。”门外传来了掌柜的声音。 曲灵歆闻言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是和谢澜风扮作夫妻的。 “进来。”谢澜风放下手中的书说道。 “公子，夫人，外面来了一个古怪的人送东西来了，说是给一位名字带‘歆’刚刚住进客栈没多久的姑娘的。老朽想了想，只有这位尊夫人的名字中带‘歆’字，便做主前来问一问了。”掌柜的说道。 “古怪的人？”谢澜风皱了皱眉，“男的还是女的？” “老朽不知。”掌柜的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曲灵歆原本一脸闲适的表情，一瞬间就僵硬了起来，千万不要说她想得那样啊！ 谢澜风注意到曲灵歆微微僵硬的表情，皱了皱眉。 “那人还说什么了？”谢澜风问道。 “没说别的了。就是不知晓是不是尊夫人，便前来打扰问候一声。”掌柜的说道。 “问什么，不就是她，倒是不知道，歆儿姑娘什么时候嫁人了，也不知道那位听了会如何？”一个近乎妖媚的声音传来，这声音若是对于一个男人讲，有些细腻。可是若是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又显得有些粗。然而，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个声音不但不难听，反而对人极为有吸引力。 掌柜的闻言，神色露出一丝戒备，随即立即恢复正常。正在头疼的曲灵歆可没有看出掌柜的有什么不同。 曲灵歆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是你？难道家里的人都死光了吗？”曲灵歆看了看i帧及手里为数不多的毒，也不知道能不能毒死这个妖孽。 “小歆歆，你就这么不待见人家嘛？你不想人家嘛？人家可是日日夜夜地想着你，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不活了……”一个身着紫衣的人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让掌柜的惊奇的是，这人虽然是迈着小碎步军，却眨眼间就扑到了曲灵歆的身上。 来人一袭紫衣，看不出到底害死男装还是女装，倒是身上的玉佩叮叮当当直响。这人的身高比一般女子要高上许多，偏偏骨架比一般男子略窄。至于看面容，不好意思，这人带着一个面具。 曲灵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一直都觉得论古怪，自己的爷爷算是一个了。而府里的那三个人，也是怪人三个。而自从回了药宗，曲灵歆见到这个人以后，曲灵歆才发现，以前她真是没见识。 曲灵歆知晓，月晴正忙着呢，没空来见她。曲灵歆也曾推算过来给她送药的，却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小歆歆，你……你居然为了他红杏爬墙，我，我不活了。呜呜呜……”那人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掌柜依旧一脸谨慎地看着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人。谢澜风不着痕迹地冲掌柜摆了摆手，掌柜这才不放心地离去。 “太假了，还有，你浪费了太多的药材。”曲灵歆毫不留情地说。 “哎呀，这么快就识破了，我明明改进了药方了。”那人立马抬起头来，露出面具的眼睛没有一滴泪水。 第82章 搜捕 “人家配药，都是用在自己身上催泪。你倒好,直接把配好的药水撒到我身上。”曲灵歆怒目而视。 “哎呀,小沁沁,别计较嘛！”紫衣人笑得开心。 郁沁懒得和这个人计较了，只是想到自己居然丢人丢到谢澜风面前了,脸色就是一红。 “对了,小沁沁，你还没说你什么时候嫁的人呢,你家老头知道吗？” “要你管。”郁沁没好气地白了这人一眼，“阿紫，你怎么该带这么难看的面具了啊！” “没有办法，人家长的国色天香，太罪过了。万一让天下间的男子和女子为我疯狂,非我不嫁，非我不娶，那我岂不是罪过了！”阿紫即使戴着面具，也不难让人看出那自恋的表情。 “你可以易容啊！”曲灵歆抚额。她才不信阿紫的这鬼话呢。这人巴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为他倾倒。 “才不要呢，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我这张脸还美的脸了，我怎么能把自己易容丑了呢！我又不是你。”阿紫嫌弃地看着曲灵歆。对于阿紫来讲，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曲灵歆明明有一张很漂亮虽然比不上自己的脸，却偏偏把它易容丑了。 “阿紫！”曲灵歆有些慌乱地看了谢澜风一眼，见谢澜风没有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是，她慌什么，她的易容术虽然比以前好了许多，可是跟阿紫月晴他们比起来，就差远了。 “所以你就戴了面具？你不觉得这面具更丑吗？”曲灵歆叹了口气。 “反正又不是我的脸。”阿紫提起自己的脸，语气极其温柔，让曲灵歆一阵哆嗦。 “你戴上面皮也不是你的脸。面皮还能见人，你戴面具还能见人吗？”曲灵歆狠狠地等着阿紫。 “本来我也想过戴面皮的，可是，我不知晓今天是该做女人还是做男人。”阿紫一脸为难地看着曲灵歆。 郁沁沉默，从她遇见这个人的那天起，这个人就没正常过。 “我要的药带来了吗？”曲灵歆可不想再听这个人闲扯了。 “你要了那么多药材，大包小包的，如此不雅，怎么配得上本美人。”阿紫的语气依旧是那么自恋。 “那你来做什么？”曲灵歆觉得头更疼了。 “那么多稀有药材，尤其是其中还有那么毒药，我怎么可能放心交给别人。”阿紫一副你真的很笨的样子。 “别告诉我你雇了镖局送药材，又暗中跟了一路。”曲灵歆嘴角直抽搐。 “小歆歆你真聪明！”阿紫轻轻地拍了拍曲灵歆的头。 “公子，夫人，楼下有一个镖局来送药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掌柜的声音自门外传了出来。 “送上来吧。”谢澜风看了看头疼的曲灵歆，又看了看不男不女的阿紫，做主说道。 “对了，把你的伤药拿出来。”曲灵歆突然间想起什么说的。 “你受伤了？”阿紫皱着眉头，随即浑身上下都是杀意，“谁伤的你！” 谢澜风静静地看着这人，那遍布全身的戾气，若是说他手中没有几条人命，说什么谢澜风都不相信。这人应该就是药宗的人，看来，这个门派和他想象的有很大出入。 “我没受伤，是他救了我，不过，他受了伤。”曲灵歆目光看向谢澜风。 阿紫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阴冷的气息也一瞬间消失。 阿紫走上前，拍了拍谢澜风的肩膀，道：“小子不错，难怪那丫头愿意以身相许。” 谢澜风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温柔的目光看向曲灵歆。 曲灵歆自己也不知为何，面色一红。 “伤药快拿来。”曲灵歆没好气地白了阿紫一眼。 阿紫看了看谢澜风，又看了看曲灵歆，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这药如何用问小歆歆，我们药宗的用药可是有很大讲究的，你若是用错了，那就成了毒药。”阿紫将伤药直接递给谢澜风。 “毒药？”谢澜风一惊，伤药居然可以变成毒药？ “那是他配的药，我配的伤药没这么麻烦。不过，阿紫的伤药在整个药宗是出了名的好，就连宗主都甘拜下风。”曲灵歆说道，“怎么不见小白？” “你爷爷把它暂时扣下了，怕你再欺负它。”阿紫一边说，一边走向曲灵歆，将手搭上了曲灵歆的脉搏，随即皱了皱眉。 “如何？”谢澜风神色紧张地问。 “又复发了，不过，算不得严重。”阿紫缓缓说道。 “算不得严重？”谢澜风不敢置信地看着阿紫，这样都算不得严重，那什么样算得上严重？ “比起以前，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算什么。左右最艰难的时候过去了，日后多哄着她一些，她心情好了，身子也就大好。”阿紫摇了摇头说道。 “你什么时候离开？”曲灵歆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小歆歆，你这么就生气了？”阿紫笑吟吟地说道。 “懒得理你，我要配药，你别打扰我。”看着被搬进来的大包小包，曲灵歆说道。 “算了，你休息，我来配药。掌柜的，给我在隔壁准备一间屋子。”阿紫缓缓起身。 有了阿紫，曲灵歆也乐得轻松。卧床静养半个月，曲灵歆的身子好了不少。事实上，曲灵歆最讨厌的就是静养，若是只有阿紫在，自然拦不住曲灵歆。偏偏又多了一个谢澜风。曲灵歆对谢澜风有愧，在面对谢澜风的时候，难免就软了下来。 “小歆歆，今日是西国的望月节 ，我们要不要出去啊？”阿紫从来都不知道敲门是何物，直接冲了进来。 “望月节？”曲灵歆不解地问道。 “是啊，要不要去？”阿紫一脸兴奋地问。 “不去。”曲灵歆白了阿紫一眼。 “那正好，我去了。”阿紫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他似乎不想让你去。”谢澜风肯定地说道。 “谁知道呢？整个药宗没有人知晓他到底在想什么。”曲灵歆说道。 “他到底是男是女？”谢澜风感兴趣地问。 “可能是男，也可能是女。”曲灵歆叹了口气。 “就连你也不知道？”谢澜风好奇地问。 “他药宗的长老带回来的，没有人教他什么，全是他自己学的。那位长老性子孤僻，平日里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我听说阿紫刚来药宗的时候，年纪还小，也不知他是男是女。等那位长老不见了以后，阿紫才正式出现在药宗众人面前，可是那时已经没有人知晓他是男是女了。”曲灵歆也很想知道这人到底是男是女。 “那位长老不见了？”谢澜风抓住这个字眼。 “是啊，估计是又跑哪个清静地地方待着了吧。谁知道现在他还在不在世啊！”药宗古怪之人确实不少。 “阿紫是个穿女装能比女人没上三分的人，穿男装，任谁看了都死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虽然他的心够黑的了。他若是没想好今日做男人还是女人，那就穿着分不出男女的衣衫，高兴了就戴上那副面具，不高兴了连头发都不梳。他平日里做事大多独来独往，他的屋子别人也不许进，也不让人给他把脉，谁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 突然，坐在桌子边的谢澜风身形猛地一动，一把将曲灵歆拉到自己后面，与此同时，客栈的窗户猛地被人打开，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滚了进来。 谢澜风拔剑出鞘，神色中带着几分凝重。 那女子缓缓起身，似乎受了重伤，地板上还有血迹。那女子看到曲灵歆和谢澜风时，微微一怔。 “是你！”曲灵歆也呆在那里。 “你认识我？”女子笑得有些开心。 就在这时，客栈内传来了吵闹声。 “帮我。”曲灵歆对谢澜风说道。 谢澜风点了点头，快步走向床边，在某几处敲打一番，之间地上出现了一道缝。做完这一切，谢澜风拿出帕子将地上的血迹擦净，又将帕子放在烛火中烧尽。 女子看了曲灵歆一眼，飞身下去。曲灵歆看着这一切，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神色。曲灵歆见女子跳下密道，在床边敲打几下，密道一瞬间合上。 谢澜风讶然地按着曲灵歆，却没有说什么。 “开门，快开门！”门外传来了拍打房门的声音。 谢澜风看了看曲灵歆，又看了看床，曲灵歆点了点头，乖乖地躺在床上。有谢澜风在，她果真什么都不用管了。 见曲灵歆躺下了，谢澜风这才把门打开：“不知几位官差深夜造访，有什么事吗？” 那人见谢澜风衣着打扮极其讲究，语气好了些：“我等奉命搜查朝廷侵犯。” “既然如此，几位请。只是贱内身子不好，卧床不起，还请几位轻一些，莫要吓到她。”谢澜风语气依旧温和。 “这是自然。”那官差嘴上如此说道，却快步走向床边，一把掀开帘子。 “夫君，怎么了？”曲灵歆的露出惊恐之色。 谢澜风闻言，快步走了过来，轻轻地握住曲灵歆的手。 “没事，你好好休息，他们看过就走。”谢澜风柔声安慰道。 “不知这位大人是何意？”谢澜风的语气依旧温和，却让那官差心中微微一颤。 “大人，没有。”这时，一边的铺头说道。 “我们走。”那官差四处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 “几位慢走。”谢澜风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是喜是怒。 突然，官差的目光凝视着窗台。曲灵歆顺着那官差的目光看向窗台上的东西，心中一惊。 第83章 逃离 窗台上放着的,正是含有剧毒的五迷花。 “这是什么？”那官差审视地看着谢澜风和曲灵歆。 “回大人,我和夫君是做草药生意的,那是千叠兰，专治咳嗽的。”曲灵歆不待谢澜风说话,便开口说道。 “千叠兰？那是什么东西？”官差冷笑,“净胡说,你们夫妻二人哪里像是生意人？那药分明是毒物。哪有正经人家出门带着毒药的!” “大人不知，小女子家族世代经营药材生意，在兰州那一带也是有名的。”曲灵歆说着说着时不时地带上兰州口音，“只是家母去得早，爹娘伉俪情深,未曾续娶。好在爹爹待小女子极好，自幼教导小女子医药，行医经商。父亲年纪大了，小女子常常自己出门，不想却遇到贼人。我这夫君本是外乡的一游侠，路见不平，救小女子于危难之时。父亲极为感激夫君，遂招赘。” 曲灵歆说着说着，又咳嗽几声。 “夫君不懂医药，却带小女子极好。小女子每次出门，夫君都会相随护着小女子。未曾想，小女子偶感风寒，因此在这客栈耽搁下了。隔壁那间屋子都是药材,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查看。我那伙计就住在那间屋子。我那窗台上放的，正是千叠兰。大人恐怕不知，这千叠兰和一种毒物长得极为相似，若非动得药材之人，恐怕难以发现。大人若是不信，小女子就但这大人的面将这药吃下去，可好？”曲灵歆问道。 “给她。”官差说道。 曲灵歆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药一点点吃下去，偶尔还咳嗽几声。待曲灵歆吃完所谓的“千叠兰”，官差又等了许久，却见曲灵歆依旧没有什么事情，这才相信。 “把隔壁的屋子打开。”官差说道。 “大人，我那伙计就在隔壁。恕小女子身体不适，不能亲自前去，便让我夫君陪着大人可好？我夫君不懂药材，大人若是有所怀疑，便去问我那伙计。”曲灵歆缓缓说道。 谢澜风闻言，看了曲灵歆一眼，见曲灵歆点头，这才起身跟着去。 曲灵歆见几人都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往嘴里丢了一个药丸。真是的，她怎么忘记把毒药收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待那官差走了以后，谢澜风回到屋子里，身边还跟着一个年纪不太大的伙计。 “刚刚那不是千叠兰，是冥河草，一种剧毒。不过，两种药本身长得极有些像，却也不至于认错。我们药宗的人，本身对毒药有极强的抵抗力。一般的毒对我们来讲跟没吃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冥河草的毒性虽然强，不过在我身上不会马上显现出来，就算是显现出来中毒现象也不明显，我刚刚吃了解药，无碍的。”曲灵歆解释道。 “你随身带着它的解药？”谢澜风不信地说道。 “没有，不过是别的药，多少能解一点儿冥河草的毒。不过，对于我们药宗的人来讲，中毒了不一定要吃正对症的解药。若是别人中了这种毒，估计会立即毒发。而我们药宗的人中了毒，晚上一两天吃些不是特别对症的解药也没什么。”曲灵歆不在意地说。 药宗的人，基本上各个都是万毒的行家，更有的将毒药当家常便饭吃。中了毒，不吃解药也没什么大问题。 “那他又是谁？”谢澜风看着突然间冒出来的伙计。 “我也想知道，绯红，解释一下吧。”曲灵歆笑眯眯地冲着绯红说道。 那伙计闻言，将脸上的面皮揭了下来，正是刚刚受伤的那个女子。 “她……”谢澜风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谢澜风，我们药宗别的不行，就是保命的本事不少。你这屋子的机关，应该是和隔壁的屋子相同吧。药宗的人没有人不懂机关，也没有人不懂易容。”曲灵歆缓缓说道。 谢澜风静静地凝视着曲灵歆。他这里的机关，自然清楚，却没想到，今日轻而易举地被别人发现并打开。曲灵歆在外面合上机关的时候，他就够震惊的了，未曾想，这个受了重伤的女子，居然从里面通向了另一个屋子。 刚刚曲灵歆故意慢吞吞地吃着毒药，又等了良久让那些人看是否毒发 ，其实是为这个叫做绯红的女子拖延时间。绯红是药宗的人，只要给她时间，自然能够处理好自己身上的伤。然后再迅速戴上面皮，从另一个屋子里出来，扮作伙计。 “这身衣服哪里来的？”谢澜风问道。 “阿紫的。”曲灵歆回答道。 “他会穿这种衣衫？”谢澜风诧异地问道。 “会。你别听他昨日胡说。他昨日戴面具，根本是没想好扮作男人还是扮作女人。他的易容术才叫好呢。”曲灵歆解释道。 “你认识我？”绯红见曲灵歆和谢澜风说完话，这才开口问道。 “我知道你，我什么都知道了。”曲灵歆叹了口气说道。 “你长得真像她。”绯红带着怀念的语气说道，“我和你娘的关系，就如同你和月……” “我自然知晓的，红姨。”曲灵歆听到绯红要说月晴，连忙打断。 “你既然知晓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们尽快离开吧，这里不太平。”绯红说道。 “你今晚和阿紫……”曲灵歆欲言又止。 “是时候动手了。”绯红的眼中划过一丝恨意。 曲灵歆闻言点了点头，道：“你和阿紫小心！” “阿紫先跟着你。”绯红说道。 曲灵歆也不多问，点了点头，道：“也好。” “我去阿紫那里住一晚上。”绯红说完，转身离去。 曲灵歆静静地看着绯红的背影，缓缓闭上眼睛，是时候动手了。药宗隐忍了百年，曲家死去的那些人，是时候讨回一些利息了。 谢澜风双眸凝视着看着曲灵歆，体贴地什么都没问。 “好好休息吧。”良久，见曲灵歆恢复平静，扶着曲灵歆再次躺下。 缓缓关上窗户，谢澜风点上助眠的香料。这一页，曲灵歆睡得格外安稳，谢澜风却久久不能平静。吏部尚书就在昨夜被人刺杀，那个说着莫名其妙话语的绯红，还有明显做了什么决定的曲灵歆。 第二日曲灵歆早早地起床了，就去配置各种的药。花了一天的时间，曲灵歆才把各种药材陪完。 “这些药慢慢配，你不需要这么着急的。”谢澜风劝道。 “红姨让我们早点儿走，自然有她的用意。”曲灵歆说道，“我们明日一早就走。” “不等阿紫吗？”谢澜风问道。 “不等。”曲灵歆毫不犹豫地说。 谢澜风默默地看着曲灵歆，眼中微微一闪。 天刚刚蒙蒙亮，曲灵歆就起身了。曲灵歆走得很急，好在洗理费没有问什么。谢澜风不知从弄来的马车，将那些药材装入马车中，曲灵歆顺利地出城。 赶了整整一天的路，曲灵歆才下来休息。 “前面是颇阳城，我们进城去休息吧。”谢澜风说道。 “天色还早。”曲灵歆摇了摇头。 “你需要休息。”谢澜风语气依旧温和，只是眼中的坚定却让曲灵歆松口。 谢澜风随意找了一家客栈，曲灵歆抬起头，见不是嘉兴客栈，这才松了口气。 “两位是客官请。”小二热情地迎了进来。 “准备一件上房。”谢澜风说道。 “是，是。”小二说道。 如今，曲灵歆是和谢澜风扮作夫妻，两人吃完东西进了房间。如同以前一样，一人住在外间，一人住在内间。 入夜，原本安睡在床上的曲灵歆猛地睁开眼睛。 “谢澜风。”曲灵歆轻声唤道。 谢澜风似乎睡得格外香甜，根本就没有听见曲灵歆的声音。 “谢澜风！”曲灵歆想了想，又唤了一遍。这一遍，曲灵歆的声音很大。 曲灵歆见曲灵歆依旧没有回答，这才松了口气。要知道，以前别说曲灵歆这么大声地唤，就算是曲灵歆只是微微有一点儿小动静，谢澜风就会惊醒。 曲灵歆轻轻地走了过去，看着熟睡的谢澜风，嘴角挂着笑容。 “谢澜风，谢谢你的照顾，我们后会无期。”曲灵歆说完，点了灯，写了一封信，又收拾了一些药，就要离开。 想了想，曲灵歆又把那些剩下的药性和用法写了出来。随即拿出一张面皮，带在脸上，一个相貌清秀的小美人出现在镜前。 “你是个好人，那些药我都配好了，希望那些药你永远都用不上。不过，我知道，可能性不大，所以，就用它们来保你的性命吧。你真的是一个好人。若是早些遇上你，该多好啊！”曲灵歆的脸上明明是笑着的，眼中却闪着泪光。 猛地一转身，曲灵歆毫不留情地走了出去。曲灵歆不知为何，心里好痛，她也不知为何，自己要说出那番话。 曲灵歆常常觉得，若是前世，自己嫁的是谢澜风，那么自己是不是就用经历这么多痛苦了。她的心，似乎……曲灵歆垂下眼帘，她似乎放不下他了。 门被曲灵歆缓缓关上。就在这时，原本昏睡不醒的谢澜风猛地张开眼睛，眼中仿佛有乌云翻滚，山雨欲来。 “曲灵歆……”声音中没有了往日的温柔，若是有人在，定然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来人。”谢澜风对着空气说道。 “公子。”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出现在房间内。 谢澜风没有说话，却让黑衣男子冷汗直冒。好久没有在公子身上感受到如此压抑的气氛了。 “她呢？”良久，谢澜风才开口。 “回公子，谢期暗中跟着夫人，夫人不会有事。” 第84章 愿者上钩 “老伯且安心,我给你开一副药，喝上几天就好了。”田间，一个身着蓝色长裙的女子,蹲在一边，给一个脸色明显不太好的老伯诊病。 “多谢姑娘,只是……”那老伯面露难色。 女子淡然一笑，道：“不是什么稀有的药材，随处都可以去采的。我这就把图画下来，你让这位小哥去给你采好了。” “多谢姑娘。”一边的汉子挠了挠头,淳朴的脸上写着感激。 曲灵歆看到这样质朴之人的感激，心中涌出一种喜悦。做个医者悬壶济世，真的很不错。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气疯了！想到这里，曲灵歆又摇了摇头，他又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对曲灵歆好，是因为曲灵歆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对杨语歆好，是性格使然。 “曲姑娘，曲姑娘……” “啊？”曲灵歆猛地回过神来。 “曲姑娘，你怎么了，我刚刚唤了你好几声。”不知什么时候，曲灵歆旁边多出个农家小伙子。 “没什么，有什么事吗？”曲灵歆收起脸上的落寞。 “曲姑娘，曲姑娘，昨日你救的那人醒了。”小伙子说。 “那好，我这就和你去看看。”曲灵歆匆匆将草药的样子画了下来，就和那个汉子离去。 一进门，曲灵歆皱了皱眉。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男子，挣扎着起身。男子在看到曲灵歆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戒备，阴冷的目光，让随着曲灵歆一起来的小伙子一个哆嗦。 “你要走？”曲灵歆仿若没有看到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好啊，建议你现在就往东面走。” 曲灵歆说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样子极为悠闲。 “为何？”男子紧紧地盯着曲灵歆，宛若一只毒蛇。 “往东走有一家棺材铺，正好给你收尸用。”曲灵歆轻快地回答。 男子一阵沉默，最后冷冷地说道：“几天能治好？” “几天能治好？”曲灵歆起身，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最后又从外到内看了一圈。 “你做什么？”男子微怒。 “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曲灵歆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以为你那个身材有什么好看的啊？本姑娘从小到大，看过的男人比女人还多。” “……”男子一阵沉默，身边的小伙子也是一阵沉默。 曲灵歆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两人那古怪的眼神。她说的话又没有错，要知道，这世上好斗的，容易受伤的，大多都是男子。就连谢澜风那么温和的男子，也少不了与人争斗。算了，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就你现在这个身体，你还想几天好？你知不知道，本姑娘花了小半个月才勉强把你的经脉接上。你以为几天就能好？”曲灵歆翻了一个白眼，有些不耐烦地说，“行了，别瞪眼睛了。反正命是你的，爱要不要。” “到底要多久？”那男子比曲灵歆还不耐烦，好像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其实曲灵歆很想说，你可以不治的。什么时候，病人比大夫还强势了？若非为了那个，她才不想理会这个人呢！ “若是想活命，要三个月，若是想彻底恢复，要三年。”饶是如此，曲灵歆还是好脾气的解释。大概是跟着爷爷身边久了，许多时候曲灵歆的耐心比一般人好，即使是在她想要抓狂的时候。 为了这个男人，曲灵歆又在这个小村庄等了半个多月。如今这男人身上的伤，她似乎又要多待在这里一段时间。不过，多带一些日子也好，到时候谢澜风也该离开上京了。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曲灵歆不是给村人治治病，就是赶着这个男人去深山采药。这男子武功很好，虽然身受重伤，但是采个药什么还是不在话下的。那男子虽然不愿意听曲灵歆的，奈何性命还掌握在曲灵歆的手中。 终于在这个男人受不了了的时候，曲灵歆终于拉着这个男人离开了这个村落。 “为什么我们要大半夜的溜出去？”男子抱着剑，一脸寒气。 “那好，我走，你留下。”曲灵歆没好气地白了男人一眼。曲灵歆也很憋屈。她虽然算不上一代神医，但是比起宫里面的那些御医，曲灵歆相信，自己绝对比他们高出不止一个段数。然而，她一代名医，每一次医治完一个小村落，居然要偷偷地溜走。 “谁在那里？”两人的说话声惊动了一个大汉。 曲灵歆面色一僵。为什么这么晚还有人没睡？ “曲姑娘？曲姑娘，您这是要离去吗？”那大汉一看是曲灵歆，整个人一瞬间改变了态度。 “那个……我……”曲灵歆神色僵硬。 “曲姑娘，您这就要走了啊？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您照顾了我们这么久，我们还没有好好谢谢您呢！”村子本来就小，谁家声音大一点，附近的几家都能听见，更何况是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曲姑娘要走了，大家来送送曲姑娘！” 在曲灵歆僵硬的神色和男子不解的神色中，家家户户的灯亮了起来。 “糟了！快走啊！”曲灵歆说完，拉着男子就要离开。 “男女授受不亲。”男子皱了皱眉，甩开曲灵歆的手。 “这种时候你居然还顾着这个？”曲灵歆瞪了一眼这个古板的男人。谢澜风都没他这么古板。想到谢澜风，曲灵歆的神色暗了暗。 “曲姑娘，您怎么现在走啊？” “曲姑娘，您治好了我儿子，还不收诊金，我还没好好谢谢您呢！” “是啊，曲姑娘！曲姑娘，你再留一阵子吧。村子小，平日里也没有个大夫……” 越来越多的人赶了过来，曲灵歆一瞬间有想死的冲动。 那男子见越来越多的村民围过来，终于明白了曲灵歆那副想死的表情了。看着这些村民，男子捏了捏手中的剑，最终放下。都说医者仁心，他若是真的把这些村民怎么样了，以曲灵歆的性子，绝对不会再给他治伤了。 终于，两人在天刚亮的时候，狼狈地离开了村子。 此时的曲灵歆，整个人趴在客栈的桌子上，没有丝毫形象地补眠。 男子看了看曲灵歆，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最终好心地叫醒曲灵歆。曲灵歆打了一个哈气，眼睛还未睁开，又爬在桌子上，继续睡。她的身子本来就不好，为了这个人，又是好一阵子没有休息好。 男子摇了摇头，继续吃着自己的菜。一只小白鸽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进来，落在曲灵歆的肩膀上，啄着曲灵歆的脸颊。 只见原本熟睡的曲灵歆，缓缓坐了起来，眼睛依旧是闭着的。小白鸽不死心地又在曲灵歆的手上啄了啄。 不知过了多久，曲灵歆打了一个哈欠，一把抓过小白鸽，迷糊地说道：“小白，你再啄我，我把你烤了吃。” 对面的男子闻言，露出一丝意外之色，他可是知道，曲灵歆从来都只吃素。 曲灵歆打了一个哈气，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闻了闻，这才彻底地清醒过来。 “小白，你怎么来了？”曲灵歆对着小白鸽说道，随即将小白鸽上面绑着的信拿了出来。 看完信，曲灵歆将信撕成一小块一下块的，然后，在对面的男子震惊的目光中，将这一小块一小块的纸喂了鸽子。 看完这一切，男子嘴角直抽搐，鸽子会吃纸吗？ “你喂它吃这个？” “对啊，怎么了？正好，这信我没地方扔，喂小白的话还把口粮给省了。”曲灵歆没有丝毫愧疚地说，“再说了，小白都吃习惯了。”还有一句话她没说的是，反正爷爷也不在，鸽子又不是鹦鹉，又不会说话告状。 “好了，我要回家了。”曲灵歆一脸开心地说，“我把药方给你写下来，你按着药方吃药，三年后，保证没问题。” 男子皱着眉头看向曲灵歆：“你不需要根据我身体的恢复情况改药方吗？” “需要啊！”曲灵歆说完，不理会男子，换来小二准别笔墨。 只见曲灵歆写着：方案一，服用半年，若是运功时身体不痛了，可以用方案二的方子。反之，身体很痛，请该用方案三。若是只是轻微痛，请服用方案四。一年后，改服用方案五…… 男子看到密密麻麻的五十多种方案，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曲灵歆写的各种症状，都是极为简单的语言，即使不懂医的人，也能理解。而且每一种方案的用药都极为详细。曲灵歆似乎把所有的可能都写便了。 “早知如此，你以前为何……”男子皱着眉头说道。 “有一个免费劳动力，我干嘛不用？虽然说你这个男人麻烦了点、冷淡了点、嗜血了点，但是最起码也算挺有用的。”要知道，一个单身外出的小姑娘，不说会不会碰上恶人，就是行事也不太方面。而身边有一个成年男子则不同了。 “你！”他堂堂……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如此戏弄。 “记住了，半年后才可以用武。”曲灵歆好笑地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抓起几块高点就往嘴里塞。 “好了，我走了，咱们后会有期！”曲灵歆说完，又抓起几块点心，转身就走。 有什么东西冲着曲灵歆飞了过来，曲灵歆接住，居然是一块圆形的玉佩？ “焦欲刑。”男子冷淡的声音传来。 焦欲刑？曲灵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鱼儿总算是上钩了，她这段时间的经历没有白费。 第85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歆歆！”一个身着紫色长袍的男子突然间出现在曲灵歆面前。当然,说他是男人，不过是因为他今日穿的是男装而已。 “给你！”郁沁把手里的东西扔给阿紫。 “你就这么确定他会给你这块令牌？”阿紫问道。 “他是个有恩必报的,与其等着他跟在我身边慢慢报恩,不如直接拿着他的信物实在。你们拿着这个必然会有用处。”曲灵歆毫不在意地说。 “好吧,可是，你就这么把人家丢下，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阿紫如同没有骨头一般倚在曲灵歆身上。 “他的命都是我救的，我管他如何？再说了，我和他本来就不熟。”曲灵歆说道。 “我说的不是焦欲刑。”阿紫说道。 “那是谁？”曲灵歆不解地看着阿紫。 “都把自己嫁出去了，还问那个人是谁？”阿紫戏谑地看着曲灵歆。 曲灵歆不知为何，脸一下子就红了。 “你别胡说,那是权宜之计。再说了，人家有心上人了。”曲灵歆语气有些急促。 “权宜之计？有心上人？”阿紫神色古怪地看着曲灵歆。 那人看起来温和，可是在某些方面异常坚持。他什么时候所谓的“权宜之计”要这般行事了？不过，心上人…… “嗯，他确实是有心上人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谢澜风到底喜欢的是谁。 不过，自家这位少宗主，被宗主养得在男女之情方面，跟没眼睛没什么区别。尤其是涉及到自己。他若是…… “小歆歆。”阿紫搂着曲灵歆，用腻死人的声音唤道。 曲灵歆打了一个激灵。 “你要做什么好好说。”他每次这么说话的时候，曲灵歆心中都没底。 “哪有，人家想你了么！”阿紫将脑袋埋在曲灵歆脖颈间蹭了蹭。 “别忘了，你今日穿的是男装。”曲灵歆提醒道。 “对啊，没错。谁让你是女的了，否则我今日干嘛穿男装。”阿紫说完，挑衅地往某个方向看了看。 “行了，我先走了。”曲灵歆现在只想离某人远一点儿。 待曲灵歆的背影彻底消失以后，阿紫冲着空气说道：“跟了这么久，不出来吗？” 阿紫话音刚落，谢澜风的身影就出现在这里。 “那丫头的在某些方面永远都少一根筋，真难得你居然追到这里来了。”阿紫笑得极为灿烂。 谢澜风静静地凝视着阿紫，良久才开口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不过是杀几个人而已。”阿紫满不在乎地说，“你要是不跟她挑明，她永远都不会明白你的心思。等她回到宗里，你再想见她就难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谢澜风没有理会阿紫的话，问道。 “你的功夫不错，若非那丫头说你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你泄露了气息，我也未曾发现。不过，就算是你没泄露气息，我也知道你就在这附近。我可不是那个傻丫头，你怎么可能放任那丫头一个人溜走？并且，她离开得太顺利了。”阿紫缓缓说道，随即想起来什么似的，魅惑地一笑，“怎么，你不吃醋？我可是没少占那丫头的便宜？” “你下次魅惑我时，最好扮作女人。”谢澜风冷冷地说道。 “对哦，我应该穿女装的。不过，刚刚为了占那丫头便宜，我特意穿的男装。下次再见你的时候，我定然会是女人的。”阿紫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谢澜风凝视着阿紫片刻，抬起腿就要走。 “等等！”阿紫叫道。 “什么事？”谢澜风停下脚步，却没有看阿紫。 “你真的没有什么要问的？”阿紫问道。 “有。”谢澜风点了点头。 “什么？”阿紫的眼睛一亮。 “你到底是男是女？”谢澜风审视地看着谢澜风。 阿紫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个谢澜风，看起来也没表面上那么温和。 “我现在自然是男人。”阿紫肯定地说。 谢澜风直接当做没听见一般，抬腿就要走。 “看在难得有人喜欢那丫头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直接去幕城寻她。”阿紫笑得妖娆。 谢澜风的身影顿了顿，道：“你是故意在这里阻我？” 这个时候，谢澜风也不着急了。刚刚阿紫和他说那些话，实际是是给曲灵歆离开的时间。如今，他肯放他走，就代表他已经找不到曲灵歆了。 “她知道我跟着她？”谢澜风刚说完就后悔了。曲灵歆不可能知道，而眼前这个打着什么心思，他虽然不知，却知道他似乎在暗中帮自己。 “那个丫头武功根本就没学好，对你又是极其信任，根本就不会想那么多，一点儿警觉心都没有……”阿紫说到最后，就变成了抱怨。 谢澜风无视越来越啰嗦的阿紫，扭头就走。 “等等，你就没有什么关于小歆歆的事情要问吗？”阿紫追了上去。 “歆儿的事情，我会让她亲自告诉我。”谢澜风理都没理阿紫。 “真是绝情啊，我可是帮你掩盖了行踪。让那人知晓你对小歆歆的心思，老爷子还不给火了啊！”阿紫在轻声嘀咕。 阿紫看着谢澜风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随即放声大笑：“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阿紫的笑声才停下来。 “宗主，不是我跟你作对，实在是女大不中留。这谢澜风谢澜风也不错，比那个祁霂远好多了。再说了，你只让我防那个祁霂远，可没有让我防这个谢澜风啊！若是小歆歆把人带回去，不知道那老头子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里，阿紫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了。 此时的曲灵歆，坐在马车上，将自己脸上的面皮摘了下来，简单地在脸上画了几下，镜中出现了一张陌生的脸。 做好一切，曲灵歆叹了口气，自己就是个劳碌命。本来，她还想借着躲谢澜风的机会好好休息，如今却要急着赶回家呢。虽然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突然让跟她去见他。有心问问，偏偏曲老爷子派来接她的是哑奴。 五日后，青城城内，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一个宅子前，一个头戴帷帽的年纪不大的女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肩上还停着一只小白鸽。 曲灵歆没有来过青城，不过，就算是没有人接她，她也不怕走丢。这的布局和她以前和曲老爷子住的地方是一样的。一瞬间，曲灵歆有一种终于回到家的感觉。 “小白，我们终于回家了！”刚一进府，曲灵歆提起裙子，整个人飞奔回自己的闺房，一把掀开帷帽，幸福地扑倒了床上，“爷爷也真是的，在西国还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在阳城的住处复制过来。虽然没人会关注一个小城的宅子，只是就怕万一出了问题。” “怎么？又在这里编排老头子我？”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爷爷，灵歆想死你了”曲灵歆嘴上这么说着，身子却没有动。急着赶去见爷爷，她连夜赶路，都快累死了。大病初愈的身子课不容易好。好在，有哑奴给她提供各种新研制出来的补身子的药丸。“我给你的那封信呢？”老爷子懒得和这个孙女计较。 “扔了。”曲灵歆随口地说道。 “扔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把信喂了鸽子？”老者气得使劲敲了敲拐杖。 “哪有啊！”曲灵歆抱着被子翻过身来，死不承认，“爷爷，我知道您老武功高，不嫌疼。可是，这拐杖嫌疼啊，再敲坏了，就有要做新的拐杖了。我记得，咱们家已经没有拐杖了。” “哼，你不在这么久，我换拐杖了吗？”老爷子气得又用拐杖敲着地，“不过这里又不是阳城，拐棍够用。” “我怎么知道，咱们家的拐杖都是一样的。”曲灵歆小声地嘀咕着。 啪嚓一声！拐杖裂了。 “你这个逆女！”老爷子气极了，拿起半截拐杖就要往曲灵歆身上打。 曲灵歆抱着被子我在床上，也不躲。拐杖眼看着就要打到曲灵歆的身上，曲灵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终于，拐杖在距离曲灵歆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曲灵歆也不知为什么，特别喜欢在小事上和曲老爷子唱反调。尤其是在她身子大好，可以下地的时候。 “算了，懒得跟你废话。我问你，你最近怎么招惹了那么多人？”老爷子训斥道。 “我招惹谁了？”曲灵歆反问道。 “让我们仔细算算。你把月晴迷晕了不说，和天夕教的教主混在一起，拐带了沐王府的郡主不说，又和宣帝的密探整日厮混。你可真是能带了。”曲老爷子绷着脸说。 “不过是巧合。”曲灵歆抱着被子闷闷地说。 “唉，死丫头长大了，用不着我这个老头子了。怎么，思春了不成？让我想想是哪个？”曲老爷子审视地看着曲灵歆。 “我才不要嫁人呢？一嫁人，那么老多条条框框的，我才不要呢！”曲灵歆脸色一红，“爷爷，后宅的那些手段那么阴森，您忍心吗？万一你孙女我一不小心被弄死了怎么办？再说了，我要是走了，谁来传承您的那些医术啊？” “后宅的那些手段？哼，我曲鸿药的孙女要是这么轻易地就死了，我还不如不要。再说了，我又没说要把你嫁入世家去，你守哪门子规矩去？我们药宗虽然不能公开身份，不过受过我们药宗恩惠的倒是不少，害怕给你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你们两个一起快意江湖，逍遥自在。”曲老爷子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到时候生个小玄孙继承我药宗” “才不能！”曲灵歆听到曲老爷子的话，心中一急，慌忙反驳。 第86章 婚嫁 “不能什么？”曲老爷子问道。 曲灵歆脸色一红,将头撇过去,道：“玄孙？你确定我那两个哥哥会答应你？要知道,当年你和爹为了这件事那成什么样子？” “谁说是那两个兄弟的儿子了？你刚刚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的明明是你生的号子。他们两个又不是我的传人，我传给他们俩的儿子有什么用？”提到自己的两个孙子,老爷子就是一脸冷笑。 “你不认我那两个哥哥，我也没办法,我这破身子，你确定真的能让我生孩子？我可不想让我未来的孩子和我一样。”曲灵歆撇了撇嘴，神色有些黯然。 “前些日子,我和几位长老找到几种新毒,又研究了一下古籍，找到了一个方法。就算不能把你体内的毒素全部清理掉,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就算是你未来的孩子体内带了毒素，调理个两三年的也没什么问题了。不会再出现你这种情况的。”曲老爷子说道。 曲灵歆闻言，脸色一亮。 “所以……”曲老爷子摸了摸胡子，一副自傲的样子。 “您是说……”曲灵歆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没错。”曲老爷子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你真的打算让我嫁人？”曲灵歆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之色。 “人我已经给你选了好了，那人身体健康，过几年你们成了亲便可。”曲老爷子说道。 “我又不认识那人，我才不嫁。”曲灵歆撅着嘴说道。 “我知道，那些世家公子你看不上，那些三妻四妾什么的，你更是不喜欢。只是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像你爷爷我只守着你奶奶那般？我也没指望你和那人过一辈子。他的身子不错，你们的孩子会健康。等我们给你调理好身子，算好日子，你有了孩子以后，我管你是假死还是怎么的，到时候你给我想方设法脱身。不管你那孩儿是男是女，都是我曲鸿药的继承人。”曲老爷子说道。 曲灵歆笑眯眯的，“为什么一定给别的男人生孩子？别说什么继承人什么的。” 曲灵歆自己就不是曲老爷子的血脉。 “那你就给我收个徒弟，这还用我教你？”曲老爷子狠狠地瞪着曲灵歆，“给我换一身妆扮，瞧瞧你的样子，怎么越来越丑了？” “哪有，我这府样子好歹也是个清秀小佳人啊！而且，你没发现我的易容术好了许多吗？”曲灵歆抱怨着，却还是乖乖地坐起来，缓缓用湿毛巾擦掉脸上的东西。 一瞬间，一个灵秀美艳，却带着一丝可爱的少女出现在曲老爷子面前。 “我就不能寻个喜欢的？”曲灵歆不太高兴地说。 “怎么，你有喜欢的人？”曲老爷子神色微微变了变。 喜欢的人？曲灵歆一怔，不知为何，脑海中出现了那个人的身影。摇了摇头，曲灵歆叹了口气，她想啊什么呢！ 曲灵歆走向梳妆台前，将一个胭脂盒往里面推了推，随即又走到床前，在一个地方跺了三下，一阵响声，只见底下裂了一道缝。 “你又要做什么？”曲老爷子皱眉。对于这个喜欢折腾的孙女，他是真的无奈了。 “我哥哥就要成亲了，我总给寻个礼物给他。”曲灵歆嘴上说着，随即施展轻功飘到密道里。 “哼，你当我老头子是傻子吗？这种理由都会信。你除了想躲开我老头子时候，还有什么时候记得用过轻功？” “少宗主长大了，自然有心事了。”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曲老爷子身边，恭敬地站在一边。 “玉娘，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曲老爷子神色不太好地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少宗主也大了。再说，那人是个不错的，少宗主的眼光，比曦姑娘好。宗主当初看了那人的资料不也是很喜欢吗？”玉娘温柔地笑了笑，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了喜欢的人，她也高兴。 “哼，世家的就没一个好东西。”曲老爷子不悦地看着玉娘。他是夸过那人，可是前提不是那人要抢自己的孙女。 “说起来，当年少宗主还对那人有救命之恩。当年那个谢澜风还年少的时候，被人追杀受了重伤，还是少宗主出手救的。那个时候，少宗主尚且年幼，又是刚刚行医不久，医术算不得高明，也算是他运气，居然活了下去。玉娘当时还在一边看着，生怕少宗主真的就不回来伤心，还想着怎么不着痕迹地帮上一把，未曾想，谢三公子的意志倒是真的很坚强，居然活了下来。”玉娘想到当初的情景，嘴角微微上扬。 “生死有命，我药宗又不是神仙，他死了也是他运气不好。再说了，灵歆若是连未能治好病人这么点事儿都接受不了，又如何继承我药宗。”曲老爷子语气依旧不怎么好。 “这是自然。只是，少宗主情况特殊。少宗主那时身子才略微好一些，若是遭受打击，弄不好再一病不起，那就麻烦了。好在是玉娘多虑了。他如今以身相许，倒也不错。”玉娘笑盈盈地说道。 “再说了，当年曦姑娘能为了那个人，硬是在中了那么多种毒的情况下，生下了少宗主。那少宗主为何不能为了那人而坚强地活着。宗主你也知道，我们虽然有法子替少宗主驱除体内的毒素，可是，若是少宗主没有一个好心情和强大的信念支撑着，我们也不敢用。”见曲老爷子依旧没什么反应，玉娘继续劝道，“再说了，少宗主明显心悦那人。宗主，玉娘说句不该说的，您啊，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少宗主不是曦姑娘，谢三公子也不是宣帝。” 曲老爷子依旧沉默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宗主，你也看到了，刚刚说到嫁人，少宗主眼中的神采。等把西国的事情了了，我们就给少宗主好好地送嫁。就算是我们败了，少宗主也有人庇护。那谢家暗中的势力，可不止明面上那么简单。写三公子的能力我们不用怀疑，人品也无需担心。玉娘知晓宗主不愿意听，但是，玉娘还是要说。宣帝和杨太后也会护着少宗主的。”玉娘笑着说道。 “别给我提那两人。一个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护不住，另一个喜欢背叛的叛徒。”曲老爷子冷笑。 “不管怎么说，他们一个是少宗主的生父，一个是曦姑娘的生母。真心怜爱少宗主也好，愧疚也罢，只要少宗主好好地活着就好。宗主，少宗主天资出众，聪明伶俐，本是无需你我担心的。偏偏她的那个身子，自幼又少见外人，我们有心培养，却到底……”玉娘叹了口气。 “你就为那个谢澜风说好话吧。”曲老爷子冷笑。 “女子不比男子，只有出嫁从夫却没有娶妻从妇的。懦弱无能的，我们药宗没有一个女子看得上的。能让我们看得上的，却没有一个能让我们敢嫁的。这天底下，哪怕是再冷情的女子，也会有那么一个男儿，让她忘不掉……”玉娘的神情有些恍惚。 当年，也有那么一个人，让她想奋不顾身的随他去了。只是，她不能。她不愿就此和药宗一刀两断，却也不敢拿药宗冒险。最终，只能躲起来，看着他娶了别的女子。 “行了，你们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老头子我不管了。”曲老爷子在心中默默叹气，“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那丫头至今还懵懵懂懂的。那谢家小子可不一定等得起。” “这个自然不劳烦宗主操心。”玉娘笑了笑。那个阿紫可不是什么身心的，整日里和宗主对着干，少宗主可不是他的对手。不过，阿紫做事太过于随性了，会不会过了？算了，左右阿紫不会真的伤害到少宗主。想到这里，玉娘放下心来。 曲灵歆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密室里发呆，她不明白刚刚为什么会想到他。还有一想到爷爷让自己嫁给别人，她的心就格外的难受。等等，嫁给别人……曲灵歆皱眉，怎么觉得不太对劲。曲灵歆揉着头，只觉得极其烦躁。自家爷爷也是，没事乱点什么鸳鸯谱。算了，待在这里闹心，干脆离开算了。从老爷子的密室里搜刮了一堆宝贝东西，曲灵歆给自己易容，从另一个密道里出去，直接就离开宅子。 “小歆歆！”阿紫冲着曲灵歆招了招手。 曲灵歆四处看了看，上了阿紫的马车。 “你要去哪里？算了，不管你去哪里，我跟着你待几天。”曲灵歆闷闷不乐地说。谁知道谢澜风离没离开上京，她还是晚些日子再去吧。反正计划推迟一下也无所谓。 “走吧，我配置的助眠的药，你脸色不太好，好好休息。”阿紫说完，将药丸递给曲灵歆。 她哪里是因为休息不好才脸色难看的？只不过，这些事情曲灵歆不想说给阿紫，干脆睡觉算了，眼不见心不想的。 见曲灵歆睡下，阿紫诡异地笑了。 “小歆歆，事后可不要忘了谢谢我哦！” 曲灵歆是被阿紫唤醒的，似乎是阿紫的药效太好了，让曲灵歆仍旧是迷迷糊糊的。 “下车吧，你在这儿等我一下。”阿紫扶着曲灵歆下车后说道。 “嗯。”曲灵歆点了点头，眼睛近乎是闭着的。 阿紫诡异地笑了笑，谢家三公子吗？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曲就快明白自己的心意了，两人很快就会在一起了。下一章，男主正式登场，这回一直到大结局应该不会消失了。 我在想番外的问题。初步定了两个，一个是小谢前世的（前世两个人是有交集的哦）。还有一个小谢是今生的。 第87章 算计 谢澜风已经在幕城待了快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他动用了自己在幕城的势力,却根本就没有发现曲灵歆的踪影。 突然，门外闪过的一个紫色的身影。那个人是……曲灵歆皱了皱,似乎是阿紫。只是,他为何不正大光地现身？想到这里，谢澜风飞身跟在那道身影的后面。阿紫在前面不快不慢地飞着，既不让谢澜风追上，却也不会彻底在谢澜风的视野内消失。 谢澜风皱着眉头，虽然不知道这个阿紫打着什么算盘,不过，此时的阿紫定然是故意引他去某个地方。 前面的阿紫突然停了下来,看了谢澜风一眼,又往某个角落一看,笑得妖娆。 “你到底是做什么来的？”阿紫是药宗的人，也就是曲灵歆的娘家人，不到万不得已，谢澜风不愿意和阿紫动手。 这个时候，谢澜风才看清楚阿紫，果然如同曲灵歆说得那样，看不出他到底是男是女。那日，阿紫扮作男人，虽然长相略微阴柔，却绝对是个俊俏的公子哥。那通神的气质，任谁都不会将他错认成女子。几乎，就在谢澜风确认阿紫是男人的时候，阿紫却又穿了女装。此时的阿紫，笑得风情万种，分明是一个阴柔妩媚的女子。谢澜风见过的美女无数，除了露出真容的曲灵歆能和阿紫有一比以外，再无其他女子可以与之媲美。 而曲灵歆虽然美，却没有阿紫这种妩媚的风韵。而阿紫身上的风韵，可以说是对男子有着致命的吸引，远不是曲灵歆能比的。 “小谢谢，快去哦，慢慢享用哦！”最后几个字，阿紫说得极为暧昧。 阿紫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随即消失。谢澜风疑惑地看着阿紫消失的方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想了想，谢澜风最终还是往矮子刚刚瞥的那个角落走去。 角落里，几个小混混正拖着衣衫，一个低着头的女子，衣衫凌乱。不用思考，谢澜风都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掌将那些小混混震开，待看到那有些熟悉的身影的时候，谢澜风整个人呢一震。 还未等谢澜风看清楚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原本温和的气质一瞬间化作利刃，眼中的锐利与怒气，让他与平常判若两人。 此时的曲灵歆，在心中直骂阿紫。本来，曲灵歆下了马车等着阿紫，还未等曲灵歆彻底清醒过来，便发觉自己中了毒。 浑身上下动弹不得，曲灵歆不用给自己诊脉，就知道中的是哪种毒。这种毒并非什么难解的毒，对身体也没有伤害，就算是没有解药，不到半个时辰也就解了。这种毒毒发的时间也慢，稍微懂一些毒的人都能在毒发之前觉察。而想要解这种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够使半盏茶的功夫。 若是平常，曲灵歆也不怕什么，偏偏曲灵歆本来就对阿紫极为信任，又是刚刚睡醒，脑子也慢半拍。等曲灵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动不了了。 动不了也无所谓，就算是阿紫不来，要不了多久她药性也会过。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几个小混混，见色起意。这个时候，曲灵歆才意识到，自己的易容早就被阿紫擦掉了。想到这里，曲灵歆的脸色就极为难看。 曲灵歆不知道阿紫打的的是什么主意，即使是这个时候，曲灵歆也相信阿紫不会害她。还未等曲灵歆想好要如何破解这僵局，就看到了谢澜风。 这个时候，曲灵歆再不明白阿紫的意图，她就真是傻子了。只是，阿紫引来谢澜风，让谢澜风来一个英雄救美又有何用意？ 那几个小混混自然不是谢澜风的对手，很快就解决了。脱下外衫盖在曲灵歆身上，谢澜风抱起曲灵歆，脸色阴沉地离开。 就在这时，曲灵歆身上的药效终于过去了，抬起头来，曲灵歆暗叫不好，又是嘉兴客栈。 “怎么样？”谢澜风收殓起一眼中的锐利，柔声问着曲灵歆。 “阿紫，你给我等着！”曲灵歆忍不住骂道。 “你，上次……”想到上次某人不辞而别的事情，谢澜风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啊！”曲灵歆有些心虚，“那个……” 谢澜风静静地凝视着曲灵歆。 “阿紫真不是东西！”曲灵歆转移话题，在一边默默地骂着阿紫，到最后，越骂越凶。 远处，某个妖娆的紫色身影打了一个喷嚏：“一定是小歆歆又骂我。不过，她现在有功夫骂我……小歆歆，我给你准备的可不止这些啊！” “他这是……”谢澜风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曲灵歆，骂得越来越凶的曲灵歆，欲言又止。 “天知道他到底怎么想。整个药宗就属他的心思最难猜。不是他城府最深，而是他是最随性的一个，想做什么就做了，根本就没有理由。”曲灵歆气恼恼地说。 只不过，曲灵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若是阿紫算计的是别人，她倒是可以猜测出他完全是突发奇想。可是这个人是曲灵歆，药宗下一代的宗主不说，身子也差，稍有不慎命就没了，阿紫绝对不会跟她开这种玩笑。 他这么做定然会有后招。等等，曲灵歆脸色一变，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还未等曲灵歆细想，原本面色红润的谢澜风，一瞬间面色铁青，浑身无力。 曲灵歆心中一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搭上了谢澜风的脉搏。曲灵歆的脸色一变，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衫居然被人下了毒。想到这里，曲灵歆顾不得男女之防（男女之防？你懂得什么叫做男女之防吗？——阿紫语），连忙将有毒的外衫脱了下来。 想要拿出银针，却发现自己手腕上的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而身上原本带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药，也没了踪影。倒是不知什么时候，身上多了一个淡紫色的瓶子。 谢澜风中的毒是药宗的秘毒，若是不能立即解毒，只有死路一条。这毒是下在她一衣衫上的，若是往常，曲灵歆必然能够注意到。可是前提是她手中有针有药。现在若是再让人买针和药，根本来不及。 看了看手中的淡紫色瓶子，曲灵歆咬了咬唇。药宗之所以叫做药宗而不是医宗或者毒宗，正是因为药宗的人本身研究的是药，而不是医或者毒。不论是什么性能的药，只要它是药，药宗的人就懂。与其说药宗的人医术高明，不如说是用药高明。药宗的诊脉医人，根本就是为了配合手中的药。 也是因此，药宗的人对药性的了解极为全面和高明，哪怕是媚药，药宗都极为了解。曲老爷子在这方面故意不让曲灵歆明白，因此也从未让曲灵歆学习关于媚药的知识。然而，媚药也是药，曲灵歆多少还是懂一点点。再加上那次阮氏想给她下媚药，她事后更是下定决心去研究。 曲灵歆手中这瓶紫色的瓶子里装的，正是媚药。而这种媚药中的一个成分，正好是秘毒的解药。同这种霸道的秘毒一样，这瓶媚药也是出自药宗某一代宗主之手。药宗因为自身的隐蔽的缘故，大部分人都不曾婚嫁。然而，不娶妻不代表不想要孩子。尤其是许多女子。 曲灵歆在读药宗的秘史的时候曾经看过关于这种媚药的记载。药宗的某一代宗主，不愿嫁人，却想要一个继承人。为此，她特意研制出这种媚药。 曲灵歆若是给谢澜风用了这种媚药，就必须立即给谢澜风解媚药。而这媚药也并非什么人都能解的，与之相交合的人，必须是药宗之人。 因为，这媚药本身中也含有了毒性，普通人若是与之行周公礼，必然会中毒而亡。而药宗之人本身就服用过大量的毒素，媚药中带的毒素对药宗的人来讲没有丝毫影响。 曲灵歆看了看谢澜风已经发黑的脸色，心中一痛。第一次，曲灵歆恨死了阿紫，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逼她选择。 谢澜风心里的人始终是陆菲雪，就算是因为别的原因而不得不于她做那种事，也必然会为了责任而娶了她。曲灵歆不愿谢澜风死，也不想让他碰别的女人，可是她更不想就这么和谢澜风过一辈子。两人可以做朋友，甚至知几，却不是夫妻。 这一刻的曲灵歆终于明白了，这个人原来早就住进她的心中。以谢澜风的品性，必然会好好地待她，两人也能做到相敬如宾吧。可是，她不愿意，不愿意看着他痛苦，更不愿意自己的枕边人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女子。若是如此，她会嫉妒得发疯。 以前，曲灵歆在杨太后身边得知的那些内宅的事情，曲灵歆想不明白女人之间为何总是有那么多争斗。身为正妻，没有小妾能越过她的位子，却暗中还小妾。而小妾明知道不能被扶正，却仍旧与别的女人斗来斗去，男人明明很宠她们，却仍旧要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弄死别的女人。如今曲灵歆明白了，那是因为一旦心里有了一个人，便无法容忍他身边有别的女人。 “谢澜风，谢澜风！”看到晕过去的谢澜风，曲灵歆急切地唤道。 “阿紫，你给我出来，出来！”曲灵歆如同发疯一般喊道。 搭上谢澜风的脉搏，曲灵歆咬了咬唇，是时候做决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是防盗，买了也无所谓，过一会儿就替换。只是想看看，到底有多少读者在入v以后还追。就只有这一章放防盗。 感谢瑤非魚的手榴弹 ps：怎么有一种霸王票变成了催更票的感觉？ 第88章 媚色无边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江·原·创·网,任何转载皆属非法行为,请读者支持正版，支持作者 地址：=1969009 本章为防盗内容,待会儿会替换。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江·原·创·网,任何转载皆属非法行为，请读者支持正版，支持作者 地址：=1969009 本章为防盗内容，待会儿会替换。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江·原·创·网，任何转载皆属非法行为,请读者支持正版，支持作者 地址：=1969009 本章为防盗内容,待会儿会替换。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江·原·创·网,任何转载皆属非法行为,请读者支持正版，支持作者 地址：=1969009 本章为防盗内容，待会儿会替换。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江·原·创·网，任何转载皆属非法行为，请读者支持正版，支持作者 地址：=1969009 本章为防盗内容，待会儿会替换。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江·原·创·网，任何转载皆属非法行为，请读者支持正版，支持作者 地址：=1969009 本章为防盗内容，待会儿会替换。 原创网是目前大陆最大的女性文学原创基地。原创网具备完善的投稿系统、个人文集系统、媒体联络发表系统等。 是福建泉州所属的一个县级市，的前身是电信所创办的一个小BBS，后有了和原创网。 从2003到2010， 原 创网经历了近七年的风风雨雨，年的风风雨雨，在同网友们共同迎接第7个春节之际，为了更好的规划网站功能、为作者作品提供更广在同网友们共同迎接第7个春节之际，为了更好的规划网站功能、为作者作品提供更广阔的平台，为读者提供更明晰的分类导引，对现有的原创网站进行了一次完整的改版重组，正式由现有的原创网正式更名为。 3 发展历史 编辑本段 原创网是目前大陆最大的女性文学原创基地。原创网具备完善的投稿系统、个人文集系统、媒体联络发表系统等。 是福建泉州所属的一个县级市，的前身是电信所创办的一个小BBS，后有了和原创网。 从2003到2010， 原 创网经历了近七年的风风雨雨，年的风风雨雨，在同网友们共同迎接第7个春节之际，为了更好的规划网站功能、为作者作品提供更广在同网友们共同迎接第7个春节之际，为了更好的规划网站功能、为作者作品提供更广阔的平台，为读者提供更明晰的分类导引，对现有的原创网站进行了一次完整的改版重组，正式由现有的原创网正式更名为。 3 发展历史 编辑本段 原创网是目前大陆最大的女性文学原创基地。原创网具备完善的投稿系统、个人文集系统、媒体联络发表系统等。 是福建泉州所属的一个县级市，的前身是电信所创办的一个小BBS，后有了和原创网。 从2003到2010， 原 创网经历了近七年的风风雨雨，年的风风雨雨，在同网友们共同迎接第7个春节之际，为了更好的规划网站功能、为作者作品提供更广在同网友们共同迎接第7个春节之际，为了更好的规划网站功能、为作者作品提供更广阔的平台，为读者提供更明晰的　　已有超过100本中。我们与6家杂志社确定了合作关系，作为其 2002年6月，原创网的前身，原创试剑阁由一批爱好小说创作的女性作者发起成立。 2003年8月1日，由于原创试剑阁不断收集整理网友原创作品已经形成一定规模，为取代之前的个人主页发布系统，供作者自主发布作品的原创网正式创建。从这一天到现在，原创网始终坚持始建时的理念，一切为了作者，一切为了让大家更好的看书，并以最贴合用户　　2003年9月，原创网成立后第一次成功推荐给出版社的签约作品，标志着主营业务之一的代理出版业务由此开始，也标志着正式走上了大陆出版行业的历史舞台。 2004年3月，小魔女书店正式面世，开始向网友销售以原创书籍为主的休闲读物。的电子商务业务开始正式运行。 2004年6月，因网站发展迅猛，服务器短缺，费用昂贵，原创网发出捐款倡议。广大用户积极响应，与网站携手渡过难关。 2005年，《梦回大清》、《步步惊心》、《瑶华》等一系列穿越文占据各大榜单显著位置，穿越题材开始异常火爆，带动作者注册数直线上升，规模日益扩大，也引领了网络文学一轮新的热潮。 2006年3月，获得梦网“原创文学网站手机PK大赛”第一名。2006年3月，获得梦网“原创文学网站手机PK大赛”第一名。 2006年下半年-2007年中，对于和的广大用户来说是一个漫长的灰暗时期，历经数次变动，和小魔女书店因故被迫关闭，但依然保有自我风格，艰难前行，并在出版领域取得一次又一次的惊人成绩，并在此阶段坚持确立了大陆言情出版的一般定价准则，从买断时期进入了高版税时代。 2007年4月，获得中国网络文学节组委会颁发的“2006年度最具成长性文学网站”奖 2007年4月，原创网站长黄艳明获得中国网络文学节组委会颁发的“2006年度原创文学图书策划人”奖 2007年11月，原创网接受了盛大网络发展有限公司的投资，在运营上走进了新的阶段，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和挑战。 2008年1月8日，VIP阅读收费系统正式上线，标志着正式成为了可以为作者获得电子版权收入的发布销售平台。 2008年3月，获得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颁发的“2007年度优秀文学网站TOP20”奖 2008年3月，获得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颁发的“十大最具影响力文学网站”奖 2008年5月23日，新的四级标签系统上线。新的标签系统上线之后，作品将会有更明晰的分类，读者寻找作品时也会更快捷更方便。为了给作者读者提供更好的创作平台，寻求变更和发展的脚步从未曾停止。 2008年6月，包月产品上线，是后期大规模版权合作形式的先行实验。精品包月库内的作品，将是能够代表乃至整个网络原创进程的优秀作品。这些作品，将成为跨行业宣传言情文化、展现原创文学影响力的基础。 2008年7月4日，盛大文学正式成立，对于来说，更多的合作，更多的推广，更好的版权合作环境成为可能。 2008年8月1日，迎来5周年盛大庆典活动！ 2008年11月，获得中国版权博览会颁发的2008原创网络文学评选优秀奖 2008年12月，原创网和多家出版社，同时举办两项主题征文大赛。东方妖怪主题征文和轻奇幻爱情小说大赛。 2009年1月，原创网新年活动，为所有签约作者发放现金红包。 2009年2月，原创网启动北京大学校园行活动，进入各所大学。 2009年4月，作者简暗荣登第二届“网络文学作家风云榜” 2009年5月，原创网和世界级品牌ELLE共同创建时尚频道。 2009年6月，原创网参加上海电影电视节，现场签约作品给影视公司。 2009年6月，原创网举办彩虹杯十万征文大奖比赛。 2009年7月，原创网作者安宁代表所有网络作家，在国家举办的首届网络小说大赛中担任作家代表发言。庆典，北京市出版局、北京电视台等重量级国家机构送上祝贺，业内各家出版社评价为“业内最优秀的文学网站”。 2009年9月，原创网参加德国法兰克福书展 2009年8月，原创网六周年庆典，北京市出版局、北京电视台等重量级国家机构送上祝贺，业 2009年6月，原创网参加上海电影电视节，现场签约作品给影视公司。 2009年6月，原创网举办彩虹杯十万征文大奖比赛。 2009年7月，原创网作者安宁代表所有网络作家，在国家举办的首届网络小说大赛中担任作家代表发言。庆典，北京市出版局、北京电视台等重量级国家机构送上祝贺，业内各家出版社评价为“业内最优秀的文学网站”。 2009年9月，原创网参加德国法兰克福书展 2009年8月，原创网六周年庆典，北京市出版局、北京电视台等重量级国家机构送上祝贺，业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防盗，只此一章，一会儿替换。 第89章 曲灵歆一惊,原本疲惫的身子一软,再次跌回谢澜风的怀里。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熟悉的脸，不再如往日般温和，目光中的怒意和锐利，让曲灵歆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你……”曲灵歆欲言又止。 她想问他到底睡没睡,她想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刚要说什么，却又问不出口。 “你很冷？”淡漠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温和，让曲灵歆有些害怕。 谢澜风没有理会曲灵歆失神的样子。她**于自己,让他愧疚。然而，他三番五次的逃离,让他愤怒。所有人都说谢家三公子的脾气好,却不知，所谓的脾气好是有底线的。无关紧要的人，他懒得计较，以他的修养也不愿计较。亲近之人，他不舍对他计较。而真正触及了他底线之人，他也不需要计较就可以让他们再无翻身之日，他又何须计较？ 只是面对她的时候，他愤怒，却又舍不得伤她。兴许，他应该不再顾及什么风度，直接把人押回去拜堂更合适。 轻轻地为曲灵歆掖了掖被子，即使生气，也害怕她冻着。 曲灵歆低着头红着脸，只觉得头皮发麻。身边人的身体明明如此灼热，却让她觉得异常的寒冷。 长痛不如短痛，是时候离开了。 “那个……”曲灵歆临到开口前，又不知该如何说。 “怎么了？”谢澜风看着低着头的曲灵歆，总觉得她要说出的话一定不是自己想听到的。 “你身上的毒已经彻底的解了，别有事没事的往阿紫身边凑。他若是主动凑过来，你就能躲多远躲多远。整个药宗就没有没被他整过的人。”曲灵歆不知不觉中就变得有些唠叨。 “好。”谢澜风嘴角微微上扬，眼眸中也多了一丝暖意。 “还有……今日的事情，你……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曲灵歆飞快地将最后几个字说完，声音极小，若非谢澜风就在曲灵歆身边，再加上练武之人耳力好，否则纵使是谢澜风也听不清楚。 谢澜风闻言，原本有些温和的眼眸中，一瞬间宛若寒冰。 一只手抬起曲灵歆的下巴，让曲灵歆不得不不得不正是谢澜风的眼睛。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眸，让曲灵歆恐惧。 “你再说一遍。”谢澜风近乎咬着牙说道。 曲灵歆的身子不自觉地缩了缩，想要躲闪，却被禁锢在床上，根本就无力躲闪。要不要用迷药把他迷晕或者用银针点了他的穴位，然后自己开溜……曲灵歆的身体快过大脑，下意识地就摸向自己的手腕，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而且，就算是自己穿着衣衫，也没用，东西全被阿紫拿走了，只剩下拿一瓶媚药，她课没打算再用一次。 曲灵歆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谢澜风，一瞬间，谢澜风失去了理智。一把掀开盖在曲灵歆身上的被子，谢澜风吻了下去。纵使是在媚药的作用下，谢澜风依旧保持了一丝理智。而此时，被激怒的谢澜风，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他的毒还没有彻底解开？这是曲灵歆的第一个想法，却还是没有拒绝，慢慢地迎合。见曲灵歆不曾抵抗，谢澜风慢慢恢复理智，温和的轻吻着怀里心爱的女子。 不同于刚刚的疾风暴雨和中了媚药的急迫，此时的谢澜风温柔的样曲灵歆沉溺。 曲灵歆再次醒来，天已经打亮了。曲灵歆懒懒地躺在床上，这回是真的没有意思力气了。 “醒了？”谢澜风见曲灵歆睁开眼睛，神色柔和。 曲灵歆瞥了谢澜风一眼，不想理这个人。 谢澜风将曲灵歆抱了起来，放入准备好的浴桶中。曲灵歆的脸一瞬间就红了，却没有挣扎的力气。 轻轻地为曲灵歆穿上衣服，谢澜风拿起桌子上准备的粥，一点一点地喂着曲灵歆。曲灵歆的脸颊一直是红的。看着神色温和的谢澜风，曲灵歆有些恍惚，若是每日早上起来都能看到他该多好。 曲灵歆饿坏了，从早上到了家就没吃东西就又离开了，然后被阿紫算计了，又是一夜的疯狂，曲灵歆早就饿得不成样子了。 “不急。”谢澜风轻轻地为曲灵歆擦了擦嘴角，心中有些愧疚。 “谢澜风，你不需要对我负责的。”曲灵歆有些闷闷不乐地说，“我爷爷不会在乎我是否失了清白。” 谢澜风闻言，脸色再次一黑。 “曲灵歆，你……”谢澜风咬牙切齿地说。 她已经是他的人了，还想如何？ “你——你怎么知道？”曲灵歆一脸惊讶地看着谢澜风。 “我的易容术虽然不怎么样，可是月晴的易容术绝对没问题，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曲灵歆不小心将心中所想唠叨出来。 谢澜风阴沉着脸看着曲灵歆不说话。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曲灵歆怒视着谢澜风。 “在客栈。”谢澜风也是冷着一张脸。 曲灵歆闻言，咬牙切齿地看着谢澜风。她就说嘛，就算是谢澜风的脾气再好，到底出身于世家，也没有好到对一个才见过几面的女子如此？她之前虽然有过一丝疑虑，不过，一是信任药宗的易容术，二是她谢澜风的名声太好了，这一点儿违和也被她忽略了。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了，就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我？”曲灵歆恨不得劈了眼前之人。 谢澜风的脸色也不好，明明该生气的是他，怎么现在反过来了？曲灵歆气得耍起脾气，也不理会谢澜风。谢澜风也被曲灵歆激怒，一言不发地看着曲灵歆。 最后，等曲灵歆休息够了，直接就要走。衣服是谢澜风准备的，她的那身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曲灵歆也没说什么，去最近的药铺买了些药，直接买了一辆马车就走，连易容都不易了。本来，她的易容术其实就是为了躲谢澜风，如今也没必要了。 谢澜风骑着马，就那样不紧不慢地跟在曲灵歆身后。曲灵歆一个单身女子，容貌又出众，一路上没少碰到心怀不轨的人，也都一一被谢澜风打发走了。 两人这种奇怪的模式，一直持续到进入上京。 “杨姐姐。”唐绮鸾见到曲灵歆，自然是极为开心的，只不过，为何杨姐姐的脸色这么差。 “杨姐姐？”顾武初神色古怪地看着唐绮鸾。 唐绮鸾心里一颤，一不小心又说错话了。 “你杨姐姐可没来，是你姑姑。”曲灵歆看了一眼祁霂远，笑了笑说道。 现在身份已经瞒不住了，不过，这些事情唐绮鸾不知道。再说了，她现在心情很不好，自然要给祁霂远添一些堵。 “原来是姑姑啊，姑姑骗人，说杨姐姐也回来的。”唐绮鸾迅速反映过来。 “你杨姐姐病了，不能来了。”曲灵歆说道。 “这杨姐姐又是谁啊？”顾武初问道。 唐绮鸾一怔，微微思索片刻，故意蛮横地说：“我杨姐姐是谁干嘛要告诉你。” “一个多月不见，杨姑娘的声音变了许多。”顾武初看了看谢澜风，又看了看曲灵歆。 “哪有，是你听错了。”曲灵歆一开始是忘记了变换声音，后来发现谢澜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的问题，干脆就懒得理会了。而如今被谢澜风发现了身份，曲灵歆更加不需要隐瞒了。 “是吗？”顾武初似笑非笑地看着曲灵歆，“澜风，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要你管？”还未等谢澜风说什么，曲灵歆先炸了，“女人的事情，你少管！” 曲灵歆对这个让自己身份暴露出来的罪魁祸首可没什好态度。当初若非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谢澜风哪里会知道自己其实没死。 女人的事？顾武初看了看谢澜风，又看了看曲灵歆。他问的人明明是谢澜风。 “是。”这位的身份可是君，他是个好臣子，自然不会多问。顾武初才不承认，盛怒之下的曲灵歆不好惹。 几人住的是一个不大的院子，这个是祁霂远在上京的产业。 曲灵歆看都不看几人，直接转头就走。突然，曲灵歆停了下来，只见墙角一个看起来只有子八岁的小乞儿，瑟瑟发抖地坐在那里，面色铁青。 “去，给我买点儿银针和药去。”曲灵歆不客气地吩咐祁霂远。 没有毒药和银针，曲灵歆可以说是一点儿自保之力都没有。曲灵歆气了一路，自然没有去买。当然，那就是谢澜风一直跟在她后面。他若是不保护她，她就真的死给他看。每每想到这里，曲灵歆就想笑，却硬是忍住了，谁让这个人骗了她这么久！再说了，他心里想着别人，别想娶她。 祁霂远无奈地摇了摇头，谁让他理亏呢！难得的曲灵歆愿意跟他说话。 曲灵歆走上前去，搭上了乞儿的脉搏，微微皱了皱眉。 “小姑姑，这是你的东西吧？”唐绮鸾这一次可没叫做。 曲灵歆看着唐绮鸾手里的包裹，打开一看，正是曲灵歆的被阿紫拿走的那些东西。 “你怎么有这些东西的？”曲灵歆问道。 “一个紫衣服很漂亮的大姐姐给我的，她说小姑姑会需要的。”唐绮鸾说道。 那个阿紫，改日再找他算账。 “你爹走之前怎么不给我？”曲灵歆好奇地问道。 唐绮鸾狡猾地一笑：“谁让他惹姑姑生气了，罚他白跑一趟。” 曲灵歆闻言，感动得热泪盈眶，不愧是自己疼了许久的好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地为小祁点个蜡，欺负妻姐神马的，早晚会有报应的。小祁的倒霉生涯快要开始了，小曲马上就知道小谢的心意了。 处理完西国的事情，两人就去见家长，然后回国，成亲，完结。不出意外，会有两个番外，一个是小谢前世的，一个是小谢今生的。前世有小谢和陆菲雪真正的关系，还有前世的时候，小谢是见过的小曲的，而且印象深刻哦。当然，还有姚婧文的结局。今生小谢的番外有他的感情历程。 不出意外，就是这个顺序了。 第90章 明白心意 “你要不要跟我进去？”曲灵歆柔声地问道，眼底是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怜惜。 孩子怯怯地看了曲灵歆一眼,最终点点头。 “把人抱进来。”曲灵歆横了顾武初一眼。 顾武初叹了口气,怜悯地看了谢澜风一眼，二话不说就把小乞儿抱了进去。吩咐管家给小乞儿收拾了一个房间,就在曲灵歆的屋子旁边。曲灵歆用银针在小乞儿身上扎了几下,又去为乞儿配药。 等到祁霂远回来的时候，看着曲灵歆手中的银针和药物，脸色一瞬间就黑了。 “呵呵……”唐绮鸾偷笑,宛若一只偷腥的小猫。 “你呀！”祁霂远无奈地说。虽然不知道唐绮鸾是怎么有这些东西的，不过，看到唐绮鸾笑语晏晏的样子,祁霂远嘴角微微上扬。 曲灵歆不着痕迹地注视着这一幕，心中叹气。沐王爷就算是再喜欢唐绮鸾,也不会同意她嫁给一个江湖人士。就像宣帝一样，即使对她怀有再多的愧疚，一旦她认了爹，她的婚事同样不能自主。 “杨姐姐，他这是怎么了？”四处无人的时候，唐绮鸾忍不住开口问道。 “中毒，我若是没记错的话，这种毒应该是西国的宫廷秘毒。”这乞儿身上中的毒，许多都和曲灵歆身上的毒一模一样。不过，给她下毒之人，定然不会是给曲漓曦下毒的人。否则，他身上的毒不会只有这么几样，也更不可能挺到遇到曲灵歆。 唐绮鸾闻言，不再多问，却对这个小乞儿更加怜惜，连带着冷落了祁霂远。曲灵歆乐得开心，更是整日把唐绮鸾和小乞儿带到一起。那乞儿年纪不大，极为认生，只是比较亲近曲灵歆和唐绮鸾。若是祁霂远在一边，他便一个人怯怯地待在角落里。弄得不需要曲灵歆动手，唐绮鸾就主动把祁霂远赶走。 一来二去，唐绮鸾对祁霂远有些愧疚，有的时候也单独和祁霂远待在一起。曲灵歆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推说自己要配药，没时间陪着生儿。唐绮鸾闻言，再次把祁霂远丢到一边，整日陪着生儿。 生儿是小乞儿的名字。曲灵歆给小乞儿洗干净换了身衣衫，看起来也是个俊俏小儿郎。 “灵歆，你和那谢澜风到底怎么了？”见不到唐绮鸾，祁霂远只能黏着曲灵歆，期盼着曲灵歆大发慈悲，把唐绮鸾还给他。 “哥哥，哪有在妹妹面前提起外男的。”曲灵歆笑得甜甜的，任谁也看不出前两日两人关系极为僵硬。 “曲灵歆！”祁霂远额头上青筋暴起。 “怎么了，哥哥？躲到谢公子，一路上多亏了那谢家公子的照顾，小妹甚是感激。只是，小妹到底是女儿家，不便见外男，还请兄长代劳。”曲灵歆现在的样子，完全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大家闺秀。 祁霂远的嘴角直抽搐。药老的孙女会在意礼教规矩？还不如让他相信西国的皇帝驾崩了呢！更何况，曲灵歆平日里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他心悦你多年，你对他又不是没意，你自己去见他。”他可不愿意在见那个谢澜风了。 谢澜风的脾气是温和，那也给看他对谁。这丫头是没见过他锐利的时候。谢澜风的学识不用说，祁霂远跟他论道理，纯粹给自己找罪受。若是比武，两人功夫都不错，真打起来不论谁胜了都别想得到好处。到时候他伤了那死丫头绝对鼓掌，若是谢澜风伤了，她绝对把鸾儿拐得远远的。他这两日夹在两人之间够难受的了。 他喜欢自己？曲灵歆一怔，虽然知晓这是假的，只是听到这句话心情难免变好。 见到曲灵歆这副样子，祁霂远就为谢澜风可怜。 “你该不会还以为他喜欢那个陆什么的吧？两人根本就没见过，那个陆姑娘已经和贾樽成亲了。再说了，平日里他一直对你暗中相互，你武功……你不擅长武功，感觉不到，我好几次来见你都要小心避开他的人。”祁霂远小心措辞，若是说曲灵歆武功烂，把曲灵歆惹怒了，倒霉的还是他。 谢澜风没见过陆菲雪？曲灵歆一惊，她不会怀疑祁霂远的情报能力，否则也不可能找出自己是药宗的继承人。只是，谢澜风不是喜欢陆菲雪吗？ “他的脾气是温和，性子也好，心胸也够宽广，却不是一个烂好人。你是对他有恩，可是他也早就报恩了，为何还要苦苦寻你。”祁霂远觉得自己都快成为老妈子了。 真的？曲灵歆眼睛一亮，随即皱着眉头，谢澜风真的喜欢自己？ 前世谢澜风喜欢陆菲雪，可是尽人皆知的事情，而自己和谢澜风根本就没有交集。曲灵歆不认为谢澜风那样的人会移情别恋。当时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谢澜风心悦的是陆菲雪。等等，曲灵歆突然间怔住，为何谢澜风喜欢陆菲雪会尽人皆知？以谢澜风的性子，就算是再喜欢陆菲雪，也不会引得人尽皆知，坏了陆菲雪的名节。其中，到底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为何前世人尽皆知谢澜风心悦陆菲雪，今生却无人知晓。若是谢澜风前世心悦的也不是陆菲雪，而是为了某些原因不得不如此。而今生他喜欢自己，便没有用这种方法，所以才没有传出两人之间的事情。 曲灵歆的心脏跳得极快，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不过……曲灵歆看了看祁霂远，这人似乎很希望自己赶紧接受谢澜风，可是她偏偏不这么做。至于谢澜风……他瞒了自己这么久，她才不去理他呢！ 想到这里，曲灵歆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祁霂远一番，道：“兄长要记得替小妹答谢人家啊！” 曲灵歆说完，看都没看祁霂远一眼，直接去寻生儿和唐绮鸾。 “生儿，最近身子有没有不舒服？”心情好了，曲灵歆笑得格外开心。 “好多了。歆姐姐，你看我写得好看吗？”生儿将自己刚写的字拿给曲灵歆看，一脸期待的样子。 “真好看。”曲灵歆毫不吝啬地夸着生儿。 “太好了，先生知道一定会高兴的！”生儿一脸开心。 “先生？”曲灵歆诧异地看着生儿。 “是那个白衣服，笑得很温柔的大哥哥。”生儿回答道。 白衣服？笑得很温柔？除了谢澜风，曲灵歆想不出第二人。只是，生儿一向是怕生得很，大概是自己救了他的缘故，又每日给他诊脉，这才比较亲近自己。当初，唐绮鸾为了让生儿亲近她，可是花了好一番心思。唐绮鸾本来就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姑娘，人也热情，生儿亲近她，在曲灵歆的意料之内。只是，谢澜风又是怎么回事？虽然这人平日里温和，却并非没有锋利。 “他收你为徒了？”曲灵歆问道。 “嗯。”生儿一脸开心，“先生说，我可是他第一个弟子。” 曲灵歆闻言，怔怔地看着生儿。 曲灵歆记得，谢澜风从不肯收徒。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拜入他的门下，都被他拒绝了。 “怎么一个人愣在那里？谁惹你生气了？”唐绮鸾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 “才没呢，今日歆姐姐的心情可好了。”生儿红着小脸反驳道。 “你怎么知道？”唐绮鸾好奇地问。 “今日歆姐姐进来的时候，眼中全是笑意，步伐也比前些日子轻快许多。”生儿虽然胆小怕生，察言观色的本是却是一等一的。 “哦？你和他和好了？”唐绮鸾如同一个好奇宝宝般凑了过来。 “谁和他和好了！”曲灵歆脸一红。 “我的好姐姐，你可要知足哦，这么好的男人，错过了，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他对你的情谊，连我都看出来了。若非为了你，他又怎么会费心思讨好生儿？他还破例收了生儿为徒，不就是为了哄你开心嘛！”唐绮鸾苦口婆心地劝道。 “你跟谁学得这般野？”曲灵歆打趣道，“瞧瞧你，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小孩子还在那儿呢！生儿乖，先出去，别被你鸾姐姐带坏了。” 生儿闻言，乖巧地出去。 唐绮鸾闻言，脸一红：“若非是你，我才不说这些呢！” “他可是六大世家的人，你让我给他做妾。”曲灵歆没好气地说。 “你是什么人，我没有打听过，不过你肯定不姓杨。谢三公子做事那般稳重，又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让你做妾？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很喜欢你。父王和母妃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我一直想要一个姐妹。看到你，我就把你当做我的亲姐姐。未曾想到，你我真的有姐妹缘。好姐姐，你若不嫌弃，绮鸾就唤你一声堂姐。”唐绮鸾笑盈盈地说道。 “你知晓？”曲灵歆一惊。 “皇上把东珠公主许给谢三公子，谢三公子素来温和，可是我父王却说过，那人看起来随和，可若是坚持某件事，那就没有人能改。谢三公子若是不喜欢东珠公主，又岂会应下这门婚事？别忘了，三公主喜欢谢三公子多年，又深得太后宠爱，都未能如愿以偿。如今，谢三公子对你百般呵护，我还用猜你的身份吗？而你又说自己姓杨。东珠公主突然出现，想必以前不是去修养，而是流落在外。你不会用自己本来的姓氏，更不会用国姓，就如同我一般。所以，杨是最好的选择了。”唐绮鸾说道，“姐姐也知晓我的身份了吧？碧芸多谢姐姐多日毅力啊的维护。” 作者有话要说：不容易，小曲终于不再钻牛角尖，明白小谢的心意了。 第91章 喜不喜欢我？ “有什么谢不谢的,你我都是可怜人。况且,你我脾性相投,这些日子有你陪着,我的心情也好上许多。”曲灵歆笑了笑。 唐绮鸾闻言，也不由得一笑,道：“有个姐姐倒真是好。”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曲灵歆突然间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问道。 “你说的那句话？我刚刚说了那么多,自己都不记得了。”唐绮鸾问道。 “就是第一句。”曲灵歆急切地说道，“皇上什么时候赐的婚？”曲灵歆不解地问。 “就是我遇见你前几天的事情啊！当时皇帝突然间赐婚，在京城可是闹得极大。虽然说早就有传言了,不过,真正有底蕴的大家族,谁都没当真。毕竟,宫里面有几个公主，大家还是清楚的。当时皇上也没有明着下旨，我们都认为，这传言是皇帝有意放出来的，却做不得真。最多也不过是把某个郡主过继到皇室罢了。”唐绮鸾解释道。 唐绮鸾虽然平日里不出门，却到底是亲王府的郡主，又极其受宠爱，许多事情她都知道。 “那我若是一辈子不回去呢？”曲灵歆说道。 “本来我是不清楚的，只不过，认识了姐姐你，又见到了那谢三公子，我也算明白了。你若不肯回京与他完婚，他定然会古老终身。好姐姐，你忍心吗？”唐绮鸾劝道，“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是如此受宠爱的我，也没权利选择自己的婚事。最多，我仗着父王母妃的宠爱，选一个家世相当，自己看着顺眼的罢了。” “你是郡主，沐王府深得皇帝器重。整个京城的郡主，除了玉郡主，就属你最为尊贵了。只要不去和亲，你怎么都是低嫁。”曲灵歆笑着说道。 “其实，我也算是幸运的了。只是，父王就我这么一个嫡出的女儿，整个沐王府也就我一个郡主，若是真的有什么联姻的需要，我恐怕连选择的余地，只不过，父王也不会把我嫁给一个品行不端正的罢了。”提及自己的未来，唐绮鸾一脸怅然。 曲灵歆看着这样的唐绮鸾，不知该说什么。无法做主自己的事情，这是大家族的女子的命运。像陆菲雪那样，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倒是极少数。就连她自己，若非娘亲去得早，又是为他而死，成为了他心底永远不能忘记也不能取代的存在，他又岂会对自己这般容忍？皇帝的愧疚和太后的暗中相助，再加上谢澜风本身出众，家世也好，两人之间又闹了出一些传言，这才促成了婚事。 曲灵歆虽然不知晓自己的婚到底是怎么赐下来的，却也明白，其中必然有太后出力。当初太后问她的那几个问题，曲灵歆并没有仔细想，如今想起来，不就是想要给她一个姻缘吗？ “你……什么时候回家？”曲灵歆问道。 “姐姐这是要赶我走吗？”唐绮鸾故作不高兴的样子。 “我是何意，你心里清楚。你的身份，就注定你不能待在这里一辈子。”曲灵歆叹了口气。 “我明白的。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明明知道我的归宿不是这里，却还是贪恋着这里的温暖，享受着他对我的好。”唐绮鸾隐隐带着泪痕。 “你知道？”曲灵歆眼中划过一丝惊讶，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 唐绮鸾不管怎么说，都是王府的郡主，就算是身体再差，心性再单纯，有些东西她懂得仍然比自己多。曲灵歆自幼是真的与世隔绝，可是唐绮鸾不是。 “他都那么明显了，我又岂会不知他的心意？我故意冷落他，和他作对，就是不想他喜欢上我。姐姐这些日子有意隔开我们，我也明白，更是顺着姐姐的意思来，却依旧……”唐绮鸾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姐姐，不好意思，绮鸾失态了。” “你若是真的喜欢他，就跟他走吧。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会真心待你。若是他真的欺负你，姐姐做你的娘家如何？”曲灵歆看着这样的唐绮鸾，于心不忍。 “姐姐明明知晓是不可能的。不说家族的责任，有一句话姐姐是懂的‘嫁则为妻奔为妾’，我唐绮鸾就是嫁人，定要堂堂正正的嫁人。”一向柔和的唐绮鸾，第一次让曲灵歆感受到那一身傲气。 “是姐姐唐突了。”曲灵歆歉然地说。 唐绮鸾的性子就算再怎么随和，却也是堂堂郡主，容不得自己这般。 “姐姐也是为我好。”唐绮鸾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即叹了口气，眼中尽是羡慕与一丝愁绪，“姐姐，你比我幸运，好好珍惜。” 曲灵歆看着这样的唐绮鸾，不知该说些什么。 “姐姐什么时候启程，绮鸾也是时候离开了。” “那他……”曲灵歆为难地看着唐绮鸾。她虽然不想让唐绮鸾跟着祁霂远，只是，若是唐绮鸾自己动了心，曲灵歆也不愿让她痛苦。 “那是个梦，梦该醒了。”唐绮鸾笑了笑，却让曲灵歆有一种心碎了的感觉 。 “你好生休息，我先离开了。”曲灵歆见状，起身告辞。 “嗯。”唐绮鸾点了点头，起身相送，却被曲灵歆推辞。 唐绮鸾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屋子里没有人的时候，唐绮鸾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曲灵歆听到隐隐传来的哭声，有些失神。 “哎呀！”走路不看路的后果，就是直接撞上人。 “歆儿，想什么呢？走路也不认真。”谢澜风无奈地看着明显还有些不在状态的曲灵歆。 “啊？”曲灵歆一愣，呆呆地看着谢澜风，几日不见，自己似乎又有些想他了，“你怎么在这儿？” “这里是我住的院子。”谢澜风苦笑。 曲灵歆这才反反应过来打量着四处，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了谢澜风这里。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心情不好？”谢澜风见曲灵歆终于肯和他说话了，也顾不得和曲灵歆生气。 姐姐，你比我幸运，好好珍惜吧。 唐绮鸾哀怨又艳羡的声音在曲灵歆耳边响起。 曲灵歆抬起头看着谢澜风，他真的喜欢自己吗？那双眼眸中潜藏着的爱恋，曲灵歆不是看不见，却仍旧有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皇上什么时候给我们赐的婚？”曲灵歆开门见山地说。 “你非要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吗？”谢澜风苦笑地看了一下四周。 曲灵歆也不利谢澜风，毫不客气地进了谢澜风的屋子。 “现在可以说了吧。”曲灵歆一只手支撑着下巴，抬起眼眸问道。 谢澜风审视着曲灵歆。曲灵歆现在的样子，不像是问罪的，却也让谢澜风猜不出她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传出你的死讯的时候。”提前这个，饶是脾气好的谢澜风也有些咬牙切齿。 曲灵歆闻言有些心虚地低着头。 “你今日来寻我，就是问这个？”谢澜风坐在曲灵歆对面。 当然不是。 曲灵歆在心中默默地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遇到什么难事了？就算是你不愿……我们好歹也有……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谢澜风叹气。不论他怎么生气，也不愿意让曲灵歆难过。 曲灵歆闻言，脸上一红，更加不敢抬头了。 谢澜风也不催促，直直地看着曲灵歆。他不知晓曲灵歆会说些什么，她这般不愿意见自己，若是有什么难事，也有的是人为她去做。 谢澜风怕了，他怕曲灵歆还是不愿意嫁给他。他不愿意让她难过痛苦，却也无法忍受没有他的日子。在得知她不在的时候，他第一次茫然无措。他不知该如何，只是想着，既然他活着，那就替他报仇。他利用皇帝对女儿的爱和西国的猖狂，让皇帝派他去了西国。 那段日子，是他人生最痛苦的日子，甚至常常用酒来麻痹自己。那时的他，唯一庆幸的，就是她成了他的未婚妻。 谢澜风能坐上这个位子，手段自然不用说，只是，他从来都不屑去用卑鄙的手段获得什么，更不会用手段去害别人。而面对曲灵歆，谢澜风有的是手段让她嫁给自己。只是，他不愿意如此对她。 罢了，不管她想要如何，这一刻，他还是可以静静地看着她。 曲灵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过是说起那日的事情，她干嘛脸红，以后的日子要过一辈子呢！明明是劝自己的，曲灵歆却不知为何，脸色越来越红，心也跳得越来越厉害。 “澜风！”大门猛地被推开，那人看到在里面的曲灵歆，露出一丝怪笑。 “顾武初！”谢澜风有些尴尬，却也有些微怒。 “呦，公主也在啊，微臣来的不是时候。”顾武初打趣道，丝毫不知回避，反而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热闹。 “是吗？”谢澜风神色温和地看着顾武初，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顾武初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怎么忘记这人虽然温和，可是若真的惹了他的霉头，倒霉的还是自己。更何况，这位公主可是他心尖上的人。 “顾武初！”曲灵歆本来有些尴尬，如今却被这个处处和自己作对的人气得火气一瞬间就上来。左右她在这里有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此时的曲灵歆，完全忘记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个问题，即使两人有了婚约。不过，皇家公主本就虎旱，名声什么的也没人计较，而曲灵歆更加不在乎这些东西。 “啊？”看着这样的曲灵歆，顾武初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是不是？”曲灵歆嘴角挂着冷笑。 “是。”顾武初下意识地答道。 “那好，我也不让你死，你去教生儿习武好了。若是敢把生儿给我惹哭了，我有你好看！”曲灵歆一脸怒意。 什么？顾武初整个人怔在那里，那个生儿可是见了人就躲，别说教他习武了，就是让他开口和自己说一句话都难。果然，不可得罪女人。顾武初在心中哀叹。 “怎么？你不乐意？”曲灵歆冷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瓶子。 “不，我愿意！”顾武初立马就溜走了。 曲灵歆的毒药到底有多厉害，他可是知道的，虽然他完全有能力在曲灵歆下毒之前就把人弄晕，不过，他还没有没脑子到弄晕皇帝的爱女。更何况，谢澜风还在一边，他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把不相关的人打发走，曲灵歆把心一横，想都没想，直接站起来，走到谢澜风面前，看着谢澜风有些蛮横地说道：“谢澜风，你喜不喜欢我？” 第92章 互诉衷肠 曲灵歆话音刚落,谢澜风怔在那里,曲灵歆也怔在那里。 谢澜风有些尴尬地看着曲灵歆，面色微红，怎么也没想到曲灵歆踌躇了这么长时间,问的就是这件事。饶是见过各种风浪的谢澜风,也不由得无措起来。 曲灵歆也愣住了，脸颊一瞬间更红了,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问这个。 只不过,既然问出来了，曲灵歆干脆破罐子破摔，见谢澜风良久不曾说话,不由得有些失望。瞪了谢澜风一眼,曲灵歆转身就要往外走。 他果然不喜欢自己，那些都是旁人的猜测。不喜欢就算了，她回她的药宗，再也不见他就是了。这么想着，曲灵歆就觉得有些委屈，然而，还没走大门前，就猛地被热从后面抱住。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相识这么久，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谢澜风将人抱在怀里。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但不说，还瞒了我那么久，把我当笑话看。”曲灵歆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出来。 “歆儿？”谢澜风听到曲灵歆哽咽的声音，有些无措。 曲灵歆依旧默默地哭着，也不理会谢澜风。虽然说谢澜风没什么错，错的是她自己，可是，她现在就是不想讲理又如何？ “歆儿！”谢澜风将人转过身子，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为曲灵歆擦着眼泪。那副样子，宛若在对待心爱的珍宝一般。 “你最讨厌了。”曲灵歆忍不住骂道。 “好，我最讨厌。”谢澜风好脾气地说。只要曲灵歆不哭，他做什么都可以，又其实被她骂几句而已。 “你总是惹我生气。”曲灵歆蛮不讲理地说道。 “是我不对。”谢澜风依旧好脾气地说道。 “扑哧！”曲灵歆忍不住破涕而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我生气，你若是惹我生气，我便……我便回了娘家，反正你也找不到药宗在哪里。就算是你找到了，里面的机关就够你受的了。” “好好好，我的错。”谢澜风习惯性地附和，随即才反应过来曲灵歆到底说的是什么，忍不住狂喜，“歆儿，你……” “我什么？”曲灵歆白了谢澜风一眼。 “你答应嫁给我了！”谢澜风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 “谁答应你了！”曲灵歆死不认账。 “歆儿，你应了，就不许再反悔了。”谢澜风将曲灵歆紧紧地搂在怀里。这一刻，心中的喜悦，让他忘记了世俗的礼教，只想牢牢地抱住眼前之人。 曲灵歆静静地靠在怀里，似乎有这么一个人爱着、宠着，也不错。 “最近身子怎么样？”谢澜风忍不住问道。这一路，曲灵歆走得匆忙，谢澜风看得心惊，生怕曲灵歆的身体撑不住。 “好多了，只要不发作，便没什么事。”曲灵歆知道他担心，安慰道。事实上，曲灵歆体内的毒素虽然没有办法驱除，却也很好地维持着平衡，只要不发作便没事。 第一次，曲灵歆觉得，好好地活着，真的很好。想到这里，曲灵歆又把了一下脉搏，随即整个人怔在那里。 曲灵歆因为身体不好，本身又通晓医术的缘故，时常为自己把脉。只不过，这几日她心情不好，又有这么多事情，便没有把脉。只是如今这脉象……曲灵歆皱了皱眉，眼中划过一抹愁绪。她虽然精通医毒药理，却到底不是大夫，又很少涉及这方面，这种脉象她真的不确定。看来，她要回药宗一趟了。但愿是她想错了。 “怎么了？”见曲灵歆久久不说话，谢澜风低下头，看着曲灵歆。 “啊，没事。”曲灵歆回过神来，“对了，你……” “怎么了？”见曲灵歆有些犹豫，谢澜风忍不住问道。 “你要不要和我回一趟药宗？”曲灵歆问道。 “好。”谢澜风闻言，忍不住嘴角上扬。 谢澜风虽然不了解药宗，却也知晓，曲灵歆肯让他去那里，定然是真的接受了。 “别高兴得太早，我虽然答应带你去药宗，只是，你日后若是敢欺负我，我就回药宗，就算是你知道药宗在哪里，你也进不来。”曲灵歆蛮横地说。 “好，看来为夫倒是要小心了。”谢澜风轻轻地捏了捏曲灵歆的脸颊，宠溺地说。 “那是。”曲灵歆笑得极为灿烂。 “对了，你们药宗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澜风忍不住问道。 他谢家暗中的势力，谢澜风自然清楚。否则，谢家作为第一世家，也不会百年不倒。 “我们家啊……”曲灵歆陷入回忆。 当初，曲灵歆等人一心想要离开前往西国。途径一个小县城，里面有不少人得了瘟疫。曲灵歆一是想着自己救治千人的任务，而是也根本就没把小小的瘟疫放在心上，干脆就管了一把闲事。因为知晓自己的体质弱，曲灵歆给自己喝不少药防备着。 也是瘟疫还没有扩大，再加上曲灵歆的医术高明，真的让曲灵歆研制出了方子。就在这时，药宗来人了，把曲灵歆接了回去。 别看曲灵歆是药宗的继承人，可是曲灵歆根本就不知道药宗，自然想要回去。然而，药宗是轻易不得带外人进来的，因此，曲灵歆毫不犹豫地就把唐绮鸾和祁霂远丢下了。 祁霂远深知，现在不是探药宗地址的时机。更何况，他已经与曲灵歆绑在一起了，自然不担心曲灵歆就这走了。若是他强行探寻药宗的踪迹被药宗发现，他倒是得不偿失了。难得的，祁霂远配合着曲灵歆。 来接曲灵歆的，是一个叫芊窈的女子。药宗的弟子，大多都是无父无母却又天资聪颖的孤儿，因此大部分人都没有姓。芊窈也是如此。 两人坐了马车醒了半个月，这才停了下来。一路上，芊窈掩盖踪迹的手法，倒是让曲灵歆打开眼睛。事实上，两人若非为了掩盖踪迹绕了一些路，再加上曲灵歆身子弱，也用不了半个月。 将马车寄放在一个小镇，曲灵歆就开始了爬山的旅途。曲灵歆的身体不好，体力也不够，好在还有一些内力和会一些轻功。否则，曲灵歆发誓，她这一辈子都别想来到药宗了。 这个小镇，本来就极为偏僻，附近群山环绕，地势极为先要。小村的交通不便，平日里就少与外界来往。那些官吏也不愿管这个小镇。一个是小镇的民风淳朴，而是地势险要，想进入小镇就要花不少功夫，而这个小镇也不富足，因此也不愿管理。 小镇周围的山也都没什么名字，更有许多山峰，连当地有名的猎户都不敢爬。药宗便隐藏在这样的一个小镇之中。 山上虽然有不少猛兽，不过，曲灵歆和芊窈自然带着驱除野兽的药物。事实上，若非需要这些野兽做掩饰，以药宗的能力，随便一种毒药，这座山上就别想再有野兽活着。 山峰的地势极为险峻，而芊窈带曲灵歆走的路又是其中最为陡峭的。一路上，芊窈对曲灵歆照顾有加。 终于，在曲灵歆觉得自己要累死了的时候，两人来到一处山洞。在山洞里休息一夜，芊窈推开山洞的一个石头，又是一条小路出现在曲灵歆等人面前。掩盖好踪迹以后，曲灵歆等人继续前进。 又走了一天，终于到晚上的时候，芊窈停了下来。 “从外界到达药宗的路，一共有十五条。然而，虽然只有十五条路可走，其中却有二百多条岔路，还不包括各种机关掩盖下的路。若是走错了，便死无葬身之地。我今日带你走的是其中一条，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走另外几条。”芊窈解释道，“这里看似平静，却隐藏了不少猛兽，你我无事。” 两人又钻进了极为狭小的山洞中，山洞中有许多岔路，曲灵歆一一记住，走了约一个时辰这才走出去。 “感觉到了吧？这里我们下了七种毒。若是药宗的人进来，自然无事，可若是外人误入，那就有性命之忧。”芊窈毫不在意地说。 曲灵歆闻言一愣，若是有人误入此处，岂不失去了性命？当初，爷爷给她的任务就是救治千人，却未曾想到，药宗之人能毫不犹豫地取不相干人的性命。 似乎看出了曲灵歆的疑惑，芊窈笑了笑，道：“我只少宗主心中疑惑，等入了药宗，少宗主便明白了。我们药宗的人，许多时候就要狠一些，否则，就是自己把自己闭上死路。” 曲灵歆诧异地看着芊窈，却最终还是什么没有问。当初，若非爷爷亲自给自己传来书信，芊窈许多诊脉用药的手法也和自己相似，曲灵歆定然不会相信芊窈就是药宗的人呢。 芊窈的模样算不上美，然而，看起来却是个干干净净，极为清秀的佳人。怎么也无法让曲灵歆和眼前这个漠视生命的女子联系起来。 “这是你的真容吗？”曲灵歆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的易容术过于差。” “少宗主，易容术实乃我药宗保命的手段。然而，少宗主若是真的不擅长易容，不学也罢。只是，出门在外，要多带些面皮才好。”芊窈劝道。 “我知晓了。”曲灵歆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这容貌到真不是真容。我六岁的时候，家里失火，我父母也在那时亡故。我的脸，也是在那时候毁的。”芊窈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仿佛这人不是她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火车，所以未来几天发文用存稿箱，留言也不一定能及时回复，忘大家体谅。 ps:本章是存稿箱为大家服务 第93章 药宗 曲灵歆未曾想到居然是这个样子，有些不安地说：“我不是有意说这些让你不高兴的。” “没事。”芊窈摇了摇头,“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以药宗的实力,想恢复我的容貌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容颜美丑又如何？我早就不在意了。与其浪费时间恢复容貌，莫不如多配几副药。” 曲灵歆沉默。她虽然不太在意自己的容貌，甚至常常为容貌所累，却也没像芊窈这般豁达,明明有办法恢复容貌,却宁愿拧着面皮也不去恢复容貌。 不过,药宗的易容术,足以以假乱真,想要什么样的脸没有？想到这里，曲灵歆也就释然了。直到很久以后，曲灵歆才明白，其实她错得离谱。芊窈在药宗的时候，连易容都不易容，直接顶着一张毁容的脸四处走。 自从进入了这座山峰，一路上药宗的踪迹都是靠着天险隐藏着的。而只有在快接近药宗的时候，才隐隐有密道和毒药什么的。曲灵歆本来以为，马上就要进入药宗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障碍了。随即，曲灵歆却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少宗主，属下若是不再带路，不知少宗主该如何？”芊窈笑着说道。 曲灵歆凝神思索，这里看似平静，其实却布满了机关，稍有差池，便会粉身碎骨。曲灵歆终于明白为何爷爷让她学习那些机关了。 曲灵歆揉了揉脑袋，一点一点地避开那些机关。 “少宗主累了，剩下的路由我来带吧。”芊窈也懂得见好就收，毕竟，曲灵歆的身体是个极大的隐患。 曲灵歆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芊窈身后。 曲灵歆见芊窈似乎也不记得机关的路线，而是自己一点一点地破解，便极为不解地看着芊窈。 “少宗主，这里的机关虽然是我药宗布下的，却并没有图纸。并且，这些机关随时都有可能被药宗的弟子改动。因此，每次进出药宗，都要本门弟子一点一点地判断。刚刚入门的弟子，都是有师父或者门中的长辈带领。等新弟子可以掌握机关的时候，再由其自己破解。”似乎看出曲灵歆的疑惑，芊窈笑着解释。 “那万一出错了呢？”曲灵歆忍不住问道。 “没有可能！”芊窈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冷酷，“少宗主，你要知道，我们药宗已经无法承受一次的打击了。再多的防范，都有可能有失去作用的一天。所以，我们只能做到最好。少宗主，药宗没有机关图纸，所以就算是有人想要背叛，也没有办法交出图纸。连我们自己人都不知道该机关的布局，别人又该如何破解？唯一的办法，便是在机关上的造诣超过我们。这些机关，是药宗几代人设置的，今日这位在这一处设下机关，明日那个把先人的机关给改动了，是极为平常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过了这一刻，机关会变成什么样子。为了活下去，我们只有做得最好，所以，决不允许出错。” 曲灵歆闻言沉默，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药宗如此般如履薄冰。 进入药宗以后，曲灵歆疲惫不堪，也不心细观察，直接被芊窈带到了休息的地方。 “少宗主，这里是宗主住的地方。自从曦姑娘过世以后，宗主便很少回宗里了。绯红长老至今还在西国，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芊窈说道。 “绯红长老？”曲灵歆疑惑地问。 “少宗主不知也属实属正常。每一代除了宗主，还有一位副宗主。每一代继承人确立下来以后，宗主都会为其选一个年龄相差不多，天赋也好的作为继承人的玩伴。一旦继承人通过了考验，成为少宗主以后，那位的身份便被确立为下一代的副宗主。若是少宗主继承宗主的地位以后，那位自然就是副宗主。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就比如上一代，曦姑娘故去，而曦姑娘的玩伴绯红姑娘便成了长老。”芊窈解释道，“等明日，我为少宗主拿来药宗的秘史，少宗主就明白了。” “那若是宗主故去了呢？”曲灵歆问道。 “那么副掌门也同样成为长老，副宗主之位由新的副宗主接任。当然，作为宗主的玩伴的长老，在药宗拥有仅次于宗主和副宗主的话语权，比一般长老的权利要大一些。能住在这个院子的，除了已故的几位，就只有宗主，少宗主，绯红长老和月晴姑娘。月晴姑娘正在忙着跟云舒长老学习本门内务，少宗主身子不适，乐清姑娘难免日后要多操一些心。因此，这一次来接姑娘的是我。”芊窈解释为何这次月晴没有来。 曲灵歆闻言，点了点头。 休息了一日。曲灵歆第二日先是翻开了药宗的秘史，然后又学习了药宗的各种典籍。因为不放心唐绮鸾，曲灵歆也没工夫去学习如何处理药宗的内务。左右有月晴在。而且，药宗虽然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平日里行事却极为散漫，一个个又醉心于医毒药理的研究，因此药宗的庶务基本上等于没有。 药宗的人，不但要学习医毒药理，还要精通易容、机关和武功。一个个忙得不成样子，谁有工夫去理会去惹麻烦什么的？这也是药宗在宗主和副宗主长期不在门派，只有几个长老的情况下却没出一点儿乱子的缘故。 要说药宗，曾经也是极盛于一时的门派。药宗能人尽出，不一定都会武功，却各个都是精通医毒药理的天才。 然而，药宗的人行事没有正邪善恶之分，完全凭着自己的喜好。药宗的本宗本是在西国境内的。药宗之人的本事过于强大，他可以给你下毒让你没有丝毫知觉，以为是自己得了病。也可以把一个只剩下一口气的人救活，再加上药宗行事张扬，引来西国统治者的忌惮。 终于，有一日，西国的皇帝对药宗下手了。药宗之人的毒药本来是让人防不胜防的，怎奈武功却不高，又有人背叛。那日，药宗的弟子被人下了迷药，大部分的弟子都昏睡不醒，而门派的机关的图纸也被内贼交给了西国。 对于药宗之人，常常喜欢今日你给我下个迷药，明日我给你下个毒药什么，所以有人发现自己中了迷药也不会想到是有人背叛。那人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让药宗一举灭亡。 看到这些，曲灵歆不知是什么滋味。 “所以，现在除了你们本门的人，再也无人能找到药宗了？”谢澜风问道。 曲灵歆点了点头。 “就算是有人选择了背叛也无所谓，首先，想要进入药宗必然要有人带路，只是，药宗之人自己也要一点点破解机关，所以，等他把人带进来以后，药宗早就反应过来了。”曲灵歆说道，“这么多年了，药宗一直低调行事，就盼着西国把我们忘了，好重新发展起来。药宗的损失太大了，而敌人又过于强大了。药宗的实力再强悍，也难以和一个国家对抗。客户四，好笑的是，江湖上的人把我们药宗给忘了，偏偏最该忘掉我们的西国却没有把我么忘掉。” “因为你们药宗的人的能力过于强大了，又和西国有着如此深的仇恨，没有一个统治者会放心你们还有人活着，一代一代传下来，除非西国忘了，否则，他们不可能会放过你们的。”谢澜风说道。 “当年的事情太过于惨烈了，药宗之人一直认为是自己杀戮太多，所以是上天对药宗的惩罚。这些年来，药宗之人都只吃素食，每一代宗主在即位以前，也必须救治一千个人才可即位。久而久之，也不知晓是真的认为自己有罪，以此方式赎罪，还是已经习惯了。”曲灵歆叹了气。 “你们这次是什么计划？”谢澜风突然话题一转。 曲灵歆闻言，低着头不语。 “歆儿，西国那么多人，你们杀得尽吗？就算是皇帝死了，还是会有新皇即位的。”谢澜风叹了口气。 “你知道？”曲灵歆一惊。 “这段时间，西国陆续有高层死亡。”谢澜风说道。 “是，我们知道。死一个是一个，就算是不能全死，也会重创西国。西国国弱，别的国家势必不会放过它。”曲灵歆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谢澜风叹气，将曲灵歆揽在怀里：“你也不愿百姓受战乱之苦吧。那些死了的高层中，也有无辜者，你的良心过不去。” 曲灵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谢澜风怀里。 “药宗其他人可能不在乎他人的生死，可是你不是。生儿是西国太子和太子妃的嫡子。”谢澜风说道。 “什么？”曲灵歆整个人怔在那里。她从不会怀疑谢澜风的情报能力，更加不会怀疑他会骗她。只是，那个可爱的孩子竟然是仇人之子。曲灵歆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子妃被太子良娣所害，偏偏太子偏宠良娣，对太子妃的死不闻不问。这孩子也是糟了太子良娣的毒手。太子良娣家世太好了，皇帝忌讳。皇帝本就不愿意太子的权势大过他。再者，就算是太子继承皇位，若是良娣做了皇后，势必会让外戚的势力过大。所以西国皇帝才会执意让太子娶另一个家世稍差的女子为妃。”谢澜风解释道。 “所以呢？”曲灵歆不知该如何面对生儿。 “良娣要害死生儿，到底生儿是嫡子，他母妃也算有些人脉，护着他逃了出去。他是太子的正统继承人。”谢澜风说道。 所以……曲灵歆眼睛一亮。若是把这个孩子养成自己的孩子，日后祝他夺回皇位，他定然不会再对药宗出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间想先写小谢前世的番外了。 第94章 番外·前世·小谢 娘亲去得早,我心中甚是伤心，不愿让父亲和兄长担忧,便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了习武和读圣贤书上。却未曾想到，居然得到了皇帝的重用。 十一岁那年，因为要查一个案子,路过阳城,便在那里休息了。 阳城是个不大的地方，环境却好，人也淳朴。若是有一天,没有了家族的束缚，兴许我会愿意在这里隐居。 那一天走在大街上,无意中看到了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大概六七岁的模样，很漂亮，比我见过的任何孩子都好看。若是她长大了，想必必然是一个绝世美人。小女孩极瘦，面色苍白，一看就是久病之体。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眼中是迷茫与绝望。 拥有一双绝望的眼睛的，一般都是看透了这人世百态的。然而，这双眼睛却是单纯。。这么多年，我见过无数人，却未曾见过如此单纯清澈之人。 忍不住走上前来，心也不自觉地怜惜起这个小妹妹了。 我和她说话，想方设法哄她开心。她什么也不说，我却知道她在听。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哄一个很不开甚至有些绝望的孩子。无奈，我拿出了笛子，轻轻地为她吹奏。这首曲子是我娘亲所创作，每一次我想起娘亲的时候，便会吹奏这首曲子。 不知不觉中，我便吹起了笛子。 她依旧不言不语地坐在那里，可是我知道了，她却是在听。那眼中渐渐焕发出的神采，让的心渐渐软上了几分。 一直想有一个嫡亲的小妹妹，只可惜娘亲去得早。所以兰漪便被我们几个宠上了天。她大概比兰漪还要小上一点儿。兰漪是谢家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女儿，从小便受到万千宠爱。再加上母亲是长公主，巴结她的人从来都不会少过。而眼前这个小女孩儿，相比起来就要可怜许多。想到这里，突然间很是疼惜她。 天色越来越暗了，她被一个男子抱了回去倘若她是在京城，我定然要打听清湖她是哪家的孩子，闲着无事的时候，也陪着她坐一坐，为她吹奏一首曲子。 这一别，恐怕我们再也不会相遇了吧。也罢，京城那种浮华的地方根本就不适合她。 晚上回到客栈，居然受到了暗杀。我的武功虽然不弱，到底年纪有限，经验也少。虽然我即使反映了过来，却到底还是着了道。拼着重伤跑了出去，晕倒在路边。 不知过了多久，我隐隐有了一些意识。从小，父亲就说我的意志是最为坚定的。纵然昏迷，也很快会恢复意识，而这些却是别人做不到的。 隐约之间，我似乎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声音。 “为何就他？你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他又不是你的那些花花草草。”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却隐隐含有一丝冷漠。 “看在他让姑娘开心的份儿，我便救他一救又如何？”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 “哦？那日是他啊！也算是这小子运气，他的这身伤，换了别人，能保住他一条命就不错了。既然是他让姑娘开心，那不如我们就把他留下，让他天天伴着姑娘可好？”女子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残忍。 “你留得住他，这小子可不简单。”男子反驳道。 “他不简单又如何？你我身上有的是毒药，害怕他不老实。”女子不以为然地说。 “他的身份定然会很麻烦，我们不适合引人注目。再者，姑娘也是缺少玩伴，你若是天天把他放到姑娘面前，你以为个姑娘会看他一眼？就像你我，姑娘可是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只会嫌我们烦。再说了，你把一个和姑娘年岁相差不算太多的男子放在姑娘跟前，老爷子定然会给你急。说不定，他还未等你带回家里，老爷子就先把他弄死，随即再把你我弄得半死。”男子冷哼着。 “哼，算你说得对！算了，好歹他也算是救了姑娘的一条命，你就好好地把他治好。他身上有一些暗伤，现在是不显，若是以后等他年岁大了，那就麻烦了。你一起给他治好算了。”女子的声音微微有些不高兴。 “你去哪？”男子问道。 “把那些尾巴清理干净，我可不想刚救活了他，他又没了。再说了，我们救了他，那些人可定不会放过我们。与其被他们烦，外加有暴露了身份的危险，还不如我先把他们处理干净呢！”女子的声音透露着一种不耐烦。 “干净点儿。”男子警告。 “不用你说，你有那精力，还不如照顾好你的那些花花草草吧。快儿，我先走了，处理完了那些人，我还要回去照顾姑娘的。姑娘的精神虽然好了些，不过身子骨却越来越差了。”女子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强迫自己清醒，却发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薄弱了。等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荒郊野外，身上的伤也全好了。 打听了一番，我才知道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恍惚间，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若非身上的伤全好了，若非相差了一个月的时间，我都以为这是一场梦。 那些刺杀自己的人，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线索也断了。我尝试过去打探救我的人，只是，我当时是昏迷的，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两人的相貌。从两人的谈话中，我得知两人的府里定然有花草。只是，这阳城虽然不大，却也有不少人家。这里的人都喜欢种种花养养草的，我根本就没时间一个个细细寻找。 隐约间，我觉得和那个小女孩有关，从两人的口中我也得知那个小女孩的身体并不怎么好。罢了，还有皇命在神，我也没有功夫细找。有如此医术之人，又岂会平反，哪里可能安于平静。我终有一天会找到他们，只是如今时间来不及了。左右他们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只要不危害社稷，他又何须那么执着？只不过，我也不知晓为什么，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期待和不安。 转眼间，不知过了多少年。我一天天的成熟起来，也越来越深得皇帝的器重。当年的事情，我都快忘了，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有一丝念想。也不知道当年的那个病弱的小姑娘如今如何了？算算日子，她也长大了，定然是拥有倾城之姿。 随着我的武功越来越精进，读书越来越多，皇帝赐给我的任务也越来越重。又一次，我深受重伤。慌乱间，我跑向了寺庙中的一个有光的院子里。 纵然已经无法动弹分毫，我却让然保有最后一丝意识。一个女子救了我，她是陆家庶出的六姑娘。她是个和兰漪一样聪颖的姑娘，却比兰漪的性子多了几分稳重。女子有她这般果敢、见识深远的，在京城也不知道有几个。看到陆家六姑娘，我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也不知道，她如今又是一副什么模样？ 陆家好歹也是六大世家之一，即使是官府也不敢轻易闯入。陆家六姑娘也是个好姑娘，知书达理，每每于她畅谈，都让人身心愉悦，我十分敬重她。 为了她的名节，我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并承诺，若是她有什么事，只要不违背道义，定然会全力出手。 陆家六姑娘并非如同一般女子那般忸怩，她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陆家六姑娘在陆家的处境算不上很好，而她又是个极为要强不甘心卑微的女子，谢家的这份帮助正是她要的。她也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子。若是我娘亲还在世，我便去央求娘亲认她做义女，这样陆家也不会再轻慢她，也算是我偿还了她的恩情。而陆六姑娘的聪颖、审时度势、知书达理，定然不会让谢家蒙羞。给陆六姑娘一个好的家世，让她有更大的发挥空间，兴许还会为谢家带来荣耀。 回到家中，我的伤还没有彻底好，只得静养。同时，我也暗中派侍卫保护陆六姑娘。不知怎的，，陆六姑娘居然和贾樽纠缠上了。 陆六姑娘虽然也是六大世家之人，确实庶出，而贾樽确实贾家的嫡长子。贾家虽然不多不比六大世家之首的谢家，然而贾樽这个人却让人不得不重视。他是贾家极为特殊的存在，贾家本已经呈现出颓败之色。虽然贾家现在的家主还是他父亲，然而，真正掌控贾家的，确实贾樽。他十五岁的稚龄夺了贾家的权，并大力改革贾家，贾家如今是蒸蒸日上。然而，与之相随的，确实贾樽狠辣的名声。这样一个人，实属不是良配。 我和陆六姑娘接触得不多，我却引她为知己，更是把她当做妹妹一般疼爱。若是她真的是我的妹妹，我说什么也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 贾樽有实力，也有魄力，他若是真的想娶陆家庶出的女儿，贾家是没有人有那个能力，也没有人有那个胆量去拦他。只是，他是一个权力欲极重的男子，怎么可能去娶一个庶出的女子为正妻？即使那个女子再出。而陆六姑娘太过于骄傲，根本就不会做人妾侍，两个人就算是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陆六姑娘若是做一个当家主母，定然极为合格。而她的才智也会成为你丈夫的一大助力。她若是嫁个贾樽，她的才智定然会有所用处，这正是她所想的。她若是个男儿身，定然不会输给朝堂上那些男子。而贾樽也不会放任一个有着如此才华的女子嫁给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下火车了，南方没有空调没有暖气的日子，真是受不了啊，冻死我了！码字的手都有点儿僵了。还好电脑的散热效果不怎么好，还能用电脑唔唔手。 这篇文争取在这个月月末或者下个月月初完结。新文跟这个体裁差不多，过一阵子发出来，更新上估计会比这个而慢一点儿。因为我正在准备考研。不过，大家不用担心会成坑的。 第95章 番外.前世.小谢 贾樽的性格过于霸道,自己得不到的宁愿毁掉。陆六姑娘一直很痛苦,虽然别人的事情我不便说什么,可是,我却是把她当做了亲妹妹，不忍她日后痛苦,便开口劝她。 陆六姑娘是个极其明白的，她比我看得还透。我虽然因为各种任务的原因，见过各种类型的人,然而，我毕竟是个男子,比起陆六姑娘来讲还是差了许多。 她懂，她什么都懂,只是，她到底已经放不下这个人了。她说，她宁愿飞蛾投火，也要试一试，就算是就此万劫不复，最起码她不会后悔。 我无奈，只能默默地陪着她，在她需要的时候拉她一把。 她还说，如果可以，她情愿喜欢的人是我。她说，做我的妻子的人一定会很幸福 ，因为以我的品性，定然会好好地待她。而做我喜欢的女子，更幸福，因为我必然会全心全意地待她，就算只能纳她为妾，却定然不会再娶正妻的。而这些，贾樽是做不到的。她说，她想糊涂一回，做一个傻女人。可是，她不能 。 那一天，她哭了，喝了许多酒。她的生母地位低，嫡母也是个不能容人的。她费尽心机讨好太后，慢慢在众人面前展露风采，却又不敢太过，挡住嫡姐的风采。她费尽心机讨好太后，她知道太后喜欢小姑娘。大概是因为太后失去了一个公主的原因，她对女孩子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就如同她对长公主的疼爱。而对别人，所谓的疼爱不过是当成宠物一般逗弄一番。 她羡慕兰漪，不仅因为她是谢家的嫡女，更是因为她有一个疼她的母亲。她也羡慕碧云郡主，碧云郡主虽然活不了多久，却出身高贵，是沐王府的掌上明珠。她更羡慕曲家的姑娘。曲家虽然没有什么根基，父兄却争气。曲家嫡长子军功赫赫，深得皇帝器重。曲家的那个姑娘虽然是病秧子，却让太后真心疼爱，以后太后也定然会为她选一个好人家。她的那个继母不是什么好人，见识也短浅，偏偏那手段更是上不得台面。若是陆家的嫡母像阮氏一样好对付，她也不用活得这么辛苦了。 曲家的姑娘？这是谁？我怎么觉得有些耳熟。想起拉了，前些日子兰漪还在我面前抱怨。说是长公主很喜欢那个姑娘，总是让她多多接触接触。兰漪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长大了吧，却总是喜欢跟长公主对着干，长公主让她往东，她却偏偏要往西，长公主为此没少发脾气。 兰漪每每被长公主骂，就喜欢往我这里跑。 安慰了她几句，我便以兰漪的名义留她在府上过夜。谢家虽然已经分家，但是两府是相通的。吩咐丫鬟将陆六姑娘送过去，我这才送了一口气。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居然让一向稳重的六姑娘如此。 兰漪有六个哥哥，她却最喜欢接近我，不论我说什么，她都听。这次六姑娘的事情，也亏是打着兰漪的名号才能相见。 我虽然守礼，却不耐烦这些做作的规矩。女子与外男相见，只要双方都守礼，为何不可？我谢澜风自认为若是真的对那个姑娘有意，就将她堂堂正正的娶回来，绝不会逾越半分。。而陆家的六姑娘，要是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只是，这个世道便是如此，对女子极为苛刻。为了她的名节，我也只得如此。 又过了一阵子，我去寻兰漪。长公主有自己的府邸，平日里没有什么事的话，不会回来。而兰漪则因为总是被长公主骂，便躲在谢家不肯回去。兰漪的两个嫂嫂都随两个兄长去地方外任了，府里也没有女眷，我便直接进了内院。 走了没多久，路过花坛子，我便听到了一阵笑声。这笑声是属于一个年轻女子的，笑声很轻快，如同天真烂漫的孩子。这个声音明显不是兰漪的。 这个时候，我应该悄悄地离开，却不知为何，不自在地走上前去。女子的年纪不大，身子骨极弱，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到一般。女子脸上的笑容甜甜的，似乎还是一个孩子。 女子提着裙子，追着蝴蝶小跑着，没过多久，女子似乎累了，听了下来，气喘吁吁的。 女子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抬起头，双目无神地看着漫天飞舞的蝴蝶，眼中是一丝无助可痛苦，以及一丝羡慕之情。不知为何，我突然间想起了当年那个小女孩，不知道如今的她会不会快乐。 “灵歆。”是长公主的声音，我慌忙隐藏身形。 “长公主。”女子福了一福。 “行了，这里没有外人，你跟我何必这般客气？叫我一声姨母便可。本宫早就说过了，本宫跟你姑母情同姐妹，你姑母没有孩子，你没出生时她便把你当做亲闺女，你在没人时唤我一声姨母便可。”长公主似是责备，眼中却是浓浓的，化不开的关心。 我在一边悄悄皱眉。我这婶娘虽然不似太后那般无情，却也不是个对闺蜜的侄女都这般关心的人人。长公主的神情并非作假，只是，长公主的这个理由我却不信。那个姑娘也是单纯，居然相信了。 她叫灵歆，我却依旧不知道她是谁。没有谁会闲着无事打探闺阁女子的名字。不过，跟长公主情同姐妹的我倒是还真的不知。不过，长公主不在自己的公主府，把人领到这里来，定然是为了让她跟兰漪见面。想到兰漪前些日子的抱怨，我便猜出了几分。 长公主定然是想要让兰漪领着这姑娘进入她的叫交际圈。长公主虽然身份够，可是毕竟是个妇人，比不得还是姑娘的兰漪。这种小姑娘的圈子，自然是兰漪领着进最合适。 只不过，兰漪最近极为叛逆，总是喜欢跟长公主对着干。前些日子，还听兰漪说，若非那个曲姑娘本身不讨厌，又是那样一个身子，她非捉弄一番不可。 “这手怎么这么凉，来，跟本宫进去坐坐。”长公主一脸慈祥地拉着曲灵歆的手离去。 看着曲灵歆渐渐消失的身影，我不知为何，心底突然间有些失落。 第二次见到这位曲姑娘，是为太后做侍卫。太后喜欢出宫进香，这一次还带着曲姑娘。曲姑娘在太后面前显得过于乖巧，似乎有些谨慎过了。我看得出来，杨太后是真的对她好。在太后面前，小心谨慎是自然，只不过，她太过于小心了，我看得出来，她并不快乐。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她，我有些心疼。 杨太后如同往日一样，再一次住进了那个庄子。那个庄子里住了一个人，是阳台后曾经的夫君。我想不明白杨太后为何会这么做，她明明恨死了那个人，却偏偏留他一命，是想让他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吗？只是，她又为何要带着曲姑娘？罢了，左右做和不是一个臣子该管的。 就在这时，刚刚下了马车的曲姑娘似乎看了看，目光无意中触及我。那一刻，心中不知为何多了一丝悸动。还未等我想明白，她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做侍卫的这些日子，我不知为何，总是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那双眼睛很漂亮也很澄澈，我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只是，如此美目，我若是见过又怎么可能忘记？那双眼睛太过于澄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那双眼睛渴望着幸福，却又时常流露出绝望。突然间，我有一种想要给她幸福的冲动。 这于我过于反常，我还未曾想明白是什么原因。有她在的日子，我无法正常思考。就在我刚刚结束了这次护送太后的任务的时候，陆家六姑娘来寻我。 她说，陆家要给她许人家了，她不想要嫁给别人。她说幸福要自己争取的，她不想走错一步，以至于这一辈子只能错过。她说，这么做让我过于为难了，不过，还是希望让我能够放出风声，说是我想要娶她。她要用这个来刺激贾樽。这静成都男儿，在家世和地位上能和贾樽有一拼的，只有我了。她要逼迫贾樽去做决定，她想赌一赌，若是她就此输了，她也不后悔。同时，这么做还能让陆家不能轻易把她许人。 能和谢家联姻，自然是好事。谢家的人口一向不多，又是第一世家。而别的家族，也不想得罪谢家，更不会去娶陆家的一个庶女。就算是那些皇子，拉拢我这个皇帝的宠臣还来不及，怎么会为了一个庶女得罪我？ 这么做，于我没有丝毫影响，却会坏了陆六姑娘的名节。我不能如此。而陆六姑娘却说我若是的答应了，便当还了她的恩情。 她说，若是成功了，贾樽真的喜欢她，便不会顾忌她的名节。若是贾樽依旧不肯娶她，她便嫁给我好我若是有喜欢的女子，并且那个女子也是六大世家的女子，她便给我做名义上的妾，只要给她一口饭吃便可。她知道我若是喜欢上一个女子，便再容不下别的女子。可是如此以来，除非我娶皇室的公主，否则那个女子便会被人说为善妒。有她这个“小妾”，正好堵住别人的嘴。而公里的那两个未出嫁的公主，我是不喜欢的，甚至有些厌烦，尤其是三公主。 第96章 番外·前世·小谢下 而若是我喜欢的那个女子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她便做我名义上的正妻，那个女子进府虽然名义上是妾,却是实际上的当家主母。虽然娶她做正妻很难,但是总好过娶那个女子为正妻。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六大世家的女子，做正妻的阻力也不会大过让一个非六大世家的女子做我的正妻。 于她来讲,不能嫁给贾樽，她这一生也不想嫁给别人,摸不如和我做一对名义上的夫妻,也算是帮了我。 看着为情所困，甚至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做抵住的她,我不知该如何宽慰。罢了，她做我名义上的妻或妾也好，不仅为我解了忧愁，也算是救了她。我痛恨身为六大世家的我除了皇室便只能娶六大世家的女子为妻这一条。只可惜，六大世家的规矩根深蒂固，凭我一己之力也难以抵抗。就算是我下定决心推翻这个规则，我心爱的女子必然会受我的牵连，过着风刀霜雪的日子。如此，这也是个好办法。 我终究还是应下了她。我故意暗中派人放出谣言，说是谢三公子心悦陆家六姑娘，想要娶她为正妻。这个消息知道的不多，却不知为何后来竟然传开了。定然是陆家六姑娘为了刺激贾家大公子弄出来的。只是，如此一来，极其不好收场。 这世间的女子，大多数还是想要一个好的归宿，与夫君琴瑟和鸣。陆六姑娘很好，贾家大公子既然不知珍惜她，那定然会有更好的人珍惜她，她又何必在贾樽这一棵树上吊死？ 看来陆六姑娘是铁了心要嫁给贾家大公子了，如此，我只有用些手段了。我故意用一些方法去刺激贾家大公子，而陆六姑娘也是个知分寸的，在我们两人的配合下，贾家大公子终于放下一切成见，去迎娶陆六姑娘。 看着陆六姑娘的笑容，我突然间心情也很好，却也隐隐有一丝不舒服。这就是嫁妹妹的感觉吧？不知日后兰漪出嫁，我会是何种的心情。 可巧，我又接到了宣帝的任务，正好，我可以假借心爱的女子嫁给别人装失意，来个瞒天过海。为此，我特意在酒楼里大肆饮酒，借酒浇愁，更是连陆六姑娘的婚礼都没去。陆六姑娘不知我这么做是何意，却也猜到我如此行事自然有我的道理，因此便装作对我有愧，配合得极好。 借此机会，去江南散心，没有人会怀疑我的动机，更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失意人。 不知为何，临走前，我居然会做梁上君子，去看那个见过次数不多的小姑娘。她的身子似乎很不好，我看着心很疼，就连当初看到被自己视为妹妹的陆六姑娘为情心痛时都没有这么疼过。我看了她很久，不知不觉中天就亮了。 到江南，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查完案子。等到回到京城的时候，我得知那个曲家的小姑娘居然嫁人了。 那个人是与我有着双儒之称的姚靖文。说句不谦虚的，他的才学不及我，却也有真才实学，为大多数学子所不及。 皇帝对他也是敬重，只不过，姚家还是有些混乱，不适合她。只不过，哪儿世家没有写龌龊的事情呢？世家大抵都是人口众多 ，人一多了，权利多了，便是非多。像谢家人口较少的世家则是少有。而就算是谢家，也不是完全干净的。 姚靖文这个人……别的还不错，却有些缺少担当，算不得良配。只不过，比起京城许多人家的公子哥，他还算是好的。再加上曲家的势力越来越大了，太后和皇帝对去家姑娘也不错，如此，姚靖文身上的那些不足也算不得什么。 最重要的是，姚靖文身上有着爵位。侯爷这种爵位，没什么实权，虽然说有封地，掌权的却不是侯爷。不过，这个爵位可以世袭，有这个爵位，虽然无权，却也衣食无忧。曲姑娘和姚靖文是由太后赐婚，将来京城爵位的必然是她的儿子，如此，她的人生也算是有保障了。据我说知，她每日喝下的那些药可是价值不菲。虽然许多都是太后赐的，可是我却发现更多的则是曲家给的。 这些药所需要的花费，不是一个曲家能够负担得起的。我暗中曾简单查了一下，似乎是曲老爷子给的，不过，曲老爷子如今已经过了，却仍然有人暗中给曲姑娘提供药。然而，那人做得很隐秘，我怕惊动那人，便没敢仔细查。更何况，那人丢去家姑娘没有恶意。只不过不知为什么，前一阵子那人似乎一下子给足够曲姑娘用五年的药便消失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 我冷汗直冒，不敢再想下去，应该是我多心了。 她嫁的人虽然不是什么良配，却也算是不错，我也不许为她担心了。其实，我该为她高兴的。只是不知为何，我的心底却越发的痛。 我开始每日饮酒，意志也有些消沉。为此，兰漪还打趣我，说是我的样子活活的像心爱的女子嫁给了别人。 我当时就一愣。一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我的心里早就有了那个人的影子。罢了，如此也好。若是我早就明白我的心意，定然不愿意放手。然而，我们身份的差距太大了，我上哪里再去寻一个愿意只做我名义上的妻子的六大世家的女子？ 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错过，便是错过了。 从此，我不再打探她的消息了，因为我怕我真的忍不住，不顾世俗礼法地将她夺过来。世人都说我有君子风度，可是谁又知道，我年幼时是个锋芒毕露的人。祖父说过，过刚则易折，在祖父的教导下，我渐渐学会藏起自己的锋利，风行中庸之道。久而久之，我的人也温和起来。 我若是真的用手段夺了她，世人不会说我如何，却会骂她是祸水。我怎么忍心让她背负骂名？ 可是，才一年的时间，居然传出了她的死讯。我当时就晕过去了，无法从悲痛中醒过来。他们都说曲姑娘的身子弱，没抗住，终是去了。没有人怀疑，因为曲家姑娘的身子有多弱，在京城不是秘密，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有好几次，曲姑娘都在宫里晕过去，就是太医都束手无策。 难道当时的猜测是真的？不对，那人给了曲姑娘五年的药，那么，曲姑娘应该可以再活五年。就算是活不过五年，却也不会仅仅一年就香消玉殒了。 没过都就，京城传出消息，曲姑娘乃是金枝玉叶，是曲家当年的大姑娘和宣帝的私生女。而害死曲姑娘的，正是曲府的阮氏。 皇帝听了，大怒，却还是冷静下来。让我惊讶的是，太后居然一口咬定曲姑娘是皇帝的女儿而不是曲府的女儿，还说曲姑娘的死定然有蹊跷。 杨太后在后宫待了那么多年，何曾如此失态？还有，她对曲姑娘太好了。不经意得抬头，我一下子怔住了。我这才发现，杨太后的眼睛和曲姑娘太像了，只不过，她的眼睛没有曲姑娘的澄澈，也没有人敢长时间盯着杨太后的眼睛看，反而让人忽略了两人的眼睛是如此的像。 曲家定然有什么秘密。 我马不停蹄地赶往姚府，暗查姚家。这才查出蛛丝马迹。原来，真正害死曲姑娘的是姚靖文和西国的密探。 我将证据传给皇上，却发现晚了，曲府已经被满门抄斩了。 姚家自然是保不住了，而西国的那些人，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夜夜买醉，似乎如此便能看到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陆六姑娘说，她很羡慕曲姑娘，尽管害死她的是她的枕边人，却又另一个好男子这般爱着她。 我们终究是错过了，真正的错过了。我宁愿看着她和别的男子生儿育女，即使我会嫉妒得发狂，也不想让她香消玉殒。 查出真相，皇帝重赏了我，我却推辞了。那是她用命换来的，没有她，再多的赏赐于我有什么用。可笑的是，她恐怕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皇帝更加重用我了，来谢家提亲的人越来越多了，都被我回绝了。终于，我忍不住了，跪在皇帝面前，想求皇帝把他最珍贵的女儿赐我为妻。 曲姑娘，或者说东珠公主，已经由宣帝做主和姚靖文和离了，即使公主已经不在了。公主身上背负了太多的污名，私生女，弃妇…… 皇上很犹豫，他认为自己的女儿配得上世间任何男子 ，然而，她已经故去了。我坚持要和她冥婚。所有的知情人都劝我，就连长公主也是如此。长公主疼爱曲姑娘，却也不愿我这个侄儿如此委屈。她不明白，生的时候已经和自己喜欢的人错过了，死了以后若是还错过了，那就太可惜了。 终究，他们都没能扭过我，在长公主的帮助下，宣帝也赐下这门看起来荒唐的事情。毕竟，宣帝也不想自己死去的女儿无所依靠。我终于将她娶了进来，成为我的妻子。如此，我们也不会错过了吧。 我毕生的精力都用来对付西国，不肯再次娶续弦。皇帝和别人若是劝我，我就直接拿阮氏推脱。虽然真正害死灵歆的，不是阮氏，然而，阮氏确实是有害人之心。皇帝也不好说什么。 皇帝不忍心我无后，把谢家旁系的一个子弟过继到了我和灵歆的名下。 就这样，我守着她的牌位过着一生。 在西国，无意中救了西国太子之子，我将他带回来，充作自己的孩子教导。那个孩子恨死了西国，我劝说新帝，祝他等位。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个孩子杀了自己所有的兄弟，登上皇位，年国号都改了。 如此，西国也算是灭了，我也算是替她复仇了吧。 报了仇，我整个人瞬间老去，做什么都提不起心思。最近，我总是做梦，梦到了她，她变得更加神秘耀眼了，让我越来越爱得不可自拔。终于，我们有了夫妻之实，然后，她嫁给了我，我们收养生儿。然后，我们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渐渐的，她身体好了，我们儿孙满堂。 躺在病床上，我的孩儿跪在地上。他知晓，我的心已经随着他娘去了。 恍惚间，我又看到了当年那个一脸病态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一瞬间长大，变成了灵歆。我知道，她在等我。 原来，我们早就错过了。错过，错过，一步错，一生过。 若有来生，我定然要一开始就抓住你的手，不再错过。 作者有话要说：即将开的新坑：脑残软妹子为了复仇的蜕（bian）变（tai）史，和这个文的风格有些像，算是姊妹篇吧。求收藏，求包养。ps：小谢前世的番外，就此完结。应该还会有今生小谢的番外。 网页读者： 手机读者： 第97章 “爷爷。”曲灵歆面色微微有些红,目光游移。 “哼。”曲老爷子对曲灵歆没个好脸色。 “爷爷。”曲灵歆小跑过去，拉了拉曲老爷子的袖子,“干什么这么凶。” “去,去,去。”曲老爷子抓起曲灵歆的手腕，将曲灵歆的手甩开,“一边去，老头子我不待见你。” 曲灵歆撇了撇嘴。 “行了,老头子我和这个年轻人说句话,你出去，别在这里碍眼。”曲老爷子一副极为嫌弃的模样。 曲灵歆抬起头看了谢澜风一眼,见谢澜风冲着自己点了点头，这才离去。 “曲爷爷。”谢澜风作了一个揖。 “哼，我老头子可高攀不起你这一声曲爷爷。”曲老爷子冷着脸说道。 另一边，曲灵歆提着裙子，施展轻功来到玉娘的屋子。 “玉娘！”曲灵歆唤道。 见没有人回答，曲灵歆再一次大声唤道：“玉娘，你在吗？” 依旧没有声音。见状，曲灵歆露出了笑容。这个时候，玉娘应该在准备饭，园丁还在种他的花，至于哑奴，应该在扫屋子吧。 曲灵歆将玉娘的门关好。好在曲家就那么几个人，平日里人不在了也不会锁。再说，对于药宗的人来讲，将门锁住，莫不如布置几个机关更有效，而门口的那些机关，根本就拦不住曲灵歆。 曲灵歆在玉娘的屋子小心翼翼地摸索一番，只听“啪嚓”一声，一个密室被打开。曲灵歆提着裙子走入密室内。密室中有各种药材和藏书等东西。曲灵歆走到藏书处，飞速的一本一本地翻阅。 突然，曲灵歆停了下来，按照树上的内容，仔细把了把自己的脉。 “我总觉得*不离十了，只是，我实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曲灵歆唠叨着，随即将书本复原，这才小心翼翼地出去。 见时间还早，爷爷和谢澜风似乎还没有聊完，曲灵歆给自己易容，然后作妇人打扮，这才从后门出去。 曲灵歆第一次觉得，家里人少也挺好，最起码出门方便了。 来到一家药铺，曲灵歆走了进来。 “这位夫人，要抓些什么药？”小二殷勤地招待。 “最近有些不舒服，还请大夫为我把把脉。”曲灵歆压低声音说道。 “夫人请这边请。”小二将曲灵歆带到大夫面前。 “还请夫人伸出手腕。”大夫说道。 曲灵歆将手缓缓伸了出去。 大夫沉吟良久，皱着眉头说道：“夫人的脉象，似乎是滑脉，只不过，又有些古怪，老夫不敢确定。” 两个多月的身孕，有经验的大夫自然看得出来。只不过，曲灵歆的身体掺杂了各种毒素，自然看起来有些古怪。 “多谢大夫。”丢下银两，曲灵歆心事重重地回去。 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若是真的出生了，先不说不利于她父亲的仕途，更加不利于孩子的健康和自己的身体。 只是，这是她的孩子，她舍不得。而谢澜风绝对不是一个为了自己的仕途而不要孩子的人。只是，他若是知道这个孩子会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伤害，他还会让自己生出孩子吗？ 想到这里，曲灵歆心中一沉，略微思索，曲灵歆有了计较。 悄悄地从后门溜了进来，曲灵歆卸了容。 “歆丫头。”曲老爷子的声音传来。 曲灵歆一惊，慌忙把易容的工具仍在床上，用被子掩盖住。 “爷爷，你怎么来了？”曲灵歆一惊。 “行了，女大不中留啊！”曲老爷子感慨道，“走吧，你和小谢以后好好地过日子，赶紧走，从这里道京城要一个月，我给你外祖母去信了，你们给我速速成亲，然后赶紧回来，我找你有事。” “怎么这么急？”曲灵歆心中一喜，却仍旧不解地问。 “哪来的废话，你到底嫁不嫁？”曲老爷子问道。 “嫁，嫁！”曲灵歆点头道，“不过，也不差这一两日。爷爷。” “去吧，赶紧走。老头子看着你心烦，你若是不赶紧走，就别嫁了。”曲老爷子不耐烦地说道。 曲灵歆叹了口气，自己又被爷爷嫌弃了。 “小谢啊，这丫头就靠你照顾了。她一身毛病，难得的你要她。还有，这丫头适合吃清淡的，你要看住这丫头。对了，前两日玉娘用药浸泡了几坛子梅子。这梅子是我千辛万苦寻出来的，与药性不相冲，你盯着她，让她多吃一些对身体有好处。 ”曲老爷子嘱咐道。 曲灵歆撇了撇嘴，他到底是谁的爷爷啊，居然对自己这么凶。明明之前还是挺嫌弃谢澜风的，如今仿佛谢澜风才是他亲孙子。 “是，爷爷。”谢澜风点了点头。 “爷爷都叫上了。”曲灵歆小声嘀咕。 “你给我闭嘴。有事让小白传消息，别再给我惹麻烦。最重要的是，别再欺负小白。”曲灵歆怒视着曲灵歆，“还有，赶紧给我嫁出去，省得烦我，你们的婚期我已经选好日子了，就在一个月后，如是一个月后你们成不了亲，就别给我成亲。” “知道了。”曲灵歆不太高兴地说，爷爷还是不想让自己家人。一个月赶回去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偏偏她身体不好，要放慢速度，曲灵歆在心中默默叹气，随即曲灵歆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爷爷，我成亲的日子你去吗？” “哼，这种场合我老头子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你不管嫁给谁，都是我曲鸿药的孙女。”曲老爷子豪气地说。 前一世因为爷爷反对自己的婚事，所以不曾来观礼。而这一世，爷爷即使喜欢谢澜风，却依旧不参加自己的婚礼。 两人简单地吃了一顿饭，曲灵歆以有些累了为缘由，并没有马上离开。两人又在曲灵歆的院子休息了片刻。 “还在为爷爷不来而不开心？”谢澜风笑着说道。 曲灵歆点了点头。 “婚礼上，规矩多，爷爷不喜欢束缚，你也别难过，你爷爷那么疼你，依他的性子，定然会在暗中看着你嫁人的。”谢澜风劝慰道。 “真的？”曲灵歆眼睛一亮。 “真的。”谢澜风点头。 曲灵歆闻言，嘴角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静静地靠在谢澜风身上，曲灵歆嘴角微微上扬。 “姑娘，二公子来了，老爷说了，让谢公子先行，由二公子护送你回去。”玉娘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二哥？他怎么来了？”曲灵歆一惊，随即想到什么似的，道，“估计是爷爷早就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才写信让二哥来的。只不过，我们回来得早了，二哥还没到，这才打算让你带我回去。如今二哥来了，爷爷定然不会让你再送我回去了。我爷爷因为我娘的事情，对皇家世家没什么好感。按我爷爷的意思，我就该乖乖地嫁给他选的人，或者干脆就别嫁。” “爷爷的心思我明白，我会让他彻底放心把你交给我的。”谢澜风说道。 “我相信你。不过，你还是先离去吧，我二哥来接我也好，省得对我的名节不利。”曲灵歆说道。 “也好，你和二哥叙旧，我便先离去。”谢澜风点了点头。 曲灵歆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一想到什么，还是点了点头。 先送谢澜风出去，见谢澜风上了马车，曲灵歆这才松了一口气，去见曲桡远。 “小妹。”曲桡远作了一个揖。 “二哥。”曲灵歆笑着回礼。 曲桡远这一次带着的人不多，只有两个家丁，简直比上次接曲灵歆带的人还少。一个是如今天下太平，走得大部分又是官道比较安全。再一个就是老爷子出了名的讨厌曲汝城，带多了人过去，老爷子看着更烦。当年曲桡远不过是带了四个家丁，老爷子就没少说他，这次曲桡远学乖了，就只带了两个家丁。 曲鸿药从来都不担心曲灵歆的安全。曲灵歆的武功不高，轻功却过得去。再加上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自保对于曲灵歆来讲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真的是小妹？”曲桡远仔细地打量着曲灵歆。 “当然。”曲灵歆白了曲汝城一眼。 曲灵歆和曲汝城的关系还是很亲近的，两人性子也相投。然而，上次曲灵歆回家没多久，曲汝城就外调了，因此两人也没多少交集。如今曲汝城在地方也作出一些业绩，皇帝将他调回京城，又放了他几日假。 曲灵歆带了许多医术，在车上看着书，也算悠闲。赶路的速度很快，好在曲灵歆待在马车上，也没有什么。 “小妹。”曲桡远钻进车来。 “怎么了？”曲灵歆将医书放下。 “再走半日就到云城了，一路上旅途劳累，不如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会儿如何？”曲桡远眼中闪着光芒。 曲灵歆一只手拄着下巴，仔细打量着曲桡远。 “怎么了？”曲桡远被曲灵歆看得有些不自在。 “云城有什么好玩的吗？”曲灵歆问道。 “云城苏洛饼乃是一绝。而每月月末的梦神祭更是极为热闹的。”曲桡远随口接道，随即才反应过来不对，“小妹……” “你到底是来接我回来的，还是来玩的啊？”曲灵歆撇了撇嘴。自家这个哥哥，绝对是假公济私的好手。曲灵歆还记得上一次二哥接她的时候，两人玩了一路才回来。 “呵呵……”曲桡远有些不自在地笑着，“那个……” “走吧，我们一起去玩吧。”曲灵歆猛地打断曲桡远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我终于登陆丧123言情的后台了，不容易啊！ 这一章是补昨天的，今天的待会儿更 第98章 “小妹？”曲桡远差异地看着曲灵歆。虽然上一次接小妹回家,曲桡远就知道，曲灵歆并非是死板之人,更喜欢四处游玩。只是,这一次曲灵歆给他写信让他来接她，催得特别急。 “还愣着做什么啊！还不快去啊！平日里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如今看起来这么呆啊！”曲灵歆撇了撇嘴。 “你不怕爹爹知道了责备你？”曲桡远回过神来,父亲可是一直盼着小妹早些回来的。虽然不知父亲打算怎么解释小妹没死的事情,不过，这不是曲桡远关心的。 “二哥,你是兄长，爹爹要责备,也是先责备你吧？”曲灵歆笑得像一只小狐狸。 “安心,他不会知道的。跟爷爷有关的事情，他才不敢派人打听呢。”曲桡远笑得一脸奸诈。所以，当曲桡远向曲汝城禀明小妹打算回家的时候，曲汝城即使没事也不敢亲自过来接。 “好了，我只想去云城吃苏洛饼而已。我们在那里休一天就赶紧赶路。这是我设计好的最近的一条路。”曲灵歆说完，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张地图递给曲桡远。 曲桡远错愕地看着有备而来的曲灵歆。 “你到底有什么事这么急着回去？连游玩都放弃了。要知道，我可是难得的休一次假啊。”曲汝城错愕地看着曲灵歆。他知晓，曲灵歆平日里虽然不愿意出去，却不代表她不愿意玩。她自幼身子骨弱，曲老爷子为了给曲灵歆调养身体，没少下功夫。 曲桡远记得曲灵歆说过，她一直很想出去好好玩一玩。只可惜，她身体恢复了以后，老爷子虽然会带着她出去，却也只是去偏远山村行医济世，从来没带她好好玩过。 “爷爷的意思，要不你去问问爷爷？”曲灵歆说道。 “好，二哥去安排。”曲桡远说完，便离去。让他问爷爷……曲桡远可没这个胆子。 曲灵歆又看了一会儿医书，便窝在马车上小睡。曲灵歆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浓郁的血腥味，让曲灵歆皱了皱眉。曲灵歆手中银光一闪，几支淬了毒的银针出现在手上。 “小妹，你怎么下来了？”曲桡远一惊，“快上去。” 曲桡远的白衣，已沾染上了血迹，似乎在手臂处受了伤。一个家丁，一个已经倒在地上，另外一个也是浑身是伤。反观对方，十多个黑衣人，训练有素。 “临走前你不是在爷爷面前保证过吗？回去的路很安全，这又是怎么回事？”曲灵歆恶狠狠地看着曲桡远。 “不是你安排地最近的小路吗？”曲桡远反驳道，随即才反应过来，“小妹，快回车上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果然，二哥，你今日给小妹上了一课。”曲灵歆叹着气说道。 “什么？”曲桡远不解地看着曲灵歆。 “爷爷说过的一句话。”曲灵歆叹气。 “什么话？”一听是曲老爷子的话，曲桡远立马严肃起来。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就是对二哥你说的。”曲灵歆毫不犹豫地打击道。 “你！”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个小妹这么让人烦？就她这个性子定然嫁不出去。曲桡远可是记得在自从爹爹听说小妹要回来就开始准备嫁妆，谁敢娶小妹啊？ 曲灵歆懒得理曲桡远，将银针收回，手中又多出了一个小瓶子。那些黑衣人训练有素，一般的毒恐怕难不倒他们。好在，她随身带着的毒不是少数，无色无味。 就在曲灵歆打算不分敌我地将毒药倒出来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曲灵歆的动作。 “住手！”男子的声音很轻，却出奇地让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 听到熟悉的声音，曲灵歆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 曲灵歆抬起头，只见一白衣男子缓缓走了过来。白衣男子的步伐看起来很慢，然而不过一刹那，男子和曲灵歆的距离就大大地缩短了。 曲灵歆呆呆地看着缓缓走来的白衣男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一瞬间，曲灵歆脑海中只有这八个字。明明不是第一次见到谢澜风，曲灵歆不知为何，这一刻的她居然看呆了。慌忙低下头，压抑住心底的激动。 谢澜风身边的六个侍卫早就和黑衣人交上手了。而谢澜风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宛若闲庭散步。 “谢兄，多谢谢兄相助。”曲桡远拱了拱手。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曲灵歆抢在谢澜风开口前说道。 “贤弟客气了。”谢澜风淡漠而疏离地说,随即看向曲灵歆，“这位是……” “这是舍妹灵歆，小妹，这位是谢三公子，谢澜风。”曲桡远介绍道。 “灵歆见过谢大人。”曲灵歆施了一礼。 “曲姑娘客气。”谢澜风客气地说道。 曲灵歆退到一边，走到那个倒下的曲家人身边。一边的谢澜风皱了皱眉，却还是跟了过去。毕竟，刺客还没有完全抓住，他虽然知晓曲灵歆有些手段，然而放任曲灵歆一个弱女子在一边，万一被劫为人质就坏了。 曲灵歆缓缓蹲下，搭上曲集的脉搏，见还有脉搏，微微松了口气。随即曲灵歆手中出现几枚银针，飞快地刺向曲集的穴位，又将一粒丹药塞入曲集的口中。不一会儿，曲集缓缓睁开眼睛。曲灵歆见状，松了口气。 曲灵歆冲着谢澜风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曲桡远，道：“二哥，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曲桡远点了点头，忍不住感叹，不愧是爷爷一手带大的孙女。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小妹医术居然这么高。 曲灵歆上马车上拿了绷带和药，极为娴熟地给曲桡远上药包扎。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些刺客都被抓住了。曲灵歆再次从马车上下来，带了不少绷带和药。 “问出什么了吗？”曲灵歆悄悄地问道。 谢澜风摇了摇头，道：“这些刺客都是死士，都自杀了。” 自杀了？曲灵歆一惊，快步走了过去。曲灵歆毫不避讳地探向刺客的脉搏，又看了看他们的脸色。 “看出什么了吗？”曲桡远问道。 曲桡远两次出门前，都曾被曲汝城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清楚地明白曲老爷子的医术有多么厉害，下毒的功夫有多么绝。曲汝城告诉曲桡远这些，别无他意，不过是怕曲桡远一不小心触了老爷子的霉头。若是老爷子一气之下下个毒什么的，虽然说不会要了他的命，却也给让他难受一阵子。更何况，老爷子下的毒，一般人可解不了。 曲灵歆跟了老爷子这么久，哪怕只学得皮毛，也比一般的大夫要强。 “这毒是由七中药材制成。这七种药材看起来没什么，若是按照一定比例调和，就是剧毒。其中有三味药生长在南蛮的越国西国曲灵歆解释道。 “哪七味？”曲桡远追问道。 曲灵歆不疑有他，一一道来。谢澜风闻言皱眉，如今看来，西国的人还是没有死心。 曲灵歆又查了查另外几个刺客，随即无趣地离开。 “怎么无聊了？”谢澜风看着一脸无趣的曲灵歆，快步走过来，低声说道。 “这种毒好弱啊，就是以前的我也会解，更何况，我最近看了药宗许多典籍。”曲灵歆不屑地说，“药宗里面的毒经那才是真的全面呢！好了，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不认识的。” 曲灵歆冲谢澜风眨了眨眼睛。 谢澜风闻言点头。曲灵歆已死，如今活着的是东珠公主。而曲桡远还不知晓真相。曲灵歆以曲家二姑娘的身份，确实没有和他有过接触。东珠公主是皇室公主，皇室的公主名节算不得多好，也没人敢在乎。也就只有嫁入世家的公主，行为稍微收敛一些。而此时，曲灵歆的身份还是曲家的姑娘，不能让人说是非。 来到云城，曲灵歆最为惦念的就是云城的苏洛饼。昨日因为遇刺，又因为曲桡远和谢澜风是一对好友，正巧谢澜风在云城又事要做，因此两人就决定结伴而行。 对此，曲灵歆忍不住在心中叹气，她苦心算计的，终究还是没有成功。谢澜风心细如尘，不想二哥那么好糊弄。若是让他看出什么，事情就麻烦了。 “歆儿，这么早，你要去哪？”曲灵歆还没等出客栈的大门，就遇上谢澜风。 “出去走走。”曲灵歆神色一僵，随即笑了笑。 “我陪你吧。”谢澜风的语气中带出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见曲灵歆想要拒绝，谢澜风说道，“你现在这身妆扮，不适合一个人出门。” 曲灵歆这才想起，自己这一身装扮，一看就是个官家姑娘。行走江湖的女子不少，也没人在意她是否是独自一人。而曲灵歆这身装扮，是标准的官家姑娘的打扮。 本朝对女子的束缚不多，女子的地位也偏高。但是对女性再宽容，也没宽容到哪个大家闺秀不带婢女又没有父兄跟随而独自出门。 “好吧，我还没嫁给你，你就管这么多，连我自己出门都不可。”曲灵歆装模作样地抱怨。 “曲姑娘误会了，我们可是昨日才相识。”谢澜风笑着说道。 “哼！”曲灵歆装作不高兴的样子。 谢澜风笑了笑，跟着出去。最近云城的治安可不怎么好，曲灵歆虽然懂毒，到底只是一个弱女子，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后悔都没地方。他已经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为什么，前两日突然间有一个想法，就是再写一个文，这回是小谢重生，宠溺我们小曲，追小曲就不用受这么多的苦了。复仇神马的，都是浮云，那些交给小谢暗中解决了，我们曲姑娘的日子过得顺顺心心的。 亲们，打醒我吧。 感谢瑤非魚的手榴弹 加更一章，今天能码出来就今天加更，不能码出来的话就明天加更。 第99章 两人缓缓走出客栈。一面一个衣着褴褛的乞儿冲向曲灵歆。曲灵歆呆在那里,刚想用轻功躲开，就被谢澜风揽在怀里。曲灵歆心中一阵安心。若是前一世就遇到他该多好啊。 待曲灵歆站稳,谢澜风立马放开曲灵歆。 “你没事吧？”谢澜风关切地问，同时小心翼翼地查看着曲灵歆的身子。 “放心，我又不是瓷娃娃。”被自己的两人全心全意地护着的感觉真好。 “在我心中,你比瓷娃娃脆弱。只是，瓷娃娃在我心中连你的半分都不及。”谢澜风说道。 曲灵歆闻言,面色一红，谁说这个男人只守着君子之道,说起情话，倒是动听。 谢澜风面露关切之色，刚要说什么，就被人打断。 “臭小子,你别跑！”一个大汉跑来。 刚刚差点撞到曲灵歆的那个乞儿摔倒在地，眼看就要被那大汉一棒子打下去，却被一边的谢澜风截住。 “这位兄台，何须如此对待一个孩子呢？”谢澜风叹了口气，神色认真地说道。 倒是一个温和的人呢，对着小小的乞儿都有这般耐心。若是姚靖文，早就躲得远远的。如今这样的人倒是真难得。怎么老是想到姚靖文？曲灵歆暗骂自己，姚靖文连谢澜风半分都不及。现在的姚靖文，估计也就空守着自己的爵位罢了。侯爷看起来好听，却没有实权。 谢澜风的家世很好，六大世家之首，又是嫡子，不是曲家能比的。然而，这么一个人，还能保有同情心，倒是难能可贵。曲灵歆常常觉得，在经历这么多的事的时候，自己的同情心也被磨得差不多了。 曲灵歆并不是没有接触过世家子弟，那些纨绔子弟论起吃喝嫖赌、花天酒地，少有人能及。而真相谢澜风这般有着良好家教的，曲灵歆倒是真的没有见过。一瞬间，曲灵歆有些好奇谢澜风的过去了。他到底是怎么养成这么好的性子的。 曲灵歆缓缓走向倒在地上的乞儿，将人扶起。那乞儿身上有多处伤口，甚至还流着血。 那大汉看了看谢澜风，满脸轻蔑地说道：“我劝你这个书生别去管这个闲事。这个乞丐居然想要偷我们爷的东西，老子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老子就跟他姓。” 大汉说完，会起受伤的棍子，就要打向那个乞儿。谢澜风脸色依旧温柔，一把手拦住了那汉子。那汉子只觉胳膊上有千斤重。 “歆儿，劳烦你给这乞儿上点儿药。”谢澜风神色微变。 “我知道了，对我不用这般客气。”曲灵歆说道。 “是尊重。”谢澜风解释道。 曲灵歆闻言，微微一笑。 曲灵歆看着乞儿咬着牙不肯叫疼的样子，顿时心中一软。也不多说，拿出银针，在乞儿的穴位上扎了几针，顿时封住乞儿身上的血。 那乞儿一亮，带着几分祈求地说道：“姐姐，你是大夫吗？你可不可以给二丫治病啊？她就要病死了。” 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曲灵歆从小跟着曲老爷子行医，有经历这么多，见过不少死人，对死亡早就无动于衷了。但是在面对着这个乞儿的时候，曲灵歆心中再次一软。她在这个乞儿的眼中看到了对生命的渴望，这些渴望，再次唤起了她心底的某些东西。 “你别急，姐姐这就随你去给二丫看病好不好？”曲灵歆安慰道。 谢澜风看着这样的曲灵歆，不自觉地呆了。她压抑着自己太久了，即使平日里温柔，却也多少带着一丝尖锐，即使她自己都没发现。少有的，她这般柔软，让谢澜风不由得一呆。似乎她很喜欢孩子。 谢澜风将那大汉的手放下，起身走向曲灵歆。那大汉就爱你曲灵歆等人要离开，顿时急了。 “你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吗？我告诉，我们公子……”大汉急切地说。 “穆二，不得无礼。好久不见了，原来谢三公子在这里啊！”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即一个身着紫衣，一脸邪魅的男子走了过来。 那男子倒是生得极为俊俏，那若有似无的邪气和狂妄，为他增添了不少魅力。这里的吵闹声，早就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许多待嫁娇娘见了这个男子，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单纯论长相，谢澜风并不输给这个男子。谢澜风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仿若谪仙。谢澜风这个人担得起“君子”二字。而这个男子那种邪魅捐狂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地陷了进去。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说得正是这个道理。 只是，曲灵歆却不喜欢这个人。曲灵歆一向认为自己很现实，她可没有飞蛾投火的精神，更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改变一个坏那人。若非谢澜风对她那么好，性子又那般温和，她怎么可能会同意嫁给他？若是谢澜风的性子如同眼前这人一般，即使她心悦他，却也不会嫁给他。 “原来是贾公子，谢三失敬。”谢澜风笑得依旧温和，仿佛没有感受到这种紧张的气氛。只是那温润的气势突然一变，虽然依旧温和，却难掩其锋。 君子藏锋。这才是真正的谢澜风。也对，这才符合谢澜风的身份。 似乎自从两人见面，谢澜风一直都对她极为温和。仔细想想，若是没有些锋芒，怎么可能有如此高的官位不说，又深得皇帝器重？ 等等，贾公子？曲灵歆怔在那里，她就是贾樽？陆菲雪喜欢的人？那是不是说陆菲雪也在这附近？ “可倒是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上谢三公子。穆二，谢三公子可是出了名的君子，你怎可对谢三公子动手，该罚。”贾公子颇为讽刺地说道，任谁都知道，他是在讽刺谢澜风这个君子，“樽这里给三公子赔罪了。不知三公子可否赏脸，让樽赔罪？” 樽？贾樽？果真是他。曲灵歆虽然不熟悉当朝的权贵，但是却清楚贾樽这个人。不只是因为陆菲雪的缘故，更是因为贾樽是出了名的狠辣。 如今，曲灵歆虽然知晓谢澜风真正喜欢的是自己，而并非是陆菲雪。曲灵歆也曾试探过，谢澜风并不知晓陆菲雪。曲灵歆可不想让两人相见。万一前世谢澜风是真的喜欢陆菲雪，这一世又喜欢上陆菲雪了怎么办？ 虽然以谢澜风的性子定然会恪守礼仪，并好好地待自己，可是曲灵歆却仍然不开心。曲灵歆不想让谢澜风这个时候看到陆雪菲。若是理智地想一想，前一世的谢澜风很可能并不喜欢陆菲雪，而那些传言也是有原因的，可是曲灵歆仍旧小心眼地不想让两人相见。说她不讲道理就不讲道理吧。 “我们该走了，二丫还病着呢。”曲灵歆缓缓起身，轻轻地拉着谢澜风的袖子。 谢澜风收敛起浑身的锋利，神色柔和地冲着曲灵歆点了点头。贾樽瞥了曲灵歆一眼，是个美人，不过，谢澜风可不是一个会因为女子容貌而有什么想法的肤浅之人。谢澜风虽然温和，做事却既有原则，根本就不会独自和一个女子外出，更何况，谢澜风看这个女子的眼神他懂。真没想到，跟个和尚似的谢澜风也会有这种眼神。 自从皇帝顺利给东珠公主和谢澜风赐婚的时候，贾樽就敏感地觉察出谢澜风喜欢的是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东珠公主？如今看来，这位就是东珠公主？在这种气氛下这位公主还敢上前来，倒是比宫里那几位胆子大得多。只可惜，这次是陪着菲雪出来的，否则，定然要好好接触接触这位神秘的公主。 曲灵歆捡起那汉子掉在地上的木棍，将木管塞到大汉手里。 “这位大哥，你的木棍掉在地上了。”言罢，曲灵歆拉起小乞儿的手，转身就走。 曲灵歆随着乞儿，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小巷子中聚满了人，脏乱不堪。曲灵歆行医的时候，比这儿脏乱的地方都去过，没有丝毫不适。让曲灵歆奇怪的是，谢澜风这个世家公子，居然也没有丝毫厌恶。不过想到谢澜风是皇帝密探，为了任务什么没经历过？想到这里，曲灵歆便释然了。 曲灵歆不知道的是，谢澜风也在为曲灵歆这种不嫌脏的态度而惊奇。他知晓曲灵歆和京城的那些姑娘不一样，却也明白曲灵歆的吃穿用度也是极为讲究的，却未曾想曲灵歆会不介意这种事情。 没过多久，三人来到一个狭小的房子里，里面的气味十分不好闻。曲灵歆也不说什么，而重病的二丫诊脉，随即开出药方，并拿出银子给小乞儿。另外两个乞儿乖巧地守在一边，那副样子让曲灵歆心中又是一软。几个乞儿的年纪不大，这让曲灵歆想到自己日后的孩子。下意识地想摸着肚子，随即想到谢澜风还在身边，曲灵歆这才作罢。 曲灵歆本想给附近的穷苦人家都诊治一番。不过，想到自己有着身孕，不易过于劳累，而且自己又赶时间，这才作罢。 “谢澜风，我饿了。我身上可没银子了，你要请我吃饭啊！”曲灵歆俏皮地说。 “放心，我自然养得起你，吃什么？”谢澜风毫不犹豫地回答，神色温和地看向曲灵歆。 听出谢澜风话中的深意，曲灵歆面色一红。 “苏洛饼！”提到苏洛饼，曲灵歆双目放光，就差没流出口水来了。 “你的口水流出来了。”谢澜风一本正经地说。 曲灵歆想都没想，直接拿起谢澜风的袖子就往嘴上擦。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路，让两人甜蜜一阵子吧！ 第100章 “没了，快走吧,再不让我吃苏洛饼,你的袖子就彻底地变成抹布了。”曲灵歆不理会谢澜风的错愕,拽着谢澜风的袖子就往左边走，却被谢澜风拽住。 “怎么了？”曲灵歆茫然地看向谢澜风。 “灵歆，你走错方向了,在这边。”谢澜风颇为无奈地拉着曲灵歆往反方向走。 曲灵歆面色一红,蛮不讲理地瞪了谢澜风一眼。谢澜风好脾气地笑了笑,歆儿在他面前越来越真实了。 两人也不顾及身份，随便找了一个小摊。曲灵歆二了大半天了，终于吃到梦寐以求的苏洛饼。曲灵歆抓起苏洛饼就吃,丝毫不理会自己的形象。 谢澜风好脾气地不去计较曲灵歆的形象，默默地吃着苏洛饼，装作没看见。 突然间，有什么东西落在桌子上。谢澜风看着眼前这个……嗯，应该是鸽子吧？谢澜风不确定地想，毕竟他从来都没有见过黑色的鸽子。 “这是……”谢澜风指着这个疑似鸽子的生物。 “这是小黑啊！”曲灵歆将嘴里的苏洛饼吃完，才有空回答谢澜风的话。 “它是……鸽子？”谢澜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是啊，如家包换。”曲灵歆点了点头，“小黑，这是谢澜风，是个好人。谢家哥哥，这是小黑。本来是叫小白的，可是谁让它换了一身黑衣服，所以就改叫小黑了。” “换了身黑衣服？”谢澜风差异地看着曲灵歆。 “对啊，我染的。”曲灵歆说道，“本来想染成蓝色的，只可惜我目前只调出了黑色的染料，所以只能给它染成黑色的了。” 谢澜风突然间有些可怜这个鸽子了，他突然间明白曲老爷子那句别欺负小白的含义了。 “谢兄，小妹，你们在这儿啊？”路过这里的曲桡远走了过来坐下，“咦，这是什么东西？” “被你妹妹染成黑色的鸽子。”谢澜风有些头疼地说。 “鸽子？为什么染成黑色的，那不就趁给了乌鸦？下次染成红色的吧，喜庆。”曲桡远感兴趣地说道。 谢澜风无语，他终于发现了，这两人不愧是亲兄妹。 “上面怎么有信？”曲桡远问道。 曲灵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曲桡远一番。 “怎么了，小妹？你放心，我是你亲哥哥，不是别人扮的。”曲桡远被曲灵歆看得有些发毛。 “我看出来了。百无一用是书生。本以为你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罢了，没想到这脑子也……”曲灵歆叹了口气，“也只有我那二哥才这般没脑子，别人就是想扮也扮不出来。信鸽是送信的，它不送信干嘛这么老远地飞过来找我。” 曲灵歆这才解下信。 曲桡远被曲灵歆骂得有些尴尬，揉了揉鼻子，曲桡远问道：“谁送来的？” “你认为除了爷爷以外，还有人给我送信吗？”曲灵歆展开新看到。 一听是曲老爷子的心，曲桡远就是一哆嗦，瞬间远离曲灵歆。 “爷——爷爷，说了什么吗？” “没事，就是啰嗦了一番而已。当然，核心的含义，就是让我们快点儿离开。”曲灵歆一边说，一边将信撕碎，然后一点一点喂鸽子。 “歆儿，鸽子不吃这个的。”一边的谢澜风有些看不下去。 “没关系，它习惯了。”曲灵歆不在意地说，“反正鸽子不会说话，不可能找爷爷告状的。” “小心爷爷下次派个鹦鹉来给你送信。”曲桡远在一边嘀咕道，没有注意奥谢澜风对曲灵歆的称呼。 小妹真可怜。在爷爷那么恐怖的人的教养下，身心都不正常了。曲桡远同情地在心中默默地说道。若是曲老爷子在，一定会叫屈的。曲灵歆在某些方面异常执着，就比如欺负鸽子小白这种事。曲老爷子都快被曲灵歆弄疯了。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曲灵歆体质太弱了，稍微打那么两下估计就没气了。而骂的话，万一把她的心情骂得不好了，一个抑郁，就别指望她的病好了。所以面对曲灵歆的时候，曲老爷子纵使一肚子气。好不容易曲灵歆的病好了不少，曲老爷子自然要在嘴上讨回来。 “鹦鹉没有信鸽送信的能力。”曲灵歆没有说的是，自己的身上泡过一种药，人类是闻不出来的。而这个鸽子则被她用特殊的药物泡过，又从小被她训练，不论她在哪里，这只鸽子都能找到她。再加上鸽子送信的本能，曲灵歆才敢让鸽子送信的。 曲灵歆向掌柜的要了纸，然后推给曲桡远：“二哥，给爷爷回个信保平安吧。” 曲灵歆说完，又抓起苏洛饼往嘴里塞。 “我不要，你自己写！”曲桡远猛地跳起来，如同见了猛兽一般。 曲灵歆淡定地将嘴里的饼嚼完，慢条斯理地说：“这是爷爷让的。” 曲桡远颤颤抖抖地接过纸，跑到一边颤颤巍巍地写着信。 “欺负他很好玩？”谢澜风好笑地看着曲灵歆。 曲灵歆一阵沉默，然后才说道：“其实爷爷也是很想他们的。” “为什么把信喂鸽子？”看出曲灵歆的情绪有些低落，谢澜风转移话题道。 “不喂鸽子还能做什么？爷爷没事闲着常给我寄信玩，我可没地方放。”刚开始，曲灵歆还会收着这些信，渐渐地，信太多了，曲灵歆都懒得收了。偏偏爷爷还告诉她，这些信不能落在外人手上。 曲灵歆小的时候，曲老爷子常出门给人看病，又不放心她，有些时候一天能寄三遍信。那些日子，若非曲灵歆不断用各种药物给小黑不身子，恐怕小黑早就累死了。 当曲灵歆终于吃完了苏洛饼，又在曲灵歆地百般催促下，曲桡远才将信写完。曲灵歆毫不客气地将信拿走，系在鸽子的腿上。 终于完成了这香恐怖的任务曲桡远心情很好地要了一份炸鸡。 “这白色的信系在黑色的鸽子上，太过于显眼了。”谢澜风摇了摇头说道。 “也是哦。”曲灵歆点了点头，收回了信，“让这个吃货继续吃吧，陪我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曲灵歆假装嫌弃曲桡远，却不着痕迹地躲开。油炸的问道让曲灵歆的胃很不舒服。 “也好。”谢澜风点了点头，对于还未成亲就已经成为妻奴的谢澜风来讲，根本就没有怀疑曲灵歆的东西。 看着自己的妹妹如此嫌弃自己，曲桡远直叫屈，却也没有动弹。对于曲灵歆和谢澜风的关系，他根本就没有怀疑，一个是谢澜风是真君子，行事光明磊落，自家小妹虽然美，然而谢澜风却不是那种沉迷美色的肤浅之人。第二则是自家小妹和爷爷一样，根本就不在乎世俗的礼教。 第二日一早，谢澜风和曲桡远发现，小黑又变成了小粉。 “这是……”两人问道。 “小粉啊！粉色的染料是我昨天晚上调出来的，我昨天晚上用特殊的材料把小粉身上黑色的染料洗下去了。今早刚把它染成粉色。”曲灵歆说完，打了一个哈欠。 事实上，这粉色染料是她前世闲来无聊的时候研制出来的。曲灵歆昨日在药店里近乎把人家的药都包下来，研制了一晚上的保胎药。 曲灵歆从来都没接触过这些，对药性的把我也不怎么好，研制了大半个晚上才完成。曲灵歆又顺便研制了许多别的药来作为掩饰。 “小妹，你昨晚一晚没睡就早弄这个？”曲桡远不可思议地看向曲灵歆。 “对啊，你怎知道？这种淡粉色和白色颜色有些相近，在高空中飞看不出来的。其实，我最想调出的是淡蓝色，不过还没有成功。改天再试试。”曲灵歆是想要调制出淡蓝色的染料，不过，她前世没有试过这个颜色，太浪费时间了。 “你昨晚开了一晚上的油灯，我还以为你在做什么呢。”曲桡远说道“好了，我要去补觉了。二哥，帮我把小粉放了。”曲灵歆说完，将鸽子塞给曲桡远。 曲桡远看了看离去的曲灵歆，又看了看粉色的鸽子，露出了一丝同情之色。想当曲家姑娘的鸽子，没那么容易。 曲桡远和谢澜风本来打算今日就离开的，只不过，当谢澜风和曲桡远看到曲灵歆这么累，便决定再留一晚上。 曲灵歆百般不乐意，不过想到肚子的孩子，便觉得也不差这一天。更何况，若是她坚持离去，恐怕会引得两人怀疑。 曲灵歆补了一天的觉，晚上精神极了。听说云城今晚有特殊的梦神祭什么的，曲灵歆就闹着去玩。 所谓的梦神祭，是云城一年一度特有的节日。这一日，许多名门千金都会出来游玩，这也是少数几个节日能让大家闺秀大大方方地出门的节日。 “怎么这么冷清啊？”曲灵歆撇了撇嘴嘴，她虽然喜静，但是在特殊的节日里，她还是觉得热闹一些好。 谢澜风闻言，也皱了皱眉。 “姐姐不知道。”一个小乞儿在一边小声说道。 曲灵歆转过身去，居然是二丫。如今的二丫，脸色比曲灵歆上次看到的时候好了许多。 “怎么样，身子好了吗？”曲灵歆说完，搭上二丫的脉搏，随即点点头，露出了放心的神色。 “二丫，你知道是怎么回事？”谢澜风问道。 第101章 二丫一怔，微微一犹豫,小心翼翼地四处看了看,见四周没有人才小声地说道：“这梦神祭，每年都会死人的。” “死人？这是怎么回事？”曲灵歆神色一凝。 “我不知道,只是每年梦神祭过后,都会有几个年轻的姑娘消失。有一次,阿狗在大半夜看到有三个很漂亮的姑娘闭着眼睛,在小巷子里走。那个样子，就像失了魂似的。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的，这件事被人知晓了，许多人家的姑娘都不敢出来了。”二丫小声地说道。 “你是说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很久了，为什么没有人说出来？”谢澜风皱着眉头说道。 二丫似乎有些怕谢澜风,往曲灵歆身边缩了缩。 “二丫别怕,告诉姐姐。”曲灵歆将二丫往怀里搂了搂。 “没人敢说。我们本来就是小乞儿，就算是说了也没有人会信的。”二丫情绪有些低落地说道，“更何况，那些姑娘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官府只是说她们自己贪玩走失了，根本就不去管。” 谢澜风沉默。看来这件事情和官府还有关。 曲灵歆也想到这些了，不禁一阵沉默，随即又问道：“那个阿狗在哪里？” “阿狗在三年前就死了。”提起阿狗，二丫头的神情又是一阵失落。 “怎么死的？”曲桡远问道。 “吓死的。那些老乞丐都说阿狗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被吓死了。”二丫缩了缩身子。 一时间，节日的喜悦被冲淡了。 “气死我了，好好的一个节日，都被搅成了什么样子啊！”曲灵歆义愤填膺地说道。 等等，梦神祭死人？曲灵歆想起来了，她说怎么觉得梦神祭这么熟悉。只不过，当初这家事情闹大的时候，曲灵歆已经病入膏肓了，还是听下人说的。 曲灵歆叹了口气，罢了，她就当给自己行善积德罢了。 “二丫，和姐姐去你那里，你给姐姐找一件衣服换上。”曲灵歆认命地说道。 “小妹？” “歆儿？” “我的亲哥哥，你和谢公子都是朝廷命官，这种事情自然不会不理。小女子不才，只能牺牲一下了，把那些人引上勾了。”曲灵歆谈着气说道。 谢澜风闻言皱眉，他虽然必然要查这件事，却不想让曲灵歆卷入进来。只是，他也知晓，一旦曲灵歆打定主意做某件事，别人难以拦住。就像曲灵歆想躲他，一躲就是那么久。若非阿紫从中作梗，说不定他真的就找不到曲灵歆了。 不过，曲灵歆不是一般的柔弱女子，而他也会暗中保护她。 “小妹，你放心，二哥一定会护你周全的。”曲桡远一脸感动地说。不愧是自己的妹妹，即使被爷爷养了这么多年，心里还是向着自家人的。知道他不会放弃查这件事，居然主动提出帮忙。 曲灵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曲桡远，毫不留情地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曲桡远沉默，他收回刚刚的话。 谢澜风好笑地看着这对兄妹，好脾气地说：“那我来护你如何？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可不适用于我啊！” 曲灵歆上上下下打量了谢澜风一眼，笑道：“你嘛，是比我二哥强点儿，本姑娘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曲桡远闻言，垂头丧气地待在那里。 曲灵歆看着这样的曲桡远，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个二哥一如既往地好玩。 “歆儿真的很喜欢捉弄阿远。”谢澜风包容地看向曲灵歆。 “哎呀，不要这么敏感，小心以后没有女孩子要你。”曲灵歆调笑着。 “只要你愿意要我就成。”谢澜风双目灼灼地看着曲灵歆。 曲灵歆面色一红，低下投去。情绪正低落的曲桡远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 曲灵歆没有和二丫去取那些乞丐衣服，而是谢澜风吩咐手下拿了一件普通的旧衣衫。 一个身着粗布衣的女孩，独自走在大街上，手里拿着一个糖人，正吃得开心。女孩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六岁，衣衫虽然有些简陋，却难掩其风华。 女孩看起来是独自一人溜出来的，身边没有跟着父兄。 “小妹妹，一个人出来啊？”一边一个提着篮子的夫人问道。 “嗯。”曲灵歆开心地点了点头，“这里真漂亮。” “那是，我们云城的梦神祭，可是远近闻名。小妹子是外乡人吧。”那妇人热心地说道。 “是啊！”曲灵歆点了点头，“我和阿娘从外乡来，寻找阿爹。阿娘身体有些不舒服，在客栈里休息，我看今晚好人闹，便跑了出来。” 曲灵歆宛若一个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姑娘。 “那你可是来对了，我们云城的梦神祭可是热闹了。看到了吗？那就是传说中的梦神。只要在梦神那里上一炷香，就会美梦成真，可灵了。”那妇人极为热情地说，“我夫家姓邱，你就叫我一声邱大姐吧。” “我叫……”曲灵歆想了想，道：“我姓杨，乳名语歆。” “沁妹妹啊，你一个小姑娘，又不熟悉我们云城，不如随我一起上一炷香可好？”邱氏热情地说。 曲灵歆开心地点了点头。刚走入祭台，曲灵歆就皱了皱眉。空气中飘散着若有似无地迷因香。曲灵歆和邱氏一起领了香，两人缓缓走上前去。 曲灵歆低下头，假装在许愿，实则在观察这香。西国的迷因香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这种香料在西国并不常见，虽然这种香的材料并不少见，只是因为极难提取，因此很少有人来卖。曲灵歆儿时曾和曲老爷子一起去过西国的边界，许多有趣的东西曲灵歆都见过。 这种香没什么用处，香味也极淡。若是一般人定不会在意，偏偏曲灵歆和曲鸿药都坚信，这种香既然存在于这个世上，就必然有它的用处。 曲灵歆将这种香带了回来，经过她的研究，倒是真发现了这香别的用处。想到这里，曲灵歆心中一凛。若非她当初的坚持，恐怕今天也不会发现这一点。看来，事情比她想象得有趣儿。曲灵歆不知道那些人知道了这种香的哪一种用处，但是无论哪一种，都对她极其不利。好在她有所察觉，否则今日恐怕真的就栽了。虽然暗中有保护她的人，但是曲灵歆更喜欢把命交到自己的手上。 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曲灵歆上完香，和邱氏一起离开。 “妹子饿不饿？不远处有一家小吃还不错，妹子要不要一起吃？难得见妹子这么水亮的一个人，大姐我请客。”邱氏极为豪爽地说道。 “那自然好了，多谢大姐。大姐年年都参加这梦神祭吧。”曲灵歆感兴趣地问。 “这是自然，我们云城的人都会参加。”邱氏说道。 “原来如此。能年年参加这种祭祀真好。只是，大姐年年参加这祭祀，年年看到的都是同样一群人，上一样的香，不觉得难受吗？”曲灵歆似无意地说道。 “妹妹这话怎讲？”邱氏不解地问道。 “云城的人是好，这梦神祭也好，只是年年都是一样的，不就无趣了。若是每年都能有不同的人来参加，那岂不是更好？再说这香。年年都是上香，那多无趣。若是再换点别的岂不是更好？就比如或则小吃。比如今年大家一起上香，明年就改成一起吃小吃，那才是真的好呢。我最喜欢吃苏洛饼了。你不知道，我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买了一堆苏洛饼，都放在柜子里的红盒子了。本来打算晚上回去吃夜宵的，如今看来只能明天再吃了。”曲灵歆解释道。 邱氏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你这丫头，怎么能说这种话，上香这种事情贵在心诚。”邱氏责备道。 “也是，是我想错了。”曲灵歆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远处一家酒楼里，谢澜风和曲桡远听到手下的汇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小妹这话时何意？”曲桡远总觉得曲灵歆话中有话。 “谢滦，你再把今晚灵歆遇到那邱氏以后的事情说一遍。”谢澜风皱着眉头说道。他就该亲自陪着跟在曲灵歆后面的，只不过，曲灵歆又用一大堆理由将谢澜风拦住了。 “是。”待那谢滦说完，谢澜风眉头皱得更深了。 “谢滦，你将所有跟着灵歆的人撤回来，去查那香。再换一拨没有闻过那种香味的人跟在灵歆身后。”似乎还有一些不放心，谢澜风起身，道：“我亲自去看看。” “谢兄，你留下，我去。”曲桡远反驳道。到底是自己的妹妹，曲桡远也不要意思如此麻烦谢澜风。事实上，皇帝虽然重用他，然而，他根基尚浅，能力也比不得久居官场之人，就连同龄人谢澜风什么的他都比不过。曲桡远和谢澜风平日里在朝堂上也没什么太多的交集。谢澜风对他这般客气，让他受宠若惊。 这种事情还是他去更好，毕竟，这里需要留一个人统领全局。 “曲姑娘本就是个深闺女子而已，本就是被我们牵连进去的，她若出了事我难以安心。再者，灵歆不是说了吗？”想到曲灵歆说的话，谢澜风忍不住一笑。 “什么话？”曲桡远呆呆地问。还有自家小妹什么时候成了深闺女子了？她的胆子可比深闺女子大得多。 “百无一用是书生。”谢澜风说完，飘然而去。 曲桡远呆在那里良久，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谢澜风离去的地方。 果然，近墨者黑，古人诚不欺他！连谢澜风这么好的人，都被自家小妹带坏了。 第102章 谢澜风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曲灵歆双目呆滞，如同失了魂儿般毫无目的地走着。谢澜风心中一惊,隐在暗处,不动声色地跟着。 在一个普通的院子外，曲灵歆停了下来。 院子的大门猛得被推开，出来的更是刚刚的那个邱氏和一个中年男子。 “怎么样，这次可是个大美人！”邱氏一脸得意。 “没惊动别人吧,如今已经惊动了朝廷了,若是再弄出什么动静,恐怕就……”男子颇为不放心地说。 “安心吧，这丫头是外乡人,只有一个得了病的娘亲。明日我派人把那个弄死，没人知道这次又少了一个人。”邱氏说道。 “走吧。”那中年男子背起曲灵歆，往屋内走。 邱氏四处瞅了瞅，见没人跟上，这才进了院子里。 谢澜风和几个侍卫这才悄悄地跟了上去。那男子的武功很好，谢澜风不敢大意，只能远远坠着。 院子里全是机关，谢澜风暗中记下那男子走的地方，见不到男子的背影的时候才敢跟上。终于，男子停了下来，摆弄了几次机关，只见一个地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谢澜风见时机到了，猛地现身，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点了两人的穴道。那一男一女极为吃惊。邱氏虽然没有武功，奈何那男子的武功却不弱。 “歆儿，醒醒。”谢澜风接过曲灵歆，轻轻地摇晃。 曲灵歆依旧闭着眼睛，仿若没有听见。 谢澜风不由得一慌，伸手搭向曲灵歆的脉搏，不由得神色凝重。 “谢意。”谢澜风神色凝重地唤道。 “公子。”一个身着黑色衣衫的男子出现在谢澜风面前。 “拿着我的令牌，把这云城最好的大夫给我请过来。” “是。”谢意离开。 谢澜风吩咐属下审问这两个犯人，便将曲灵歆横抱起来，随便找了一间屋子，将曲灵歆放下。看着这样的曲灵歆，谢澜风不知为何心中一痛。那个虽然不守礼法，却活泼天真的女孩如今却如此虚弱地躺在这里。 “公子，大夫请来了。”随着谢意回来的，除了大夫，还有曲桡远。 曲桡远听到曲灵歆昏迷了，心中也是一惊。 那大夫给曲灵歆号脉，沉吟良久，摇了摇头，道：“这位姑娘的脉象太过古怪了，老夫闻所未闻。” 谢澜风和曲桡远听到这话，顿时一凉。 “谢意，再去请。”谢澜风冷静地吩咐道。 一个大夫治不好，两人并不会过于担心，只是一连请了五六个大夫以后，两人开始心惊了。 “我……我去找爷爷。”曲桡远咬了咬嘴唇，面色苍白，“一定会有办法的。小妹的医术传自爷爷，小妹自己定然会有所防备的。” 曲桡远安慰着自己。曲桡远暗暗祈求自家妹妹不要有事，别的不说，就是父亲知道了，也会伤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谢澜风、知道曲灵歆的医术很高。曲灵歆本来就是医者，知道那香有问题，又岂会不给自己找退路？ “谢滦他们几个如何？”谢澜风问道。 “无事。”谢意回答道。 谢澜风皱着眉毛，仔细回想着曲灵歆的话，突然，谢澜风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 “我去客栈找样东西！”谢澜风说完，整个人消失不见。 有什么事可以派侍卫做啊！曲桡远不解地皱了皱眉。今日的谢澜风怎么了？这么大张旗鼓地找大夫，还拿出了自己的令牌。若非谢家的侍卫懂得掩饰，恐怕早就惊动当地知府了。等等……曲桡远好像明白了什么。 想到自家父亲一心想要让曲灵歆高嫁，如今看来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两人的出身到底是有些不匹配了。 谢澜风施展轻功，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客栈。谢澜风直奔曲灵歆的房间，打开柜子，一入鼻的是各种中药味。曲灵歆的柜子里衣服很少，大部分都是各种盒子瓶子。谢澜风找到了一个红色的盒子，里面是谢澜风不认识的药。 若然如此，谢澜风松了一口气。 再次回到邱氏的院子，谢澜风将要研成粉末，喂给昏迷中的曲灵歆。不知过了多久，曲灵歆缓缓睁开眼睛。 “小妹，你醒了。”曲桡远松了一口气。 默默地站在一边的谢澜风，顿时觉得心中压得那块石头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曲灵歆有气无力地问道。 曲桡远献宝似的将发生的事情讲给曲灵歆。 曲灵歆闻言松了口气。她的脉象本来就古怪，然而，那些大夫却不至于连滑脉都搞不清楚。曲灵歆知晓在，这些人和西国有关。能放弃打击西国的地方，曲灵歆绝不会放过。当时情况紧急，她只有让自己先中毒。好在那毒不伤及胎儿。只是，她知晓她中毒以后，二哥和谢澜风他们绝对会去请大夫，若是查出自己的喜脉就坏了。 好在，曲灵歆随身准备了不少药。把自己的脉象弄混乱了让大夫查不出，曲灵歆还是有信心的。只要不是碰上药宗那种医术高明之人，便可以慢的过去。 “二哥……”曲灵歆看着曲桡远欲言又止。 “小妹，有什么你就说吧。都是自家人，不需要对哥哥太感激。不过，你倒是该谢谢谢兄。”曲桡远颇为不好意思地说。 “二哥，我一直以为你也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罢了，却怎料，你连脑子都没有。”曲灵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谢公子不知道也就罢了，你还不知道。论医术，就是京城里的那些御医也比不过爷爷。我的医术虽然不及爷爷半分，却也没差到明知道有毒还不给自己留后路。结果呢，该明白的没明白。若非谢公子聪慧，你就等着爷爷亲自赶过来吧。” 曲灵歆没说的是，即使没人给她解毒，凭她自己对毒药的抵抗力，再过三日也会醒来。只不过，那样对身子有极大的伤害，若是以前她不在乎，只要她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她就可以给自己慢慢解毒甚至调理身子。只是如今有了身子，曲灵歆可不敢拿孩子冒险。不过，她相信谢澜风会懂的。 “拿纸和笔来。”曲灵歆没好气地说。 “干嘛？”曲桡远一脸呆滞。 曲灵歆只觉得丢人，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啊！猛地一张纸和一支笔出现在曲灵歆眼前。曲灵歆惊愕地抬起头来对上谢澜风温润的目光。 “有力气吗？要不要我代笔？”谢澜风笑着说道。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曲灵歆带着笑意问道。 “你这次出门正好带着这种毒的解药，那才奇怪呢！所以，我笃定你现在的毒并没有全解，那些东西不过是能让你暂时清醒过来而已。而只要你醒了，你的毒你自然有办法解。”谢澜风解释道。 “二哥，我有时候都怀疑，到底你和谢哥哥谁是我的亲哥哥！”曲灵歆摇了摇头。 曲桡远闻言，大受打击，没精打采地待在一边，以至于错过了曲灵歆提起谢澜风之时，眼中的情谊。 “你可不是我的妹妹，我也不要你做我的妹妹。”谢澜风在曲灵歆耳边小声说道。 曲灵歆闻言，脸色一红，不再言语。 不再理会再一次受打击的曲桡远，曲灵歆提笔，将几种药写下来。 “你中得到底是什么毒？”谢澜风颇为严肃地问。 “祭祀上上的香有问题。那种香是西国特有的迷因香。这种迷因香看起来没什么用，就像我二哥一样。”曲灵歆毫不犹豫地打击着自家哥哥，“可是，这种香到底不是我二哥。” “那是，我是活生生的人，自然比这香有用。”曲桡远总算是找回了些自尊。 “这种香比我二哥有用多了。闻了这种香两个时辰内，喝了加云烟草的茶，就会神志不清。到时候有些人在用一些药做引子，很容易就让中了毒的人闻着那些药的味道来到指定的地方。”曲灵歆解释道。 “鼻子可真好使。”曲桡远小声地嘀咕。 曲灵歆白了曲桡远一眼，继续说道，“中了这种毒的人对那些药材极为敏感，正常人闻不出来的，不代表中了毒的人也闻不出来。我当时为了瞒过邱氏，只能服下这些毒药。” “歆儿。”谢澜风叹了口气，“下一次别拿自己冒险了，不值得的。” 曲灵歆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那双温柔的眼眸。眼眸中的怜惜让曲灵歆近乎沉溺。 “怎么了，灵歆？”谢澜风温柔地拍了拍曲灵歆的头。 曲灵歆有些恍惚，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他值得更好的。她到底何德何能，这一生得到他的呵护？ “没事的。”曲灵歆低下头，眼底划过一丝羞涩，随即曲灵歆抬起头来，转移话题问一遍的谢意，“查出什么了吗？” 这一次，注意到自家妹妹的眼神的曲桡远在心中暗叫：“糟糕！” 自家小妹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给人做妾？只是……算了，自家小妹一向很有分寸的。说不定，回京待不了几日小妹就又走了呢？再说，两人回京以后，也见不到面，以自家小妹的性子，估计等谢公子娶亲，她也未必能明白自己的心思。 “回姑娘，那男子什么也不肯说，那女子已经晕了过去。”整个谢家跟着公子的侍卫哪个不知道，这位可是公子的新上任，两人要不了多久就完婚了？别的不说，就是公子对她的这份情谊，他们也不敢怠慢。这位“死”了的那段时间，公子有多伤心，他们可是看得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决定，接着前面的番外，再写一个小谢重生了的番外。正好，我这两天在码大结局却卡文了。 新文求收藏 网页读者： 手机读者： 第103章 曲灵歆皱了皱眉,她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让那些人吐露实情。她只要用几种药,在极为特殊的情况下,可以让那两个人说实话。只不过，这种药是药宗极为核心的东西,曲灵歆也是在进入药宗以后才知道的。当时时间紧急，曲灵歆也没有研制过,只不过无意中看了那么一眼，却也记住了配方。只是，其中的几味药，在外边根本就找不到。 “那个密道探查出来了吗？”曲灵歆问道。 “机关太多了,伤了几个人。”谢澜风解释道。 “公子，曲姑娘的药熬好了。” 谢澜风接过药,舀了一勺，吹了吹，喂给曲灵歆。曲桡远静静地站在一边，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谢家的几个侍卫也是在一边默默不语。 曲灵歆很不喜欢吃药，不过吃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次，更何况是为了孩子。 轻轻地给曲灵歆擦了擦嘴角，谢澜风放下碗道：“你好生歇着，我带几个侍卫亲自去探。” “等等！”曲灵歆拽住谢澜风的衣袖，“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你好生歇着。”谢澜风摇了摇头。 “我自幼学习过机关，对这些东西通晓一二，去了也能帮你们。再说了，我的毒已经解了。”曲灵歆缓缓起身。 谢澜风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若是身体不舒服，就吱声。” 曲灵歆点了点头。谢澜风也不多说，将一只手伸出来。曲灵歆脸色一红，低下头，搭在谢澜风的手臂上。 曲桡远不可思议地看着就这么离开的两人，他是曲灵歆的亲哥啊！ 谢意拿着火折子走在最前面，最先跳下来。曲灵歆刚想施展轻功下去，却被谢澜风带了下去，紧接着谢宏和谢滦才跳下去。 曲灵歆走在前面，谢澜风不放心地牵着曲灵歆。曲灵歆边走边拆机关，看都周围的四个人眼睛都直了。这哪里是略通机关啊，分明是机关大家。从小在爷爷的荼毒下的曲灵歆，解这些机关没有丝毫压力。 谢澜风听曲灵歆讲过药宗尽是机关，也知曲灵歆通晓机关，然而如今真正见了，谢澜风才清楚，自己到底小看了曲灵歆。 突然，曲灵歆停了下来。谢澜风等人也停了下来露出戒备之色。 曲灵歆皱着眉头，这片墙后面应该是空的。只是，开启的机关却不在这一面。曲灵歆想了想，吩咐谢意去取一些东西。谢意不解地看着曲灵歆，在谢澜风点头示意之下，才离开。 “曲姑娘，东西拿来了。”谢意说道。 “那好，你们三个把这女装换了。”曲灵歆说道。 谢意等人呆滞地看着曲灵歆，怎么也没想到曲灵歆居然会让他们扮演女人。 “怎么，我还没嫌弃你们扮演女人丢我们女人的脸呢，你们有什么好踌躇的？”曲灵歆不满地说道。 三人看着谢澜风，在谢澜风点头下，不情愿地换起衣衫。曲灵歆也不多说，哪里侍卫带来的工具，在几人脸上画了画，三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出现在几人面前。 “我的易容术虽然不怎么地，但是勉强也过得去，不仔细看没人会看出破绽。”曲灵歆在心中庆幸这次回家以后认真学习了一番易容。 曲灵歆弄完这一切，又将自己易容成邱氏。曲灵歆的易容可以说是破绽百出。然而，这里的光线昏暗，应付一时还是够了的。 “开门。”曲灵歆学着邱氏的声音唤道。 曲灵歆从学习易容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口技。和她的易容一样，曲灵歆的口技也很不合格。只是，若是单纯地换一种声音，曲灵歆还是做得到的。 曲灵歆学的声音有八分像，若是不仔细听，对于不太熟悉的人来讲，足够以假乱真。 刺啦一声，墙壁缓缓移开。 “邱金茹，你怎么才来？”来人骂骂咧咧的，“这三个姑娘看起来倒是不错。他是谁？涛哥呢？” “他身子有些不舒服。这是风哥，自己人。”曲灵歆说完，低着头就要进去。 那男子也不拦着，冲着谢澜风说：“把这几个姑娘和我一起搬进来，再过半个时辰那边就来人了。” 两人废了不少力气，才将这三人搬了进去。 “行了，你们回去吧。”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手。 曲灵歆和谢澜风也不多说，转身就走。谢澜风将曲灵歆送了出去，随即带着一些侍卫再次进入密道。 曲灵歆本想跟着的，只不过这里的味道实在不好闻，曲灵歆一阵恶心。 回到屋子里，曲灵歆抚摸着肚子。摇了摇头，趁着谢澜风不在的时候，曲灵歆悄悄地走了出去，戴上面皮，曲灵歆去药铺买了一些保胎药。 曲灵歆的医术虽然高明，药宗里的药也好。只是，曲灵歆从未研究过这方面，到底比不得外面的那些大夫。 她身上带得最多的就是药，谢澜风等人不识得药，曲灵歆也便于隐瞒。 第二日一早，曲灵歆就是一阵反胃。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快三个月了，再不回去成亲，肚子也该大起来了。想到这里，曲灵歆又是一阵心烦。 好在谢澜风很快就处理完了这些事情，那些人居然是潜伏在本朝的西国的探子。几人一路上有惊无险的，总算是回到京城。 再次回来，曲灵歆心中有几分恍惚。 跟自家爹爹好好地说了会儿话，曲灵歆珍惜这难得的温情。 几人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回到了京城，曲灵歆也松了口气。三个多月的身孕，还没有显怀，也让曲灵歆松了口气。 她不后悔如此救谢澜风，可是，她却不想像自己的亲娘一样背负起未婚生子的名声。就算是皇帝掩盖得再好，不代表没有人知晓真相。 在曲家休息了两个月，曲灵歆就被秘密地接近宫里了。曲府的二姑娘已故，这是事实，活下来的只有东珠公主。 曲桡远得知曲灵歆的身份的时候，整个人都呆在那里。 女儿来了，皇帝自然欣喜，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来看女儿了。 曲灵歆对宣帝谈不上亲近，只是，知晓情爱为何物的时候，曲灵歆也不是那么排斥宣帝，倒是让宣帝很是开心。 东珠公主和谢家三公子的婚事已经赐下来了，因为曲老爷子的信，杨太后更是催着皇帝赶紧准备婚礼，要让曲灵歆一回来就嫁出去。 宣帝自然不愿意把刚认回了来的女儿就嫁出去。只不过，曲灵歆年纪也不小了。当然，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更何况已经有了婚约，只不过，杨太后一番话就打消了宣帝推迟婚期的想法。 “你还是赶紧用女婿把女儿留住吧。就灵歆那性子，若是哪天突然间又想溜出去了，你再想寻到她就难了。这女人啊，嫁了人就不一样了，有了丈夫就有了孩子，到时候也就年这家了。你也不必怕她哪天一走了之了。反正那是你女儿，又待在京城，你想念她的话，随时召她进宫便好了。”杨太后说道。 宣帝一想，顿时觉得太后说得在理。自家那个女儿和她娘一个性子，想做什么事情，别人绝对拦不住，偏偏又有些本事。若是别人，皇帝才不会有那个耐心，偏偏这个女儿是自己最爱的女子和自己的孩子，他又亏欠了许多。 再说了，自己招女儿时时进宫又有什么不好？ 公主府早就在皇帝赐婚的时候就在建，如今早就建好了。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婚礼，虽然急了些，不过皇家财力摆在那里，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急了些罢了。 而谢府那边，谢澜风早就飞鸽传书派亲信弄好了。 太后看到自己的外孙女，心情也是大好，人也精神了。各宫的妃子听说纷纷赶来。虽然三宫六院的对于皇帝来讲太正常了，可是宣帝可没忘记当初曲漓曦死活不愿意进宫的理由，不由得有些心虚。再加上宣帝好不容易和女儿见面，一起吃顿饭，也不愿让人打扰，便都给打发了。 曲漓曦当年知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曲漓曦当初也只是求爱一场罢了，然后尘归尘，土归土。谁曾想，连女儿都有了。 杨太后知晓曲灵歆自幼食素，边让御膳房备下了不少素菜。 当然，皇帝在，御膳房也准备了不少晕菜。曲灵歆闻着荤菜油腻的味道，就忍不住想吐。前些日子还好，曲家的人都是吃素的。因为曲桡远在，谢澜风和曲灵歆有没有挑明身份，因此曲灵歆不是单独用饭，就是和曲桡远一起用饭，吃得都是极为清单的。偶尔早上曲灵歆恶心，吃些梅子也就没什么了。至于嗜睡了一些什么的，曲灵歆本来身子就弱，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倒是一直让她瞒过去。 “灵歆啊，朕知道你娘他们一家喜欢吃素，只是你身子弱，不吃些肉不行。”宣帝劝道，还望曲灵歆碗里夹了一块肉。 闻着这味道，曲灵歆再也忍不住，在一边干呕。 “怎么了，不舒服？快传太医。”宣帝吩咐道。 “不用了，我没事。”曲灵歆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她给打消皇帝的念头，那种让脉象混乱的药，还是少吃为妙。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她也没时间去吃那要。而且那种药少则要半个时辰才能生效。若是太医来诊脉，她这么久的努力就白费了。 “怎么会没事，你这孩子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宣帝责怪道，“让太医看看，朕也好安心。” “您唤太医也没用，我自幼身子不好，一直都是老爷子为我调理身子，脉象也和一般人不同，即使是太医也未必能看得出来什么。皇上，我的医术您就算是不知道，也该知道我娘的医术。我只不过是这一路没有休息好，平日里又就不吃晕菜，更何况这么油腻。”曲灵歆说道。 “好了，皇帝，你也真是的，灵歆不喜吃荤菜，你还给她夹，把闺女气走了，哀家看你上哪里找去？这些油腻的菜，哀家看了也烦。来，灵歆，上哀家这边来。”杨太后说道。 “来人，把这些晕菜撤了，朕也吃腻了。”宣帝讨好女儿。 一顿饭总算是顺利吃完了，曲灵歆长舒了一口气。宣帝被杨太后打发走了，宣帝临走前极为不甘愿。 “您怎么了？”曲灵歆被杨太后的目光弄得一惊。 杨太后看了一眼杨嬷嬷，杨嬷嬷点点头，带着宫婢太监离去。 “你怀孕了。”杨太后开门见山地说。 “什么啊？”曲灵歆心中一惊，却还是否认。她都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却硬是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 “你这个傻孩子，这种事情你还瞒着哀家。你们曲家也没个主母，你父兄看不出实属正常。可是你又岂能瞒过哀家，这宫里面眼尖得多得是。”杨太后叹了口气，“刚刚若非哀家帮你，让皇帝不得不把那些荤腥菜撤下去，你的肚子就瞒不住了。” “我……”曲灵歆低下头。 “这孩子是谁的？”杨太后有些迟疑地问。 谢澜风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只是，曲灵歆这段时间，一直都和谢澜风在一起。有谢澜风护着，别人又岂能把曲灵歆如何？ 曲灵歆知晓，这件事情是断然瞒不过去了。更何况，若是没有太后帮忙，她的喜脉是藏不住了。 “当时情况特殊……”曲灵歆脸一红。 “你怎么这个时候还替他说话啊！你这个孩子，跟你娘一样傻。”杨太后有些心疼地说。 “我娘？”曲灵歆差异地看着杨太后。 “当年，哀家不愿意让你娘和哀家一样，只能在这冰冷的宫殿里熬着日子，与那些女人斗，便阻止她进宫。皇帝也被哀家看死了。只是，哀家到底小看皇帝了，还是让他出去见你娘了。未曾想，那日他喝醉了，又不带一个侍卫，便被西国的那些细作抓住了。 他们自知无法把你父皇带到西国，就算是杀了你父皇，先帝还有那么多儿子，资质不错的也有不少，你父皇那时虽然是太子，地位却并不怎么稳固。杀了皇帝也不能动摇我国的根基，莫不如让你父皇当上皇帝，却乱了你父皇的心神更好。 他们逼你娘当着你爹的面喝下百余种剧毒。却不曾想到，你娘自幼通晓毒药，虽然喝下那些毒药，却硬是留下一条命，还把你个生下来。”回忆起自己得知曲漓曦做了什么的时候，杨太后就是一阵心酸。 “澜风和皇帝是不一样的。外祖母，我和他会幸福的。是我贪玩，无意中得到了那种药，就想要研究。只是，我从未接触过那种药，不小心中了毒。毒性很厉害，还连累他跟我一起中毒……他不知我有了身孕，以他的性子，若是知道我怀了孕，定然会为了给我和孩子一个名分，早日成亲，并且……这件事也满不足，被有心人利用，定然会影响他的仕途。”曲灵歆说道。 “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不管怎么说，定然是他不对。”杨太后恼怒地说。她知晓，曲灵歆定然还会有所隐瞒。 “外祖母，不要。若是被皇帝知晓了，他虽然疼我，可是，到底……到底心底对澜风有些芥蒂。澜风的品性您也是知道的。再说了，我本来就不会和这些贵妇打交道。我虽然是公主之身，却没什么根基。现在有你们护着还好，日后你们不在了，也只有他护着我。这种事若是被皇帝知晓了，皇帝心生芥蒂，多少会影响他的仕途，以后，又有谁来护我？”曲灵歆不开心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瞒住这个孩子。这孩子也大概有两三个月了吧？”杨太后耐着性子问。 “三个多月了。”曲灵歆说道。 “你们还有半个月才成亲呢，到时候这孩子都快四个月了，要不了多久，你肚子就大起来，你打算怎么瞒过去？这事迟早会尽人皆知。”杨太后叹气。 若是只有一两个月，干脆到时候说早产便好。偏偏等两人成亲以后，曲灵歆的孩子都快四个月了。两人成亲这么急，再提前是说不过去了。 “不行，哀家去跟皇帝说，让他找个理由把婚期推迟。你先安心把孩子生下来，你们再成亲。还有，这种事你怎么能不告诉他呢！”杨太后说道。 “等等，我们成亲后，我立即告诉他。然后，在肚子大起来以前，就让他休假，就说陪我出去玩。然后我们回去，我把孩子生下来。这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就交给爷爷带，让他继承爷爷的医术。”曲灵歆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如此便罢了。明日你跟在哀家身边，见一见各宫妃子。然后，你就安心地在宫里养胎，直至出嫁。好在三公主和四公主都出嫁了，这宫里也没有人烦你。”杨太后说道。 四公主正随夫家回了祖宅，一时半刻赶不回来。三公主直接被杨太后远嫁他国和亲去了。 三公主的性子杨太后再清楚不过了，又喜欢谢澜风，杨太后根本就不可能把这个不安分的隐患留下。 这段时间，曲灵歆还见到了唐绮鸾。唐绮鸾是对祁霂远动了心，却偏偏不肯再见祁霂远一面。更让曲灵歆觉得惊悚的是，她居然看到了祁霂远。这本没什么，偏偏她是在自家大哥身边见到祁霂远的，而祁霂远的身份，居然是这一届的武状元。 按祁霂远的话，就是唐绮鸾不肯见他，他又不肯放弃唐绮鸾。只得考取功名，名正言顺地把唐绮鸾娶回来。曲灵歆虽然很想刁难刁难他，却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得不到幸福。在曲灵歆的游说下，杨太后暗示沐王妃要亲自给碧云郡主赐婚，不让沐王妃给唐绮鸾定人家。沐王妃自然感恩戴德，却也忧心女儿未来的归宿。太后赐婚是福气，夫家也不敢轻看。只是，唐绮鸾是沐王府的郡主，自然没有人能敢轻看。而太后赐婚，若是那人不好，岂不委屈了唐绮鸾。 对此，唐绮鸾倒是不担心，反而差点儿没笑出来。祁霂远进了朝廷，而杨太后又暗示要给她赐婚，她多少猜出了这里有曲灵歆的功劳。 有杨太后帮助，曲灵歌终于平安地等到了嫁人的那天。宫里的陪嫁宫女魄魄，都是杨太后的人，杨太后也是极为放心的。 第104章 番外小谢重生 谢澜风睁开眼睛,惊奇地发现他居然回到了十岁。到底经历了许多风浪，谢澜风很快就平静下来。 这个时候,正是谢家主母，也就是谢澜风娘刚去世没多久的时候。而他因为忧伤过度，居然昏迷不醒。谢家的人都很担心谢澜风，却没人知晓他换了魂。如今在这具身体里的,是经历了沧桑的痛失所爱的谢澜风。 祭奠好娘亲，这一世的谢澜风，只想和她过安静的日子,不再理会这些俗世。前一世的谢澜风，之所以能成为宣帝的密探,还是他太过于锋芒毕露了。虽然后来他学会敛去自己的锋芒，却为时已晚。 来到阳城，这里是曲姑娘住的地方，只是，她到底在哪？ 曲灵歆此时丝毫不知晓已经有人惦记上自己了。她每日的日子，都是喝着那些苦死人的药，然后望着窗外，守着窗，从天亮到天黑，再从天黑到天亮。 曲灵歆觉得日子冷清得可怕，即使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热闹。 曲灵歆不知自己为什么要活着的，每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这么活着真的很有意思吗？爷爷让她学医，偏偏她不喜欢这些药。她总觉得，自己远离这些药，就会快乐。 不知何时起，曲灵歆常常能听到笛子声。曲灵歆很喜欢那首曲子，无聊的日子，终于让曲灵歆的脸上有了笑容。 曲灵歆问玉娘那是什么声音，玉娘告诉她，那是笛子的声音。 曲灵歆便萌发了想要学笛子，更想要见一见那个吹笛子的人。只是，曲灵歆根本就无法起身。 没过多久，曲灵歆见到了一个少年。少年的衣衫还算是讲究，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狼狈。大概是家道中落了吧。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外人，曲灵歆很是高兴，脸上的笑容也是多了几分。玉娘见状，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怎么样，这个少年的身份没问题吧？”玉娘问着园丁。 “没问题，是沧海谢家的的少爷，家道中落。”园丁说着。 没有人知道，沧海城确实有一个谢家，是京城谢家的分支。谢家的旁系并不多，谢家的家规一向不允许他们打着谢家的名号做事，当然，若是这旁系的子弟有有才干的，平日里为人也规矩，谢家不介意帮一把。沧海谢家确实家道中落，这一门只剩下一个公子，早在半年前旁系的这个谢家公子就被谢家接到本家。 谢家暗中的势力不少，特别是重生以后的谢澜风，又为谢家暗中增加了不少势力，而谢家那个旁系的公子谢如风，则待在了谢家暗中的势力的地方。 此时的曲灵歆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了一些大哥哥。曲灵歆一直都在听玉娘和爷爷为她将外面的事情，她很想出去，却根本起不来床。 谢澜风冲着曲灵歆温和地笑了笑，曲灵歆一愣，随即回了谢澜风一个笑容。爷爷总是很忙，而曲灵歆最长接触的，便是玉娘，偏偏玉娘很少笑的。 曲灵歆想要坐起来，却没什么力气。谢澜风见状，扶着曲灵歆坐了起来，曲灵歆顺势靠在谢澜风身上。软软的身子靠在身上，谢澜风面色一红。他虽然钱是并没有过任何女人，却到底知晓男女之事，不由得面色一红。只不过，此时的曲灵歆太小，而他不过十一岁，曲灵歆也只有六岁。 谢澜风本身性格就温和，又待曲灵歆很好，药宗的人也因此极为喜欢谢澜风。 曲灵歆心里很少有快乐的时候，谢澜风便变着法子哄曲灵歆。谢澜风知道，曲灵歆很喜欢听自己吹笛子，便每日都吹给曲灵歆听。 曲灵歆想要学，谢澜风便教给曲灵歆。不过，曲灵歆的身子太弱，又没什么力气，常常吹一会儿笛子，便没了力气。所以，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谢澜风在讲在吹，而曲灵歆静静地听着。 大概是多了一个年级和自己相差不多的人，曲灵歆脸上渐渐有了笑容。曲灵歆很依赖谢澜风，胜过了玉娘和自己的爷爷。曲老爷子对此没少吃醋，不过，见孙女终于开心了，心里也跟着高兴。 曲灵歆不喜欢吃药，谢澜风便变着法子哄曲灵歆，逗她开心。谢澜风知道曲灵歆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刚开始，谢澜风会把曲灵歆捂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抱着曲灵歆去房顶上。后来，谢澜风也会带着曲灵歆偷偷溜出去。说是偷偷溜出去，谢澜风却也没怎么瞒着这院子里的人。 谢澜风做事一向有分寸，而且又没什么坏心思，曲灵歆对他也极为依赖。再加上曲灵歆的气色慢慢好了起来，药宗的四个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曲灵歆很喜欢让谢澜风抱着她出去看看，尤其是那种偷偷地出去的感觉，更是让曲灵歆生出几分叛逆和欣喜。也正是如此，曲灵歆更加好好吃饭，配合接受治疗，这让整个药宗的人都把谢澜风当做救星。 曲灵歆八岁了，终于决定不再排斥爷爷和爷爷所谓的医术了。对此，药宗的人都喜闻乐见。他们所有人都希望曲灵歆好好学医，好继承药宗。偏偏曲灵歆对医术特比的排斥。曲灵歆的身子不好，他们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打的话，你刚动一下手，曲灵歆估计就给奄奄一息了。而骂的话，曲灵歆本身心情就没怎么好过，再骂她把她骂得更抑郁了，还不如直接给她准备棺材呢。 曲灵歆学的很认真，虽然曲灵歆刚开始并不怎么喜欢医毒药理。刚开始学的时候，曲灵歆常常忍不住乱发脾气。这种时候，谢澜风通常都会陪在曲灵歆身边，安抚曲灵歆的情绪。久而久之，药宗的人教曲灵歆医术的时候，也不怎么避讳谢澜风。 反正在药宗之人眼中，谢澜风品性不错，又对曲灵歆好，曲灵歆又如此依赖他，就算以后曲灵歆不嫁给他，却也会极其依赖他。不管怎么说，谢澜风也算是半个药宗的人，就算是会一些也无所谓。更何况，现在交给曲灵歆的这些东西，都不是药宗的核心。 终于有一天，玉娘忍不住问曲灵歆突然间想学医的理由了。曲灵歆说事要学好医术，让自己的身体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这样就可以和谢哥哥玩了。而且，谢哥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却不能。万一有一天谢哥哥跑了怎么办？ 玉娘听到理由，不由得在心里叹息，女大不中留啊！当初，他们费尽心思让曲灵歆对医药产生兴趣，都未能如愿。谢澜风才出现曲灵歆身边多久啊，就把曲灵歆哄得去学医去。 纵使是玉娘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药宗虽然也算是医者，却没什么仁心，甚至可以说心里极为阴暗。而谢澜风不同，那是个让人温暖的孩子，也难过曲灵歆愿意亲近他。 如今的曲灵歆，恨不得寸步不离谢澜风。事实上，曲灵歆没力气下床走路，是谢澜风不离开曲灵歆。谢澜风只要稍微离开曲灵歆久了些，曲灵歆就极其不高兴，在屋子里喊谢澜风的名字。有一次，曲老爷子找谢澜风有事，时间久了些。而玉娘又在做饭，曲灵歆的丧子都有些哑了。 谢澜风心疼坏了，更加不敢离开曲灵歆太久。曲灵歆对谢澜风的依赖，谢澜风心中多少有些窃喜。然而，没过都就，谢澜风就笑不出来了。 “谢哥哥，灵歆要和谢哥哥一起睡。”曲灵歆狠命地抓着谢澜风不放。 “歆儿乖，自己睡。歆儿是女孩子，不能和哥哥一起睡的。”谢澜风有些头疼。 曲灵歆到底已经八岁了，而自己也十三岁了。虽然说八岁还是个孩子，可是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本朝对女子没这般束缚，谢澜风也不是古板之人，然而，曲灵歆到底也有八岁了，儿子也也有十三了，他们又岂能睡在一张床上？ 曲灵歆对这些东西可没什么概念。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和谢哥哥待在一起，以前玉娘和爷爷也常常和她睡在一起。后来，她实在不喜欢这两个人纵使劝她学医，干脆自己睡了。 “那我不做女孩子，谢哥哥和我一起睡好不好？”曲灵歆满脸期待。 “歆儿，乖。明天谢哥哥就来陪你好不好？”不说谢澜风的武功如此之高，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想挣开曲灵歆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谢澜风害怕自己稍稍一用力就伤了曲灵歆。更何况，他也不愿这般对待曲灵歆。 在谢澜风心中，曲灵歆就是一个需要轻拿轻放的瓷娃娃。 曲灵歆闻言，这知道谢澜风不愿意和他一起睡，忍不住哇的一下就哭了。 曲灵歆的哭闹声将曲宅仅有的四个人都引过来了。曲灵歆虽然从小就没有几日高兴的时候，却也很少会哭。猛地见曲灵歆哭了，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若非相信谢澜风的人品，又知晓他把曲灵歆看得比自己海中，恐怕直接动手了。 谢澜风也慌了，他还从未见过曲灵歌哭。他和她已经错过一世7不过，这种事情若是妥协了，吃亏的是曲灵歌。，他不愿她有丝毫不快了。只作者有话要说：郁闷啊，我卡大结局了。明明心中已经构思好了结局。偏偏码字的时候就是死活写不出来。码着码着就去上网干别的了。写番外就不会有这种情况 第105章 番外小谢重生中 “不要点心,要谢哥哥陪我一起睡。”曲灵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谢澜风衣衫上抹。 “歆儿是女孩,不能和哥哥一起睡。”谢澜风头疼得厉害。 “不要，我都说了不做女孩了。”曲灵歆满不在乎地说，抱谢澜风抱得更紧了。 “小谢啊,你就陪着这丫头睡吧。反正她才八岁，你也不过十三而已。”听明白原因的几人,都是一脸看热闹的神情，玉娘甚至还在打趣。 谢澜风听到玉娘的话，脸一下子就红了。他已经十三了。有的人家,男儿十三岁就有了通房。家教严的,再过两年也会给家里的孩子安排通房。谢澜风是因为主母去世,他又不愿沾染这些女人，这才没有这些。然而，该懂的，他也都懂。 曲灵歆虽然才八岁，女子大多是及笄后才定亲，不过，也有早的，十三四就嫁人了的。前朝十三四嫁人的更是多，甚至十二岁就嫁人的，也不是没有。 曲灵歆听到玉娘帮自己，给了玉娘甜甜的一个笑脸，闹得更欢了。反正谢哥哥舍不得她哭，她就继续哭给谢哥哥看。曲灵歆开心地想着，眼中的泪水却越流越凶了。 见自己的孙女冲着玉娘这般小，曲老爷子有些吃醋。不过，看到一向波澜不惊，根本不像是个孩子的谢澜风居然脸红了，原本因为孙女的亲近对谢澜风有些不满的曲老爷子一瞬间高兴了。 这姓谢的小子教养不错，品性端正，又不迂腐，虽然过于守礼了一些。他对曲灵歆这么好，灵歆也依赖他。趁现在把灵歆许给他也不错。免得灵歆日后走了曦儿的老路。 想到这里，曲老爷子笑得更开心了。 看着曲老爷子的笑容，谢澜风的心一惊。曲老爷子什么时候对他这么笑过了？不冷着一张脸就不错了。 事实上，曲老爷子对谢澜风不能说不好，只不过，对着一个抢了自己孙女的人，曲老爷子的脸色自然不会好了。偶尔犯了小孩子脾气的曲老爷子，捉弄捉弄人也不错。 “小谢啊，你要是不留下来，这丫头还不给哭死！她身体不好，若是伤心过度，唉，我老爷子还是给她准备棺材吧。”曲老爷子越说越伤心，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谢澜风脸色顿时就是一黑。把外男留在自己孙女的闺房里过夜，是爷爷该干的事吗？不过，想到曲老爷子的性子和平日的行事，谢澜风顿时又不觉得这算什么了。至于曲老爷子的眼泪，他又用了什么催泪的药了？ 谢澜风如今可不像当初那样对曲家一无所知了。谢澜风虽然还没哟摸清曲家的底细，却也知晓曲家绝对不是普通人家。哪个普通人家从主子道下人都武功高得诡异？当然，曲灵歆是个例外，她连下地走路都是个问题。哪个普通人家会处处布满了机关？又有哪个普通人家的花园里中的大部分都是拥有剧毒的花草？ 曲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 ，谢澜风不在意。他唯一在意的就是这些会不会给曲灵歆带来伤害？ “谢哥哥不喜欢灵歆了……”曲灵歆哭得嗓子有些哑了。 谢澜风一瞬间就慌了：“没，没，谢哥哥喜欢灵歆。” 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呢？他喜欢了她两世。 “那谢哥哥不配灵歆睡。”曲灵歆哭得更凶了。 谢澜风哪里舍得曲灵歆哭？尤其是现在，曲灵歆的丧子已经哑了。 “陪，谢哥哥陪灵歆睡好不好？”理智什么的这一刻早就没了，等谢澜风反应过来答应曲灵歆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僵在那里。 曲灵歆开心极了，她再也不用担心早上起床以后谢哥哥就偷偷地走了。想到这里，曲灵歆开心了，手脚并用地爬在谢澜风身上，搂着谢澜风的脖子开心地笑了。 看着曲灵歆的笑容，谢澜风只得苦笑。 “小谢啊，我家闺女好吧？”曲老爷子笑着。 看着曲老爷子的笑容，谢澜风再次苦笑，不知老爷子又打着什么让人哭笑不得的主意。 “我很好。”还未等谢澜风回答，曲灵歆慌忙接道，想了想，有说道，“爷爷也很好。” “灵歆啊，那你嫁给谢哥哥好不好？”曲老爷子说道。 “好啊！”曲灵歆想都没想就说，随即有些困惑道，“可是，什么是嫁人啊？” “就是和你谢哥哥永远地待在一起……”曲老爷子还没哄骗完，曲灵歆立即点头。 “老爷子……”谢澜风不知该怎么说哄骗自己孙女嫁人的老爷子。 “什么老爷子，叫爷爷。”曲老爷子说道。 爷爷……这么快就把曲灵歆的亲事定下来？连采纳等形式都没有？他面前的这个可是金枝玉叶。若是曲灵歆没有那么一个强悍的爹，谢澜风愿意自此隐瞒身份，以谢如风的身份和曲灵歆过一辈子。然而，不管怎么说，宣帝是曲灵歆的亲爹，曲灵歆一旦认回了父亲，亲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怎么？你不喜欢这丫头？”曲老爷子面色有些不善。 “灵歆还小，不懂得什么是嫁人。”谢澜风说道。 “她都愿意嫁给你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听到谢澜风的解释，曲老爷子的心情稍稍好一些，“罢了！” 曲老爷子叹了口气。 谢澜风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有些失落。 “你们明日便成亲吧。”曲老爷子说道。 什么？谢澜风整个人惊在那里。 “别多想，你们先给老夫成亲，等灵歆大了，你们在圆房。”曲老爷子说道。 谢澜风的脸色再次红了起来，曲老爷子的节奏跳得可真快。 “成亲，成亲！”曲灵歆笑得开心。 “歆儿，你可真的想好了要嫁我？”谢澜风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 “嗯。”曲灵歆点点头。 “如此，我便娶你，只不过你，你日后可不要后悔。”谢澜风一时目光有些复杂，让人难懂。 “不后悔。”曲灵歆笑得更开心。 自此，每晚谢澜风都陪在曲灵歆身边。两人倒是没有立马成亲。谢澜风答应曲灵歆，等曲灵歆可以下床自己行走的时候，她若是不反悔，便嫁给他。 曲灵歆很开心，自此愈加配合治疗了，医术也越发高明。曲灵歆的天赋本身就很好，即使她并非是曲老爷子的亲孙女。 杨太后能以一个舞女之身，登上太后的地位，脑子自然不用说了。她的女儿曲漓曦天资卓越，能让宣帝倾心的女人，自然并非普通人。而宣帝，能成为一个帝王的，脑子也不用说。曲灵歆有这样的父母和外婆，资质自然不差。如今又有学医的动力，医术自然进步的飞快。 研究了医术，曲灵歆就开始研究毒术。只不过，曲老爷子很不喜欢曲灵歆沾染这些东西。不过，曲灵歆若是想学，自然也有学的办法。最起码，玉娘就不反感她学毒，有些时候，玉娘还会偷偷地教给曲灵歆毒术。 曲灵歆的身体越发好了，即使体内的毒术清理不干净，却也很好地制衡。 终于，一天早上，谢澜风不在的时候，曲灵歆悄悄地下了床。 曲灵歆扶着床，站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站起来，即使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了。小心翼翼地抬起腿想要走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走路。 “哎呀！”曲灵歆整个人摔到地上。 咬了咬牙，曲灵歆忍着疼，再次站了起来，却又一次摔倒。这一次，曲灵歆忍住没有叫。 没了力气，便坐在地上休息，然后再起来，在扶着床试图走路。如此反复几次，曲灵歆已经是馒头虚汗。又一次摔到地上，曲灵歆依旧没有叫出来。 正巧回来的谢澜风听到声音，猛地一闪身进了屋子，见摔倒的曲灵歆，心中一阵心疼。 将曲灵歆抱了起来，顾不得礼仪，掀起曲灵歆的衣衫，看着那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谢澜风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谢哥哥。”曲灵歆怯怯地说。 “怎么了，歆儿？”谢澜风收敛起眼中的怒意，神色温和。 “那个……我能站起来了。”曲灵歆一脸快快表扬我吧的表情。 “歆儿真聪明。”谢澜风一瞬间就明白了刚刚的情景，“不过，下一次，歆儿想学走路，一定要让谢哥哥在身边好不好？” “嗯。”曲灵歆点了点头。 从这以后，谢澜风每日都会扶着曲灵歆，教导曲灵歆该如何走路。 刚开始，曲灵歆走得很慢，通常走两三步，就没了力气，却再也没有摔倒过。再后来，在谢澜风搀扶下，曲灵歆一惊可以走小半个时辰。又过了半年，曲灵歆已经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行走，虽然一看就是个病秧子。 曲老爷子对曲灵歆的行为越发喜欢了，而曲灵歆的医术也越发高明了。就在这时，曲老爷子给曲灵歆找了一个玩伴叫月晴。 月晴像是一个大姐姐一般照顾曲灵歆，两人感情不错，只不过，曲灵歆仍旧极为亲近谢澜风。 终于，这一天，曲老爷子决定让两人成亲。这一年，曲灵歆十岁，谢澜风十五。 曲灵歆很开心，谢澜风也很开心，却仍旧有一丝忧虑。他害怕曲灵歆不喜欢她，对他只是兄妹之间的依赖之情。谢澜风不愿趁人之危，在曲灵歆还不明白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就娶了她。 第106章 番外小谢重生下 曲灵歆很开心,谢澜风也很开心,却仍旧有一丝忧虑。他害怕曲灵歆不喜欢她,对他只是兄妹之间的依赖之情。谢澜风不愿趁人之危，在曲灵歆还不明白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就娶了她。 谢澜风喜欢曲灵歆，也不认为还会有谁像自己这般对曲灵歆好。可是，他还是不希望曲灵歆不开心。 似乎看出了谢澜风的忧虑,曲老爷子对谢澜风这个孙女婿更加满意，虽然曲老爷子常常刁难谢澜风，却也依旧被谢澜风化解。 曲老爷子告诉谢澜风，曲灵歆很依赖他,不管曲灵歆对他是什么感情,嫁给他，才是对曲灵歆最好的选择。 曲老爷子还说，成亲时两个人过日子，不止是有爱情就够了。曲灵歆的情况太特殊了，若是真的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便很有可能飞蛾投火。嫁给谢澜风，曲灵歆一样会幸福。更何况，他们家的人，大多数人都从未爱上过谁，即使爱上了，也很少有人会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只要谢澜风能对曲灵歆一辈子好，便无所谓爱不爱了。 谢澜风决定娶曲灵歆。嫁给自己，总好过让曲灵歆嫁给那个男人。而且，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只要他够好，早晚有一天，曲灵歆会爱上他的。 十岁的新娘，十五岁的新郎，多少有些荒唐。然而，曲老爷子却办得很热闹。虽然街坊邻居一个都没请，却发了不少喜钱。反正曲家一向是不合群，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存在感，如今却意外有了些银两，倒是让这个淳朴的小城里的人们对曲家多了一丝好感。 曲家今日多了许多人，一个个脾气极为古怪。谢澜风不知这些人是什么人，虽然这些人都是极度危险之人，却对曲灵歆很好，对曲老爷子尤其恭敬。 只要不会伤害到曲灵歆的，谢澜风都不在意。不过，京城里还有人会威胁到曲灵歆。 谢家暗中的势力，皇帝并不知道。或者说，皇帝只知道一些，而皇帝知道的那些谢家的势力，也不会在意。剩下的势力，在谢澜风重生以后，更是扩展了不少。 谢澜风早就利用这些人，渗透在西国之中。 曲汝城早在几年前，又纳了一个贵妾，是个七品小官的庶女。两年前，又给曲老爷添了一子。这位姨娘极会做人，出身高，行事又大方，还有子嗣。虽然只是个姨娘，却在曲府极其得人心。尤其是这个妾还对已故的原配夫人极其恭敬。阮氏近乎被她压得死死的。 谢澜风不能放任阮氏这个女人随时伤害曲灵歆，而且她在名义上是曲灵歆的嫡母。然而，阮氏也确实无能，谢澜风毫不费力气就让新姨娘岳氏把持了内宅。阮氏再想害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曲府里西国的探子，也被谢澜风暗中派人盯着。只要曲灵歆不用这张脸回去，那些人便不会动手。 自从和曲灵歆成了亲，谢澜风就发觉曲府对他的态度大变。许多东西都不会背着谢澜风。然而，越是如此，谢澜风就越是对曲府展露出来的东西好奇。 如今曲灵歆已经十一岁了，虽然还没有张开，却是个美人胚子。谢澜风时常会带着曲灵歆出去玩。 如今的曲灵歆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曲老爷子更是开心地把曲灵歆和谢澜风一起丢出去，让曲灵歆救完了一千人在回去。谢澜风的武功，曲老爷子不担心两人的安慰，而且曲灵歆用毒的本事也是一绝。 曲灵歆本身也会一些武功，有的是曲老爷子教的，有的则是谢澜风教的。谢澜风清楚曲灵歆的身份特殊，以后恐怕有危险。虽然他会护着曲灵歆，可是就怕万一有所疏忽。曲灵歆会武功，即使不怎么好，但是再加上用毒的本事，只要拖住一时，也能保住性命。而且，谢澜风不认为若是有人行刺曲灵歆，他会一点儿反应都没与。 谢澜风陪着曲灵歆四处游玩，途中也救了不少人。偶尔遇上图谋不轨之人，谢澜风一点点引导曲灵歆，让她多少有些防人之心。最起码面对这些图谋不轨之人，曲灵歆能够觉察出不对就可以了。碰上需要动手的时候，谢澜风也会让曲灵歆练练手，自己却小心翼翼地在一边护着，生怕曲灵歆一不小心被伤到。 这一日，曲灵歆累了，早早地休息。 谢澜风给曲灵歆掖好被子，见曲灵歆睡熟了，便走出了客栈。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谢澜风无奈地冲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道。 “三弟，你离家这么多年都不曾回家，如今娶了媳妇，就忘了哥哥了。”谢澜风的二哥谢行风缓缓走了出来。 对着自己没个正行的二哥，谢澜风摇了摇头。 “那姑娘怎么看起来身体有些顽疾？不过，你要是喜欢也无所谓。只是，你真的不打算回家了吗？”谢行风相信自家弟弟的眼光。只是，六大世家怎么可能娶外人为正妻？而看着自家弟弟弟那姑娘的好，两人什么都没有，打死谢行风都不相信。自家弟弟脾气虽然好，却不是个烂好人。 “我们已经成过亲了。”谢澜风说道。不论怎么说，谢澜风都不愿意委屈曲灵歆，名分这种东西，是必须给曲灵歆的。而且，在自家人面前承认自己的妻子，谢澜风还是很开心的。 “什么？”谢行风一惊。这个弟弟做事向来有分寸，虽然离家时还年幼，去也不是个近女色之人。即使那个姑娘很漂亮，可是到底年幼，没有张开。 “你把这封信交给婶娘，别的你们都不用担心。”谢澜风说道。 谢行风虽然不解谢澜风的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我谢家不能明着认她，心里却也承认了她。你若是真的不打算回家，就那日带着她偷偷地回来。反正她年纪不大，也不会有人猜到你们成亲的。”谢行风嘱咐道。 谢澜风点了点头。然而，谢行风却不急着离开，想要见见自己这个弟妹。对也自家哥哥的性子，谢澜风无奈。曲灵歆本身就很招人喜欢，性子又单纯，谢行风没有讨厌的理由。只不过，他们这样的人家有个单纯的媳妇并非是什么好事。只不过，总好过一个居心叵测的媳妇。然而，谢澜风陪在这个姑娘身边这么久，怎么看着姑娘的性子都是谢澜风养出来的。 谢行风怎么想，谢澜风不管，心里却有一番盘算曲灵歆不可能不认自己的生父，只不过，怎么认还是有说道的。毕竟私生女的名声不好听。而他最不愿的就是让曲灵歆受委屈。 三个月后，谢澜风带着曲灵歆回了京城。曲灵歆并不知道回京做什么，只知道是去见自己的父亲和姑姑。 两人先去了长公主府。长公主抱着曲灵歆哭了一阵子。曲灵歆虽然不知为何什么，却很是喜欢这个美丽的妇人。 不论是长公主还是曲漓曦，都不希望曲灵歆认父。只是，曲灵歆却偏偏和谢澜风成了亲，而且，看曲灵歆的样子似乎很喜欢谢澜风。 长公主带着曲灵歆见了杨太后，杨太后又领着曲灵歆见了皇帝，然后，宫里面多出了一个公主。至于这位公主是怎么冒出来的，自然是宣帝乱编的。对此，明白的人自然不会说什么，而不明白的人，还是不明白。 这一世的曲灵歆，接触的人就那么几个，对一切都是懵懵懂懂的。这样单纯的女儿，皇帝不忍心让她待在宫里。直接在此赐婚，等曲灵歆十二岁的时候直接嫁出去，及笄以后再圆房。反正出嫁的公主不用待在宫里，也省得曲灵歆糟了别人的暗算，交给谢家护着，让曲灵歆继续单纯开心地活着。 曲灵歆的日子一如既往地单纯。她除了医术意外，什么都不用操心。父亲是什么？从小和爷爷待在一起的曲灵歆并不能很深刻地明白，她也不知道曾经的自己名义上的母亲是崔氏。不过，她知道自己有一个很疼自己的舅舅和已过世的舅母。 阮氏不喜欢曲灵歆，只不过曲灵歆是公主，她便打起了亲上加亲让自己的侄子娶公主的念头。不过，岳氏怎么可能让阮氏的算盘如愿？ 事情被曲汝城知道了，直接软禁了阮氏，整个曲府都在岳氏的掌控下。岳氏待人温和，从不会虐待曲汝城的子嗣，李姨娘知道自己斗不过岳氏，也不去做什么。反正，她的心也不大，只要自己和儿子能好好地活着便成。 曲灵歆的日子过得很开心，她不知道这期间，谢澜风为她档下多少暗算。西国的密探被谢澜风逼了出来，西国损失惨重。西国几次对曲灵歆下手，也被谢澜风解决了。 曲老爷子知晓谢澜风的身份以后，气得找谢澜风算账。见谢澜风对曲灵歆一如既往的好，还未曲灵歆做了那么多事，这才消了几分气，却仍几忍不住算计谢澜风。 谢澜风知道老爷子生气，便只得跳下老爷子设计的坑，哄着这个老小孩开心。曲老爷子见状，心中舒服了，终于彻底把谢澜风当做自己人了。甚至把药宗的底细都告诉了谢澜风。谢澜风闻言，出了许多主意，让药宗更加安稳。 谢澜风救了西国太子的嫡子生儿，培养他，并祝他夺回皇位。把曲灵歆视作生母的生儿自然不会再为难药宗，况且，他也并不知道药宗真正的实力。生儿甚至毁了许都西国对药宗的记载。那些记载，生儿扫了一眼便全都烧了。他在药宗宗主身边生活了那多年，药宗哪有书本上说得那么神奇？再说了，他娘没什么野心，就算是真的有那么多的本事生儿也不怕。如果是药宗真的如此厉害，这些记载更不能留下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曲灵歆终于及笄了，身子也越发好了起来。这一世的她，看起来很健康。而药宗也不用像前世那样，和西国背水一战。 及笄以后，两人并没有圆房。按照药宗的说法，等曲灵歆再大个三四岁，四五岁两人再圆房会更好。 曲灵歆依旧很喜欢粘着谢澜风，在谢澜风特意带着曲灵歆见了姚靖文的时候，曲灵歆对姚靖文依旧没有什么感觉的时候，谢澜风终于放下心来。 曲灵歆可以说是整个国家最悠闲快乐的公主了。每日住在公主府，或者回谢家，两个嫂子也是好相处之人。要不然去去隔壁的谢府，和小姑子间表妹谢兰漪聊天，再就是跑到长公主府，让长公主母爱大发。 宫里，有杨太后和宣帝，没人敢得罪曲灵歆。这一世，曲灵歆是名正言顺的公主，而不是大臣之女。在这，曲灵歆的夫家是六大世家之首，谁会去得罪她？ 谢澜风的才华渐渐展露，却也很有分寸，做了一个闲散的官职，常常陪着曲灵歆四处玩。然而，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谢三公子有大才？若得他辅导，定然是下一任帝王。只不过，谢三公子心不在仕途，整日陪着娇妻。有人为此没少骂谢澜风缺少男子汉气概，整日围绕一个女人转。然而，谢澜风闻言，不过一笑置之。甚至说，若是可以，干脆弃了这官，陪着妻子游山玩水去。 宣帝不用担心未来谁继承了皇位，没有他撑腰女儿便没了依靠。几个皇子，拉拢谢澜风还来不及。而作为谢澜风的妻子，单纯的东珠公主曲灵歆则是个好的突破口。 然而，这个公主真的活得太单纯了，也不担心朝廷之事。你跟她暗说，她听不懂，你跟着她明说，她还是听不懂。你若是想利用她，把她弄烦了，直接给你弄晕了，命人把这人打包到皇宫里，然后委屈地跑到宣帝面前，当着所有的人的面，把刚刚发生什么说出来。然后，曲灵歆一脸无辜地表示，这个人很烦，影响她研究毒药了。还有，他说得那些话，她真的听不懂。 然后，那个人清醒以后，不但被宣帝罚，还要想方设法把身体的怪毛病给弄好。有的人清醒以后身子是奇痒无比，有的则是头发一瞬间便白。还有的满脸长满麻子。至此以后，所有的人都知晓东珠公主喜欢玩各种古怪的药，他们还是退散得好。 曲灵歆虽然是药宗的宗主，不过，说她是吉祥物更合适。曲灵歆在医毒药理上的造诣极其深厚，没过都就就超过了所有人。药宗的事情本就少，平日里是月晴打理，曲灵歆极其安静地做着自己的研究。研究累了便和谢澜风出去玩。 皇帝宠着女儿，谢澜风也不像前世做的是密探，想请假休息自然很容易。 曲灵歆和谢澜风这一生有两女两子。出了长女身子稍微差一点儿，剩下的两个孩子极为健康。曲灵歆的身子虽然还残留了极少量的毒素，却对生活没什么影响。长女被谢澜风和曲灵歆欢快地丢给曲老爷子了。长女的天赋，比曲灵歆还好。曲老爷子乐得脸都开花了，再也没工夫找孙女婿的麻烦了，专心地培养下一个继承人去了。 曲灵歆一生在谢澜风的庇护下，极其单纯悠闲地活着。一个个皇兄，都对曲灵歆展现了兄妹爱。他们虽然拉拢不了谢澜风，不过，别人也拉拢不了。日后不管谁登上皇位，谢澜风都会尽心地辅佐就是了。谁也不会傻到去得罪谢澜风，更何况谢澜风背后是谢家。而只要让曲灵歆开心，就算是偶尔得罪了谢澜风一下子，也无所谓。谢澜风的大度是出了名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别惹到东珠公主。 再者，有一个单纯的皇妹或者皇姐，总好过多了一个心机深沉的姊妹强。尤其是他们无意中得知这个姊妹的医术比太医还要高明。要知道，杨太后年纪大了，好几次的命都是曲灵歆就回来的。 而朝中的大臣，谁家没有个老人？谁会不得病？谢澜风为人温和，平日里鲜少有敌人。而东珠公主单纯善良，平日里也不会得罪人，身份也高，如今又有了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谁愿意得罪她？ 至于东珠公主比医术还高明的毒术，众人只知晓曲灵歆爱研究稀奇古怪的药物，却不知晓这些都是毒术的一种。尤其是药宗许多的毒药，让人服了以后，外面的人根本就无法检测出这是毒药，只会以为这是一种不知名的病。毕竟，许多外界早已失传了几百年前甚至更久药，在药宗都有。 看着曲灵歆每日开心的笑容，谢澜风终于觉得，自己这一世没有白活。同前世一样，谢澜风收养了从谢家旁系过继的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如同前世一般孝顺，而曲灵歆也很喜欢那个孩子。 等谢澜风的几个孩子长大可以独挡一面的时候，谢澜风和曲灵歆两人直接给皇帝上书，然后两人去逍遥了。偶尔回回药宗，偶尔回回京城，甚至跑到西国去看看生儿，活着跑到另外两国去玩，两人成了天下间有名的神仙眷侣，一时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陆菲雪如同前世一般，嫁给了贾樽。曲灵歆和陆菲雪关系很好，谢澜风更是和陆菲雪义结金兰。当然，不论是曲灵歆还是谢澜风，都不怎么喜欢贾樽。 姚靖文仍旧求而不得，对自己的发妻也不好。姚靖文的发妻也是个厉害的，趁着姚靖文因为陆菲雪出嫁情绪低糜的时候，掌控了姚府。然后，趁着姚靖文醉酒两人圆了房，然后更是求得姚氏族长的庇护生了个儿子。 姚氏族长本来就对姚靖文沉迷酒色极为不满，待得知姚靖文喜欢贾家的主母的时候，更是吓得半死。那个贾家的大公子可不是个什么好人，觊觎人家的妻子，那位不讲起理来，姚家可没办法。如今见姚靖文的妻子如此明白事理，又生了嫡长子，更是站在那个女子身边。 姚靖文的嫡妻经营起了自己的嫁妆，而姚家的家产则在女子的纵容下，被姚靖文慢慢败坏。待那个孩子长大考取功名以后，她背后又有整个姚家撑腰，更是对姚靖文理都不理。而那个孩子，在母亲的教导下，对这个父亲也不亲近，甚至说是厌恶。不过是给他口饭吃不落人口实罢了。 谢澜风听到自己的属下汇报这些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最后一个安全隐患也解决了。 第107章 如此母女 终于到了出嫁的那一天了,曲灵歆松了口气。拜完天地，也不等谢澜风掀盖头。宫婢想哟啊阻拦，怎奈这个是公主,又极其得宠,也不好说什么。 “都下去吧。”曲灵歆吩咐道。 见人都离开了,曲灵歆开心地往嘴里丢梅子。这一路,她吃了不少东西，毕竟杨太后不忍心饿到自己的玄孙。似然没有饿到自己，不过梅子什么的因为没有地方丢核，曲灵歆可不敢吃。 “过得挺开心啊！”一个声音传来,却仍曲灵歆一惊。 “爷爷，你怎么来了？”曲灵歆有些心虚。 “我来看看我的乖玄孙。”曲老爷子没好气地说。 “我很乖的。等等,什么玄孙？”曲灵歆反应过来曲老爷子说的是乖玄孙而不是孙子,猛地一个激灵。 “你以为那药是做什么的？阿紫做了什么我会不知道？那药本来就是助于生子的，否则，你以为药宗那么多孩子怎么来的？凭那么一次就想有孩子，是你做梦呢还是我这个爷爷做梦呢？”曲老爷子没好气地白了曲灵歆一眼。 “我又没吃那药。”曲灵歆不甘心地说。 “你是没吃那要，你吃了另一种药，两种药叠加起来，才会有助于产子。”曲老爷子说道，“行了，跟我走吧，等把孩子生下来，你在回来。” “好吧。”曲灵歆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曲老爷子说什么，“爷爷，你不反对我生下他？” “不生下来如何，那可是我的玄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急着让你赶紧回京完婚。虽然这孩子以后是我药宗的，我可不想你跟你那个娘一样糊涂，让孩子背上私生子的名生。” 曲灵歆闻言，笑得一脸幸福。要想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不借助药宗的力量是不可能的。 想了想，曲灵歆留了一个条，转身就开心的和曲老爷子走了。曲老爷子瞟了一眼那张纸条，嘴角一抽搐。 马车刚刚出城，却猛地停了下来，曲灵歆看到对面的人，整个人心虚地缩了回去。谢澜风看了曲老爷子一眼，冲着曲老爷子点了点头，就进去了，冷着一张脸却不肯说话。 曲灵歆很想问问谢澜风他是怎么知道的。只不过，待看清谢澜风的脸色以后，曲灵歆还是果断地沉默。孕妇是很容易困的，没过多久，曲灵歆就睡着了。谢澜风将曲灵歆轻轻地拦在怀里，让曲灵歆睡得舒服些，随即叹了口气。 良久，谢澜风将曲灵歆放在马车上躺好，随即出去。 “爷爷，您是故意的。”谢澜风肯定地说。 “不错，比那丫头聪明多了。”曲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 “灵歆这些日子很不对。那天，她以名节为借口，让我先行。她如今的身份是东珠公主，皇家的公主有几个在乎名节的？更何况，我们两人已经有了婚约。再者，歆儿本身也不是在乎名节之人。那日，她在云城买了一堆药。她本身就带了一些药，更何况，她若是真的想要什么药，自然会飞鸽传说给药宗的人，而不是在这里买这么多。她虽然做事极为谨慎，却仍旧有许多漏洞。况且，她那日趁着我忙于别的事情，居然易容去了药房。云城那么乱，我怎么敢放松她的安慰，身边自然有人暗中护着她的安慰。”谢澜风叹着气一一将漏洞说出来。 “她去买药，实际上是买安胎药。”曲老爷子没好气地说。 “什么？”谢澜风整个人惊在那里，随即反应过来什么说道，“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的那个孩子是我们算计出来的。”曲老爷子了当地说。 谢澜风闻言，虽然不解，却也知晓曲老爷子绝不会让曲灵歆有事。 “她的身体你也知道。这个时候若是有一个孩子，虽然危险，然而，我用一些法子，却可以让这个孩子分担她体内的一部分毒素。她体内的毒素太多了，我没办法彻底清除，现在虽然很好地维持了平衡，但是早晚会出问题。莫不如用这种方法减去她体内的一部分毒素，剩下的毒素也好清理。她的这个孩子虽然身体不会好了，不过让他活下去也没问题。而且这个孩子的身体不会比灵歆小时候差的。 等到这孩子长大，他体内的毒素也会慢慢清理干净的。阿紫行事虽然让人讨厌一些，却有分寸。这个孩子是救灵歆的命的最好的方式。阿紫的手段还是瞒不过我的，我也乐得他如此。灵歆临走前我给她的药，实际上是专为她调制出来的安胎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又接触药宗核心的那些书籍时日尚短，自然觉察不出。否则，凭她的那个水平配置出的安胎药，能保住孩子就怪了。 灵歆对药宗的了解还是不多，不知晓这药有助于生子。而她若知晓我们打算用这个孩子去分担她体内的毒素，她定然不会同意。她自幼受毒物侵害之苦，几度近乎崩溃，又怎么会让孩子承受这种苦，所以我们才瞒着她。她之所以瞒着你，是因为以你的性子。定然不会委屈他们母子。宁愿承认自己失德，也要给孩子堂堂正正的名分。 灵歆不忍让你的名节受损，更何况，这本身就不是你的过错。她自然想瞒着你。左右这孩子身体也不会健康，不留在药宗调养，难以成活。而药宗下一代也需要个继承人。小谢啊，等这个孩子出生以后，不论是男是女，他就随着老夫姓曲吧，从此谢家族谱上没有这个人。这样不论于你还是灵歆，甚至对药宗都是最好的结果。”曲老爷子叹气说道。 “我明白了，爷爷。”谢澜风神色复杂地说，“既然这也是灵歆的意思，我会遵照灵歆的意思，谢家族谱上不会有这个孩子的名字。只是，他到底是我的骨肉，日后让他常常看看我们夫妻。我也会按照爷爷的意思，假装不知道这一切。无论怎样都好，我只求歆儿能好好地活着。” “放你，孩子自然会常常看你们夫妻的。”曲老爷子对谢澜风如此上道极为开心。 是吗？谢澜风不太相信地看了曲老爷子一眼。曲汝城思念这个“女儿”，却碍于老爷子的威严，连打听女儿的消息都不敢。曲家两个兄弟去看妹妹，都是战战兢兢地走的。宣帝作为一国之主，却愣是到女儿快及笄了才知晓自己有那么一个女儿，还是从敌人那里知道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曲老爷子骂道，“我若是不让那孩子回来，灵歆还不给跟老头子我拼命！那丫头可知道老头子的落脚点。” 所以最后那两句才是真正的原因吧，谢澜风毫不犹豫地想。 谢澜风再次回到马车里，神色柔和地看着曲灵歆，手慢慢抚上曲灵歆的肚子。 曲灵歆再次醒来，发现谢澜风对她如往常一般温和，如此，曲灵歆松了口气。在曲灵歆的万般愧疚下，终于告诉谢澜风她怀孕了。而谢澜风在适度表示自己惊讶以后，对曲灵歆如往日般好。 而此时京城，长公主拿着那张纸条，笑得快直不起腰来。宣帝看着女儿女婿留下的字条，顿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而杨太后，直接当做没看见。这种女儿和外孙女，她不认识。 不大的纸条上，有两个笔记。第一个明显是曲灵歆的——爷爷病故，我去守孝。 另一个字迹明显是谢澜风的——我陪灵歆一起。 “哈哈哈……曲老爷子到底死了多少回了！”长公主笑得快直不起腰了，哪里有平日的稳重形象。 “娘，怎么了？”谢兰漪不解地问。 “算上这回三回。”宣帝没好气地说。 杨太后依旧当自己没听见。根据杨太后在曲家待的那段时间，她肯定，曲灵歆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曲老爷子绝对就在身旁。杨太后没说，算上曲老爷子自己说的，恐怕曲老爷子死了不只三回了。 “当年你曲姨，曾经消失了两次。每一次的借口，都是曲老爷子病故。偏偏她自己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用过这个借口了。”长公主笑得眼泪流出来了。 第一次听曲漓曦说老爷子过世，他们都挺担心的。结果没多久曲漓曦就回来了，一点都不像死了爹的样子。他们虽然没有发现曲府披麻戴孝，不过想到曲老爷子和曲汝城不和，恐怕曲汝城连老爷子故去都不知道。曲漓曦虽然面色不伤心，他们却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曲漓曦故作坚强。 结果没多久，曲漓曦又失踪，丢下了一张纸条，那就是老爷子又病故了。 宣帝叹了口气，估计曲老爷子日后还给“病故”几回，他给先替女儿和女婿收拾这烂摊子。毕竟，公主刚成完亲，就和驸马一起消失了，怎么也不能用曲老爷子“病故”这个理由。 宣帝的子女不多，却也算不上少，哪个皇子公主不是争着抢着在他面前露脸，讨他这个父亲开心？偏偏这个女儿见他如见瘟疫一般，巴不得躲着。其实，这一次倒是宣帝想多了，曲灵歆虽然还没有开口唤他一声父亲，不过也是早晚的事情。左右已经决定和谢澜风在一起，做这个公主，最起码也不会去躲这个一心对她好的父亲。只不过，再不躲开肚子就大了。 不同于宣帝，杨太后只有她这么一个血脉在世，又同为女子，有些事曲灵歆可以不隐瞒杨太后，却不得不隐瞒宣帝。这一次正是如此。 第108章 温馨 曲灵歆睁开眼睛的时候，茫然地望着头顶,似乎这里……嗯,这是哪里？揉了揉太阳穴,曲灵歆觉得自己有些头疼,似乎是睡多了。她最近好像一直都在睡觉，不过,不能怨她,她是真的很困。 突然间，曲灵歆一怔，好似身边还有一个人。转过头去，看到的正是双目紧闭的谢澜风。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曲灵歆考虑要不要直接溜走？ 不过，他还在自己身边,就代表这爷爷把他留下了，所以，她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算了，左右决定和他过一辈子了，她似乎也瞒不住了。 曲灵歆当初不肯告诉谢澜风自己怀孕，一个是怕谢澜风知晓会自责。即使她现在有着公主的身份，可是未婚先孕依旧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她生母……虽然说许多人都不知晓，可是在京城真正有底蕴的家族，只要稍微动动脑子，联想一下将来的事情，定然会知晓她的身份。庶女没什么，可是私生女确实上不得台面。即使她的那个父亲想发生法把她的身份变为嫡出，然而事实就是事实。 谢澜风若是知晓曲灵歆怀孕，定然会极为自责，然后把过错都归到自己身上。皇上把她嫁出去，定然会极为不情愿。纵使因为曲灵歆的缘故不会做什么，可是心底仍然有了间隙。更何况，那个人才除了是她的父亲，还是君。他对自己如此好，除了愧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去得太早了，而他连跟自己母亲做夫妻的机会都有。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自己的生母足以让他记一辈子。 只是，自己的母亲到底已经故去了，而他是一个帝王。而杨太后就不一样了。曲灵歆是她唯一的血脉，而杨太后和曲灵歆同为女子，知晓如何才是对曲灵歆最好。杨太后清楚的明白，不论是杨太后自己还是宣帝，都不可能庇护曲灵歆一辈子。而曲灵歆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皇宫。曲灵歆如今的圣宠这般浓，自然招了不少人记恨。现在是没人敢为难曲灵歆，而一旦杨太后和宣帝百年以后，能够庇护去灵歆的就只有谢澜风。 谢澜风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根本不会出什么差错。可是，偏偏他喜欢上了曲灵歆。所以，杨太后不论如何，也不能让宣帝对谢澜风生了间隙。杨太后这一生经历过不少血腥，如今人老了，只剩下曲灵歆这一条血脉，定然要为曲灵歆铺好日后的路。 而另一点，曲灵歆不愿让谢澜风知晓她怀孕了，就是现在生下这个孩子，很有可能直接要了她的命。当年曲漓曦为了生下曲灵歆，自己把命搭上了。曲灵歆身上的毒虽然没有曲漓曦的重，却比不过曲漓曦的身子低好。曲灵歆是从小病着的，毒药早就拖垮了她的身体。而曲漓曦在中毒以前，一直都是极为健康的。 曲灵歆唯一的优势，就是她产子的时候，曲老爷子在她身旁，能够保住她的一条命。而曲灵歆好不容易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绝不愿意丢下他一人。曲灵歆相信，自己能够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只不过，她的身体就会彻底垮下来。 杨太后愿意帮曲灵歆隐瞒，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他们根本就不知晓自己的身体有多么糟糕。不过，这一次看到爷爷的时候，曲灵歆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没她想得那么糟，也许爷爷有办法让她和孩子的身体更好一些。 曲灵歆抱着枕头，无聊地看着谢澜风。这个人是她的夫君，还会对她好一辈子。想到这里，曲灵歆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仔细想想，从两人相识以后，除了第一次是她救了他，剩下的都是他在帮她，照顾她，甚至他很有可能还为她做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而她呢？似乎不是逃避就是欺骗，而他依旧好脾气地不去和自己计较，即使是一时生气，却仍旧把她放在心尖上。 曲灵歆盯着谢澜风，想要睡觉，却又似乎睡多了睡不着。突然，曲灵歆眼睛一动，轻轻地下了床，拿起桌子上的胭脂盒，又轻手轻脚地往谢澜风的方向走去。 一心想着坏心思的曲灵歆没有注意到脚底下，整个人被绊了一下。 “啊！”曲灵歆双手本能地护住肚子。 就在这时，曲灵歆只觉得自己被揽入一个怀抱。 谢澜风将曲灵歆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轻轻地为曲灵歆掖好被子。 “天气越来越凉了，你也不穿上写字。”谢澜风皱着眉头，颇为严肃地说。 “我知道了。”曲灵歆有些理亏地说。 “都是要做娘的人了，居然还跟个孩子似的。”谢澜风叹了口气。碰到一个不怎么爱惜自己的妻子，他很是苦恼。 “你会把我一直当孩子疼，不是吗？”曲灵歆期待地看着谢澜风，随即睁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我会把你当孩子一样疼爱，可是，你也要爱惜你自己，知道吗？不要让我心疼。”谢澜风叹着气说道，“灵歆，你打算瞒我多久？” “那个……”曲灵歆低着头，眼睛四处乱瞟。 谢澜风静静地躺在曲灵歆旁边，凝视着曲灵歆，见曲灵歆不抬头，便用手抬起曲灵歆的下巴，迫使曲灵歆看着自己。 “歆儿，你说，你还打算瞒我多久？”谢澜风目光深沉地看着曲灵歆。 “我……”曲灵歆一时语塞，她可不敢说她打算一直瞒他道孩子出生。 “怎么不见爷爷？”曲灵歆问道。 “别转移话题。”谢澜风若是不想被曲灵歆糊弄过去，曲灵歆根本就糊弄不过去。 “那个……”曲灵歆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谢澜风素来温和，可是，他的另一个身份却是皇帝的密探。能够做上这个位子，又怎么可能简单？温和之人，却又有着这种身份，定然难以服众。偏偏谢澜风做到了，可见他的手段不一般。 而曲灵歆自幼少与人接触，甚至不怎么会和外人相处。这样的曲灵歆，在谢澜风眼中如同稚嫩的婴儿。大多数时候，谢澜风还是认为曲灵歆的想法，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而那极少数时候，则是曲灵歆被曲老爷子带得偏离普通人的想法。就好比，曲灵歆离开谢家留下的那张字条。 曲灵歆叹了口气，虽然她也知晓谢澜风温和是温和，却不是没有锋芒。却没想到，谢澜风会有如此锋利的一面，而且面对的还是自己。还好，她不是他的敌人。 曲灵歆一把掀开被子，借着又掀起谢澜风的被子，整个人缩了进去。手臂环在谢澜风的腰间，将头靠在谢澜风的胸前。 “澜风，我不是有心瞒着你的。只是，以你的性子，若是知晓我有了孩子，定然不会愿意委屈我们母子。只是，到时候，孩子的出生日子不对，又该如何解释？就算是早产，也没有早产近四个月的。”曲灵歆缓缓说道，“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他的身体注定比我当初好不了太多。如此，也唯有让爷爷养着他，他才有痊愈的可能。正好爷爷缺一个继承人。我嫁给你，势必很少回药宗，我的医术恐短期内也难以达到爷爷的那个水平。正好，这个继承人就交给爷爷培养。他不入谢家家谱，对外，我们就当做没有这个孩子好不好？” 曲灵歆柔声地问，眼中满含期待地看着谢澜风。 谢澜风对曲灵歆近乎百依百顺，唯一不会依的，就是会伤害到曲灵歆的事情。 “如此，便依你就是。只是，歆儿，你老是回答我，生下这个孩子会不会对你有伤害？”谢澜风问道。 “不会。你要信任我们药宗的实力。”曲灵歆想都没想就说道。 谢澜风闻言，神色一暗。她终究又一次骗了他。 “歆儿，你要记住，倘若你不在了，我便……”谢澜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曲灵歆打断。 “你便怎么样？你便要好好地抚养我们的孩子长大。”曲灵歆故作轻松地说。 “孩子会长大的。就算是没有我，父亲和我的两个兄长也不会亏待他的。只是，若是你真的不在了，我便耗尽我的一生为你复仇。等到西国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彻底不在了，我便随你而去，可好？”谢澜风神色认真地看着曲灵歆。 曲灵歆低下头，咬着唇不语。她知晓，他说得都是真的。 “你放心，我舍不得你和孩子，我会好好地活着，所以，你也要好好的。”曲灵歆的声音有些哽咽。 “好端端的，哭什么！”谢澜风轻轻地擦去曲灵歆眼中的泪水。 曲灵歆闻言哭得更凶了：“谢澜风，若是我嫁给了别人怎么办？” “怎么可能！”谢澜风摇了摇头轻笑道，心里却有一丝慌乱。 “若是我嫁给了别人不记得你怎么办？”曲灵歆不依不饶地问。 “若是没有得到过你，我会远远地不去打扰你的生活。只是，我现在放不了手了。”谢澜风苦笑，“就算是从此名声扫地，我也不会放开你。” “就算是你也没有得到过我，也要把我抢走好不好？谢澜风，你要记住，这个世上能给我幸福的只有你。”曲灵歆依旧哭着。 她突然间有些怕了，怕睁开眼睛后一切都是一场梦，爷爷不在了，而自己的夫君却换成了姚靖文。 “好，我把你抢走。”谢澜风说道。 得到谢澜风的保证，曲灵歆才渐渐安下心来，不知过了多久，便睡着了。 第109章 大结局 几人走得很慢，整整两个多月才到阳城。 曲灵歆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脾气也不怎么好,常常无理由地哭闹。好在谢澜风素来温和,对怀孕的妻子也极为体贴。曲灵歆常常闹得曲老爷子都无法忍受,恨不得一针下去让她从此安静下来。最后，曲老爷子除了给曲灵歆诊脉,也懒得理会曲灵歆了，直接将曲灵歆丢给谢澜风。 谢澜风这副好性子,让曲老爷子都惊讶,暗中感慨自家姑娘终于眼光好了一次。现在曲老爷子常常有事没事的跟谢澜风聊一聊，对曲灵歆却是百般嫌弃。好像谢澜风是他的孙子，曲灵歆才是孙媳妇呢！有了身孕的女子,脾气难免稍微差了些,却也没有曲灵歆这般让人烦的。 对此，谢澜风很是理解。曲灵歆的身体不好，怀孕更是比别人辛苦，脾气不好也是人之常情。再加上曲灵歆每日要喝都要喝不少难喝的药，心情更是不好，又伤了脾胃。 曲灵歆每日吃着各种药，纵使再不喜欢，为了孩子，曲灵歆也忍了。为了让曲灵歆开心，谢澜风是变着法子哄她。 怀孕了的曲灵歆，更加体谅自己的生母了。她有谢澜风陪着，身边还有爷爷等药宗的人陪着，仍旧这般辛苦甚至痛苦，更何况放出什么都没有的娘亲？ “想什么呢？”看着曲灵歆发呆，谢澜风走了过来，坐在曲灵歆身边。 “我想，哪日去给我生母上一炷香。还有我养母。”曲灵歆想了想说道。 “好。”谢澜风含笑说道。 “哎呀！”曲灵歆突然叫道。 “怎么了？”谢澜风神色紧张。 “他动了。”曲灵歆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 谢澜风闻言，也是一脸惊喜，将耳朵贴在曲灵歆肚子上，感受着里面的小生命。 这就是做父亲的感觉吗？谢澜风的心微微一颤。这里面的是他的孩子，是他和曲灵歆的孩子。都说帝王家最无情了，他之前还疑惑过皇帝对曲灵歆太好了，即使曲灵歆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如今，谢澜风明白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有了自己的骨肉，那种恨不得把心掏给她和心底的那份柔软，不是用言语能够描绘的。 两人就这般过着日子，即使曲灵歆有些无理取闹。而在谢澜风好脾气地陪伴下，曲灵歆的日子虽然辛苦，却也开心。终于，到了临产的那一天了。 曲灵歆痛得死去活来，偏偏身子骨又弱。曲老爷子顾不得避嫌，随时给孙女施针，整个药宗医术最好的那几个都过来了。 刚开始，谢澜风还顾忌这礼仪，只在外面等着。只是，在听到曲灵歆低三次痛叫的时候，谢澜风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了进来。 谢澜风坐在床边上，紧紧地握着曲灵歆的手。看到谢澜风，曲灵歆稍微好一些。不知过了多久，曲灵歆终于将孩子生了出来。 这时候，一部分人顾着孩子，另一部分人则观察着曲灵歆的身子。见曲灵歆闭上眼睛，谢澜风心中一紧。 “无事，她就是睡着了而已。”曲老爷子说道，“她没什么事了，这段时间，给她喝的那些药，有一部分都转移到了孩子身上。再过个十年八年，她体内的毒素就算是没有彻底干净，却也差不多了。不过，五年以后你们才能要第二个孩子。我要去看看我那乖玄孙女了，她体内的毒素，少则七八年，多则二三十年，才能彻底清理干净。” “爷爷，孩子就交给你了。”谢澜风冲着曲老爷子说道。 自从女儿出生，谢澜风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全部的心思就都扑倒曲灵歆身上了。 等曲灵歆再次清醒过来以后，诊了诊自己的脉，又诊了诊孩子的脉便什么都明白了。她这些天喝的药，有不少都是极其利于把毒素转移到孩子身上的药。曲老爷子的医术本来就比曲灵歆高了不止一截，而曲灵歆怀着孕，精神也没平常好，再加上谢澜风在一边配合曲老爷子，曲灵歆根本就没多想。只是，曲灵歆终究没有说什么。 曲灵歆很疼爱自己这个体弱多病的女儿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女儿身上了。谢澜风常常坐在一边，看着妻子抱着女儿，嘴角常常挂着微笑。 有曲老爷子在，名字自然是曲老爷子取。曲灵歆本来就懒得花这种心思。按曲灵歆的想法，身边不是有一个大文豪吗？纵使名字不是爷爷取，那么曲灵歆也不会花多少心思，直接丢给谢澜风好了。而谢澜风一向尊敬老人，老爷子愿意取名字，谢澜风自然不会去争。 曲老爷子看着软软的玄孙女，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曲灵歆直接被他抛弃了。曲灵歆知晓，自己不能在这里久待，以后和女儿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成天争着抢着女儿。最后，曲老爷子忍不可忍，让谢澜风把曲灵歆带走，却被曲灵歆一句话噎了回去。 “爷爷，守孝是要守三年的。”曲灵歆淡然地说道。 “我当初怎么就眼睁睁地看着你写这个理由啊！”曲老爷子极为懊悔，“下一次，别写替我守孝了，干脆写回来替我祝寿吧。” 谢澜风在一边不知该说什么。祝寿和守孝，也相差太多了吧？还有，下次？守孝怎么可能还有下次？老爷子是口误吧。 终于，在曲灵歆的百般不舍下，有待了三年，曲灵歆才离开。谢澜风身上有要职，自然不可能陪着曲灵歆待满三年的，只得先行离开。 临走时，一向温和的谢澜风都觉得有些心凉。好不容易娶了妻，洞房花烛没了不说，如今自己一个人回京，还要想法设法替曲灵歆掩盖。 不得不说，曲家姑奶奶虽然没有养过曲灵歆一天，可是两人到底是母女，有这时候的行事惊人的相似。所以，许多时候根本就不需要谢澜风掩饰，皇帝早就轻车熟路地帮曲灵歆掩饰好了。这也是谢澜风省了不少功夫。 三年后，曲灵歆“守完孝”，终于回京了。不过，曲灵歆时常想念女儿，所以曲老爷子又常常“病故”。弄得一边的谢澜风都头疼自己的妻子为什么不能换一个理由。这种现象，直到两人第一个儿子出生才有所改变。而曲老爷子虽然说有了玄孙女，却也时辰地想孙女，直接寄信说自己“病故”了。这下子，谢澜风终于知晓曲灵歆是跟谁学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大结局了，亲们看在我今日三更的份上……作者厚着脸皮为新文求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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